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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孀第45部分阅读

    名册将乱党一网打尽,天亮之前,即将消弭患于初萌,平乱党于俄顷……

    二:

    铁忠见总督瑞澄离开了,他像一位主持大局的核心人物一样,立刻站起身,伸出胳膊,大手一挥,一声令下地说:“诸位,时辰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他们走进总督会议室里,铁忠居中,其他官员依次端坐,顶带乌纱鲜明的整齐排列着,官员们也一个个像是突然进入角色的演员一样,紧绷着官脸,怒颜威面,冷目而视。刹那之间,他们

    督府的会议大厅的气氛,给制造得如阎罗殿一样恐怖]t威严。

    尽管是公审,却没有围观的人群。凄冷的黎明前,可能是上苍预感到了什么,阴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凄凄冷冷、淅淅沥沥的秋雨。总督府会议大厅的尽头,站着一群被宪兵和卫队严加看守的革命党。只见他们个个愤怒异常,骂不绝口,抬手移步之下,脚镣手铐叮当作响。

    因为铁忠被瑞澄授予主审,所以,他刚以坐稳,便下令立即提审乱党。

    第一个被推出人群的是彭楚藩。

    只见彭楚藩身着宪兵队长制服,是横眉冷目,昂挺胸,一身凛然正气。随着他的迈步行走,脚镣呼呼啦啦作响;随着他的双手摆动,手铐叮当声不断;随着他的走近,是骂不绝口:“自鞑虏入关,文字兴狱,蓄罹罪,残暴数百年,使我汉族不共戴开之仇。近年又亲贵用事,卖官鬻爵,失地丧权,断送我大汉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铁忠一看到彭楚藩,大吃一惊:军队里真的有革命党?看起来那些传言并不是空|岤来风呀!

    铁忠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上来就立即大开杀戒。可是,此时此刻,面对昂道挺胸的彭楚藩,面对骂不绝口的彭楚藩,他却犹豫了。

    铁忠之所以犹豫,并不是他被彭楚藩的凛然豪气所感动,并不是他因喜楚藩的骂不绝口而清醒了。而是因为,彭楚藩穿的这身宪兵队长的制服;而是因为,宪兵营的管带官是铁忠的妻弟;而是因为,他铁忠平时与第八镇统制官张彪是明争暗斗;而是因为而这次抓捕的革命党是由张彪一人负责的。所以说,铁忠怀疑张彪故意把宪兵营里的队长给抓过来,利用这个机会,找他铁忠的难看。再说了,这宪兵营里出了乱党,那宪兵营的管带是自己的妻弟,不也跟着受牵连吗?妻弟受牵连了,自己不也跟着倒霉吗?

    此时此刻,铁忠看见彭楚藩身着宪兵服,立时怀疑是张彪是故意对着他铁总办而来的,是张彪借刀杀人,故意让他铁总办受牵连的。

    铁忠想到这里,便决定放彭楚藩一马。但他仍然声色俱厉地喝问:“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你好大的狗脸,老子是华汉之族,岂肯跪你这条满狗!”因为彭楚藩知道,此次被抓,不可能活着出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骂个痛快,即使死,也要骂个痛快。

    坐在铁忠旁边的副提法司双寿,见彭楚藩一直骂不绝口,为了维护铁忠的面子,保持审判的威严,立即恶狠狠叫嚷说“哼!你不想跪就不跪了,来了,给我打断他的狗腿!”

    几个清兵立即一拥而上,把彭楚藩按倒在地。彭楚藩顺势坐在地上,毅然不跪。

    几个清兵正要把彭楚藩扯起来,继续逼他下跪,铁忠冲几个清兵摆摆手,示意他们松开彭楚藩,声音缓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坐不改名,行不改姓,老子叫彭楚藩。”彭楚藩大声回答。

    “彭楚藩?”铁忠故意装做大吃一惊地说,“你不就是那个宪兵正目彭楚藩吗!派遣你去抓革命党,你怎么混进人犯里去了?说说吧,这是为何?”铁忠开始为彭楚藩开脱,并希望他顺着自己的问话来回答,然后,放他离开此地。

    彭楚藩一怔,不相信地看着铁忠,知道铁忠在开脱自己。当他回头望向大厅的另一头的入口处,看着十几名同志正站在凄冷阴暗的角落里。心想,铁忠为自己开脱,大概是因为宪兵营的管带是他妻弟的缘故,而后面的同志恐怕就不会这么幸运了。自己干革命,是光明正大的爱国壮举,岂能弃生死与共的同志,借此机会魄彝瞪?

    彭楚藩想到这里,大声说:“因为我是革命党!”

    彭楚藩的回答让审判台上官员们大吃一惊。

    铁忠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彭楚藩会不买自己的帐,立时大失所望,只好打起精神,继续问:“你既然是乱党,我来问你,在武汉三镇,你们共有多少革命党?”

    “全部是!”彭楚藩从没有听到子时的炮响,就已做好了死的准备。

    “全部是?那你们定好是什么时候起义呀!”铁忠耐心地履行审问的过程。

    “就是今天呀!只可惜没有杀死你们这些满狗们!哈哈哈!”彭楚藩疯狂地大笑说。

    铁忠立时怒不可遏,大怒说:“你这种不识好歹的东西!倒是杀了好!”

    “杀便杀,何必多费老子的口舌!”

    铁忠气得浑身抖,脸色铁青,心想: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既然不怕死,那就去死吧!他一边想,一边拿起笔,快速地写好“谋反判逆彭楚藩示众”和标旗,扔到下面。几个清兵立即一拥而上,将彭楚藩绑起拖出。

    彭楚藩英勇就义了,可他的头被吹掉之后,身子仍然不倒,吓得行刑的刽子手们大惊失色,并立即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回禀给了铁忠。

    铁忠得报,也立时惊恐,再加上这一开始审问乱党,老天便开始秋雨淅沥,下个不停。

    铁忠害怕这是老天在预示着什么呢!便立即起身,一路小跑,向总督瑞澄的后堂奔去,请示总督大人下一步该怎么办。

    瑞澄听了铁忠了禀报,立时不悦,拉着脸说:“这些些无父无君的家伙,上天正要借我们的手来惩治他们,只要有些供词,尽可处置了,何必来问我。”

    瑞澄的一番言语,虽没有说一个“杀”字,而意思却再明了不过了。铁忠得令,又一次来到会议厅,威严地坐在主审席上,一声令下,让提下一名革命党。

    三:

    张二个被推上来的是小朝街85号的房东太太。

    铁忠一看她是个女流之辈,决定从她身上打开缺口。所以,房东太太一走到审判台前,铁忠立即声色俱厉地问:“你家是开客栈的吗?”

    “不是。”房东太太从容地回答。

    “既然不是开客栈的,那些革命党怎么住在你家里,想必你丈夫就是革命党吧!”

    “不是的,他们租我们家的房子,”房东太太不慌不忙地回答,“我丈夫在三十标当排长,有时回,有时不回,即使回来,也是呆上一个时辰就走,怎么会是革命党呢!,再说了,在武昌,几家合租房子,互不来往干扰,这是很正常的事呀。”

    “哦?”铁忠见房东太太的回答是严丝合缝,滴水不漏,知道她决不是一个普通的

    只得耐住性子,继续审问:“既然你丈夫不经常回家不是革命党了,但你经常在家呆着,他们平时做些什么,都与什么人来往,你肯定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住在楼上,我们家住在楼下,我丈夫又经常不在家,这男女授受不亲,我又不上楼,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做什么、与什么人来往呢!”房东太太的回答,有条有理,从容不迫,好像是早已想好了似的。

    失去耐心的铁忠,终于忍无可忍了,“啪”的一声,一拍桌案,气急败坏地骂道:“好你一个大胆泼妇,不用苦刑,谅你不招,来人!行仗刑!乱棍四十!”

    几个清兵又立即一拥而上,其中一个清兵一棍将房东太太打倒在地。其他清兵便纷纷高举棍仗,对房东太太大打出手。

    会议厅尽头的角落里,刘复基一看要对房东太太使苦刑,立即挥舞着被炸掉手的胳膊,冲审判台上大喊大骂:“狗官们,快来问我吧,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们,打一个妇女算是什么本事……”

    铁忠见状,立即命令清兵们住手,把房东太太拖下去,开始提审刘复基。

    刘复基见房东太太被拖了下去,立即松了一口气,决定与审判官们打嘴仗,拖延时间,拖到天亮,各标各营里的革命党知道之后,定会立即动起义。

    铁忠先问了刘复基的姓名,然后说:“你是做什么的?哪里人士?”

    “长官呀!我原来在四十一标三营当兵的,今天二十八岁,仍然光棍一个,前几天,家里来人,给我说了一门亲事,要我回家成亲娶媳妇,好传宗接代,所以,请假离营,准备回家娶媳妇,便住进了这位房东太太家里……”

    坐在铁忠旁边的副提法司双寿,早已对于刘复基的回答不耐烦了,冷笑一声,问:“既然如此,就好好地回家娶亲,为何参加乱党?”

    “我没有参加乱党呀长官,我刚离营没几天,暂时住在房东家里,那些乱党的事,我一概不知!”

    “既然不是乱党,那你的手怎么炸没了?”一直沉默的武昌知府陈树屏,终于有开口的机会了。

    “是你们抓我的时候,把我的手给炸掉了。”刘复基继续与审判官们周旋。

    铁忠知道,刘复基之所以主动要求审判自己,是因为不让刚才的房东太太免受棍仗之苦。此时此刻,他见刘复基伶牙利齿地与审判官们狡辩周旋来拖延时间,立即灵机一动,又一声令下地说:“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快把刚才的刁妇拖上来,拿她试问!”

    刘复基见审官们又要提审房东太太,立即骂道:“狗官们,何必难为一个妇女,老子便是革命党,一人做事一人担,要杀便杀……”

    刘复基这一主动承认,几位审判官的脸上立即绽露出会心的笑容。于是,他们讨好似的纷纷冲铁忠伸出拇指,表示对铁忠的敬佩。

    铁忠越自恃聪明,面对刘复基,更是声色俱厉地说:“如此狡猾的乱党,留着肯定是大患……”铁忠边说边写杀令,扔到台下。

    清兵又一拥而上,把刘复基拖出去。

    刘复基边走边回头大骂:“狗官们,我看你们的狗头还能在你们身上多长几天……”

    此时此刻,天色已蒙蒙亮,而总督府门外杀人的消息,已经被一些好事悄悄传开,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尽管武汉这个城市还没有苏醒,但好事的市民们,却早已经苏醒,于是,总督府的大门外,早已聚集了好多围观。

    刘复基英勇就义的时候,他面对众多的围观,大声高呼:“同胞们,快点苏醒吧!不要让我们的血白白地流淌呀……”

    可是,刘复基至死都感到莫大的遗憾:子时的时候,中和门外的起义炮声,为什么没有打响呢!

    四:

    第三个被押上来的是杨洪盛。

    几位审判官一看到杨洪胜,立即心惊肉跳起来。只见杨洪胜的五官和浑身,已被炸弹给炸得皮开肉烂,面目皆非,不像个人样了。他每走一步,身上的烂肉,便颤动着洒下一路的血迹。

    铁忠是既惊恐,又愤怒,气哼哼地说:“像你这样的亡命东西,一看这亡命形像,何用浪费我们的口舌,直接杀了算了。”

    武昌知府陈树屏阻止说:“总得走一下审的过程吧,说不定还能问出什么来着呢!”

    铁忠已写好了标旗令,正要恶狠狠扔到台下,见陈知府如此说,便强忍住耐心,冷冷地问:“就你这个样子,也想革命,哼!今天我倒要先革了你的命。说!你们的炸弹藏在哪里?还有没有了?”

    “你们说有,那就有,你们说藏在哪里,就藏在哪里!”杨洪胜也冷冷地回答。

    陈树屏紧接着杨洪胜的回答问:“你们革命党,是部队里多?还是学堂里多?”

    “你们说部队里多,那就部队里多,你们说学堂里多,那就学堂里多!我怎么知道!”杨洪胜仍然冷冷地回答。

    铁忠见状,立即不耐烦地阻止陈树屏说:“我刚才就说吗,就这样的亡命徒,何必与他多费口舌!”铁忠说着,已将刚才写好的标旗令扔到了台下。

    几个清兵又是一拥而上,拖起杨洪胜就走。

    杨洪胜的脸上,毫无惧色,他边走边回头骂道:“狗官,你们早晚也有这一天……”

    杨洪胜英勇就义了!

    这时,天色已大亮,总督府的会议大厅,已经铺满了从门缝窗缝里流时来的阳光。

    接下来提审的是龚霞初和牟鸿勋,铁忠没问两句,又要写标旗令把他们杀掉,陈树屏急忙拦住说:“万不可再杀人了,我们已经连杀三人,现在天已大亮,再杀恐怕要激起事端来,再说了,他们多是军人,那些还没有抓到的乱党见他们的党羽落难,铤而走险怎么办?不如暂时关押,晚上再杀也不迟……”

    铁忠和各位官员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铁忠立即起身,又一路小跑,面见瑞澄,陈述了己见。瑞澄对革命党恨之入骨,此时此刻的他,因为只有铁忠一人在场,便把恨气暴露无遗,哪肯宽恕革命党,把铁忠一顿臭骂,令他继续加紧审问,并同时下令,按名册加紧抓捕革命党。

    铁忠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议事厅,把瑞澄的意思告诉了陪审的官员。众陪审官们无奈,经过商量,决定先把剩余的革命党押到监狱里去,过了午时再继续提审革命党。

    第137章:辛亥年举事,革命初成功(10)

    :

    天大亮了,秋雨仍然紧一阵慢一阵的下着。天空上,灰蒙蒙的,雾潮潮的,像覆了厚厚的一层障气,那丝丝的秋雨,如同从障里漏下来的一样,无声地下着,莫明其妙地下着,执著地下着。

    整个武汉城,好不容易摆脱了黑夜,又进入了雾雨之中。

    尽管是秋雨淅沥,因为总督瑞澄一声令下,让各标各营的长官,按照名册,认真搜查抓捕新军中的革命党。所以,武汉的大街小巷,像了一样热闹非凡,人们奔走相告,相互传说着总督府门外杀人的事情,传说着官府张贴的布告上,那些未被抓到的革命党名单及照片。并且,每张布告前,都有很多的围观。来了,又散去,紧接着又来了,又散去,好像始终都有

    小朝街85号的房东张廷铺,在三十标里当排长,昨晚上他留在军中,激动地等待中和门外的起义炮声,可眼巴巴地等到天大亮,别说起义的炮声了,连起义的一点人声也没等到。而一直在军中的他,并不知道小朝街85号的家里出事了,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被抓捕到总督府了,并不知道几位熟悉的革命同志在他的家里被抓,又壮烈牺牲。于是,早晨的卯中之时,他仍然带领着自己排的士兵照常在操场上出早操。

    张廷铺刚把自己排的士兵带到操场上,张彪派遣的宪兵队突然而至,气势汹汹地冲到张廷跟前,不容张延铺说半句话的机会,立即将他五花大绑,向总督府押送。

    张廷铺被抓的时候,众多标营里的新军正在操场上操练。张廷铺的被抓,隐藏在里面的革命脉党们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并在心里不停地抱怨:昨晚子时,中和门外的起义炮声为什么没打响呢!

    其实,抱怨中和门外的起义炮声没有打响的不仅仅是看到张廷铺被抓的革命党们,此时此刻,被押往总督府的张廷铺更是抱怨,壮烈牺牲的三位同志的亡灵更是抱怨,所有等待中和门信号的各标营的革命代表更是抱怨。

    可抱怨归抱怨,那昨晚子时,中和门外的起义炮声为什么没打响?很多同志都怀疑是炮队的同志们因为害怕起义,而临阵退却了。

    其实并非如此。

    原来是,蒋武在得知孙武在宝善里14号的筹备处出事之后,在刘复基、杨洪胜等革命党的要求下,决定当晚子时起义,并立即在小朝街85号开过紧急会议,向与会的革命代表们宣布起义的时间和信号。会议结束后,他又让革命同志去标营里给没有来参加会议的革命代表送信。但是,他考虑到中和门外的起义炮声至关重要,便派了有革命经验的邓玉麟去送信,并且,还让一名叫艾良臣的同志与邓玉麟作伴,以防生万一,其中的一人能回来通风报信。

    邓玉麟去送信地时候。又顺便带了些炸弹。给顺路没有炸弹地标营里地革命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