慢恢复平静，但雷朝正接下去那句话却直接令他背后的汗毛炸起，湿成一片。
“但是，有一点你要搞清楚，很多时候你对别人的厚实就是对雷家的凶狠。”
说完那边便挂掉了电话，只留下一阵忙音和如坐针毡的柳子涵。
……
……
……
与此同时，给小杨打完电话的雷少爷重新试着发动了一下汽车，车子还能发动，看来撞车和撞人还是有本质区别。同车的两个女人暂时还处于昏迷状态，倒后镜里已经能看到自己另一辆座驾出现在了转角。
雷少爷面无表情的挂了倒车档，在周围的叫骂声中面无表情地开始将车子缓缓后退。按照法律规定他应该呆在原地等着警察到来，但世家子的骄傲和警惕让他不可能做这种愚蠢的决定，警察以及之后有可能望风而来的记者们小杨自然会处理。
雷家有雷家的脸面，只要他不露面，事后雷家自然有几百种方法可以保护雷家的脸面。
至始至终，雷少爷的心里都没有被那个被他撞飞的女人占据过，直到他离开前脑袋里也没有闪过下车去看一眼对方是否还活着的念头。
念头没有闪过，但是有道黑影闪过。
“砰！”这是今天雷特曼广场上响起的第三次碰撞声，不再像前两声那般虚弱无力到令雷少爷转眼就忘记。这一声直接砸在了他面前，直砸得始料未及的雷少爷他魂飞魄散，满目鲜花。
（铺垫了这么久终于又可以写回主角了……继续求收藏推荐！）
第十一节 他们是害虫
林海此刻也已魂飞魄散。
作为一个会拼命保护52块钱的人，林海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仇富以及正义感的。每次看到那些胸大屁股圆走路一步三摇勾人口水如滔滔江水的妹子在那些肥头大耳或者像老余一样猥琐，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人怀里撒娇腻歪的时候，林海也曾在色授魂与的同时，酸溜溜地轻声甩下几句好白菜都被野猪拱了狠话。
每次遇到油头粉面的城管疾言厉色地对已是白发满头的摆摊大娘指指点点，乃至手脚并用的时候，林海也曾路见不平地在城管背后吐口水，如果时机允许他也会悄悄扎破他们的车胎……
但是天地良心！这一次他只是想挤到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奇心果然是连九条命的猫都害得死。林海没有九条命，他觉得自己已经离死期不远。虽然老板荣百川不知道什么原因还在地上挺尸，但等他一旦醒来看到他心爱的盆栽已经成为联邦历史的一部分，估计在地上挺尸的就要变成自己。
可怜的林海还不知道老板在地上挺尸的真正原因，不然他一定不会乐观地仅仅觉得自己只是离死期不远而已……
“余头啊！你可要给我作个证！
这真的只是个意外啊！
那盆栽真是不小心就被挤下去了啊……”林海望着老余，十分惊骇之中带着七分无辜，无辜之中又带着两分委屈和一分恳求。差一点就要声泪俱下。
老余没有回答林海，望着楼下那抹扎眼的深蓝色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自己作证能有什么用？车里的人和自己别说八杆子，就是把整片竹林子都砍了再接起来也打不着的关系，对方能听自己的么？他看着面前这个眉间大开的后生仔，有点替他担心接下来的事情。
活了这把岁数，老余没少见穷人因为得罪富人最后下场凄凉的段子。你整坏他一辆车直接让你赔钱那都算是幸运的。那帮富人，特别是那帮平时闲得蛋疼没事干的二代、三代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他们也从来不把穷人当人看。套个麻袋就敢把人随随便便往江里扔，在他们看来那不比一个女大学生来得复杂，反正事后家里能花点钱帮着摆平，实在不行也能找个人顶罪，说到底还是钱的事。人家从来就不差那个。
他们就是太有钱，有钱到光数钱已经没有兴奋感了，只能变着方儿地找刺激。老余现在就是有点担心到时候车里的二世祖会在某个晚上，叫上一群人拖着愣头青气质十足的林海去找刺激。
“别啊余头！你看我平时在厨房里表现也不错吧。你帮我做个证，然后再跟荣老板说说好话，他心情一好，指不定就不用我赔那个盆栽了。他那个盆栽我是知道的，我这两年的薪水加起来也买不起啊！我还想存钱环游世界呢……”看到老余轻轻摇头的样子竟摇出一股生离死别的气质，林海顿时慌了神，手舞足蹈地解释起来。
老余的头有点疼，疼得都没空去纠正林海厚着脸皮夸自己“平时在厨房表现也不错吧”的说辞。盯着林海那两条平直的眉毛，一种深深的不安开始在老余心里酝酿，这种不安甚至超过了他刚才对林海的担心。
“除了盆栽你就不但心——车？”深吸了一口气后，老余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出了自己的想法，特别是“车”字出口时的语调以及声音中那丝微弱的颤抖，一如一个少年人正紧张地问同桌，你收到我的“信”了吗？神态中那份虔诚的希冀和惶恐，简直催人泪下……
“车？”林海有些莫名地问道。
世界上很多情绪是难以名状的，比如你得知追求很久的妹子答应和你在一起，可是当你散尽家财大宴一群狐朋狗友，然后第二天欢欢喜喜地等在人家宿舍楼下的时候突然发现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又比如你得知你的至交好友不幸驾鹤仙游，可是当你哭得撕心裂肺，然后第二天跋山涉水不远千里与吊祭却发现那厮正在房间里生龙活虎地看着苍老师的大片……
这些可能是因为一回作弄或者一次误解，但不论是因为什么此时你一定会很受伤，不可对外人言的内伤。一如此刻的老余。老余很受伤，他忧伤地发现自己和对面那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又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就没想过你把人家的车也给砸啦？！”既然不足为外人道，那便只能深埋。老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想要做最后的求证，却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已经有点走调的趋势。
“那是盆栽砸的啊？”林海有点纳闷地回答道。
“盆栽不是你推，你挤下去吗？”推字才出口半个，见林海已摆出古代大贤一样要和你辩论三天三夜的架势老余赶紧改口，他此刻脆弱的心灵已经没有办法再忍受被林海胡搅蛮缠一番把话题绕道别的事情上的这种情况发生了。
“那盆栽不是荣梦楼的嘛。”似乎终于明白老余意思的林海笑着说道“车我是不懂的，但你光看那辆车的样子再看看那个坑”林海说着再次探出去身去，一边摇头一边还满是可惜地“啧啧”两声：“就是把我卖一百遍估计也付不起那个修车钱，我要是他们就会找荣老板去理论，找我一个穷厨子顶个球用？
我倒是乐意赔，那他也得有那个命等我攒够钱啊。这种事情太遥远了，做人重要的是脚踏实地，注意眼前。
所以啊，余头，你一定得帮我和老板求求情啊！”林海又开始向老余求起情来，完全没考虑过要是荣百川听到他刚才那番拿荣梦楼出来挡箭的结论会是怎么一番把他千刀万剐的心情……
有句至理名言说得好，别和傻子争斗，不然他会把你拉到和他一样的高度，然后用他的经验打败你。每次老余都以为自己已经降到了和林海一样的高度，谁知到没一会就又被他嗖得拽到了更深的地方去……但是老余这次败的不冤枉，他平时确实是太没注意眼前了，以致于他没发现眼前这个混球竟然就是传说里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发愁的猛人！
老余放弃了再去理解林海思维方式的努力，也不相信像林海这种浑人是会被扔到荣梦楼背后蓝浦江里喂王八的命。他狠狠吸了口烟，像是要发泄下自己无处安放的情绪，看到街上同样在貌着青烟的波塞冬，嘴角突然滑过一个邪恶的笑意。
“我突然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对方声音中流露出的那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让林海充满警惕。
“什么办法？先说好，出卖肉体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咳咳咳……”老余再一次被烟呛到……
林海赶紧过去帮忙敲背，深怕对方没说出那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你过来。”
林海凑过身去。
“你看，这样……”
……
……
“这样成么？”林海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不成你也没啥损失，大不了还像现在这样。”老余无所谓地答道。
“有道理！”林海恍然大悟，对老余竖起大拇指。
“高啊！余头！实在是高！”两人相识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荣梦楼里出现了两个勾肩搭背的身影，在众多厨子的注视下，一摇一晃地朝楼下的雷特曼广场走去，背影如同两只去出发去觅食的害虫。（早起一更。现在大概还没什么追看的读者，所以也就随意更了，大多数时候是早上，周末的话晚上比较多。如果有读者在追，可以给我留言，我会很愉快地调整时间。）
第十二节 无言的忧伤
“砰、砰、砰。”
程英是今天h市警察局指派到雷特曼广场，负责荣梦楼这一带安全的行动小队长。发生车祸的时候她和她的队员正在“教育”一个一边盯得大乔雪白的大腿，一边躲在两个女观众背后，看动作频率绝对不会是在掏手机的家伙。
等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深蓝色的波塞冬停在路边，一缕缕白烟正透过散乱在引擎盖上的花花草草袅袅升起。远处一个人躺在血泊里，和她跪在血泊里正哭得伤心欲绝的亲人们。
“赶紧叫救护车。阿仁，你过去看下伤者，楚雄跟我去车那边看看，其他人继续维护治安。”程英迅速下完命令朝抛锚的波塞冬走去。
“是，队长”队员们齐声应道。
“队长，救护车来了。”有人喊道。
程英点点头，对医院这次出勤速度表示满意，不过要是让她知道那辆车是为已经在荣梦楼厨房躺了很久的荣百川准备的时候会做何感想。
深海蓝色波塞冬的所有玻璃上都覆了一层特殊的膜，程英和她的队员们看不清里面，她敲敲窗，首先想要确定车里的人是否还有意识。
没有任何反应。
“车上的人可能受伤昏迷了，楚雄，找东西把车门撬开，先把里面的人救出来。”
“知道了。”楚雄答道。
先不论车祸的性质，保护每个公民的安全本来就是他们这些警察的职责。
“我不需要帮助，谢谢，你们可以离开了。”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雷少爷铁青的脸，虽然嘴里说谢谢，语气中却毫无感激之意，反而像是在赶一堆烦人的苍蝇。雷少爷通过倒车镜，看了一眼已把车停在一边正朝这边跑来的小杨和老郭后，汽车玻璃再次被缓缓摇上，留下目瞪口呆的程英和楚雄。
楚雄本来就是火爆脾气，听到雷少爷不屑的神态和表情，瞬间就被点着，一脚踹在车门上，在门上留下一个不小的坑，同时冲着汽车吼道：
“他妈的，什么东西！警察！下车！手放在头上！”
车窗和车门纹丝不动。
楚雄的愤怒毫无悬念地被二次推进。他飞速地转了一圈，找来一个灭火器，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高高举起，打算先把这个拿鼻孔看人的王八蛋和他车砸回出场设置再谈案子。
程英并没有出言喝止，车里那个的油头粉面的家伙也着实让她生气。
……
……
……
老余和林海两个人屁颠屁颠地走到楼下的时候迎面撞上了跑进来的医生。
看着身两人意气风发的神态，那位医生有些迟疑的问道；
“不是说这有人受伤么？”
“喏，在楼上厨房。”老余撇嘴给他指了个方向，两人继续朝外走去。
“哎！怎么就你一个人？担架呢？”林海突然回头拉住医生问道。
“担架给外面车祸的伤者用了，哪知道都赶到一块了啊，我这是先过来看一眼情况，要是不严重就做点急救措施，送医院话得等下一辆车了。”
……
事有轻重缓急，只能先对不起荣百川了。两人点头表示理解。
“车祸的伤者怎么样？”林海顿了顿问道。
“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呼吸，送到医院尽最后的努力吧。很年轻的一个姑娘。”医生最后又加一句，同时摇摇头，神情惋惜。三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医生转身继续向楼上走去。
“我过去看一眼。”老余和林海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海突然向反方向快步走去。
送伤者的救护车正关上门迅速离开，只留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边上是一个看上去刚成年的小女孩。救护车已经坐不下，所以她被留在了这里，车开走之后，她无力地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膝间，林海可以看到她双肩痛苦地抽动，和间或传出微弱的“姐……姐……”的呼喊声。
“姐姐！姐姐……”声音似乎也响起在他心中，那一个分别的雨夜。
随后林海就这么蹲下来，静静地陪在少女身边，不言不语，只是偶尔轻拍几下少女的背。
兴许是因为同样蹲着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也兴许是因为在少女抬头后并没有在对方眼中看到怜悯、同情那类事不关的表情，而是一种认同和理解。这种眼神让少女瞬间明白，对方是如此真诚地感受着自己的悲伤，所以她伏在膝盖上大声地痛哭起来。
林海感受到自己的膝盖上已经湿了一片，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头，动作自然仿佛自己就是少女的亲人。随后起身离去，中间没说一句话，因为他知道失去亲人的悲伤无法被语言安慰。
不管世事多艰辛，人生旅途多艰难，总会遇到几个善良的路人。老余认为没心没肺的林海此时就是在扮演一个善良的路人。只是因为他站在林海身后，没有注意到方才从这个善良路人眼中划过的他从来没曾见到过的一抹哀伤。
……
……
……
灭火器并没有能砸到蓝色波塞冬的身上，因为楚雄的手腕已被几只粗大的手指紧紧扣住。手指的主人是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人。中年人看起来很精瘦，让人很难想象这么精瘦的人会拥有如此粗大的手指。
被扣住手的楚雄并没有再一步的动作，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已动不了。试问任何一个手腕被铁钳夹住的人此时都不敢轻举妄动。汗水从楚雄的脸上留下来，而对方脸上却挂着笑：
“年轻人不要乱砸东西，你看这里这么多花花草草被你砸到就不好了。”随即想到车里的人应该不爱听“这里这么多花花草草”几个字，老郭表情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等他咳嗽完，小杨才赶到。两人本该是一起过来，就在楚雄捡起灭火器的时候老郭还跟在小杨后面，但当楚雄举起灭火器准备往下砸的时候，他已经几个箭步冲到了楚雄身边。雷家的保镖又岂是等闲。
“老郭。”小杨顺了顺呼气，示意老郭放手。
老郭笑嘻嘻地照做，灭火器砰得掉到了地上，楚雄刚被老郭扣住的右手已是青红一片如同楚雄此时的脸色。
“你妈的你敢袭警！”楚雄恼羞成怒，做为一个警察他几时被人这样制住过？还当着警花队长的面！所以被放开以后他毫不犹豫地用另一只还好用的手将配枪愤然拔了出来。
“楚雄，别！”事情发生太快，程英已经来不及阻止。楚雄的性格她太了解，虽然不至于出人命，但在枪的帮助下对方怎么都要在病床上躺几个月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连对方身份都没搞清楚就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程英最后有点窝囊地想到。
事情并没有按照她预料的那样发展，只见老郭宽大的手掌在楚雄举枪以前闪电般地搭到了他的手臂上，同时身形一晃闪到了楚雄背后，随后响起一声轻微的如瓷器碎裂的声音和一声痛呼……
老郭回到原地，一切只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发生，如果不是老郭手里正把玩着一把枪，程英甚至会以为刚才那只是一道幻影。再看楚雄，只见他刚拔枪的手已经不自然地垂到了身边，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只是紧咬着牙，没有再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