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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第79部分阅读

落定,无论是耿家,耿贵妃,还是宁王,京城贵人们都并不如何关心,只是要感慨:出了这事儿,还不知道东宫何时才会添新人。

    本来人们还寄予太子会因了耿贵妃这事儿恼怒,猜测其会不会继续选美以表达对耿家和宁王的不满和羞辱,但很快,一个消息传来,让虽有还抱有幻想的人家都歇了心思——

    耿老爷子去世了。

    纵然被宁王牵连,纵然被耿贵妃所牵连,纵然定国公府已经风雨飘摇,但老国公却依旧是让人敬佩的。他没有死在耿家鼎盛的时候,而是死在眼下这时刻,尤其让人觉得悲怆哀切,又仿佛有无线的唏嘘感慨,无处表达。

    若此时太子依旧要选美入东宫侍奉,那就不再是恶心恼怒的问题,而是薄凉不堪了。

    定国公府一片缟素。

    凭吊之日,万元帝便装亲自,给耿老上了几柱香,又哀思许久,当场让内侍宣读了圣旨,定了老国公“忠怀”两字为谥号,即为“忠怀公”。

    一个“忠”字,便是将耿老爷子的一生定了性,也算是表达了对耿家其他犯错的后辈不再追究之意;一个“怀”字,便是无限惋惜之意。

    这个谥号,当耿家众人安心之余,又生出许多羞愧来。

    而同时,万元帝又当场敲定了继承定国公的人选:并非之前耿老的长子国公世子耿庆瑞,而是给了耿庆瑞的嫡长子,年仅十五,尚未娶亲的耿泽松。

    听到这个旨意,耿家人难免呆了一呆,心神复杂地谢了恩。

    经历了这些,搁在旁人家几乎算的上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却是因为种种原因被掩饰了过去,如今连爵位都没有降,已经是万元帝看在老公爷的份上给了天大的恩泽……

    但继承国公府的,却是一个年仅十五尚未成家、更别谈立业的半大孩子。

    不是说耿泽松很差劲。

    耿泽松也是国公府的嫡长孙,又是老公爷亲自教了几年的,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在京城同龄的贵公子之中,也算是佼佼之辈,将来也肯定能成器。

    但那却是将来,至少得十年之后。眼下,他注定是领不了兵打不了仗,甚至在朝堂上都无法谋一个合适的职位。这样一来,定国公府在朝堂上就没了声音和影响。

    无法发声无法做事的国公府,就是一个空壳子。

    再往小处说,耿泽松成了国公爷,就是这偌大府邸的主人,他的父亲母亲长辈们都要居旁位,成为“太”字辈的人。这种尴尬,国公府的内宅家事就怕要混乱好一阵子。

    这大概算是万元帝安抚太子殿下的一个安排——

    一个十五岁的国公爷,一个空壳子国公府,很长时间内都无力再给谁添乱。而若待到七八十几年后,太子殿下早已稳坐了皇位,再想如何,就已经无所谓了。

    万元帝也是煞费苦心。

    不然,凭耿家的所作所为和耿贵妃的“疯狂言语”和最后的行凶,太子恨上了耿家,有的是法子折腾耿家。而如今被万元帝定了性,太子殿下怎么也要给万元帝面子。

    耿家人也想明白了这一点,谢恩谢得诚心诚意,再接待来客就格外缄默,哭灵的时候也格外的有诚心孝顺。

    本来老国公虽然病着,但却并不致命。为了耿家的一线生机,他才闭上了眼睛,咽下了气。

    也幸亏有他一辈子的忠心耿耿,品性可靠。

    “据说,老爷子发了话,不准耿氏女再入宫,也不准耿氏女再嫁皇子。”徐清黎同花袭人道,言语之中十分感慨。

    (作者君又活了,泪流满面。)(未完待续)

    293 柔弱

    若非因为宁王,耿家已经位列国公之位,干嘛要参与进储位之争中。赢了,也不见得能有更多的好处,而一旦输了,却会输的彻底,变得很惨。

    “老爷子明智。”花袭人微笑道:“只怕其身后人未必就能甘心。”

    定国公府不喜于将来的新皇,大梁又不缺文臣武将的,一个空架子国公府,若再不走点儿其他的路子,怕只会越滑越下,再无出头之日,被人遗忘了。

    送个女儿进宫,若是能讨的皇上一点儿欢心,国公府就能借机起复兴盛起来。老国公想要平安,却只怕他的后人不会甘于平凡。

    “是呀。”徐清黎道:“我听说,耿四在灵堂上都哭的背过了气去。”也不知道是哭自己的美梦就此破碎,还是真个是孝顺。

    “发生了这些子事儿,太子妃娘娘估计也能松口气儿,一时半会儿不用操心了。”徐清黎道:“贵妃仙去,宫中至少半年不能再办新的喜事了。”

    也就是说,太子妃至少就多了半年的好日子。

    半年,说长不长,说短却真的不短。能够做许多事。

    “你与六皇子的婚期还没定下么?”花袭人想到了徐清黎的婚事上。她的婚事,拖的实在够久了。“六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徐清黎神色一暗,笑容有些发苦,道:“其实,六皇子已经找了祖父好几次,但是祖父却不太肯松口。有一次我娘来探我的口风,居然露出了让族中姐妹代嫁的意思。我娘不会有这种想法,肯定就是祖父的意思。花妹妹你说,这荒谬不荒谬。祖父他……”

    花袭人心中也是惊讶:“不管怎么说。那是六皇子。六皇子也并未牵连到宁王殿下的事情中去,将来怎么也能得个郡王之位。”

    崇安侯老侯爷居然敢如此打算?

    “我娘露出来的意思,是怕太子猜忌,六皇子会不死心,到时候连累了我们一族人。要知道,谁都知道我们徐家太有钱,因而实在太容易被猜忌了。”徐清黎面露愁容:“我娘大约也觉得。代嫁不靠谱。但若是能将这门亲事作罢,那就再好不过。”

    “可哪有那么容易。”

    是不容易。

    就算对方不是惹人注目的皇子,已经定下的亲事。想要反悔,都觉不容易。

    花袭人理解地点了点头。看见徐清黎面容愁苦,想起她从前也不愿意接受这门亲事,只是无法左右自己命运被迫无奈。如今再次面临尴尬境地,心中生出同情来。安慰她道:“总会有法子的。”

    “但愿吧。”徐清黎垂首,脖子白的透明,脆弱的让人怜惜。

    花袭人想了想,问道:“那你自己呢?你自己如何想的?”

    说起来。徐清黎的命还算是她救回来的。而且徐清黎也是个善良纯真的小女孩儿,花袭人愿意帮她几分。

    “我……”徐清黎面露迟疑,咬了咬唇。苦笑道:“我如今只恨自己没有法子,连想都不能想一下。”她眼中微湿。抬眼看向花袭人,真心叹道:“我若是能有花妹妹你一半能干就好了。”

    这样的柔弱没有主意,让花袭人看着有那么点儿同情,更多却是不喜欢。她不喜欢这样的软弱的,明明不愿意,却只能接受他人的安排摆布,不肯主动去想法子去争取的人。

    在花袭人觉得,人就算再柔弱,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没主意。徐清黎头一次听了长辈的话接受了与一个不喜欢的人的亲事,难道这一次也还是任凭别人安排而自己连半点想法也无?

    若如此,她想帮也无从帮起。

    花袭人皱了皱眉,心中有点儿惋惜,摇头淡笑道:“我有什么好的。”虽到底不忍心,再次问道:“清黎姐姐,你真个没有什么想法?到底是你一辈子的事情。”

    “你祖父也好,你母亲也好,都不是你的一辈子。”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触动了徐清黎,她咬着唇泛红了眼睛,道:“花妹妹,我会再想想的。”

    “嗯。”花袭人应了一声。

    半晌,徐清黎收了心思,同花袭人聊起了别的:“听说你的县主妹妹有一本新奇的话本子十分有趣,不知你看过了没有?是不是真的很有意思?我也很想瞧一瞧。”

    “你说《西游记》?正好,我就有一套。”花袭人没说是自己编的,“回头让人给你送去。”

    “那太好了。”徐清黎笑了起来,道:“对了,你知道是谁编的吗?”

    花袭人摇摇头,道:“容儿倒是不肯说从哪里得到的。”

    之前任少容将书册带了一些到百花园去,却因为人人都在关注着太后和贵人们哪里顾不上其他的,任少容的书册没来得及拿出来宴会就草草结束了。不过,她到底露出了些口风出去。

    徐清黎提起来,其实也就是在找话题闲聊。

    送走了徐清黎,花袭人到任少容处坐了坐,将自己想要将书册送去印刷出售的决定告诉了她:“若是卖的好,容儿你也添一笔胭脂粉钱。”

    “啊?”任少容诧异,忙摆手道:“这你写的书,我怎么能要卖书得到的银子?”

    “这书本来就是送给容儿你的啊?”花袭人笑道:“若是你不肯要,那就不送去印刷了。”

    “那怎么能行!”任少容本来没想到要拿出去刊印,但经花袭人一提,想到若不是自己慧眼识中一心赞好,花袭人也不会想到要送出去印刷,又想到一旦在书斋中出售了,肯定会大卖特卖一片火热,任少容尤其觉得骄傲与有荣焉,道:“一定要卖遍整个大梁去!”

    “那容儿就是答应收下了卖书所得了?”花袭人笑眯眯地问道。“说不定,到头来只够容儿买朵头花戴的。”

    “肯定不止。”任少容比花袭人有信心多了。只是她一个十二三岁的闺阁娇女,对一本书能收入多少银子没有直观的估算,想着一本话本子也不过是十几几十文钱的,就算《西游记》能卖的好,也不会有多少银子,便就不再推脱,答应下来不再多想,又追问起后面的内容来。

    花袭人不肯多说,结果任少容居然半恼地将花袭人“赶”出了门去:“待袭姐姐你写完了书,再来找容儿闲聊吧!袭姐姐别忘了,这是你答应送给我的,再拖下去,都到过年了!”

    “快回去写去吧!”

    “找人刊印的事情,我去找哥哥去办!不用袭姐姐你操心!反正得了银子也是我的!”

    “若是到新年还没有第三册,我就搬到你那归花院,亲自替你磨墨!是你说的,第三册就是最后一册了!”

    “是,是,最后一册了。”

    花袭人没法子,摸了摸鼻子,有些灰溜溜地离开了。不过,刊印的事情不必她出面操持,倒也省了一点儿麻烦。

    再说任少容在花袭人离开之后,坐了一会儿,问了问,知道任少元此时在家,便简单地收拾一番,领着蝉儿,拿了几本仔细誊抄的书册子,到外院找到了任少元,央求他应下了刊印出售的事情。

    “不算什么大事儿。”任少元含笑道:“我们家就有一个不错的书局。一会儿我命人将书稿送过去,几日就能摆上书架了。”

    “这么快!”任少容高兴地道:“那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看看!”

    “恩。”任少元道:“若是那天我没什么要事,就陪你一起去。”

    “谢谢哥哥!”任少容笑着道谢。

    任少元摇摇头让任少容不必谢,看着任少容的似乎毫无负担的笑脸,迟疑了一番,原来要问的话没有问出口:他这个妹妹,到底还是小孩子吧……之前在百花园中所露出的几分伤心难过,才多少功夫,就像是已经忘记了。

    忘记了更好。

    任少元心想。

    “最近有没有找谁玩?听说有不少闺秀们都给你下了帖子的。”任少容道:“你左右也没别的事,趁着今年还没有落雪,多出去玩一玩也是好的。”

    “没意思。”任少容嘟了嘴,不喜地道:“她们同我说话,三句两句就变了味儿。要么打听姐夫姐姐,要么就打听哥哥你。拐着弯儿千方百计的来套我的话,当我是个傻的发觉不了呢,有什么意思。”

    十几岁的闺阁女子,心心念念的不就是嫁得如意郎。

    任少元笑起来,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果然是没开窍才觉得她们的话题厌烦,就问道:“那妹妹想要玩点儿什么?过阵子我陪你?”

    “哥哥你肯陪我?”任少容闻言立即有了兴趣,歪头想了一想,拍手道:“那待日后落了大雪,哥哥你陪我去滑雪吧?滑冰也成……”

    京城位于大梁的北方。

    每年进了十一月,就会开始落雪结冰。水面冻上七八日不化,便能有足够的结实,足够车马在冰上行走。而到了这个时候,皇城后面十几亩太液池的水面上就成了京城贵族少年男女最好的游乐场地。

    舞姬脚踏特制的滑冰鞋,身着美丽的五彩锦衣,在冰面上旋转飞纵起跳,舞姿分外地优美而热烈。好的舞姬,表演一场,甚至就能赚之前几个月的银子,怎能不卖力。(未完待续)

    294 落雪

    今年虽然尚未落雪,但夜里已经开始结冰,太液池的水面也不再任谁行船,好为年前最后一场热闹最准备。

    这几日的热闹,被称为“冰会”。

    因为太液池紧邻皇宫,有水道相连,所有到了最热闹的那几日,连宫中的贵人也会观赏。少年皇子们下场滑冰玩闹的,也几乎是年年都有,更别提那些少年公子们了。

    热闹谁不想瞧。

    任少元当即笑道:“行,到时候我带你过去玩两日,一定给你占个好位置。”

    他没有多想,只当任少容是想去瞧热闹。

    但没想到任少容却是摇了头,道:“年年都看,又有什么意思。哥,我想要自己换上冰鞋下场玩。自己溜起来才快活呢。”

    “不行!”任少元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了。

    从没听说有谁家小姐们穿了冰鞋当众下场的。

    体会脸面这些都不说,只说万一,娇小姐们一个不好摔了,更甚至于有冰面突然裂了这种危险,加上各种的突发状况,她们身娇体贵的,哪里能成?

    冰会上滑跳的女子,就同中秋节花车上的女子一样,都是那种地方出身的。也只有那种地方出身的,才会为了银子为了人气抛头露面。正经人家的女儿,就是小门小户的,也都只能是看客,万没有登台表演的。

    若任少容到时候在场上被认出来,那她名声还要不要,成了什么人了?

    “就知道……”任少容小脸塌下来,口中嘟囔着,格外沮丧。

    “太危险了。你知不知道?”任少元心中不忍,但却坚持劝道:“冰鞋上安的是刀片,为了能在冰上滑行,做的比利刃都还要锋利。”

    “你看那些舞姬在冰上跳舞漂亮,却不知道她们背后付出了多少!就是去年,有几个舞姬一起训练的时候不甚跌倒,结果冰鞋却滑过了另外一个人的脖子!”

    血冒出几丈远。洒了满场。那舞姬一时半会儿还没死掉,在地上爬了好几步远……

    任少元不敢直接说得血腥,却也道:“那个受伤的舞姬当场就死掉了……”他对任少容严肃地道:“哥哥绝不是吓唬你。这都是真的。滑冰就不是娇女儿家玩的,我若是感答应了你,我不仅不是个好哥哥,而且若是母亲知道了。绝对轻饶不了你我。”

    任少容想象着任少元口中舞姬受伤的场面,小脸有了白。但却不服气地道:“哪有那么倒霉的。”不过她也是怕了,不待任少元多说,就道:“那哥哥你陪我滑雪去。”

    比起滑冰,滑雪显然要安全多了。虽然其实依旧有很大的危险。

    任少元才拒绝过任少容的一个要求。此时见任少容妥协了,自己便不好再说“不”,就道:“行。待下雪了。哥哥就陪你去滑雪,打雪仗。疯玩一回。”

    任少容便就高兴起来,笑的就像是偷腥得逞的猫儿,眯着眼睛道:“不许反悔的。”哪里还有半点沮丧。

    “你呀。”任少元此时哪里还不知道任少容是动了点儿小心机:滑冰十分危险,而滑雪的危险也有三分,且更要出城去郊外山披上去,雪天难行,她若是直接提了,他只怕也不肯答应的。

    “会动小心眼儿了呀……”任少元倒也没有不高兴,反而有些小欣慰。

    “哼。我又不傻。”任少容得意地扬起下巴。

    花袭人教的法子果然管用。真厉害。任少容心中想。

    任少容便开始盼着下雪。

    老天也不负所望,到了冬月初十的时候,就开始飘起了小雪花。小雪飘过了一日,次日就变成了大雪,一夜间就将地面埋了半尺深。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