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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忘歌第17部分阅读

何其困难的一件事,更何况是我这么一个固执己见的牛脾气的人。程亚菲浅浅一笑,挽起我的胳膊,有些伤痕,三言两语怎能轻易弥合,能够将它抚平的大概唯有时间。

    一中举行直升考试的那天早上,宏伟堂皇的一中大门前挤满了记者和家长。四中推荐了二十五名学生参加考试,我、迟早、徐慧都在其中,爸爸妈妈一起送我到一中门口,说是会在这里一直等我考完,大概是从小便习惯了他们把全部经历奉献给祖国的医疗事业而牺牲对我的教育和关爱,我有些受宠若惊。

    迟早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起进去吧?”我点了点头。

    冤家路窄,我和迟早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徐慧、司祺和霍思燕。司祺应该是陪徐慧来考试的,而霍思燕,不知道有了司祺的那一层关系,能不能让她和徐慧宿敌般的冤仇稍稍减少一些。四目相对的瞬间,霍思燕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下来,我在心底冷笑,你不是振振有词说自己没有错吗?那见到我和迟早干吗还心虚成这个样子?

    我没扭头去看迟早的表情,和他一起并肩从他们三人身边擦身而过,没有打招呼,没有眼神交流,没有情绪表露,仿佛彼此是熟悉的陌生人。

    “加油。”霍思燕语速飞快,声音哽咽而沙哑。

    我的脚步戛然停止,慢慢的扭过头去看着霍思燕,她表情僵硬眼睛红肿,像只可怜兮兮的兔子。一股酸酸的感觉很没出息的冲向我的鼻腔,我险些落泪,急忙转过头去,落荒而逃之前急匆匆的留下了一句“谢谢”。

    一中的校园很大,丝毫不逊色于大学,从校门到教学楼要走很久,爬很长的台阶,我一直埋着头看脚尖,眼泪一滴一滴掉在鞋上。

    我接过迟早递过来的纸巾,很不文雅的把鼻涕眼泪擦拭干净。

    临近教学楼,来参加考试的几百名考生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手拿准考证,有的期待有的紧张,我看着准考证上扫描出来的自己灰色的一寸照片,笑容僵硬,脸比起真人不知道大了多少圈,真是惹人嫌,心情更差,恨不得把这张薄薄的纸就这么揉成一个球丢到下水沟里。

    “有时候我真讨厌我自己。”我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先别想那些了,考完试再去找霍思燕也不迟。”迟早说。

    他竟然清晰的洞察了我的心思,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他说的对,要找她,要和她和好,也不急于一时,先考完试再说吧。

    青年的梦,蓬勃而向上 第三十六章 我们还有彼此,总不至于绝望

    更新时间:2011-2-13 1:36:06 本章字数:3932

    我和迟早走出结束了一上午的笔试和面试,甫一走出考场就听说了霍思燕在一中门口晕倒的事,我告诉爸爸妈妈我要先去医院,撇下他们便拦了一辆出租车,急匆匆的往附属医院赶,路上我一直在催司机把汽车当飞碟开,差点把司机惹火而把我们俩轰下车。

    坐在疾驰的出租车上,我焦躁的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鳞次栉比的建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她身边的迫切占据了脑海中全部的位置,什么愤怒什么担心什么别扭统统被它挤到了九霄云外。

    程亚菲终究是最了解我的人。她知道,无论我和霍思燕怎么闹矛盾,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在乎对方,否则,我大可冷漠的走开不去理会她的任何所作所为。

    我和迟早询问了好几个护士,总算找到了霍思燕的病房。我们刚准备进去,就看到病床旁边的霍妈妈扬起手像霍思燕苍白的脸上重重的打了下去。我倒吸冷气捂住嘴巴,眼睁睁的看着霍思燕的白皙无暇的脸印上了鲜红明晰的五指印。

    “你快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越来越多的眼泪从霍思燕的眼睛里掉了下来,沾湿了她的脸颊和头发,她最看中外貌,人前人后永远保持光鲜亮丽的仪态,可现在却只狼狈而憔悴的躺着,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的眼神空洞的看着自己眼前高声咆哮满脸惊痛的妈妈,幽幽的视线却仿佛穿过她的身体,停在某一个我们都看不到的虚空之上。

    我和迟早退回到走廊里,和病房保持了一段距离。

    “看没看到司祺?”我问。

    “裴佩,你怎么了?你别这样!”迟早有些惊恐的看着我。

    “我怎么了?”

    “你现在的样子像是要……要杀人……”

    “我问你看没看到司祺。”我一字一顿,目光渐渐冷凝,仿佛能射出一把把锋利的尖刀。

    “没有,没看到。”

    “好。”我点点头,“迟早,今天的事,请你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记住,是任何人。”

    迟早咬了咬发白的嘴唇,眼睛里盛满了伤痛和悲戚,他低下头,半晌才轻轻的点了点。

    “你回去吧,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应该就是你了。”我撂下一句话,便开始向医院门口飞奔。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报了霍思燕家的地址,她和司祺是邻居,在那里守株待兔,还怕没有收获?

    我拨打司祺的电话,不出意料,关机。我冷笑,换拨徐慧的,亦然。

    零下7度,站在霍思燕家小区前面,徘徊了一整个下午。

    我拨打霍思燕的电话,那端永远无人接听。我打到手机几乎没电,最后只得在无奈中选择放弃。

    我死死的盯着司祺家的漆黑的窗户,从未有过的恨意像是疾风下的烈焰狂热的燃烧着。我们考试的时候他明明一直跟霍思燕在一起,医院的护士也说霍思燕是被一个跟她年级相仿的男生送来医院的,可是偏偏霍思燕被确诊怀孕,她妈妈赶来医院后他却不见了踪影,为什么?除非他心虚,除非霍思燕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漆黑的夜色中,司祺孤单清瘦的身影由远及近,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缓缓向小区门口走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一个健步跑到他面前,目光如炬的瞪着他。我从黑暗中冷不丁窜到他面前,他被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不知是不是有些恐惧,声音微微发颤,“裴佩?你怎么在这?”

    “你说呢?”我用力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趔趄,如果不是扶住路边的行道树,几乎要跌倒在地,“我等了你一下午,就是想来问你一个问题,今天,是不是你陪霍思燕去医院,又给她妈妈打电话的?”

    “……”

    “说话!你哑巴了是不是!”我的吼声划破寂静的夜色。

    司祺的神色有些恍惚,眼神游移不定,半晌,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我再问你,你为什么打完电话就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

    司祺依然沉默以对,平日里能言善道巧舌如簧的他好像突然哑巴了。我冷笑,真是个孬种,出了事就会逃吗?当初脱裤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你不答,我替你答,因为,”我逼近他,慑人的尖锐目光凌厉到几乎要把他撕成碎片,“孩子是你的,对不对?”

    司祺猛得抬起头,狼狈而惊恐的看着我,他没承认,但也没否认,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不是吗?我猝不及防对准他的下体,狠狠踹了过去。司祺捂着裆部,狼狈倒地,眼睛发红,疼痛让他目眦俱裂,平日里英俊挺拔的样子早已不复存在,我冷笑,抬起脚,重重的踩在他的胸口,像是碾压着一只渺小的蝼蚁。几年前,我也曾经无助的倒在地上,被人一脚踩在胸口上,我苦苦的哀求,可是他并没有放过我,今天,换作我以同样的姿势踩着别人。或许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优等生好孩子乖宝宝,所以我才会迷恋北极尖叫里的灯红酒绿,和肖子俊他们打成一片。

    “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拿你怎么样了,是揪着你去负责任,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静悄悄的保住霍思燕的名声。这是她的事,主意她拿,至于你,你先是玩弄了程亚菲,又挑拨了她和霍思燕的友情,最后还伤害了霍思燕,我恨不得杀了你。除非你能走到霍思燕的父母面前担起你应负的责任,否则,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松开脚,拦了一辆车,急匆匆的赶往医院。

    手术室的大门紧闭,霍妈妈独自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默默垂泪。我愣愣的看着门上高悬的红色的显示着“手术中”的指示灯,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滂沱的落下。

    “只是小手术,霍思燕没事了。”妈妈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扑到妈妈的怀里,用力抓着她的身体,一股无力的崩溃感让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情绪,我就这样把很多眼泪狼狈的蹭到了妈妈的胸前。

    霍妈妈跟霍爸爸撒谎说霍思燕去北京参加唱歌比赛,霍思燕安心的在医院里住了下来。妈妈是妇产科的主任,再加上霍家财大势大,所以霍思燕在医院里的硬件软件自然全是最高级完备的。她很虚弱,话也比起原来少了很多,有的时候冲我笑,嘴巴也是轻轻的抿着,看上去很勉强。我用棉棒蘸水,滋润她干涸的嘴唇,我记得它们原来的样子,水润丰泽,而现在,干涸起皮,因为没有血色而苍白发青,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见状,便转头看向窗外,直直的望着蓝天。

    大多数时间,她都靠在床前,静静的望着门口,好像在等待什么。

    可惜希望永远落空,他没有来。

    门每次打开,她眼底的希望就会颤抖着燃烧起来,当看到来人不是他之后,我便眼睁睁的看着那束光芒渐渐黯淡寂灭了下去。

    霍妈妈给霍思燕请假,所用的托辞跟对付霍爸爸的如出一辙,我和迟早一个是班长另一个是团支书,口径一致替霍思燕打掩护,再加上期末在即,功课繁忙,谁也没心思去留意别人在不在或者为什么不在,霍思燕住院的真相竟然就这样被我们这些知情人悄无声息的暂时压制了下来。

    霍妈妈逼问过霍思燕孩子的来历,当时我就站在旁边,她妈妈并不避讳我,言语激烈刺耳,我看到霍思燕在床上缩成一团,满脸痛楚脆弱,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跑上去抱住她,一边抚摸她的头顶试图让她安静下来,一边劝霍妈妈给霍思燕一点时间。

    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霍妈妈红了眼眶,“你不说,就能当事情没有发生过吗?你也不小了,应该分得清轻重,能够对行为承担责任了,你是不是准备躲在这件病房里要死不活一辈子?”她浑身颤抖得厉害,终是在情绪失控崩溃前那一刻冲出了房间。

    霍思燕寂寂的看着霍妈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仍然一声不吭。

    “你妈妈走了,现在就我们俩了,霍思燕,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替他掩饰?值得吗?明明是他做错了事!为什么承担后果的只有你一个人!”

    “不是的……”霍思燕的反驳虚弱无力,“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瞒我?你被送到医院的那天,他为什么要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然后逃之夭夭?我觉得可疑就去他家楼下等他,总算让我等到了!他全都跟我承认了!”

    “别说出去!”霍思燕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她在求我,一双眸子里写满低三下四,我真想大笑出声,真想把霍思燕这个样子拿摄像机拍下来给迟早这个傻小子看!看看他呵护备至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公主是怎么为了一个人渣拿犯贱当痴情的!她以为自己在演琼瑶剧吗?有没有人能给我一根棍子打醒她!

    “我不会说出去,这始终是你的事。”我垂下头,握住她的手,“我只是为你不平,为我们几个不值。他是谁啊?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不就是长的有点小帅,家里有几个小钱吗?并不是什么极品啊,大马路上一抓一大把,凭什么把我们几个好好的搅和的一团乱?凭什么啊?”

    我抱住霍思燕的肩膀,她也抱住了我,她瘦了很多,我觉得硌得晃,用带着浓重鼻音和哭腔的嗓音没好气的说:“你预备瘦成麻杆?我抱着你都赶得上针灸了!”

    她被我逗乐了,挥舞粉拳打了我一下,我们的脸上兀自还挂着泪珠,嘴角却微微上扬,然后同时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事情会过去的,一定会过去的,失去再多,我们还有彼此,还有家人,总不至于一无所有,总不至于绝望,是不是?

    青年的梦,蓬勃而向上 第四十四章 我的住校生活(5)

    更新时间:2011-2-25 1:20:10 本章字数:2649

    临近秋末,温度渐渐降了下来,我换上了高领厚毛衣,把整个人缩成个球,却依然觉得刺骨凛冽的寒风无孔不入,几乎要把我冻成一根冰棍儿。

    冷热交替让我患上了重感冒,嗓子又干很疼,嘶哑冒烟,完全失语,每咽下一口唾沫都像是有人在拿着锋利的刀片在喉咙上一下一下的刮。

    彭姗姗冲了两包感冒颗粒给我,结果我喝完之后就像喝醉了酒一样醉生梦死,副作用超大,趴在课桌上浑浑噩噩睡了一上午。姚忆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时不时用手背试试我额头的温度,有老师点名让我回答问题,她便站起来替我解释和挡驾。一上午过去后,我的病情不见有丝毫好转,杨絮有些着急,靠着我的书桌边缘,双手环抱,语气不善的说:“让你多穿点你也不听!”

    我冲她狗腿的笑,姚忆揽过杨絮替我说话,“好啦,她还在生病呢,等她好了再骂她也不迟!”

    “你吃西药副作用这么明显,要不然我们就用传统的中医疗法吧!”彭姗姗提议道。

    “中医?”

    彭姗姗撸起袖子,开始手舞足蹈的比划,“在中医里,嗓子疼是说明有火积聚在脖子这里,如果沾点水,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微弯,使劲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揪这里的皮,哪儿疼就揪哪儿,声音一定要响,动作一定要快……”

    我跟着彭姗姗的动作只揪了一下,便疼得龇牙咧嘴,“你要谋杀我是不是啊!这什么馊主意啊!”

    “这是为你好!你咽咽唾沫,看看是不是好一点了!”

    “可是你看我的脖子!这么长这么明显一条红印子,在正中央,跟条毛毛虫似的!多恶心啊!”

    “哎呀你就忍一忍嘛,忍这么几分钟,揪完后立竿见影就不疼了,哪个比较合算?来!姚忆杨絮,架着她俩胳膊!我给她使劲揪揪!”

    紧接着姚忆和杨絮便真的听从指挥,一左一右把住我的胳膊,让我无法动弹,我就像古代被押赴刑场的死刑犯般任人宰割。彭姗姗在我的嗷嗷惨叫中越战越勇,她下手快准狠,伴随着皮肤被揪起来又反弹回去的声音,我甚至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奋的光芒。

    晚自习的时候,我头疼的厉害,身旁的姚忆便主动请缨如法炮制,先拿一个大卡子把我的刘海全部别上去,然后用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在我的脑门上“挤星星”。周围的同学都在埋头奋笔疾书,我纵使疼也不能直接叫唤出来,只得把自己的食指横着塞在两排牙齿中间用力咬住,以此来冲淡额间的痛感。

    下课铃响,教室和走廊里起来,大家乒令乓郎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彭姗姗和姚忆套上外套系好围巾走到我和姚忆的座位旁边,对着我满脑门的“星星”红印笑得前仰后合。

    我气急败坏的捶打她们,她们笑着躲开,吐吐舌头,并不还手。

    人在生病的时候,内心会变得特别脆弱和敏感,总希望周围的亲人和朋友都能来照顾和关心自己,围着自己打转,我是何其幸运,能够遇到她们三个。

    同样是离开家在外住校,程亚菲却远没有我那么幸运。

    我的手机24小时保持开机,夜半时分,我正睡得迷迷糊糊,便感到耳旁传来震动的触感。我蹑手蹑脚的起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便仓皇的拿着手机躲进了厕所。

    彭姗姗觉很轻,绕是我已经尽量放轻脚步,她仍然翻了个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喂?亚菲?”我用手捂住嘴巴和听筒,声带并不发声的轻轻说道。

    电话彼端是一片沉寂,半晌,传来程亚菲沙哑低沉极力压抑的声音,“睡了吧?对不起……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

    “跟我还说这些客套话!你怎么了?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