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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惊蛰第21部分阅读

    哪里来的这么重的香味儿?莫不是香妃又活了吧?”

    吕乡贤故意指指小翠,福生却不知是计,他还伸着鼻子往身上闻,早被小翠推开了。“去去去,和猪八戒似的,伸着那么长的鼻子干啥?”女人们一听乐坏了,多日来,她们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的笑。

    福生琢磨过味儿来了,“乡贤姐,你耍我。”他又故意出了个洋相,“唉,老实人就是受欺负。”

    含香大着胆子说:“福生哥,你还老实?你要是个老实的人,还能生出四个儿子来?”

    “呸呸呸,女人家就不能结婚,一结婚就胡咧咧。”吕乡贤像避瘟疫似的,她一拉田甜的手,“走,咱俩回屋去,省得在这里脏了耳朵。”

    赵红玉笑她,“是女人都得走这一遭,你避出去就能躲得开了?快回来吧,姊妹们好容易能笑了,今晚索性就笑个够。”

    田甜拉住了她,“福生,你坐呀。”

    “对对对,福生快坐。一家人,你进来还敲什么门?咳嗽一声我们不就知道了。”赵红玉问,“思鲁和传邦从他们奶奶屋里回来了?”

    “没有,要不孩子们都等着嘛。”福生说,“那也不行,男女有别嘛。可我听着你们这边这么热闹,就忍不住过来了。”他嘿嘿笑道,“还是快快乐乐的好呀!吃什么,穿什么,都无所谓,人生头一件顶顶重要的就是开心,高兴。心情好,这从中医上讲也是健身益寿的最好方法,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吕乡贤重又坐回原处,“看看,三句话不离本行。还别说,福生真有两下子,他一个人把咱家的药房撑起来了,来看病的人也不少,真不容易。”吕乡贤虽然有感而发,可却是心里话。

    说实在的,这个家里,目前最不容易的就是福生了,他既要管药房,还要操心全部的家务事,老人,孩子,一大帮妇女,吃、喝、穿、用,哪一样不在他心上?

    福生却呵呵笑道:“乡贤姐,你别高抬我了,再高抬我可要睡不着觉了。也是,今儿晚肯定睡不着了,就是没人陪着,要不然该喝一盅。”

    小翠损他,“看把你美的,想喝自己回屋里喝去,谁稀罕陪你。”

    田甜忍住笑,“小翠,福生,思鲁和传邦刚进家的时候,都是谁先看见的?”

    小翠抢过来说:“当然是我了,我一看两个孩子回来了,高兴的坐在地上就哭,把一个瓦盆子也打烂了,福生当时还说我呢。”

    “碎了好,岁(碎)岁(碎)平安。”福生现在却这样说了,“小翠,你打烂了一个瓦盆子,两个孩子就带回来平安信儿。你要再打碎一个,志忠哥就该回来了。”1876580

    田甜却不受他们的影响,她继续问:“两个孩子没带回来什么?”7658

    吕乡贤插话,“田甜,你别不知足,不是一人一盒茯苓霜了?大老远的他们还能带什么?路远无轻载,数空着身最好了。”

    小翠说:“两个孩子就是空着身回来的,乡贤姐还真说对了。”她疑惑的看看田甜,又看看众人,她不知道田甜这话是啥意思。

    田甜郑重对福生说:“两个孩子撒谎了,他们肯定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7

    “啊!不会吧?”众人经田甜这样一说吃了一惊,尤其是赵红玉,她的心又揪紧了。

    田甜宽慰的看看她,“嫂子你别担心,我说的不是那方面的事情。”她又十分自信的说,“你们要不信,就叫过来问一问吧。福生,光把他们俩叫过来就行了。”

    田甜的话还没说完,福生却早已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两个孩子便过来了。此前,他们俩已从柳夫人屋里回来,正兴高采烈的和姐姐弟弟们玩儿呢,一个个不是问东就是问西,抢不上问的还急得不行。

    “思鲁、传邦,你们俩坐,田甜姑姑有话要问你们。”福生仔细看看两个孩子,依然没看出什么来。

    吕思鲁和吕传邦在田甜对面坐下,刚才玩儿的高兴劲儿还在脸上带着。

    田甜不动声色地问:“思鲁、传邦,你们俩几时从县城动的身?”

    吕思鲁毫无防备,“初六一早。”

    “初六?”田甜重复了一遍。“坐马车回来的对不对?不过,据我所知,从县城到井上峪,坐马车满打满算最多两天。今天是初几?怎么多了一天呢?”

    田甜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两个孩子听来却如擂鼓一般,他们知道要坏事儿了,脸上的表情也刹时变得不自然起来,这当然逃不过田甜的眼睛。“你们俩的脏衣服也换了,是自己说呢,还是等我问出来?”

    众人全都看着田甜,谁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多出来的这一天,他们也觉得有问题。

    吕思鲁终于绷不住了,“姑姑,我说。主意是我出的,和弟弟没关系……”

    “……不!中途是我撒了谎,让赶车的大爷掉了头,是我先引起的,不是哥哥先提出来的!”

    “行啦!还真是铁哥们儿一个呀,啊!”福生急了,“你们田甜姑不说我还不犯疑,光知道你们身上脏的像煤猴子,也光顾的高兴了。行啊,是不是也学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思鲁,这句话你不是常挂在嘴上吗?还不快说说是咋回事!要不然……”

    吕乡贤也觉出不对劲儿了,“福生,你别吓唬他们俩。思鲁、传邦,就是把天捅破了,也要敢于认账。你们男人不是常说,好汉做事好汉当吗?既然做了,就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吕思鲁挺直了身子,“说就说,我和传邦想到一块去了,谁也没先,谁也没后,主意就是我俩出的。”

    吕传邦也痛快地说:“是这样,我和哥哥做也做了,不后悔!”

    “哎呀,好孩子,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想把人急死呀!”福生终于坐不住了。小翠也揪着一颗心。

    吕传芳悄悄的在门外听着,而四个弟弟,依然在那边屋里疯玩儿呢。

    两个孩子泰然自若的把在济南府芙蓉街上惊天的一幕说完了。“什么?天爷爷呀地奶奶,你们俩可真行!”福生原地转了一个圈,他扑过去猛地把吕思鲁搂在怀里。

    小翠一看登时吓出一身汗来,她以为福生要打儿子呢,因此本能的想上去拉架。福生却把儿子抱了起来,“好儿子!你比爹出息呀!咱老吕家的人又回到老家了!”

    他猛地在吕思鲁的脸上亲了一口,又把吕传邦举了起来。“好小子,有种!这么好的事儿你们俩还瞒什么瞒?狗日的小日本他占着咱的家,该烧!”

    福生的脸涨得通红,“出气,解恨!嗯,整个过程有勇有谋,进退应矩,这些年的学算没白上。”

    福生在这里说个不停,女人们却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尤其是小翠,紧要处她把嘴张得大大的,久久的不能合拢。两只手也不知放在何处,有时伸张着,有时不停的抖,有时又像是想帮忙的样子,却又急得使不上劲儿。

    赵红玉按捺不住了,“思鲁传邦,你们真到芙蓉街了?就没看到有个章丘赵记绸缎行吗?门朝西,门楣子上有牌匾呢!”1876580

    吕思鲁说:“没看见,当时心里光想一件事儿了。”7658

    “妈,你问这个干什么?”吕传邦感到奇怪,“就是看到,那也不管咱的事儿。”

    赵红玉喃喃,“你说得没错,那是不管咱的事儿……”

    “传邦!”福生连忙给他使眼色,“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呀?你姥……娘就住在那条街上,就是章丘赵记绸缎行。”

    “啊?”吕传邦这才明白了,“妈,你咋不早说呢?”

    吕乡贤兴奋地,“早什么早?谁知道你们俩有这般虎胆。哼,做了好事儿还瞒着,亏你田甜姑姑看出来。要不然,能轮上我们开心吗?”她又扳着田甜的肩,“田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一点儿也没发现呢?”

    田甜的脸上平静似水,她指指吕乡贤手上那盒茯苓霜,“主要是它。乡贤姐你忘了?在济南府,能做出这个牌子的,只有金菊巷段家,那也是现做现卖,根本供不应求,又怎么会大宗的流到一个县城去呢?这根本就不可能。”

    吕乡贤一听恍然大悟,“你们俩听明白了没有?是自己露出马脚来的。”

    吕思鲁嘿嘿一笑,“田甜姑姑,还有什么?你也给一块说一说。”

    田甜并没推辞,而是高兴地说:“再举一例,你们俩回来空着身,这就太不正常了。”

    含香惊讶的,“田甜姐,你真神了,从别人的一举一动,你能看出这么多事儿来,就是男人也不如呀。”

    福生乖觉的接过来,“这我承认。含香你别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不是存心说我。嘿嘿,说了也没关系,不行就是不行嘛。”

    吕传邦却突然冒出一句,“姑姑说的没错,可你们再也想不到,传俭哥哥他还活着。”

    什么?这又不啻一声惊雷。众人还没来得及问,吕传芳却一头拱进门来。“传邦!我哥他真的还活着吗?”

    “姐,咱哥真的还活着,有人亲眼看见他跑了!”

    吕传芳一听喜极而泣,她转身就想往门外跑,“爸,妈,我哥哥他有信儿了,我哥哥他还活着!”她是想赶紧告诉吕志诚和梅香去。

    福生急忙跟了一句,“传芳,这事儿先别让奶奶知道,她心脏会受不了的。小翠,你赶快去看着传芳去呀,多懂事的孩子呀。”

    吕传邦眼见没挨训,反而受到了表扬,因而趁机说:“叔,我和哥哥得赶紧回去,哪一天我爸他们要是出狱,爷爷一个人肯定不行。”

    “对,越快越好。”吕思鲁也跃跃欲试的说,“我和传邦路都熟了,路上不会有问题的。”

    含香说:“要不让洪栋和他们一起去,今儿他出门了,明天就回来。”

    福生看看田甜,“田甜姐,乡贤姐,嫂子,两个孩子都说了,大家看看怎么办吧?”他已猜到魏清在信中肯定和田甜交代了什么。

    田甜断然否决,“不行!谁也不用再去了!”

    “为什么?”两个孩子一听急了。

    田甜根本不看他们,“不为什么,爷爷说了,他一个人能行。你们俩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的功课,还想不想继续上学了?”

    “姑,我们俩能行,抽空儿一定会补回来的!”吕思鲁怎么能甘心呢?

    田甜这才转过脸来,“思鲁,传邦,你们俩听不听我的话?”

    “姑,我们听。”

    “谁说我们不听了?可是……”吕传邦不知说什么好了,“姑,我们俩必须接着回去。”

    田甜愤然站起身来,“行,你们俩想回去也行,到时候就别认我这个姑了!”她气冲冲的出去了。

    “姑,你别这样,我们听你的还不行吗?”两个孩子追了出去。

    “田甜这是怎么了?”赵红玉纳闷儿的问了一句。

    “她……”吕乡贤欲言又止,她现在还无法肯定,田甜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个样了。

    这一夜,田甜又失眠了。赵红玉想问,可终究没开口。

    第二天,吕思鲁和吕传邦便来到了学校。刚进校门,便被同学们围上了。

    韩春雪把田甜叫进屋里,“田甜,我想知道信的内容。”

    田甜已决定让她看,她忧愤的把信递过去,“春雪姐,志忠哥他这是在赌博!是狂赌,不计后果的赌!”她气雍的难受极了,“他怎么就不想一想呢?这样做不仅救不出孔先生,还会连累不少人,到时候很有可能连自己也搭上。

    “就是不知道他和张校长是不是关在一个屋里,要是关在一个屋里就好了,剑南哥知道了,一定会制止他的!”田甜的眸子又流泪了,“可是,他要不这么做,他就不是吕志忠了。”

    “田甜……”韩春雪看完信才明白,魏清为什么急着把两个孩子打发回来,而又决不让他们再回去。这说明,他老人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田甜,这封信决不能再让别人知道。”

    “春雪姐,我明白。可是,乡贤姐她肯定要问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田甜焦急的心情溢于言表。

    韩春雪把信还给她,“没关系,还是由我来向她解释,就说主要是剑南托付给我的一些事情,这样肯定能遮掩过去。”

    话虽如此,韩春雪的心却又悬了起来,因为她现在担心的已不再是一个人,也不是三个人,四个人,而是更多的人了。

    田甜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8

    马玉昆因为家里有事耽搁了些日子,这天他来到县党部刘主任办公室时正巧赶上他和一个警察谈话,因此马玉昆笑了笑,也没吱声,便捡了个角落坐下了,顺手将带来的一大堆礼物也放在不显眼的地方。

    “……这件事你怀疑错了。喏,我曾安排专人去查了个遍,底子也抄回来了,电报是从本县电报局发出去的,收报人是北京大学的一个教授,可用的是化名,那边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一二三来。”

    刘主任晃了晃手中的电报底稿,“这字虽然写得清秀,可给人的感觉就像腕子上无力似的。电报局的职员回忆了半天,说是好像一个孩子写的,你说这事儿奇怪不奇怪吧?哼!孩子?”

    典狱长松了一口气,虽然他那里跑了人又死了人,孔祥云也险些被救走,可在这件事上他摆脱干系了。因此说:“我也觉得那圹天龙不可能。这就对上号了,电报早在他进监狱给那个分子看病之前就发出去了。”

    刘主任自负的笑了笑,“他一个看病的懂什么?也就知道几味中草药罢了。”

    典狱长诚惶诚恐的问:“刘主任,那两个人到底怎么办?”

    “哼,还能怎么办?放人呗!都闹得满城风雨了,不仅省党部,连南京方面也被惊动,不放行吗?”刘主任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上的报纸,他简直是太不情愿了。

    “那也太便宜他们了。”典狱长又讨好的说了一句。

    “便宜?”刘主任脸上迅即划过一丝阴鸷的笑,“你是典狱长,人在你手上,得让他们长点儿记性,不能和住店的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明白吗?”典狱长毕恭毕敬的连连点头。

    刘主任看看马玉昆,“我怎么听说那两个人在你那里挺滋润的,好吃好喝不说,还有人伺候着。你得上上心,陈陈相传的监狱那一套得改,不然还叫监狱吗?”典狱长连说是是是。“还有,那个要犯的事儿你必须给我办利索,亲自去办。如果再出半点儿差错,我可没法再替你说话了。”

    典狱长擦了擦头上的汗,出去了。他虽然挨了训,心里边却挺受用。不管如何,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刘主任,你刚才说放谁?”这边典狱长刚走,马玉昆便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噢,马乡绅,刚才怠慢了,你看我整天忙的。坐坐坐,还能是谁,那两个人你知道!”

    “啊?”马玉昆一听愣了,“刘主任,那两个人千万不能放啊!有那个姓孔的在,你再让人加加压,还怕他们俩不屈打……成招。”他把脖子狠命一梗,“只要他们录了供,还能逃出你的手心去?”

    刘主任瞪了他一眼,“这些我知道,刚开始时就是这么办的!还是我派人专门盯着,都打得皮开肉绽了,可两个人愣是不改口。我就不明白,一个是大夫,一个是所谓的校长,他们都不是行伍出身,又不是种田的苦力,骨茬子怎么那么硬呢?”

    马玉昆蹭到他办公桌前,“我看还是太轻了,你必须让人来狠的才行。毕竟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就不信他们不是血肉之躯?”

    刘主任点点桌子上摊开的那一摞报纸。“晚了。你看看,也不知道是谁捅出去的,刚才你也听见了一些,这件事被全国各地的报纸盯上了。”

    他信手把一张抽到面前,又点了点标题,“你看你看,《抓殃及学校 是城门失火还是有意为之?》 《百~万\小!说看报惹来共嫌 书报本是合法发行 合法乎 非法乎》还有呢,《校长正在狱中受刑 乡村大夫也是同党?》哎呀,我头都大了!原先想一个劲儿的压着,现在看来压不住喽。”

    马玉昆多少明白了,他心中暗想,想不到井上峪这个死水湾里还养着大泥鳅。可他却满不在乎地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