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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第11部分阅读

    今日也不会觉得无颜面对花袭人。

    韩母闻言不置可否:“那,清元,且不说你入国子监门之前,里面的先生会对你做一次摸底测试,你需要时间和精力来巩固学识……清元,我问你,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举家进京,你身为家中唯一的男丁,是不是需要提前进京处理庶务?”

    “那国子监在哪里你知道吗?”

    “咱们房子要租在何处你考虑了吗?”

    “房子不是一日三刻就能租到,想要找到各方面都合适的房子,需不需要你打听?”

    “王爷给你帖子,虽说是看在你花妹妹及时带人救下他的情义上,但这对你来说是不是恩德?既然是恩德,你需不需要上门投贴拜谢?”

    “另外,既然搬家,何时动身?车马行找好了吗?家中要卖屋卖地,娘虽然能做主,但这其中各项手续需不需要你去办理?”

    韩母缓缓问完了这些,继续说道:“娘当然支持你去替花袭人寻亲,但你三月中就要入学了……这些事情,哪一件缓哪一件急,你难道还不能决断吗?”

    见韩清元面色不好看。韩母语气缓下来,轻声道:“她的亲人迟一月两月去找,又有什么要紧的?再说,从前都是她对这个家付出许多。我们也该对她好一些……若万一你一去真替她找到了家人,那她必要要离开……清元,你舍得她走吗?”

    韩清元摇摇头。

    他思来想去,认同了韩母的话,道:“那我明日去县里,找人打听打听京城租房的事情。”

    “东头柳家不是有个人在京城做了好几年的掌柜么?你明儿记得从县里带回一盒点心,然后去他家问一问。若上京后你没有头绪,都是乡里乡亲的,柳家二叔一定能帮到你。”韩母说道。

    “恩。”韩清元点头应下。

    韩母又嘱咐了韩清元好些事情,进县城去寻那些人之类的。才放了他离开,到书房用功去了。

    次日一早,韩清元便起来了。

    花袭人听到他要进城,便笑着道:“我们既然要搬家了,我这一摊子总要同杜老板亲自交待一番。清元哥。我们一起走吧,也正好问问杜老板那里知不知道些什么情况。”

    韩清元看了一眼韩母,见她点头,于是笑道:“那花妹妹你坐车,今儿我来赶车!”

    “好咧!”花袭人笑逐颜开地跳上了牛车。

    坐稳之后,她冲韩母和韩丽娘摆手告别。韩清元也抓起了牛绳,乐呵呵地将牛车赶出来了院门。

    一路上。二人说着闲话。

    很快,进了县城,到了杜家酒楼后,韩清元停了牛车,将花袭人放下来,同酒楼伙计打了招呼之后。自己先去了学政大人府上。上次他拿到帖子之后过于高兴,只想回家告诉家人好消息,却忘记了同学政大人请教。

    不说韩清元。

    只说花袭人进了酒楼,同几个过来招呼的伙计都问了好,又问了杜家楼此时正好在后面。她便不见外地走了进去。见了杜家楼,彼此问了好,请了坐,杜家楼便自己感慨道:“韩家小相公,真是撞大运了。以后我杜某,还需要小娘子多多照顾才是。”

    花袭人笑道:“杜老伯这感慨的话就不要说了,最近我已经听了好些,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的。”她收起笑意,道:“我找你,是要告诉你,韩家已经决定举家人京,我们之间的合作,怕是要终止了。”

    “怎么会!”杜家楼有些不能相信:“此处距离京城不过三日路程,韩家怎么决定搬家进京?要知道京城不是我们这里,日常花销不知多了几倍……”

    他看着花袭人,还是不相信地道:“韩家怎么会有此决断?”

    这个决定,怎么看都不妥当。

    要说是怕一家人日久不见会过于思念,那之前不是传韩清元要到江南书院求学吗?去江南,可比京城远了许多,怕一去一两年的,也没听说韩家人要全家去陪着!

    这个决定,太不合适了!

    “娘大概是想要在清元哥今后的同窗之中,替姐姐寻一门亲事。”花袭人解释了一句,道:“总之,娘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怕是不会再更轻易更改的。所以,我来同杜老伯说一声,好让老伯心中有个数。”

    杜家楼了然点头,思索了一会儿,小心问道:“不知小娘子以后有何打算?以老伯说,那韩小相公得了前程,以后你们……只怕就难成了。”

    “成与不成,看缘分吧。”花袭人并不在意,稍稍说了一句:“我进京之后,应该会开一间出售盆花的小店,自立总是不成问题的。”

    “如此,若有用到我杜某人的时候,小娘子尽管吩咐。”杜家楼抱一抱拳,补充道:“别不多说,我杜某还是有几千两银子的身家的。”

    “小娘子走了,也太可惜了些。”杜家楼口中极为惋惜。

    他借着花袭人这几年的抽成,虽不如他酒楼生意赚的多,但也绝不少了。这银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位小娘子轻而易举地就让他不孕多年的妻子怀上了身孕,用的手段还如此玄乎莫测,怎么能让他寻常视之!

    “若非杜某如今妻子又有孕在身,如今离我不得,杜某定想要同小娘子一起走了!”杜家楼感慨道。

    “老伯现在跟着我有何用?”花袭人神色之间露出人前没有的慵懒,道:“我自己尚未想好前路如何,杜老伯又何以帮我?若是以后再有机会,我自然不会忘记老伯你这些年的提携之恩。”

    “小娘子言重了。是小娘子对杜家有大恩大德才是。”杜家楼闻言十分高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待将来小娘子有了想法,能用得上我杜某人的,一定不要忘记传信来。”

    “哎,我们这里客气来客气做什么。”花袭人又恢复了常态,嘻嘻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花袭人又问道:“对了,那柴通这会儿没出门吧?”

    “应该没有。小娘子找他?”杜家楼道:“我让伙计去喊他过来。”

    花袭人摆摆手,道:“还是我去找他吧,顺便再在县城逛一逛。”

    “那你自己小心一些。”花袭人不要人跟,杜家楼也不勉强,送了她从后门出了酒楼。

    轻车熟路地到了南城,很容易就找到了柴家小院。

    院门没关,柴通正手执一把大斧,全神贯注地劈柴。才正月里,他却只着一件半袖短衫,将那鼓起来如石头一般的肌肉裸露在外,晒成了古铜色,仿佛是铁打铜铸的一般。

    只见他斧头高高扬起,却迟迟不落。忽而,他骤然发力,斧刃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冷光,电闪一般地落在面前的木材上,刷刷刷破空之声不断响起。

    呼吸之间,他挺直神躯收了手,才见他面前那跟尺余长的圆木从中间四散而开,散成一道道大小均匀细竹竿粗细的木条。

    花袭人眼睛眯了眯。

    她站在院门外看了约半个钟头,直到柴通将一堆木柴劈完收势,才在院门上拍了拍。

    柴通回头,看见花袭人露出一丝意外,立即放好了斧头,拿起一边的长衫披在身上,一边朝着花袭人走来,一边拱手道:“见过花小娘子。小娘子请进。”

    花袭人迈步进来,四下看了一眼,发现这曾经堆满了院子的陶盆已经只剩下只散落在院中角落,便问道:“不知道柴大哥最近在做些什么营生?”

    柴通面呈古铜色,有些不容易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他似乎是面无表情,有些闷地说道:“回小娘子问,最近柴某都在闲着。”

    “没再进货了吗?”花袭人问道。

    柴通摇头:“上次花盆一事,让家人心有余悸,要柴某多学一学才出门。哦,还没有谢过小娘子帮忙。”

    若非花袭人用了他的盆,他肯定要被自家姐姐埋怨死了。

    “不用道谢。你的盆正合适我用,我才会用你的。”花袭人摆了摆手,自己在廊下寻了把矮凳子坐了,托腮对柴通笑道:“我这次来呢,也是告诉你一声,我要搬家了,这里的花草生意不做了的。我若不来告诉你一声,万一你又买了花盆回来,卖不出去,岂不是我的罪过?”

    “不敢。多谢小娘子惦记。”

    柴通也不是那成日里关在家中的,他要学做生意,自然会留意到街坊中的动静消息。韩清元收到国子监的入学贴,如此轰动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

    046 柴通赵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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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那国子监入学贴本身所代表的意义之外,人人都会想,他韩清元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前程贴?那就是不是意味着,他找到了一个很强大有力的靠山,得遇贵人照拂?

    那么,有靠山,有贵人照拂,只要韩清元不犯蠢,以后还怕不能飞黄腾达吗?

    韩家是撞了大运了。

    人人都这么想,柴通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此时他心中当真非常疑惑,这位小娘子来找他做什么。他等了一会儿,见花袭人只是坐在那里笑,只好开口问道:“不知小娘子到底找在下何事?”

    花袭人笑道:“恩,的确有事。柴大哥,我想雇佣你为我做事,你觉得如何?”

    柴通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道:“小娘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啊,不是说了么?”花袭人笑眯眯的,道:“你身强力壮的,为人呢,也靠的住,我想雇佣你护送我们上京,这很难理解吗?柴大哥,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其他营生,接下这雇佣又怎么样呢?一个月三两银子,这报酬尚算不错吧。”

    原来是这个意思……

    柴通了然,道:“只是护送的话,这个报酬有些多了,而且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花袭人摆摆手,道:“并不多。至于时间么,护送到京城之后,我这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做。所以报酬是论月算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去做那作j犯科之事……这雇佣的时间呢,暂时定在一年,柴大哥觉得如何?”

    柴通紧紧抿了唇,仿佛是在思索。

    片刻,他看着花袭人道:“只是替小娘子做事么?”

    这个壮实的少年汉子,心思居然也如此敏锐……花袭人干脆地点点头,道:“实不相瞒。这些年我并非是杜老伯的雇工,只是将自己的花草生意交给他打理,他从中抽成而已。这次去京城,我便盘算开做些事情……具体做什么。如今尚未想好,但肯定要用人就是了。是我雇佣了你,你当然只遵照我的吩咐就可以了。”

    她没有说的太多。

    说完这些之后,她便轻巧地跳了起来,道:“柴大哥苦练了一身本事,只做做小生意岂不荒废?到了京城,略有机缘,只怕就能一飞冲天,建功立业了。”

    “我们三月才走,柴大哥在这之前都可以好好想想。然后才给我一个准话儿。”花袭人说完,冲着柴通摆摆手,从他身边绕过去,步履轻快地离开了。

    当初一见柴通,花袭人便觉得这个人身体状况真心不错。后来仔细想一想。柴通肯定是练就一身那传说中的硬功夫了的。这样一个人,在小县城窝着做小生意岂非可惜的很?不如给她做帮手……

    虽然花袭人此时对于未来尚未有计划,但多一个厉害的帮手,总不是坏事不是?

    京城是张新地图,她并不熟悉。

    所以,多准备一下下……

    而且她也不是给柴通画大饼——柴通显然功夫很不错,这么个人。靖王那里总不会拒绝的?跟着靖王,难道不比做个不靠谱的小生意人有出息?

    花袭人也不怕柴通看轻她。

    习武之人都是直觉敏锐的人。她刚刚在院子中释放出来的一些力量,想必他能够感受的到。再说,她的事情,用心一打听,聪明的人都会猜到许多许多的。

    从南城出来。花袭人便再没有如何逛,而是买了点心去杜家楼家中探望了杜家母女二人,照常说了一些话,就折回到了杜家酒楼中去。

    韩清元尚未回来。

    花袭人在角落找了个桌子坐了,让伙计给上了一些茶水点心。漫不经心地听着三三两两的几个客人闲谈。

    开始,总不过在说韩清元得了国子监入学贴的事。

    花袭人心不在焉地听着,渐渐听到了其他的话题,不禁坐直了些。

    “……西北大将军要班师回京了!”

    西北大将军……

    花袭人心弦被什么拨弄了一下,神色有些恍惚。那个她称为父亲的男人,一度将她爱若珍宝啊。

    只可惜,那样的爱,是“她”而不是她。

    韩清元走进酒楼,立即有人起身迎着他寒暄招呼。他一一回应,虽然对众人的热情略有些不自在,但也应对得宜,游刃有余。杜家楼也从酒楼内走了出来,将韩清元从热心人中解出来,送到了花袭人的桌前。

    “清元哥,如今你可是县城的名士了啊。”花袭人笑眯眯地打趣了韩清元一声,见他俊秀的面庞微微泛红,正好欣赏了一眼,而后才放过了他,问道:“清元哥可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有一些。”韩清元平复了一下脸色,在花袭人对面坐下,道:“只是几位老大人都不曾在京任职长住过,在居住方面给的建议难免有些不够具体。娘料想的对,我估计还是要麻烦柳家二叔。”

    “咱们认识柳家二叔么?”花袭人问道。

    韩清元摇头:“只是在他很久以前还乡的时候见过一次面,这些年过去,并不能算认得吧。不过,咱家柳家二叔一定听说过的,不会不帮忙。”

    “没事儿,咱们肯定认识成志哥就对了,他也去京城好久了的。”花袭人捻起一块梅花糕,说的轻松随意。

    韩清元从未独自出门过。可想而知,他这一次出门,难免会跌跌撞撞的。但他身上有国子监的帖子,最多会被骗了一点钱财,并不会害他性命。

    那么,正好有机会让他历练一番。

    二人坐在酒楼说了一会话,吃了几块点心,没有应下杜家楼的挽留,出了酒楼,赶着牛车买了点心和日常用品,又购买了许多的米面油盐肉菜等物,装的满满的回去了。

    韩家有了这样的大喜事,乡邻们自然要来庆祝。

    既然来庆祝了,韩家自然要热情招待一番,置办席面。

    不过这一次,只是按照乡村的习俗,没有如中秋前那一次铺张浪费罢了。

    回到家中,韩清元便对韩母汇报了自己的所得,又道:“……已经定下了在杜家酒楼摆上三桌酒席,请县学内的师长和同窗。有商人乡绅想要攀交情资助的,我都没有应……”

    韩母一边听,一边点头,时不时地教导几句。

    最后,韩清元犹豫很久,才开口道:“娘,如今我也算是前程可期……咱家韩家的事情,娘您能不能告诉我了?”

    韩母抬了一下眼。

    韩清元言语之中压抑着激动,低声问道:“除了父亲的事情,韩家也有别的来由吧?衣柜中的那些牌位,应该就是韩家先祖了?但为何要将先祖的牌位藏在衣柜之中,不能露面!娘,此去京城,儿子定然会有所交际,若是连自己姓氏出处都不知,万一……”

    “你的出处,就是这蒲城县大柳乡间的一个小秀才。”韩母沉声打断韩清元,声音冷如磐石:“你只能以这个身份交际,别无其他可能。至于那些先祖牌位,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

    “在我未告诉你之前,你不准向人打探。”韩母沉声道。

    韩母此时神态前所未有的严肃,韩清元只能低下头,面色不甘地应了声“是”。

    请宴热闹过一阵之后,韩清元动身去了京城。

    原本打算新春出售的花儿也都差不多卖了出去,苗圃中剩余的幼苗种球都被收了起来,土地也已经退给了柳家宗祠。

    韩家的两亩田地已经卖掉,剩下的房屋,韩母思来想去没有卖掉——这个年代,出售房屋仿佛是自断其根,总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且只是乡下的房子,虽然保存完好,但一来并不好找买主;二来也卖不上几两银子,不如留着,省的总让人在背后嘀嘀咕咕指指点点的。

    二月里春耕翻地的时候,赵婶子突然找到了花袭人。

    阳光晴好,花袭人正在摆弄之前韩母送来的牡丹花苗。天气回暖,花苗已经抽出了几片鲜嫩的叶子,只是没几片儿,显得有些单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