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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尸后裔第1部分阅读

    《赶尸后裔》

    逃难

    杨继饶是直隶省河间人,原来是个生意人,据说家里还颇有点资产。只是到了洪秀全造反,长毛大军北上,直打到了直隶、天津,杨继饶带着一家人逃难逃到了关外。

    人虽然到了关外,可是家产大部分还在直隶,家中还有两房小妾没有来的及接出来,后来听说那两房小妾都被长毛给害了。

    一是心疼家产,二是想那两房小妾,再加上有些水土不服,杨继饶一命呜呼,就这么死了。

    家产就传到了他的儿子杨承业的手中。

    杨承业没有杨继饶的魄力,又不会处事经营,再加上杨继饶一死,他手下的两个狼心狗肺的大管家就开始动起一歪心思,欺负杨承业孤儿寡母,过了不过年,就把杨继饶家的家产给分了个精光,随后,这两个管家也带着银款逃走了。

    杨承业的母亲又气又怒,又过了不长时间,也去世了。

    就留下了杨承业一个人过日子,那年他已经二十岁了,平常人在这种年纪,早应该娶妻生子了,可是他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从来又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日子,苦日子哪里过的下去?这样在他母亲死后不到半年,他就把仅余下的一处房产给变卖了,钱也花光了。

    最后落得流浪街头。

    杨承业没有什么本事,可是天生力气大,凭着这点儿,给人家打了几天短工,结果开始还好,过了些天,几个东家都赚他能吃,别的短工长工都是敞开了吃,唯有他,一顿饭只有两小碗糙米饭,连肚子都填不饱,后来杨承业一气之下,再也不打工,而是改成流浪街头,行乞要饭。

    可是那年头,关外的生计也不好讨,从闹长毛开始,数不清的关内人逃到了关外,要饭的比舍饭的还多,他又五大三粗的,谁能管他饭?

    不过杨承业也有办法,后来他发现了一个门道,这年头虽然穷,可是死人也多,哪家里只要死了人,哪怕是个小户人家,只要家里还有一碗糙米饭吃,总会在祭日弄出一点儿来给死人上供,杨承业摸到了这个门道,干脆就在各处找人家的坟头,从坟头上找一些上供用的糙米饭。

    狼

    这一来二去,虽然经常吃变了质的饭,可是却也不发愁饿着肚子了,不过也常有山里的野狗和他抢食,杨承业就拿了一条打狗棒。

    据他所说,曾经有一次有四五十只野狗来和他抢,结果被他的一条打狗棒全都给打跑了。还弄了两条狗腿下饭。

    杨承业越来越上瘾,有这美事儿,真是给个皇帝都不干,每天吃饭喝足,靠着墓牌晒太阳,真是天下第一大美事。

    这样又过了一两年,也难得杨承业也的享受这种生活,白天在坟地里吃喝,晒太阳,到了晚上就找个寨子,找几个草堆在里面猫上一晚上。

    这一天,杨承业又找到了一坟地。也不知道这里哪一个大户人家的坟,显然是刚刚的拜祭过,坟上不但有一碗精米饭,还有一块猪头肉,小半壶酒。

    杨承业又遇到这种美事,当即把那块猪头肉和那小半壶酒喝个精光,喝到兴高,翘起二郎腿,靠着那块墓碑,就呼呼地睡了起来。

    结果这一睡就睡到了大半夜,直到夜风一嗖,把杨承业给嗖醒了。

    黑漆漆的夜,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四周冷风在嗖嗖的刮着,透着一股寒意,杨承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一场酒醉,居然都忘记了回那个破草窝了,从地上爬了起来,正想赶回自己的破草窝,突然就听到四周传来了嗷嗷的狼号声。

    行路的人,最怕遇到的就是狼,恶虎还怕群狼。

    虎这东西,单独行动,倒并不害人,可是狼这东西就说不好了。

    狼是成群的行动,少则只,多则成百只,这东西一旦饿了,就算是同类,就算是老虎它也能吃的下去,就算是杨承业胆子再大,听到这夜里的狼号声,也给吓的七魂少了六魄,拿着手里的这条“打狗棒”,两腿是瑟瑟地抖个不停。

    那狼声越来越近,杨承业别的本事没有,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听声辨物的本事已经有了个七八成,一听到那狼的声音,杨承业就知道,坏菜了,今天真遇到了饿狼了!

    坟场

    而且,其中的一个狼的叫声显的很高亢,急促,明显区别于其它的狼。

    这是头狼啊。

    有头狼带领的狼群可是更凶猛,而且,这一群狼分明有二十几只之多,二十几十狼,在头狼地带领下,就算是十几个精壮的大小伙子恐怕也难讨到好处,何况是就他杨承业一个人呢?

    杨承业吓坏了,就想着到处找个地方躲躲。可是这一片坟地,哪里能有他安身的地方呢?

    这时,那狼群的声音是越来越近,杨承业明知道自己的两条腿,肯定跑不过狼的四条腿儿,跑那只能是死路一条,可是坟地里什么地方能安身呢?

    在坟地里转了一圈,杨承业终于有所发现。

    这里有一个坟是新立起来的,土也是刚刚的封好,如果是躲在土里,也没准还真的能躲过这一群狼。

    杨承业手里玩了命的挖着土,把手指甲都挖掉了,这才挖出了一个洞,杨承业很快的钻到了洞里,这时候,那群狼也在头狼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一片坟场。

    杨承业缩在个洞里,只留着一个小孔,眼睁睁地看着外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到那时,他还在担心,那群狼会不会冲进坟场,用它们灵敏的嗅觉找到杨承业的存在,他的两条腿冰的就好像是灌进了冰茬子一样,不停的发着抖。

    那群狼就在坟场外面,碧绿的眼珠子一个一个的跟坟场子里的鬼火似的,在四周晃着,它们围着坟场转了几圈,杨承业几乎都要被吓死了,哪里敢喘一口气儿?

    可是说也奇怪,那些狼在坟场转了几圈,突然间头狼又是仰天大叫了一声,一群狼居然飞也似的跑了。

    就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把他们吓了胆子。

    直到狼的声音都走了,杨承业才长出了一口气,两腿间还是好像灌了冰一样,这时他才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两腿间黏糊糊的一片。

    他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因为害怕,又拉又尿,弄了一大裤衩子,杨承业爬着从坟里出来,现在一身又臭又臊,身上还沾满了泥巴。

    恶鬼

    可是现在杨承业刚从狼嘴里活了命,大难不死,哪里还能管的了那么多?看着这座新坟,

    杨承业跪在了这座坟前,恭恭敬敬的向着坟地拜了三拜,嘴里念着:“坟里也不知道埋的是哪位大爷大婶大哥大姐,今天我杨承业蒙难,多承你救了我一命,他日之后我杨承业必定结草街环,以报大恩大德。”

    拜完之后,又把这坟上的土都给添好,添的和刚才一模一样,这才转过身来向前走。

    结果,砰的一声,一头正撞在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上,刚刚魂魄归体的杨承业又是吓的一大跳,心想:这大半夜的,不会是这坟里的这位听到我的祷告,又活了吧?

    大着胆子向前摸着,结果摸到手里却是一只手臂,的,就好像木头一样;杨承业的手又向回一缩,摸到了一只手。

    这只手,笔直的向前伸着,手指长开,十根指甲就好像十把铁刺一样的锋利,手上居然没有半点的热乎气!

    杨承业心里道坏菜了,原来当真是坟里的这位活了,听到自己的祷告,来管自己要东西来了,杨承业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地叫道:“这位大伯大婶大哥大姐,你刚才救了我一命,我难以报答。可是我家道中落,现在正在落魄当中,除了这具没用的身子,实在是一无所有了,这位大伯大婶大哥大姐,你总不会想要让我陪你吧?”

    杨承业这一番的磕头祷告,却听到对面那人哼了一声,听着鼻音,似乎是一个男子。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已经吓的魂飞魄散了,可是杨承业总算是这几年来靠吃“死人饭”过日子,胆子比一般人可是大的多了。

    杨承业听出那人是男子,又连连地拜道:“这位大伯,我知道你在地下独自一人,可能是寂寞的很,可是我也是一个男的,你就算是要找,也应该找一个姑娘才是。大伯,你放心,等我过几天,一定要筹集到一笔钱,烧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给你,让你在地下也不寂寞。”

    长明灯

    杨承业吓的更是没有人色了,他当然知道这位二当家的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坟上会有两个酒杯,一只整鸡,原来这坟里埋的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

    民间传说,姑娘未出阁是不能入葬的,否则突然出来作祟,就算是入葬了,也要找人合了生辰八字,结一门阴亲,而自己喝的居然就是那们姑娘的“出阁酒”,杨承业大叫道:“二当家的,你就让我入伙吧,那位姑娘要结阴亲的话,用他就可以了。”

    他的两臂都被人束着,只能用下巴点着那被勒死的那人的方向。

    那个二当家的哪里肯听他的话?向另一个土匪一施眼色,那土匪马上扑向了杨承业,扼住了他的喉咙。

    杨承业感觉喉咙越来越紧,那人死死的扼住了他的喉咙不肯松手,终于杨承业脖子一歪,眼睛一翻,死了过去。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承业才又醒了过来,眼前一片漆黑,这让杨承业诧异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他探着手四处摸了一摸,这才发觉,四周都是的,用食指扣了一扣,发出了木质的响声,又仔细摸了摸这东西的形状,发现居然是个一人多大的一个四方的木头盒子。

    喉咙还在疼,杨承业咳嗽了两声,声音显得很是沉闷。

    妈的,真的被人活埋了。杨承业又想到了自己先前的遭遇,已经确信了,这帮土匪一定是把自己扼的昏过去了,却错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就把自己给钉在了棺材里。

    妈的,这还真不如不醒过来呢,就这么死了,还什么痛苦都没有,现在到要承受着一点一点死亡的痛苦。

    杨承业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他又开始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他开始用尽了混身的力气来推着棺材,人在绝望的时候力气是极大的,杨承业两次用力,那棺材板居然被他给推开了!一道耀眼的光亮又刺了进来。

    难道这棺材不是在地下?还没有掩埋吗?杨承业突然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可是马上刚才的喜悦感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艳尸

    四周都是石头,而发出光亮的,只是头顶的一盏小油灯,在坟里,这俗称做长明灯,长明灯,灯长明,照亮魂魄向前行。

    杨承业好歹是一个半吊子的赶尸匠,当然知道这长明灯对于墓主人的意义,杨承业又从棺材里爬出来,也不想做出对死人不敬的事情,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这座坟里逃走。

    这个墓室有六尺见方,四周都是铺的青石板,每块青石板也有四五尺长,看起来有几百斤重,杨承业在这墓室里折腾了半天,就是连一丝一毫都出不去。

    墓室里密封又极好,密不透风,再加上他这么一折腾,自然就消耗了大量的氧气,杨承业感觉自己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就连墓室里的那一盏长明灯也开始晃动了起来。

    这都是氧气耗尽的样子,杨承业感觉到混身无力,自己苦笑了一声。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杨承业这几年都是靠吃死人饭为生,现在被人生葬在了这处墓|岤里,倒也不算是冤枉,脚下一软,就重重地摔倒在了旁边的那口棺材上。

    这是一口朱红色的棺材,红的就好像是涂了血一样,杨承业胆子还算是比起正常人大了一些,摔到这棺材上,杨承业突然一种促狭心大起:他奶奶的,当了半天的新郎官,还不知道自己的媳妇长的是什么样子,这到九泉之下还怎么相认?就算是死,也要看清楚自己媳妇儿的样子。

    杨承业这种促侠心一起,就又开始推着这口棺材,说起奇怪,这口棺材板居然就是平平的放着的,根本就没有钉着钉子,杨承业一用力,就将棺材板掀开。

    里面的尸体上面盖着黄|色的寿字绸袍,杨承业一心想看自己的“老婆”的模样,当即把这寿字绸袍翻开。

    就见里面真的是躺了一个妙龄少女,她身上着了一身大红平金绣花大袄,大红长裙,头戴点翠珠花的凤冠,身披霞披,耳上戴着镶珍珠耳环一副,身旁放着赤金的莲花坠、如意簪、檀香木的九连环各一副,脚上穿着绣花小鞋,遮住了三寸金莲,鞋上还有明亮的珍珠一颗。

    艳尸(2)

    这个女孩面上扑着胭脂水粉,两眼紧闭,可是却也看的出来,她活着的时候,真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

    这样的女孩儿,自己活着不能娶了,死后结成了夫妻,也他妈的值了。

    杨承业心里暗暗的想到,这时坟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杨承业又念了一声:“姑娘,咱们都结成夫妻了,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个什么名字,唉,算了,等我们到了阴间再来相见吧。”

    杨承业说着,又躺回了自己的棺材里,安安稳稳的等死。

    很快,墓室上的长明灯又晃了几晃,氧气将近,杨承业这时也大脑一片空白,又昏昏沉沉的死去了。

    等他再一次醒来,墓室里还是着着灯,灯居然没有熄灭!

    杨承业倒觉着自己身上混腻腻的一片难受,伸手一摸,冰冷一片,吓的马上睁开眼睛。

    就见在他的身上,盘着一条碗口粗的大蛇,那蛇压在他的身上,几乎把整个棺材都给填满了。杨承业吓的一大跳,连忙顺着棺材边缘跳了出去,那条大蛇仍然缩在棺材里,一动也不动。

    我滴个乖,怎么这墓室里会多出这么一个东西,不会是那婆姨变成了一条大蛇吗?

    杨承业又大着胆子向旁边的棺材打量过去,发现那婆姨还好端端地躺在了棺材里。

    杨承业长松了一口气,可是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这条大蛇是怎么来的?

    怎么它居然出现在自己的棺材里,这墓室里不是密封极好吗?杨承业从墓室上取下了长明灯,一点一点的照亮了自己的墓室,直到到了自己的棺材的时候,才发现棺材和以前有了一点点儿的位移,杨承业用尽了混身力气,把棺材又移开了一条缝儿。

    果然,那棺材下面居然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也难怪突然这墓室里会有了空气,看来这个洞应该是这条大蛇钻通的,肯定是通往外面的。

    杨承业拿着小油灯,又开始用力的挖那地下,墓底的石板倒并不厚,大约只有半尺左右,可是在石板之下,还是结结实实的夯土,和石头也差不到哪儿去。

    长生饭

    杨承业赤着手挖了两把,实在是不行,又想到了他的“媳妇”身上的那些银饰,走到了棺材旁,恭恭敬敬的向着婆姨跪下,祷告几声,借她的银饰当成工具来用。

    可是银这东西,质地很软,挖了不多几次,也就不能再用了。

    杨承业挖了大半天,也不过才挖下了四五寸深,这又好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本来以为又是一条生路,结果却又是一条死路!有了这条蛇|岤,墓室里的空气是可以保证了,可是食物呢?

    食物又从何而来?

    想到了食物,杨承业的肚子又开始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这才想起在长明灯下的长生龛里,还有两碗米饭,两付筷子。

    杨承业吃了这么多年的死人饭,可是这种墓室里的长生饭还从来没有吃过,这饭传说是给死者在黄泉路上准备的。可是肚子饿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杨承业实在管不了那么多,拿起那两碗饭,一碗放在女尸的头前,一只碗自己端着,向那棺材里的女尸祷告道:“媳妇儿,咱们现在已经成亲了,就不分彼此了,你的这两碗长生饭,我知道有一碗是给我准备的,还有一碗是你的,你如果要吃的话,就张开嘴巴,如果你不张开嘴巴,那就表示同意认我吃掉了。”

    杨承业盯着那女尸端详了一会儿,可是那女孩儿早已经死了,又怎么能张开嘴?

    杨承业这么做,其实也不过是图一个心安罢了。

    杨承业又说道:“好,既然你不张开嘴巴,那就是心疼我,让我把这两碗饭都吃了。媳妇我,你放心,我杨承业如果能侥幸活一命,必定会记的你的大恩大德,如果活不了这一命,死在了这里,和你做一对阴世夫妻,我也会尽心尽力的对你好。”

    嘴里多说了几句废话,肚子里又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