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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裔第5部分阅读

看到他入土的样子。”

    “你认识我父亲?”

    他没有回答,自顾自站起身来。

    “你们,真的打算冻死在这里?”

    “我才不要呢”

    度恩立刻从岩石上跳起来。

    “要走一起走,那边有火的地方,还有个朋友在”

    “你是说蒙河么?他还在那儿等着,不过,你得跟我走。”

    黑衣人低头看了雷漠一眼,站起身。

    “把这玩意儿解开”雷漠愤怒地对他吼,使劲摆弄手里的镣铐。

    “除非你肯打消寻死的念头。”

    “我死不死关你什么事?”

    黑衣人僵硬地转过身去,帽兜深处闪烁着一双阴森凌厉的眼睛。

    “只要我不想让你死,你怎么样都得活着。”

    话音刚落,他便收紧锁链。

    等到李度恩反应过来时,黑衣人连同雷漠一起,已经倏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喂喂那谁你把雷漠带哪儿去啦你什么意思啊”

    山谷里只剩下度恩一个人的回音。

    度恩狠狠打了几个喷嚏,不停地搓着手脚:

    “妈的,这鬼地方可真冷”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往亮着篝火与帐篷的光亮处飞快地跑去。

    眼前,是悬挂在屋顶的水晶吊灯。

    吊灯四周的红木雕花顶显得异常古老,视线慢慢地下移,壁炉上放着三只成色旧雅的陶瓷花瓶,炉火不大不小地旺着,正对着长沙发的壁炉前面坐着一个男人。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侧躺在沙发上的少年,发现他已经慢慢苏醒的时候,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好让他看清自己的脸。那是一张明显的亚裔混血脸,五官匀称,皮肤亮白,灰黑色的眸子色泽幽深,看不见瞳影,托着下巴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古老的白金戒指,上面雕刻的骷髅图案看上去年代久远。他的身材修长,坐在如此巨大的高背椅上都显得有些不相衬,头顶好像就快要碰到天花板了,面对这样的人,必须得仰视,那种敬畏的感觉多少会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你醒了。”

    男人浑厚冷峻的嗓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雷漠翻身坐了起来,低头查看,黑衣人的斗篷在自己的身上,镣铐不见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

    “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纸牌没有动静。

    雷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如果他不是人也不是鬼,那么,会不会是个神?

    雷漠想起了悬崖边上,黑衣人抓住自己时的那张金色的纸牌。

    “你知道我的名字。”

    黑衣人点点头。

    “你叫什么?我是说,你的名字。”

    “伽德勒。”

    “你是什么神?”

    “在你们的世界里,我似乎还有更多的名字,上帝、佛陀、菩萨、还有外星人”

    “你半夜三更阻止我跳崖,把我掳到这里来,就为了跟我开这种玩笑么?”

    “你想知道我是什么?”

    “是。”

    “不如,让我玩玩你的塔罗牌。”

    黑衣人身上那种令人敬畏的感觉,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他不喜欢提问,也不喜欢主动说话。雷漠掏出牌来放在桌面上,他随手就抽了一张。

    “你得洗牌。”

    雷漠提醒他,他一只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脸。

    雷漠低头翻开牌面——

    一张死亡牌。

    他还没开口,黑衣人就又把牌放了回去,然后,用一种雷漠从未见过的手法迅速洗了一遍牌,接着,看看雷漠,又洗了一次,再抽。

    还是死亡牌。

    紧接着,他再洗,再抽,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永远都是那张死亡牌。

    “还需要再抽么?”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雷漠,眼光却投射出莫名的温暖。

    冷酷,而又温暖那感觉真奇怪,有种说不出的坦然和舒适。

    眼下,他面对的难道是?

    这可能么?难怪他说,除非他不想让他死,否则,怎么样都得活着。

    “你是死神。”

    “语气好像有点怀疑,怎么,感觉不像么?”

    黑袍,黑瞳,古老的骷髅戒指。

    毫无疑问,他是雷漠幻想中那个死神的标准样子。

    伽德勒掏出一只老式的金色怀表,表壳上刻着一幅古老的曼陀罗。

    怀表上没有任何刻度,指针指向十二点过五分。

    “我想,你应该休息了。”

    他站起身来,对雷漠说道。

    “我还有很多话想要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我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只是留你在这儿过夜。”

    “你分明就是想监视我。”

    他此刻的表情并不打算否认,当然,也不愿意承认。

    雷漠高度防御的那张年轻还尚未成熟的脸,清楚地印在死神深黑色的晶瞳之上。

    “我的任务,是保护好你的安全。”

    “死神的专利是夺人性命,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你保护的?”

    雷漠不相信他的话,如果连死神的话都可以相信,这世界就真的乱了套了。

    “关于神的事,从来就不是人能够弄明白的,你,也一样。”

    语毕,他便起身走出了大厅,门被打开的同时,一个身板结实、皮肤黝黑,外表俊秀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您好,我是这里的管家奥格,现在,可以带您上楼去休息了么?”

    在一个地图上找不到的无名孤岛上,遇见死神,还有他的管家?雷漠觉得自己是不是昏迷过头了,产生幻觉了?他决定这就跟着管家上楼去睡一觉,等明天彻底清醒了,也许,还能再见到雷图也不一定。

    奥格一路领着雷漠走出宫殿般的大厅,上了盘旋的楼梯。雷漠这才发现,这是一栋坐落在孤岛上的城堡,刚才他还在悬崖边上准备往下跳,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这儿来了,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很很很,很老。”

    “你说了四个很。”

    雷漠忍不住提醒他。

    “是么?”

    奥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

    “真糟糕,口吃的老毛病又犯了。”

    说完这句,他们已经踏上了通往中庭的台阶。

    城堡好像一个迷宫,到处都是密闭的隔间,四通八达,清一色的黑木门与铜把手,门楣上分别挂着一张造型独特的金色古代面具。二楼中庭略微有了点家的感觉,每间卧室的门都敞开着,里面的陈设古朴简单,一尘不染。奥格在每间卧室前都会停留,等着雷漠走进去然后帮他把门关上,但是,他走了一圈,还是站在走廊里。这房子古老的风格,以及到处陈列的玛雅时期的那些石雕、壁画、珠宝和陶器,让雷漠感觉似曾相识。

    “你父亲和我的主人有着共同的爱好。”

    奥格从雷漠的眼神里,窥出一丝端倪,于是,直言不讳地说道。

    “要不到三楼去看看?”

    在幻觉还没有消失前,雷漠打算暂时保持清醒。

    三楼的走廊里挂着同样的面具,不知道为什么,那条长廊给雷漠的感觉很不舒服,有种莫名的压迫感,那些面具是用纯银打造的,显得黯淡又沉重,甚至,有点悚人的味道。雷漠下意识地边走边数,总共十张,最中间的那张特别大,是一个眼窝极深的男性面孔,五官特别对称,堪称完美。

    这不是那个黑衣人的脸。

    雷漠正想走近看个研究,一阵牛奶加烤面包的香味飘进了他的鼻孔。

    雷漠的肚子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噜。

    奥格掩嘴一笑。

    “看在您又饿又累的份上,我帮您选一间房如何?”

    雷漠尴尬地低下头去,没支声。

    “就这间,我想您会喜欢,您父亲上山前最后一晚,就住在这里。”

    雷漠走进屋内,床铺整理得很整齐,但是,书桌上、衣柜里,到处都是父亲留下的痕迹。

    “我只是吩咐他们整理了一些必须的用品,没让他们动雷先生的东西,我想,还是等您亲自来整理比较好。”

    雷漠抚摸着父亲发黄的衬衫领子,眼眶一阵发热。

    “谢谢你。”

    “不客气,您先坐一会,牛奶和面包马上就会端上来,您最好吃点东西再睡觉。”

    雷漠对奥格点了点头,忽然发现,死神的宅邸,原来,也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阴森可怕。

    第九章 初 识(下)

    雷漠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一夜无梦到天亮了。

    晨起,拉开窗帘,城堡的窗外,是无垠的蓝天和郁郁葱葱的峻岭。皑皑雪山的顶峰在海山林木间露出一个角,和雷漠梦里出现过的并无异二。或许,这里并不是一个属于人间的地方,雷漠如是揣测,例如,一个四面环海的东南亚热带岛屿上,怎么会存在一座长年被冰雪覆盖的雪山?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但是,它的确存在,此时此刻,就矗立在他眼前,好像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沉睡在一大片热带雨林的怀抱中。

    雷漠脱下昨日的衣服,走进浴室去洗澡,热水通透地洗刷着体内过夜的寒气,雷漠用掌心蓄了一小潭水,发现水里悬浮着细小的金沙,它们和清泉水||乳|交融,好像逃溜出深海的叙鱼。洗漱完毕,雷漠带着热气的余温翻看自己背包,发现临走时太过匆忙,几乎什么都没有带,他打开衣柜,穿上父亲发黄的衬衫,刚好合身,他站在镜子面前,审视镜中那个已经胡子拉碴,一米七八,肩膀宽实的十八岁少年。

    一觉醒来,他真的见到了雷图,原来,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雷漠独自走到中庭的西廊边上,隐约听见度恩的说话声,心中暗喜,他到底还是把他们接过来了。房子太大了,雷漠无法辨别度恩的声音来自哪个房间,他直径走到西廊玄关的拐角处,刚好遇见端着水杯上楼来的奥格。

    “啊,您醒了。”

    奥格把托盘放在玄关沙发旁的小圆桌上。

    “喝杯温水再吃午饭吧。”

    “已经中午了么?”

    “好像是。”

    雷漠奇怪奥格为什么无法确定现在的时间,他隐约想起,昨天一路上楼,除了那些古董藏品,还真没见一只挂钟,通常,这样的城堡里总该有那么一只笨重的大钟才对。

    “这里很少有人会在乎时间。”

    奥格似乎领悟到了雷漠眼下的困惑,特地对他解释。

    “那家伙,我是说你的主人,他人呢?”雷漠问道。

    “主人在为你们做午餐。”

    “他亲自下厨?”

    “主人很很很喜欢烹饪。”

    奥格的眉头又收紧了些,他的口吃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在奥格带着雷漠往厨房去的路上,他又看见了一排银色的面具,挂在中庭西面的长廊上。

    “忘了告诉您,”带路的管家又对他说,“伽德勒先生的厨房,是您父亲最最喜欢的餐馆,没有之一。”

    说实话,雷漠并没有听懂奥格的意思,但是他已经来不及思索了,罗勒煎牛排的香味让他的五脏六腑难以忍受地马蚤动了起来,于是,他赶紧跟上奥格的脚步。

    那根本不是一间普通的厨房,而是一间厨厅兼备的会客室。

    伽德勒穿着和昨天一样的黑袍站在无烟灶前煎牛肉,感觉非常怪异,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食物,红酒已醒,清香四溢,他甚至还特地准备了几双象牙筷子。

    “雷漠,蒙河已经回去了,我本来要跟他一起走的,但是,我执意要留下来陪你,他就把我送到这儿来了。”

    奥格拉开椅子,雷漠看着坐在他对面已经开始狼吞虎咽的李度恩,皱起眉头。

    “整整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可把我饿坏了。”

    伽德勒把切成块的牛排端了上来,奥格很自然地接手余下的工作。

    “不客气啦。”

    度恩迅速从盘子里夹起一大块牛肉。

    雷漠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突然间没了胃口。

    “我不太会做中国菜,你可以尝尝这个。”

    奥格盛了一块||乳|酪放到雷漠盘里。

    度恩的吃相实在很难看,雷漠狠狠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他满嘴的色拉喷出一半。

    “慢慢吃。”

    伽德勒冷冷地看着他们。度恩尴尬地歪歪嘴,极其不满地瞪了雷漠一眼。“你不吃吗?”度恩转头去问伽德勒,转念一想,又自言自语道:“啊,神不需要吃东西,我懂。”伽德勒百般好奇地看着度恩大口吃肉,就好像在研究一种异于常人的地球生物,好一会儿,眼神才又回到雷漠的身上。奥格在雷漠餐盘的||乳|酪上面淋了一点调味汁,撒上几片葱花,雷漠放进嘴里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乳|酪。

    “好吃么?”伽德勒问他。

    “原来是豆腐。”

    死神终于对他露出一丝极浅的类似微笑的表情。

    奥格替伽德勒斟酒,他拿起酒杯在手里晃了几下,又放了下来,这一切对他来说,不过都是摆设。

    “吃完了,我们现在可以真正面对面谈话了么?”

    雷漠飞快地擦擦嘴,把餐巾扔在桌面上。

    “索马岛的咖啡豆很特别,你应该尝一尝。”

    “我不喜欢喝咖啡。”

    度恩放下刀叉瞥看雷漠,伽德勒立刻就知道他在撒谎。

    “你太心急。时机,很重要,有很多事,一旦知道了,就回不了头了。”

    “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他终于愿意进入正题了,可是,又似乎很不情愿。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

    “不仅仅是我,我想,度恩应该已经告诉你我们来索马岛之前发生的事了。”

    伽德勒果然不出所料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想从哪儿开始?”

    “就从我父亲说起,他的死究竟是不是一场意外,还是,你们早就安排好的,又一个引我入局的陷阱?”

    “你是在暗示那个男孩的自杀,以及你遭遇伏击,再加上你父亲的意外身亡,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我。”

    “你是死神,除了你,还有谁握有掌握生死的权力?”

    “想要除掉你的并不是我,不管你信不信,我的使命是保护你而不是除掉你。”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出现?”

    度恩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光说不做的马后炮。

    “如果人的灵魂深处,想要死的信念远大于活着,神的力量就对他不起作用,昨天,在悬崖边上,不是因为他被你的话说动了,我也不可能锁的手脚。更何况,你们遇到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家伙,我想,他应该有一个帮手,单凭他一个恐怕很难摆平你们三个。”

    “他们到底是谁?”

    “我说过,他们有很多名字,我不可能一一说给你听,你也许是最重要的一个,但最终,他们想除掉的不是一个,而是全部。”

    “全部,你指的是所有的人么?”

    伽德勒沉默不语,一张冷静到极致的脸,既没有神气也没有人气。

    雷漠和度恩直到现在才渐渐醒悟,所谓一旦知道真相就很难再回头的真正意思。

    “为什么要猎杀人类?”

    “因为恐惧。”

    “神也会怕人?”

    “要看什么样的人。”

    雷漠看看度恩,他愁眉深锁。事实上,短短几日的经历,已经让他们大致猜出了真相的轮廓,只是彼此不愿意去承认罢了。雷漠发现自己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他和度恩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眼下的事实——那显然是一场生死未卜,连死神都无法掌控的大屠杀,原因不详。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父亲的死就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意外。”

    “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这么说。人的命运,就像是一条随时可能被折断又再重组起来的锁链,循环往复,永无休止。”

    “他父亲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能说得那么冷血?”

    度恩实在有些无法忍受。

    “神,就是神,没有人的灵魂,所以,我无法体会你说的那种感受。”

    伽德勒说的没错,如果神有人的灵魂,就不会在一夜之间变成生灵涂炭的魔鬼。

    “我想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要上山,他究竟在寻找什么?”

    “雷先生只告诉我他要登上雪山的顶峰,我告诫过他,那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的地方,但是他心意已决,至于,他上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想,只有阿诺可以告诉你。”

    “谁是阿诺?”

    “你父亲的忠实助手。”

    “他在哪儿?”

    “在你家。”

    “我家?”

    “你从不知道你的父亲在索马岛为你准备了一个家么?”

    雷漠混沌的思绪如一缕失重的轻烟,无力地被伽德勒的话给吸走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