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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第52部分阅读

    体将她弄了回来了吧……难道他还能替自己向清和郡主讨公道不成?!

    且在任平生眼中,自己也没有什么公道要讨的吧!花袭人嘴角弯了一个弧度。

    她看向窗外,却难以再在黑夜中欣赏到轩美人完美的容貌,轻“呵”一声道:“多谢轩公子这些日子照看于我,送来的药材等物。夜深了,公子请回吧。”

    说了这么会儿话,她感觉到了累。

    宋景轩地看了花袭人一会儿,道了一声“保重”,很快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花袭人重又躺了下来。

    “哎哎主人,你怎么这么快就赶美人走了!”花芽在花袭人头脑中懊恼大叫:“人家头一日回京就来看你,你怎么一点好意都不领!”

    “之前那些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落到现在这个惨样子,又怪不上他!”

    花袭人道:“芽,别闹!让我静一静,想一想。”

    她要想一想以后。

    以她千疮百空的身体,想要再重新修回异能,显然不是短时间就能办成的事情。这种虚弱状态需要持续很久,她需要有所心理准备。

    虽然有花芽这个小东西在,她的处境也不至于太糟糕。

    但更重要的问题是:她明显不可能再甩掉任袭儿这个任家外室女的身份了,暂时也不可能离开这个府邸了。那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如何同这个府中人,尤其是清和郡主相处。(未完待续)

    191 任府中

    她曾经也有想过自己有回到任府这一日。

    毕竟她这个具身体是任氏血脉,而她的生身之父任平生还好好活着,是一位权贵。她预计自己之后恐怕会拗不过任平生的坚持,除非是硬来。

    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回到任府,成为眼下这凄凄惨惨的破烂样子。

    说不怨恨,那是假的。

    她花袭人没有那么大度高尚。她当然要报仇。

    但问题是,如何报仇,报仇的度是什么?这是个很值得思量的问题。

    花袭人想来想去,也没有思索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头脑倦怠,就那么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候,已经是清晨时分。

    赵婶不在。花袭人披上衣服下了床,缓慢地走出了她躺了几个星期的房间,站在廊下,迎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深深做了一个深呼吸。

    两个丫鬟打扮的人本来正在远处给花草浇水,看见花袭人都十分震惊,一个人赶忙走过来,一个人神色微变,脚步也是顿了顿,才立即疾步追上了先前人的脚步。

    花袭人只是认得这二人是那匹侍女之中的两人,却并未有太深的印象。

    “小姐,您醒来了!”两个人一脸激动欣喜。

    花袭人淡淡笑着点头,道:“是,我醒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两个侍女都连连表示道:“就是心中总替小姐担心。”

    花袭人颔首,含笑问道:“如今你们二人可是有了新名字?”

    两个侍女点点头:“在府中用排行不方便,赵婶让暂时用了月季和蔷薇的名字。”那曾经略顿脚的侍女道:“奴婢是月季,她是蔷薇,肯请小姐赐名。”

    “不必了,这么叫就挺好的。”花袭人摆摆手。道:“我略活动一下,你们去忙吧。”

    前头廊下,赵婶已经匆匆赶了过来。

    两个侍女躬身告退。在赵婶经过的时候行了礼。赵婶吩咐二人几句,大约是让她们去厨下取热水来服侍花袭人洗漱之类的话。

    “小姐怎么出来了?”赵婶埋怨花袭人道:“大夫都没看过呢。”

    “我躺的太久。总要活动一下。”花袭人安抚她道:“而且,像这种昏迷之症,能醒过来也就意味着已经好了,大夫来不来都是一样的。”

    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

    任是神医也没用。

    赵婶不赞同地道:“小姐万不能这么说。婶子一早出了府按照联络方式给轩公子送去了信,相信他很快就会带着大夫来了。说来也是巧了,那神药只剩最后一粒时候小姐就醒了的同时,轩公子也从外地回京来了……”

    “轩公子经常带大夫过来吗?”花袭人问道。

    赵婶摇摇头:“并不经常。但跟着轩公子进京的那位年轻小大夫倒是隔半月会来问脉一次。那小大夫人虽然年轻,但医术却很不错。在百草堂坐诊,很快就看好了不少的病人。”

    “今日他应该会来的。”赵婶欣慰地道:“他若是看见你醒来了,定然十分高兴。”

    花袭人笑着点头。

    蔷薇过来请示,花袭人想了想,道:“备沐浴用水吧。总得洗洗晦气。”

    “小姐说的是。”赵婶一听花袭人这么说连连点头赞同,指挥蔷薇去忙。

    没用多久,净室就准备完毕,半人高的木桶中,略烫的热水正往上冒着蒸汽。

    赵婶要进来服侍,花袭人的确虚弱。就没有拒绝。

    她人半浸在木桶之中,当赵婶用柔软的棉布轻轻地覆在她背上冲刷之时,花袭人心有所感。不禁道:“几年前的时候,韩伯母也是帮我这么沐浴过的……”

    赵婶的手顿了顿,道:“韩太太那个人,精明时候也精明,糊涂时候也是真糊涂。她自诩好算计,却没想到将珍珠当成了鱼目。上次我去见成志的时候,成志说同韩太太见过一次面……”赵婶本来还想多抱怨几句,后来觉得花袭人未必喜欢听,就转口道:“她可是老多了。原本近四十的人就像三十来岁的样子。如今却是同婶子这老态差不多了。”

    “婶子是不计较地疼我,才觉得我是珍珠呢。”花袭人摇头笑道:“一个外室女。自报家门的时候自己都会觉得抬不起头来,又算哪门子珍珠?”

    “韩家同伯府的婚事走到哪一步了?”花袭人问道。

    赵婶一边替她洗发擦身。一边回答道:“小定已经下了,说是八月送聘,年前会挑个日子成亲。”

    花袭人点头,算是理解,心中思忖:靖王这是准备将那张牌什么时候打出去呢?或者说,那些大人物在考虑事情的时候,绝不会将小人物的需求放在思虑之内?

    若是如此,她这一遭,真是白瞎了。

    她脑中思索的时候,花芽出了声:“咦,那个叫月季的丫鬟悄悄地出去了耶。”

    花袭人一抿唇,淡笑一下,没立即说什么。

    “赵婶子,我一直没有问你……”花袭人道:“你在这府中生活几月,可有受到什么刁难不公?”

    赵婶的手再次顿了顿,才低声道:“婶子说句心里话,小姐您随意听一听。要说是自在舒服,将军府肯定是不如原来自家的。但若真说不公……真没有什么样的不公。”

    “婶子听说过许多嫡母苛待折磨庶子庶女的法子。那些个法子,郡主都不曾用过。这院子设有小厨房,一应米粮肉蔬供应充足,我和蔷薇她们出入也不受限制,不过是例行盘问;打从小姐住进来算起,小姐每月的月例银子,四季衣裳首饰,也不过是比三小姐略次一筹,也都是极好的。”

    赵婶子话里话外的意思,一个嫡母,如此对待一个庶女而且是外室女,这种待遇,绝对算的上是优待了。怎么也不能说是不公。

    虽然,赵婶子心中也觉得不舒服的慌。

    她这么说,也是怕花袭人会想多了。花袭人如今这情况的,总不能如何同郡主嫡母杠上——若不然,整个京城人的吐沫星儿都能将花袭人给喷死。就算她坚决与任家断绝关系,人们也只会认为她是绝情孤独,绝不会再买花袭人的任何东西。

    “哦,这样啊。”花袭人低头撩了一下水,叹道:“那她也真的够大度的了。若是换成我,我怕也做不到。”

    善待丈夫和小三儿在外生下的孩子,打理她的吃穿用度……花袭人自问若换成自己,怎么也不会有这种心态。

    “小姐说什么?”

    花袭人最后一句话说的很低,赵婶子并未听清楚她的话。

    花袭人微微摇头,笑道:“没什么。”

    赵婶难免又劝了花袭人一些“今日不同往日,要懂的低头,忍一时”诸如此类的意思,虽然用的是委婉的说法。花袭人老实地听了。

    “赵婶,您今后有什么打算没有?”沐浴完毕穿衣的时候,花袭人问赵婶道。

    这些衣服,果然已经不是之前韩丽娘给她做的那些了。她如今太瘦,那些衣服估计都已经不合身了。而她被接回任府之后,韩丽娘就算依旧给她做了衣裳,却并未能送的进来。

    眼下这些衣服,用料都是没得说的,很不错。但从款式和细节之上,无论是锁边的阵脚花纹还是那刺绣,都能看出浓重的匠气,绝不是用的心和感情的。

    “婶子是同小姐签了契约的人,自然要跟着小姐一起。”赵婶子理所当然地道:“小姐您也别提婶子觉得不值……若我真带着孩子们回去买田种地,只怕就是徭役一项,就是负担不起的。而且,婶子相信小姐,这一时的困难是难不住小姐您的。”

    “婶子倒真对我有信心。”花袭人笑了笑,看了几眼搭在架子上规规矩矩的蓝绿衣裳,在赵婶的帮助下穿好了,站在了高约半尺的玻璃镜子前。

    原来,不吃饭真的能减肥的。

    花袭人苦中作乐地想。

    镜子中的人儿,本来不大的脸此时已经瘦没了,怕是有人拿着刀往下消,怕也不能消下一片儿肉来。皮肤自然是苍白的,苍白到有些透明,只是偶尔会突然间生出一抹潮红来,又会很快地隐退下去。

    因为瘦和白,她的眼睛显得格外大一些。

    自己盯着自己瞧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不合适。

    花袭人闭了一下双目,再睁开时候,就离开了镜子前面,在廊下安置的一把藤椅中坐了下来,用了些粥食。

    五月底的阳光虽然能温暖到让人流汗,但却并不毒辣。花袭人沐浴在阳光之中,让光线从自己裸露在外的那点儿皮肤上射进去,闭上眼睛单纯地冥想。

    仿佛如徜徉在温暖的光河之中。

    慢慢的,花袭人觉得自己仿佛像是那从冻土深处被翻到土层表面的一粒种子一样,整个人便在这阳光中缓缓解冻,要复苏了。

    只是,像是有什么不够一样,她到底是没能复苏。

    冥想了好一会儿之后,花袭人遗憾地睁开了眼睛。

    花芽告诉她,那位叫月季的侍女回来了,身上多了一锭碎银子:“约莫能有一两。”

    花芽爱银子,目光自然是准的很。(未完待续)

    192 清晨聚

    不用想,也能知道这一两银子是打哪儿得来的。

    花袭人心中有些纳闷:难道她就显得这么的落魄失势了,显得这么的穷了,以至于一两银子的价就能将她给卖了?她自问,在买回来这些侍女之后,待她们还是极好的,尤其是发工资的时候,痛快的很。

    花袭人仅仅这么一想,也懒得继续深想下去。

    因为那个叫做松子的小厮已经领着一行人过来,眼看就要到了。

    这一行人之中,宋景轩无疑是最耀眼的。他那无双美貌,就算是在暗夜之中,也能发出姣姣之光,又何况是在灼灼夏日之下?从她这里看过去,更是仅仅凭着一双眼睛而非精神力活着其他的,轩美人的美更加的惊心不凡,在阳光笼罩下,当真犹如谪仙人一般,让人不禁移眼,又无法移眼。

    宋景轩如此光彩夺目,但也无法掩饰清和郡主的荣光。

    她身着一件孔雀蓝的织锦衣裳,梳着高髻,发髻上插着用蓝玛瑙石镶嵌而成的一套首饰,额前顶上梳篦上的石头足有鸽子蛋大小,将人衬得雍容华贵异常。她嘴角噙着点点微笑,一边款款而行,一边同宋景轩说着什么。

    跟在清和郡主身边的,便是任少容。从前的任二小姐,如今大约成了任三小姐。只不知道这满府的仆人是否改口就是了。她今日着橘黄|色,便显得那娇俏也是充满了贵气的娇俏了。她微微偏着头走着路,用心倾听着母亲和宋景轩的交谈,目光总是免不了去瞧宋景轩。

    挨着宋景轩身侧半步的,是一位年轻而消瘦的少年人。他一身青色长袍,手中提一只箱子。因为挨得宋景轩近了,长相就变得不够起眼起来。但身上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气质,也让人难以忽略于他。

    花袭人本是随意看一眼,却突然发现这少年医生有些眼熟。应该是她在哪里见过的。她略一回想,便露出一抹微笑来。心中难免要想:这世界岂非很小的么?

    一行人走进这小院,赵婶忙迎上去行礼。

    花袭人也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站在廊下,静静地等着他们走过来——她如今应该还算是病人,少迎两步也不要紧的吧……

    果然。

    待几人走过来,花袭人屈身行礼之时,清和郡主虚扶了一下她,和蔼笑道:“你才醒来呢。不必多礼。”顿了顿,她笑道:“也是我这个嫡母做的不够,要让轩公子领着大夫上门了,方才知道二小姐已经醒了。”

    她是一家主母。

    一个庶女久病醒来这等大事,当家主母却被瞒在鼓里,需要外人领大夫上门才知晓……她这主母做的失职是失职了,庶女和其身边人这般隐瞒防备于她,不更是在打她脸面么?

    这一番话,肯定是指责花袭人了。

    赵婶闻言连忙要下跪请罚。

    花袭人微微摆手,含笑对清和郡主道:“郡主这话不对吧?难道我这院子的月季不曾去禀告郡主么?我仿佛记得她一早就主动去给您请安了的。”

    月季闻言面容一白。噗通一声跪下来。话也不敢说。

    清和郡主眼中精光一闪,盯着花袭人盯了一瞬。

    花袭人醒来这大事,没有即刻像她这嫡母回禀。是花袭人不占道理不错,但若是有嫡母收买庶女院子里的丫鬟在线,花袭人这做法反倒是合情合理的了。

    反显得这嫡母心存它意,虚情假意,面慈心不慈。

    “是这样吗?许是我院子中不知是谁见了她,并没有回给我吧。”清和郡主冷冷地盯了花袭人一瞬,再次笑了起来,道:“倒是我误会袭儿了。”

    这话说的虽然含糊,但也不曾否认自己的人收买了月季。

    花袭人也同样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同样笑道:“既然是误会,说开也就是了。”

    “郡主。二小姐才醒,其他话稍后再叙。还是让大夫先给她看看吧。”宋景轩此时插话道。

    他走近廊下时候,神色之间有隐隐暖意。听到清和郡主张口就问责,他的神色便再次冷肃下来,轻轻抿着唇。他深知妇人之间你来我往打起机锋来没玩没了,便开了口。

    清和郡主一笑,自责了一声,给大夫让开了地方。

    宋景轩介绍道:“这一位是吴济吴先生。你的病情,一直都是由他负责的。”

    吴济微微施礼。

    花袭人还礼:“见过先生。没想到,会是先生救了我。不知杜老伯一家人可还好么?”

    “姨父一家安好,多谢小姐挂念。小姐进京之后没多久,姨父喜得麟儿,欢喜难言。我从姨父家中离开之时,姨父嘱咐我见到小姐之后,定要再三感谢……”

    吴济并没有想到花袭人还记得自己。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杜家楼并未同吴济说出杜婶子有孕的因由,只是在孩子满月礼上高兴之下喝的大醉的时候,含糊地提过一些。后来他说要上京时候,杜家楼还特意拜托他有空的时候一定要代他向花袭人表示感谢。

    杜家楼说的时候神态甚至是虔诚的。这让吴济一直不能理解。

    此时见花袭人昏迷三个月后居然依旧醒了,此时虽然很瘦的厉害,但精神不错,心中难免惊异——换做旁人,昏迷三日不醒就算是再醒不过来了,直接就在昏迷中死去了……谁能熬过三个月,近百天的时间。

    “吴先生和二小姐从前相识?”清和郡主含笑问道。

    “有一面之缘。”吴济答话之后回神,不欲多说,向清和郡主一礼后,对花袭人道:“请小姐落座,在下替小姐诊脉。”

    花袭人笑了笑,坐下了,伸出了右手,轻提了一下袖子,露出只剩下骨头的一截手腕来。

    吴济神色自若地按了上去。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微笑恭喜花袭人道:“小姐能醒来,这病就算是好了八分。只是身体难免虚弱,需多多滋补才是。药补不如食补,回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