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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惊蛰第10部分阅读

    魏清解释,“这两个儿子我放心,老二没回来正好,他要是在,我得好好掂量掂量。”

    两个儿子点点头,一起把酒喝进去。

    魏清这才说:“志忠他就是广济堂老掌柜,吕西远的三儿子。”

    “什么?你说什么!”圹恩闻听不由自主的弹了起来,由于动作急,他面前的桌子竟被碰的一阵晃荡,连杯子里的酒也洒了。他着急地吩咐,“天老爷,今儿是什么风能让我们认识呀。天龙、天籁,还不给你魏叔行大礼!”

    魏清急忙举手拦住,“圹先生,使不得!天龙、天籁都这么大了,你别难为孩子们。再说,我哪敢消受得起呀!”

    “哎,再大,他们在咱面前也是孩子。”圹恩见魏清执意不从,这才让两个儿子重新坐下。不过,他还是朝魏清一拱拳,双手拉住他坐回原处。“老弟,终于见到你们了!想当年,你们在济南府做的那些轰轰烈烈的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是给咱整个中医人长足了骨气,长足了面子,长足了精气神啊!谁人不竖大拇指?

    “唉,后来听说你们全家被歹人追杀逃亡他乡,闻听后我一连三宿没合眼,这世道不公啊!天有幸,你们终于落稳脚了。原先我就犯嘀咕,一个大山沟,怎么会平白冒出两个神通广大的大夫来,在咱这方圆几十里名声那个响,原来如此啊!天龙、天籁,你们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吗?记住,吕家的事,就是咱们的事,没二话!”

    圹天龙先说:“爹,能不明白吗?不只是咱自己说,光在你面前,都快听出老茧来了。”

    “就是,吕老先生他们真是响当当的一面旗帜。”圹天籁也说,“正所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不论什么时候,好人尽管一时蒙难,可坏人终究是不会得逞的。”1876580

    话至此处圹恩急了,“不行,我现在就给老二打电话。”7658

    他还没离开桌子,两个孩子便跑了进来。吕思鲁也顾不上和主人问好便急促地说:“爷爷,不好了,少勇大哥好不容易托人捎出信儿来,说我大爷他们已经被过了三次堂了,人人都被打得不像样子,孔先生更惨,只剩一口气还勉强喘着。爷爷,赶快拿个主意吧,再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少勇大哥还说,每次过堂都有一个邓秘书在后面专门使坏,好像非要逼着我大爷和张校长承认什么,否则就往死里打。爷爷,可咋办呀?”十冬腊月天,孩子竟是满脑门子的汗。

    众人闻听全都急了。圹恩一拍桌子,“咱们还吃什么饭呀,不吃了!走,魏老弟,我这就带你去找我那个儿子,让他再安排你们面见乔县长。不管怎么说吧,他好歹和吕大夫有过翁……”圹恩看看两个孩子,把到嘴的话又咽回去了。“天龙、天籁,你们看呢?”

    圹天龙说:“爹,办事不能这么急,还得好好拿个主意才是。再说,你也得让大叔和两个孩子吃口饭呀。我的意思,先让二弟和乔县长个别说说,然后看他怎么答复,晚上再去面见也不迟。我是说,下午人家都在公干,那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会很不方便的。”

    圹天籁补充说:“大哥说的比较稳妥,我看这样,下午分两步走,我直接去找二哥,不见他的消息不回来。大叔不是有县大狱的关系吗?赶紧想办法去弥补一下,先让咱们的人少受些罪。”

    圹天龙接着说:“大叔,我和你去,顺便带些疗伤的药,那可是虎狼之地呀,用得着。”

    “嗯,还是老大想得周全。魏先生,那咱就合计合计,等晚上见了乔县长怎么说吧。传邦,你们小哥儿俩赶紧吃饭。”

    吕思鲁连忙说:“圹爷爷,我在刘伯伯家已经吃过了。”

    吕传邦却问:“圹老师,咱县城里有电报局吗?”

    圹天籁一听连忙说:“有,传邦你有什么事?吃完饭我就领你去。”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12

    12

    寒夜星疏,吕乡贤一个人坐在村头上,望的脖子都酸了。

    “乡贤,咱回去吧,老这样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如此的话,赵红玉已经连劝了三遍,可吕乡贤却执意再等等。

    “嫂子,我错了,你不会在心里恨我吧?”言罢,吕乡贤已泪如雨下,“我也不愿意打孩子,可他们不是在添乱吗?福生差一点儿就被他们砍着肩膀,那要是砍在要命的地方可咋办?福生净打自己的孩子,可我哥的孩子就不该受点儿教训吗?”

    赵红玉一听也哭了,“乡贤,好妹妹,都怨嫂子,你啥也别说了。当时我只想,志忠他们现在生死不明,孩子们是被逼的这么早就懂事儿的,我是替他们心疼啊!听含香说,魏叔走的时候和妈发了毒誓,说是救不出志忠他也不回来了,我这心里……”1876580

    “嫂子!”吕乡贤一听放声大哭。7658

    田甜在一边蹲下身来,“乡贤姐,嫂子,都怨我,魏叔走的时候曾和我单独说过,让我多留意这几个孩子,尤其是传国和思齐,说他们听我的话,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赵红玉恨恨地说:“谁也不怨,我当时是不知道,要是我提前知道传国和思齐这么做,我也会拿着把菜刀和孩子们一起干!真是便宜了那个王八蛋了,他硬是躲着没在家。”

    吕乡贤破涕为笑,“我的傻嫂子,人家当时肯定随着那些当兵的走了。现在我特别担心我哥他们,人到了那种地方,就是不死也得被扒层皮呀!

    “还有魏叔,他一个人有多难,扑着去的那个人只是见了一面,人家肯不肯帮这个忙?不帮他又该怎么办?身边虽然有两个孩子,可也不能帮着给他出个主意呀。”

    “乡贤!”赵红玉和吕乡贤又抱头哭在一起。

    田甜强忍着眼泪劝道:“嫂子,乡贤姐,说什么咱们也不能就这样一天到晚泪水涟涟的,咱们必须合力把这个家撑起来,为了不在身边的亲人,也为了想看咱们笑话的仇人。

    “退一万步说,万一到了那一步,咱们更要挺起腰杆来。古时候,杨家将的一帮女人为国杀敌,哪一个不是没了亲人?你们不想想老夫人,不想想福生和小翠,不想想含香和洪栋,不想想那些孩子吗?谁不在尽力维持这个家?

    “特别是福生和小翠,自从咱们家和学校出事以后,他们仿佛一夜之间成熟多了,就像一对家长似的。还有这些孩子们,自从我和他们谈完话,不也一个个听话多了。”虽然如此说,田甜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她连忙背过身去把眼泪擦干。

    一盏马灯从村里出来,提灯的是吕传玺,小翠、福生相跟着,他们的身旁是六七个孩子,其中包括吕传芳。

    “嫂子,乡贤姐,田甜姐,咱们还是回家吧,天太凉了,冻着了不容易好。”福生无言的来到她们面前,孩子们则上去就拉着大人往回走。

    吕乡贤又默默的回过头去,“小翠,几天了?我怎么觉着和一年似的?”

    其实,何止是她,赵红玉和田甜,哪一个不是度日如年。

    “姑,我算着呢,今天整整三天了。”小翠没说,小儿子吕思智却说上了。

    与此同时,柳夫人却在屋里默默的点上了三炷香,她摸索着慢慢跪下身子。含香也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反正只隐约的听到保佑……志忠……一类的词儿。还有就是她流泪了,那泪少而又浊,还泛着油灯的光。

    “含香,你是不是在屋里呀?”柳夫人突然问上了。

    “老夫人,是我。”含香一见只得承认了。

    柳夫人又疲乏的站起身来,她顺着声音的方向问:“快去睡吧,省得孩子又闹,听见了没?”

    含香说:“老夫人,我想等服侍着你睡下再过去。”

    柳夫人却很倔,“不用了,不是有传芳吗?”岂不知,吕传芳此刻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含香这边刚走,柳夫人却喃喃上了,“这些孩子哟,他们又到哪里流泪去了?大的也好,小的也罢,个个可都没闲着哟。老魏清啊,事情到底办的咋样了?不管怎样,你可得安安稳稳的把我的两个孙子带回来呀!”说着,她又慢慢的跪下了。

    门外,含香一个人靠在墙上,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恰在这时,隔壁的儿子又哭上了,洪栋连忙把他抱了起来,他摇啊摇啊,不一会儿,怀里的孩子竟睡着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13

    13

    而青牛乡青牛村马家大院,却是另一番景象。连日来,马玉昆就像注射了兴奋剂似的不断请客,甚至连晚上的精神头也是雄风大发,这样一来,最满意的当然是他的小老婆。

    还有一层,就是小老婆不仅满足了生(li)理上的欲(yv)望,而且她还借马玉昆不断在家请客的便当,一是趁机可以多搂些体己,二是和一些人眉来眼去的过足了秋波之瘾。

    对此,柳穗已经烦透了,她悄悄的和秀菊说:“娘,咱还是和妹妹回家吧,俺哥他愿意住多久就由他。俺还想爹和二哥呢。”

    秀菊听后把眼一瞪,“胡说!你姥爷家好吃好喝好住的供着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看看,你姥爷哪天花钱不像流水一样!啧啧,他是越来越有了。钱庄也开起来了,还有当铺,看他势力牛的。咱那个穷家有什么好的?说,这是你的主意,还是柳絮、柳叶都有份儿?小孩子家的,咋不知道好歹呢?”

    柳穗哀怨的看看秀菊,“娘,你光图眼前这些花哨,可对于咱能长久吗?俺说句不好听的,难道你就不知道寄人篱下是啥滋味?”说着说着,柳穗竟默默的掉下泪来。

    秀菊这才当了真。“穗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给你气生,还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俺,娘替你办他!”

    柳穗用袄袖子把眼泪擦干,“娘,你就别问了,反正俺不想再待下去。你要不想走,俺就一个人回去,哪个妹妹愿意跟着俺,俺也一起带着。反正俺不能让爹和二哥,孤零零的在家里过年。”

    秀菊的性子又上来了,“不行,你和俺说,必须说!是不是有人说咱闲话了?”

    “娘……”

    “别叫我娘,你要打定主意瞒着俺,俺就不是你的娘!”

    柳穗一看,这才吞吞吐吐的和秀菊说了。“……其实也……都是街坊家的一些孩子胡嚷嚷,俺无意中听见的。他们说……俺姥爷的小姨太太是……什么姐。她还净和俺说一些难听的话,臊白死了!俺不听,她就硬往她屋里拽俺,她还掐俺的脸和胸,她还……娘,俺说不出口。她还骂俺是小娼(fu)妇,骂娘和妹妹都是大(d)茶壶,说什么白吃白喝白住她的。娘,什么是大(d)茶壶呀?”

    “啊!”秀菊一听腾的火了。“奶奶个腿,有俺爹在,她算老几?还不是仗着粉头脸到处勾(ren)人。不行,俺这就替你理论去!”

    柳穗赶紧抱住秀菊的腰,“娘,你别说风就是雨的,你要真一闹腾,俺姥爷的脸往哪儿搁?以后咱还来不来了?”

    秀菊一听孩子的话有道理,她这才慢慢的把气消了。“穗儿,娘听你的。可俺还得去见你老爷,娘有事儿要和他商量。你把妹妹叫回来洗洗睡吧,别和那些不三不四的野孩子跑懈马,要不叫人家笑话,说是没个女孩子样,听见了没?”

    “听见了。”柳穗答应着去高大的院墙外喊妹妹去了。由于连日来马家几乎连轴转的频繁请客,因此围拢在一起看热闹的孩子也不少,尤其是晚上,他们常常会成群的在一起玩儿,或者绕着整个村子到处乱跑,村里人谓之跑懈马。

    马玉昆今晚又送走了一拨客人,好像是乡长也在里边,因为话挺投缘,酒也就敞开喝了。秀菊找到马玉昆的时候,他正和小老婆在书房里缠绵呢。那小老婆嗲声嗲气的仰坐在桌案上,马玉昆的一双老手正在她坚挺的一对丰(ru0||乳|上揉,那滛(y)荡的笑声就像在私房里一样毫无顾忌。

    “爹……”秀菊一个爹字刚出口,脸却登时像红布一样,她实在没想到马玉昆竟会在书房里勾当,因而连门也没敲便进来了。

    “没规矩!”那小老婆嘴一歪,恨恨的骂出这三个字。

    马玉昆倒很从容,他干咳了两声故意问:“你和孩子还没睡呢?”

    “俺睡不着!”秀菊立刻拉下了脸子。“爹,你就知道一天到晚流水似的花钱,可你也替俺想一想,俺到底该咋办呀?”

    马玉昆也不高兴了,他双眼极度猩红的问:“还能咋办?好吃好喝少不了你的。咋啦,难道还想上天不成?你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你甩辫子任性,柳梦林他能癞蛤蟆吃上天鹅肉?凭你当年的长相,就是闭着眼在青牛乡随便一划拉,哪一个不是比他强?现在你倒和我甩脸子看,我可不是当年的我了。”

    秀菊一时也顾不上害臊,“爹,你还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干啥?当初咋啦?当初难道柳梦林不是一个帅小伙!他来咱们村给二婶儿看病,俺是一眼就看上他了,也和他私定了终身,还……可俺就是不后悔。他当时给俺二婶儿治好多年的陈病那一阵子,你不也天天挂在嘴头上吗?”

    秀菊似乎这时才发现了马玉昆小老婆那鄙夷、斜睨的目光似的,口气也随即缓和下来。“爹,俺是想和你商量,俺不能就这样住下去呀!你也不好好想一想,井上峪那好歹是俺的家,难道俺还得在娘家过年不成?还有俺树儿,这一次他可是让你害得进不了村了,进去还不让人灯影里算计死。

    “你也真是,让俺树儿认人不能把他放在暗处呀?俺听说,这几天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他们半夜三更摸进俺家想杀树儿,多亏俺树儿没在家,要不然,他早被大卸八块了。就这样,那炕上的被子被剁得稀烂,一想到这,俺身上就像在冰窖里一样。爹,俺树他以后怎么办呀?还有俺那个家,还有俺梦林和二小子,以后不还在井上峪过日子吗?”秀菊这时候知道急了。

    马玉昆仰躺在太师椅上,他耐着性子让秀菊絮絮叨叨把话说完,然后猛地把桌子一拍,“还能咋办?该咋办就咋办!”

    正说着,柳树推门进来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此时的柳树已是换了一身簇新的行头,虽然不是绫罗绸缎,那也是身上没一点儿褶皱,里外三表新,全是东洋布。礼帽也戴上了,脚上是靴子。“姥爷,你口渴不?要不要我给你泡壶茶来?”

    马玉昆没理他,而是用手往他身上一指,“看看,树儿他今晚出息不?”马玉昆这才冲柳树招招手,“外甥你过来,你娘正和我生闷气呢,她说是我害了你,还说你不敢进井上峪了。那你给姥爷说,我到底害没害你?你还敢不敢进井上峪?”

    柳树抬眼看看秀菊,“姥爷,咋不敢?谁他妈敢和我耍横,我一定让他白(bi)刀(do)子进(j)去,红(do)刀(zi)子出来!不就是剁了一床被子吗?这个账我记着呢。”

    他又殷勤地把水烟袋递给马玉昆,并用洋火帮他点上。“姥爷,这些日子我可是跟着平哥学了不少本事,枪我也会打了。姥爷,有什么事儿你尽管支使我,从今以后我不仅是你的外甥,而且还是你的儿子……我是说,不就和儿子一样嘛,你说我能后悔吗?”

    “瞧瞧!”马玉昆得意的吐出一口白烟,“这才是我的好外甥。还别说,你跟着马平也学会说话了,姥爷记着你今天的话。树儿,有个喜信儿今天我就提前告诉你,因为这次你指认孔(fei)匪共(gong)党有功,加之上一次你从学校里给姥爷提供的那本逆(ni)书,都证明井上峪学校是一个匪(fei)党窝子。因此,县党部决定破格重用你,你马平哥不是咱青牛乡保安队大队长吗?下一步你就是副队长。”

    马玉昆故意把话停了停,“再下一步我已经替你谋划好了,县党部为了对付剁山飞虎,也为了安抚一方百姓,我听说他们正计划着要在井上峪常住一支队伍。你是那里人,现在又在行伍,谁能有你合适?到时候你很可能独当一面。

    “记住,一定给姥爷争口气,长足面子,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姥爷为你的事儿花再多的钱也值!放心,姥爷现在县里有人,那吕志忠和张剑南,还有孔祥云,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跑得了!你给姥爷用心记住,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记住了吗?”

    “量小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