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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第75部分阅读

    远中,那一簇簇攀援的蔷薇还是努力地开着粉粉白白的花朵,在正午阳光晴好的时候,宛若春日。

    花袭人将心思都用在了《西游记》的撰写上。

    既然否决了从郭桓身上谋划的打算,花袭人那日回来之后,就选择暂且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反正她就算用这个世间的尺度来算,也不算是大龄剩女,有些事情就不用那么着急。

    说不定,且过着过着,事情就出现了转机呢?

    若是不考虑这件事情,花袭人就发现自己居然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倒是任少容催故事催的急切,她便一心地忙这个了。

    有事情可以用心,时间就变得好打发。

    没几日,清和郡主派人送了新的衣裳首饰过来,花袭人这才想起,次日就是太子妃娘娘在百花园行赏花宴的时候了。

    正好,她的故事也差不多又完结了一个小段落,可以分成一册,拿去搪塞任少容那个催人精了。

    花袭人伸了个懒腰,将几十页稿子翻了一遍,没检查出什么错误,便装订成了册,加了个蓝皮做封面,又在扉页简单地写了一个“二”字,让人给任少容送过去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已是黄昏,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以任少容的急性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又读的慢,要看完这一册,怕晚上要熬一阵子。若是因此有了点儿青眼圈精力不济什么的影响了明日在赏花宴上表现,不知道她回过神来会不会嘀咕自己?

    不过。小丫头年轻,熬点儿夜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花袭人没有就此想的太多。

    她感受了一下识海中的花芽,不禁微微颦眉,走到榻上盘腿坐下,一边运起异能维持修行,一边尝试着联系花芽。

    花芽已经许久没有再开口了。

    这倒并不是她与花袭人意见相左而在生闷气,而是仿佛在忙别的。许多时候。花袭人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修炼时候恢复的那些能力,有一大部分竟然被花芽截留了过去。

    当然,不是她不愿意供应花芽。

    只是。花芽一直不肯说明是因为什么,时不时又一副没见她做了什么却耗费了全部心神疲倦虚弱至极的样子,实在让花袭人担心的慌。

    “花芽?花芽?”花袭人“看向”识海中仿佛即刻就要陷入沉眠的花芽,见她的表皮都黯淡无光。两片本来肥厚的叶子也呈蜷缩状裹住种子,叶子的颜色似乎淡了许多。状态当真一点都不算好。

    似乎听见了花袭人唤她,花芽的两片叶子微微动了一下,慢慢撑开一片叶子,仿佛是睁开了一只眼睛一般同花袭人打了个招呼。而后又恢复了原状。

    “你到底怎么了?”花袭人关切地道:“你不如说说看,我或许能够帮到你。”

    花芽沉默了一阵,像是在迟疑。半晌才道:“不用了,你帮不上的。”

    花袭人听到她这般回答后更觉奇怪。便道:“能告诉我你到底在计划什么么?”

    花芽的叶子又动了动,却是一直沉默,仿佛陷入休眠了。

    花袭人无奈,只好道:“那你自己好好的。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就说话。至于我的能量,你若是要用,就尽管截去用。我最近无聊,能力涨或不涨,多或者少,都没什么意义。”

    这也是她觉得难受之处。

    前世生存挣扎,她的异能是她能活下去活的舒服的依仗。

    现在想来,她过去执行的那些任务或许并无太大的意义,但她总是在做事情的。有人需要她,也有人尊重她,感激她,当然,也有人恨她。

    而现在呢?

    除了弄出几盆漂亮的鲜花换银子外,还有其他的意思么?或者像她曾经设想的那般,将这座城市纳在自己的监控之下,成日里倾听无数人的那不堪的隐私?

    都没有意思。

    不得不说,她最近情绪很低落,人也消极了许多。不过,日子总要一日一日的过,她就是再消极,难道还是结果了自己的性命不成?

    花袭人并不担心自己。

    她反而觉得,这种消极,也是一种有趣的体验。

    只是,真想不明白,这花芽到底在弄什么……不过,无论她在弄什么,人家都是有追求的,就是艰难点儿,也比自己没追求的好。

    花袭人不再追问花芽,将花芽本体那一粒如黑珍珠般的种子慎重地贴身收好,收了收心,继续修炼。既然花芽不想说,那她就以自己能帮到的方式帮她吧。

    花芽与自己息息相关,无论她想要做什么,若是她厉害了,对花芽总有帮助。

    翌日。

    晨间起了一场大雾,浓郁浑浑,将人紧紧裹住,对面看不见人。寒意湿哒哒地往人的身体内钻,那种冷,仿佛多少层衣服也挡不住,直让人忍不住想要缩一缩。

    “小姐……”赵婶子走到花袭人跟前,神色间十分难过。

    “怎么了?”花袭人奇怪地道。

    这几日日子平静,没有出什么值得难过的事情吧?

    “您去年的斗篷短了,而且毛料也不够好,衬不上您如今的身份。”

    听赵婶说话,花袭人才留意到赵婶胳膊上搭了一个银色狐狸毛的斗篷,仿佛是去年冬天的时候,韩丽娘做给她的。皮子其实在花袭人瞧着是不错了,做工也精致,但她这一年长了许多身量,料想应该是短了的。

    “多大的事儿。”花袭人不在意地道:“今日宴会回来从街上路过,去买几件就是了,又不是没有银子。”

    “可眼下怎么办!”赵婶子着急地道:“今日天气陡然转凉,贵女们娇贵,出门肯定要披斗篷的!若是小姐您没有,那岂不是惹人议论!”

    果然不是亲生的,能想着按时按例不克扣就不错了,绝不会将什么都替了想在前面去!想来府中的县主,绝不会因为天突然一冷就没来得及备下足够的衣裳!

    赵婶子心中这般想着,又觉得是自己没尽好责任,没能替花袭人张罗周全,当下又觉得十分惭愧。

    花袭人大约理解赵婶的想法,但却并未想到清和郡主如何任少容如何上面去。她微微摇头,笑了笑,道:“婶子别急。你瞧这雾虽重,但却是个晴天。一会儿太阳一出,雾也就散了。雾散了,自然就不冷了,我穿不穿斗篷,也就没关系了,是不是?”

    “再说,我又不是那动不动就生病的娇娇女。”

    “可是……”

    赵婶子还要说话,花袭人摆摆手,道:“婶子,你若是觉得我必须穿件斗篷才能出门不可,不如这会儿赶紧出去找那锦绣阁买件好斗篷去,说不定还能赶得上我出门之前回来呢。”

    赵婶子愣了一下,突然一拍脑门,将手中旧斗篷往四儿丫头手中一放,道:“小姐说的是,是婶子老糊涂了!哎,婶子这就出门去买!婶子就不信了,锦绣阁那样的地方,有银子还能买不到两件好斗篷!”

    说话间也不用花袭人同意,便从花袭人身边一阵风走出去。

    留下花袭人站在原地,不禁错愕摇头。

    四儿好奇地将怀中斗篷打开,摸了摸,又不禁举起来对着花袭人的比了比,见果然是短了一大截,不禁觉得可惜,道:“还是跟新的一样呢。”

    倒是她刚好合身。

    而且她也不怎么长个子了,这一件皮毛料的斗篷,不知道能要够她爱惜地穿多久。

    花袭人看出四儿眼中的喜爱之意,却摇摇头,道:“四儿,这件斗篷是我韩家姐姐亲自做的,是她的心意,因而不能赏给你。不过,我衣柜里倒还有些其他不能穿了的衣裳,你们喜欢,就各自选一件去。”

    “说起来,我平日里倒是小气了些,不曾赏你们些什么。”

    这个时代,就有主子赏赐自己吃饭的饭菜穿剩的衣服给身边之人的习惯,说是一种“看重”,身边人也都很喜欢——毕竟给主子吃的饭菜比她们用的要美味精致,衣服更是用料珍贵,且也并不破旧的。

    花袭人一向让人备下的饭菜量就差不多,极少剩下,更没有将剩饭赏给人吃的习惯。倒是她的那些衣裳,除去韩丽娘给她做的一些要留作纪念以外,其他都倒是可以给了身边人。

    不然,倒是浪费了。

    花袭人这么一说,四儿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忙摆手道:“不是,小姐,婢子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花袭人含笑反问了一句,轻轻拍了一下手,对涨红脸手足无措的四儿道:“好了,我虽然衣裳不多,但也有很有一些怕是再难上身一次了。你们若是嫌弃不要,那就真浪费了。”

    “不嫌弃,不嫌弃……”四儿也回过神,忙笑道:“婢子可是眼馋了许久呢。”

    “那你还等什么?”

    这样的大雾天,沁凉的湿气吸入心肺,让花袭人觉得格外舒适,心情也就跟着不错起来。

    她也没什么为赏花宴所准备的,这会儿离出发的时辰还有一会儿,便吩咐四儿道:“去,将她们几个都叫过来,我要开箱子了。”(未完待续)

    277 出门之前

    赵婶子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几个婢女正围着花袭人你挑我捡,喜滋滋一团欢乐的情形。

    “怎么回事!”赵婶子见花袭人妆还没有上,不禁恼了,声音也高了起来,斥责道:“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给小姐上妆!”

    几个婢女立即散到旁边垂头站好,不敢说话,一个个手中还拿着属于自己了的衣裳。

    “不急。”花袭人笑呵呵地道:“婶子,你看这几件衣裳可合适给润枝穿?苗儿还小,若是要的话,这衣裳就要大改,不如直接拿了些料子去。”

    赵婶子很快明白了她们这是在干什么,当即又是感动又是气愤,不由得又训斥了几个婢女几句。不过,当花袭人问她买到斗篷没有时,赵婶子便就顾不得训人,将自己的购物成果给花袭人看了。

    “开始那小伙计还说只定做,没有成衣,但我就跟他们说,是乡君您要的,不怕花银子,便引来了掌柜的。那掌柜的倒是会做人,先是问候了乡君您,而后到他们内室给我看了几件样品,说是新想出的款式,还未往外展示过的,我才指了这两件。”

    锦绣阁所卖自然是高档料子。但他们的生意,卖衣料倒在其次,主要还在于他们养了不少手艺精湛的绣娘,给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量体裁衣,做出专此一件别无其他的衣裳。

    他们做一件衣裳,甚至要收成百上千两,一般人家轻易可做不起,只能是自家的绣娘给做,或是另外找其他便宜些的绣莊。

    就像武阳侯府。就有自己的绣娘,专做府中上下人等的四季衣裳。比如说之前给花袭人送来的份例衣裳。但清和郡主和任少容,时常也会在锦绣阁里下订单。

    武阳侯府的绣娘手艺已经够好了,什么样的衣料也不缺,但却做不出新奇的样子。若是碰到出席大场面的时候,想要出彩压旁人一头,就得用锦绣阁出品的衣裳了。

    花袭人对入口的方面尚算讲究。但在衣着方面。就显得有些不够上心了。因而,她貌似从未往锦绣阁里逛过。

    赵婶子拿回来的两件斗篷,一看就是极好的。

    一件是不知怎么染成的蓝色锦缎斗篷。那蓝中带着银色的光,近着看是光亮的浅水蓝,但若是离远了看,就又成了深邃的湖蓝色。仿佛是两件似的,十分新奇。但无论深浅。都是合适深秋的颜色。

    另外一件颜色很简单,通体不过是简单的杏色,但并不连帽,领子做出了褶皱的荷叶状。只是在领口位置连上了两根长长的而宽的藏蓝色夹金丝的缎带,素淡之中露出一抹庄重,亦是别具一格。

    “小姐可喜欢?”赵婶子问道。

    花袭人点了点头。

    不愧是锦绣阁。这用料和做工都是没得说的。

    赵婶子顿时欢喜起来,才问过花袭人今日要穿哪一件。不待花袭人回答,就又道:“这两件斗篷,那掌柜的没收小姐您的银子。婶子本来不答应的,那掌柜的就说,他们东家是太子殿下,怎么着这头一次来,也不能收银子……婶子寻摸了一下,就真没给……小姐,您觉得婶子这么做合适不合适?”

    “我们是头一回光顾,不收也是情理之中。”花袭人无所谓地道:“人家掌柜也不过是想要结个善缘,想要我们以后多光顾罢了。没什么的。”

    关于锦绣阁是太子的,花袭人并不惊奇。

    之前太子做下那么多的产业,这京城有几家有名的字号不是他名下的。

    不过是送了两件斗篷,能值多少银子?

    太子不缺这个钱,花袭人也不缺这个钱。

    赵婶子微微点头,见花袭人选了那件杏色的,便将另外一件搭在手臂上,一边折叠,一边低声道:“婶子悄悄打听了一声,府上县主早早在初秋的时候,就已经订好了两件新斗篷,还有别的,早早地就送到府上来了……”

    言语之中有些许的抱怨。

    花袭人停下手中动作,对赵婶子道:“婶子您又何必注意这个,比来比去只会让自己心中不痛快。再说,我花袭人从来都是习惯要什么凭着自己去弄来,从不指望着别人给。”

    她心中轻叹一声,道:“婶子要知道,对我来说,就算旁人想要给我,我心受着,就未必会觉得痛快舒服了。”

    她从前世起就自立惯了。

    且来的这个世间之后,更并不觉得任何人有亏欠自己的地方。想一想,若是任平生真的对自己爱护极深极诚,她真的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番父爱……对她来说,怕更是负担吧?

    如今这样就很好。

    花袭人从一番心思中回神,招手让四儿来替自己脸上略微妆点了一下,果断地中断了这样的话题讨论,问赵婶道:“郡主和县主应该是准备妥了吧?”

    太阳已经升起来,点点金光将浓雾缓缓消融,已经是稀薄了许多。空气中的湿冷之意也渐渐消散,气温又一点点地开始回升。

    正如花袭人所料,今日是个大晴天。

    再在路上稍作耽搁,到达百花园的时候,差不多就用不上斗篷了。

    花袭人问起正事,赵婶子忙记起来,道:“是,婶子刚回来的时候碰到郡主身边的宝珠姑娘,说若是小姐您准备好了,就即刻过去。”

    说话间四儿已经替花袭人妆点完毕。

    花袭人站起身,让四儿最后将斗篷为她系上,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形象也觉得满意,不禁微微抿唇而笑,道:“那好,我们走吧。”

    赵婶子却有些不满意她的妆容衣着不够华美,但心知花袭人不喜那种风格,同样也觉得她这般简洁从容,别有一番气势气质在,便也就没有多说了。

    赵婶子不能欣赏,但清和郡主却是对花袭人这种妆扮十分满意——

    如今武阳侯府如日中天,加上孟家的灾祸才发生,韩家恢复了爵位,花袭人的出身经历,在京城上下人眼中依然成为了一段传奇,堪堪称的上是传奇女子了。

    所以的京城闺秀在她面前都会显得苍白和单薄。

    这样的花袭人,已经不需要外物来彰显她的气质内韵了。这般简洁而不简单,从容又洒脱自信,已经足够吸引人的注意。

    清和郡主的目光落在花袭人的斗篷上,认出了这是锦绣阁的手艺,想到之前赵婶子匆匆出门又匆匆归来,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倒也没有就此多说,只是对花袭人歉意地笑了笑,道:“上车吧。”

    这一次出门,与上回赏荷宴一般,花袭人和任少容共乘了一车,只是多了任少元在外面随着车队骑马护卫。

    任少容的心思根本不在花袭人的斗篷上。

    车子才出了侯府大门,任少容便伸手拍了拍放在她身边的一只木箱子,神秘齐兮兮地对花袭人道:“袭姐姐,你猜这是什么?”

    “什么?”花袭人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那只没什么大特点的箱子,:“容儿难道还备下了礼物?是给娘娘的,还是给其他闺秀们的?”

    “你怎么知道是给人的?”任少容愣了一下,随意又笑容得意地道:“不过,这可不是礼物……我是去炫耀去的,嘿。”

    炫耀?

    不待花袭人多做猜想,任少容便迫不及待地将那箱子打开来,展示给花袭人看,扬起俏脸,一脸快夸奖我的表情。

    花袭人往内扫了一眼,顿时愣了一下,面色一下子古怪起来。

    那箱子里没别的,就是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