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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85部分阅读

    说罢了。见康熙应允。半响才缓过来,忙起身应道:“孙儿遵旨。”

    祖孙两个。一前一后出了乾清宫。

    守在暖阁外的魏珠见万岁爷要出去,忙抱了件披风跟上。

    康熙系了披风,让魏珠远些跟着,自己则是带着弘皙大步流星出了乾清门。

    出了乾清门,他脚步缓了缓,左拐进了景运门。

    弘皙看着祖父挺得直直的后背,心情甚是复杂。

    要是祖父没有这样“老当益壮”,那他的阿玛还会在做了三十余年皇太子后被罢废么?

    不知不觉,他随着康熙走进一处宫苑,却是不禁神色大变。

    这空荡荡的,没有半丝鲜活的地方,正是已经闲置三年的东宫毓庆宫弘皙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曾以为自己会是这里未来的主人。如今,却已经是沧海桑

    在弘皙愣神的功夫,康熙已经穿过祥旭门,进了毓庆宫地第二重院子。

    弘皙连忙跟前,脑子里却已经是空白一片。

    康熙止了脚步,抬头看了看第二进正殿上悬挂的匾额,不由地叹息一声。

    这边的宫殿,是康熙十八年在旧宫的基础上,为皇太子修建的。

    这一声叹息,落到惊疑不定的弘皙耳中,却仿若是天籁之音似地。

    他的眼睛立时明亮起来,强压抑住心中的狂喜。

    皇玛法这般感怀,是不是对阿玛存了不忍之心?四十多年的父子亲情,岂是说抹杀就能抹杀地?

    晚霞漫天,红光蔽日,就算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也要日落西山之时。

    这天下,总要传承下去。

    他却是忘记了,那被圈了七、八年的素有“勇武”之名地大阿哥、那从最得宠的皇子到落魄的闲散宗室的十三阿哥,也都是皇帝的儿子。

    康熙确实在感怀,却不是为了二阿哥,而是为了自己个儿。

    早就晓得,皇帝是“孤家寡人”,坐在那把椅子上,这臣子万民都匍匐在他的威严下。

    稚龄登基的帝王,对于常人的亲情,心里多少存了念头吧?

    因这个缘故,他才能打心里恭敬孝顺嫡母大半辈子,重视这份“母子之情”;才能在想起元后时,难过的彻夜难眠,就是放不下那份“夫妻之义”;宠爱几个年幼地阿哥,疼惜弘皙这个长孙,心里也是盼着自己能享受“天伦之乐”。

    却是如梦似幻。带着帝王地面具。已经分辨不出那些是真心,那些是刻意。

    帝王荣宠,有时会成为嫉妒的靶子,要预备迎来各方地暗箭……

    在京里什么消息传的最快?

    毫无疑问,自然是宫里地消息。宗室王爷、文武百官,但凡有点权势地,谁的“眼睛”是瞎的、“耳朵”是聋的?

    生死荣辱都系于皇帝身上,对于御前的风吹草动,众人当然格外关注。

    到了掌灯时分,那些“手眼通天”的人家。差不多都得了消息,“申正二刻(下午四点半),万岁携长孙弘皙出乾清宫,至毓庆宫,酉初三刻出”。

    这一夜,却是有多少人辗转反侧。多少人思虑重重,多少人游移不定,多少人心生怨尤……

    京城是非,却是暂时与口外奔波的曹无关。

    经过了两天的跋涉后。正月二十三晚,曹这一行人,终于到抵位于哈喇尼敦井的太仆寺左翼牧场。

    外哈喇尼敦井这边的左翼牧场。方圆六百里;位于齐齐尔罕河右翼牧场,方圆四百里。

    用了五、六天地功夫,曹才将两处牧场的几个牧点都巡视清点过。

    这里牲口的折损,要比曹想象中的还严重。

    成年骡马、骟马倒毙数达到两成,这两年新孳生的小马则因缺少草料,加上暴雪冬寒,折损过半。

    太仆寺牧场如此,那八旗牧场,有的比这边还靠北。只怕雪灾会更明显。

    牧场账册同实际牲畜数。有几家是相符地?

    就是太仆寺这边,曹也是心知肚明。实际牲畜处与账面上,本来的缺口也有近一成。

    这一成,由察哈尔都统、两翼牧场总管、太仆寺各级官员瓜分,这也是太仆寺衙门的惯例。

    虽说对于这样行为,曹心里反感,但是也没有想着去改变。

    左右又不是占他的便宜,何必费力不讨好,将上下人等都得罪了?

    与其他牧场相比,太仆寺牧场还算是体面地。听说八旗牧场那边,吃马匹“空额”的,有达到二三成的。

    如今,冻毙地牲畜有两成,加上之前的空额,实际上太仆寺牧场里的马匹尖减了三分之一。

    要想再恢复到雪灾前的牲畜数量,怕是需要三、五年的光景。

    太仆寺牧场如何,其他八旗牧场,牲畜的数量,能剩下账面的五成已经是不错。

    朝廷牧场的牲畜,由国家掏银钱饲养,多是膘壮毛长,尚且如此,何况那些寻常牧民?

    像巴图家那样,倒毙了牲畜,生计困难的,不晓得有多少人。

    现下还好,有冻肉能果腹,待到过两个月,冻肉吃尽,饥荒不可避免。

    虽说漠南蒙古被朝廷视为内蕃,但是并不代表朝廷能视蒙古人为子民,要不然也不会有灭绝人性地“减丁政策”。

    “减丁政策”,就是限制蒙古各部人口地滋生。

    在各部人口达到一定上限的时候,就要超出地丁口进行屠杀。

    为了保持朝廷“仁义”的面孔,直接“屠杀”的时候并不多,多是以战争时,驱使蒙古八旗为前站或者挑拨蒙古内部争斗为主。

    经过几代人的联姻,如今掌握蒙古各部大权的诸王贝勒,多是爱新觉罗氏的外甥儿、外孙。

    他们是贵族,每年受到皇帝的赏赐与召见,过着日益奢靡的生活,自然不会担心自己被“减丁”。

    曾经称霸草原的蒙古人,就这样磨去了狼的血性,成为忠心于满清朝廷的顺民。

    坐在灯下,想到蒙古人的处境后,曹拿出其木格送的那枚狼牙,寻思想个什么法子,帮助巴恩一家度过难关。

    至于其他的蒙古人,曹却是生出无力感……

    只要能坚持过小半年,熬到六、七月,水草肥美,草原上生机勃勃,野兔在草丛中跳跃,黄羊在欢实的奔跑就好了。

    就算熬不到六、七月,毕竟是牧民,与侍候庄稼的农民不同,还有牲畜可以宰杀,勉强活着应不成问题。

    虽是饿不死,却是失了去谋杀的牲畜,要是还想活命,便只有卖身为奴了。

    那些蒙古贵族,除了自己驱使这些奴隶外,有的时候还私下买卖部分人口到关里。

    京城的人市儿上,一个青壮蒙古奴隶不过十来两银子,孩童价钱减半。

    蒙古人力气大,性子憨厚,好驱使,一般的在旗人家都愿买两个回家使唤。

    在那冻死健马的暴风雪中,要是没有巴图的热情与慷慨,曹一行许就是要丧身塞外了。

    虽说只在巴图家歇了一晚,吃了两顿饭,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

    曹的为人行事,是不求闻达天下,但求无愧我心。这活命大恩,自然牢牢记在心上,寻思要好生答谢才是。

    曹正想法子,就听门外有人道:“公子,歇了么?”是魏黑的声音。

    “没呢,魏大哥快请进。”曹放下狼牙,一边应着,一边起身开门。

    魏黑拎着一个皮囊进来,举到曹面前,笑道:“这两日公子见天在外头跑,小心染了寒气,还是喝两口酒驱驱寒、解解乏再安置。”

    “那感情好,正好同魏大哥喝两盅……”说到这里,曹看看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是夜深了,别折腾厨房那边了,咱们就着肉干喝。”

    说话间,他招呼魏黑在桌边坐了,又将装肉干的口袋取了,搁在桌子上。

    魏黑已拿了两只青瓷茶盏,满满地倒了两杯酒,一杯送到曹面前,一杯自己个儿端了:“公子快喝两口,方才这酒囊搁在老黑那屋炕头烙了半天,正热乎着。”

    曹笑着端起,送到嘴边,饮了一口。热乎乎的酒水顺着喉咙咽下,烧得人火辣辣的,只觉得浑身立时暖和起来。

    “好烈的酒!”曹倒吸了口气,瞅着杯中酒道。

    “是啊,这是崔飞在张家口贩卖的酒。别说,虽是王府的买卖,倒是不吭人,这酒地道,没有兑水。怨不得他们家生意好,听说每年贩酒剩下的银子,就有数万两。”魏黑喝了一口酒,说道。

    “每年数万两银子么?简王府,家资很是富足啊……”曹沉吟着,脸上渐渐露出笑意,方在积在心头的忧虑已然烟消云散……

    第十卷 游龙舞 第五百一十七章 罪孽

    正月二十九,在清点完两翼牧场牲畜倒毙的数目后,曹将这边的情形如实写了折子,察哈尔都统与两翼牧场总管联名,使人送往京城。

    同日,曹带着太仆寺属官、长随启程返京。

    此刻的京城,却是风起云涌,变幻莫测。

    正月二十七午夜,在城南松树胡同发生一场大火。起因是十来个蒙面歹徒,闯入民宅,欲行不轨。在被发现后,这伙人想要放火抽身。

    正赶上晚风来急,这火势蔓延,无法遏制,整整烧了一条街。

    因是子夜时分,梦酣之时,人们没有警醒。待发现火势时,已经是情况危急。死在这场大火下的百姓,将近三十口,伤者百余人。

    漫天的火光,轰动了四九城。

    那伙歹徒,虽说放了火,但是也没能如愿,仍是被这边的护院家丁给逮个正着,直接扭送到顺天府。

    这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竟然有这样杀人放火爆徒,自然是震惊朝野。

    饭庄茶馆,街头巷尾,官员百姓,议论纷纷。

    顺天府的王懿,却是暗暗叫苦不迭。

    这所谓的十来个歹徒,都是青壮,刚进顺天府时,虽说带着些恐慌,但是也很快就镇静下来。

    看他们个个穿得溜光水滑的,又是有所倚仗、底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亡命之徒?、

    这一顿夹棍下来,没有几个能熬住刑的,七嘴八舌地供认了身份。

    这一行十人,是温郡王府的家奴。

    待问及私闯民宅,所谓何来,这些人却是任凭再也不肯开

    他们是王府的包衣奴才,生死都在王府那边。招认了王府。是怕官府这边深究,也是怕被王府那边给舍了。

    要是再多说一句的话,就算他们能出了衙门,也逃不过王府的责罚。因此,为了小命儿,谁也不肯多说一句。

    前些日子的“黄大魁讹诈案”已经牵着到一个王府,现下这“私闯民宅案”又要牵扯到王府么?

    王懿虽说自由风骨,但是对于这样棘手地案子,也是心里发憷。

    昔日托合齐为九门提督,权势赫赫王懿弹劾起来,却是没有丝毫顾虑。

    因为托合齐与他一样,是臣子。

    这臣子有了逾越的地方,皇帝有几个能容忍的?就算一时不计较,总有清算的时候。

    宗室王爷贝勒却是不同,只要不是谋逆大罪,通常都死不了。经常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就算他们犯了什么大的罪过。多是夺爵,由儿子或者兄弟承继。京城的宗室,除了庄亲王府与几个国公府外,多是太祖一脉。转载自

    就想这温郡王府,就是同显亲王府同出肃武亲王豪格一脉,

    温郡王府的主人,是贝勒延绶。

    他初袭爵时,袭的是郡王爵位,因早年参合进明珠同索额图党争,所以被降为贝勒。

    王懿看着这样王府豪奴。想着那无辜葬身火海的数十百姓,脸黑的像锅底灰。

    要是没有人主使,这些刁难怎敢如此放肆?

    兢兢业业两年,避着是是非非,万事不掺和。一心想要做个好父母官,如今地缩手缩脚是为了什么?

    思虑过后,王懿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就算是宗室王爷。只要是犯了国法,照样是天网恢恢。

    想着前几日,四阿哥来访时的“忠告”,王懿的脸上露出冷厉之色。不用别人激他,既然身在其位,庇护这方百姓的平安就是他的职责。

    在这个位置,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

    别说凭他的本心,就是想要将歹人绳之以法;就算他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可能饶过他?

    将他放在京畿父母官地位置。不就是让他成为皇帝的刀,震慑地方。平定京畿么?

    若是他想要脱了干系,那简单,只要将这些王府家奴往步军都统衙门一送,剩下的,就要九门提督隆科多去头疼。

    只是那样做的话,他有何面目再见京畿百姓?那样做的话,他就不是张懿、赵懿,不再是有着铮铮铁骨的王懿……

    理藩院大街,温郡王府,内堂。

    温贝勒延绶手里拿着鞭子,使劲地冲跪在地上的儿子揆惠身上抽去。

    揆惠被抽得正着,吃不住痛,身子一趔趄,不禁“哎哟”一声哀嚎起来。

    延绶原是气喘吁吁的,见儿子窝囊的样子,越发心头火起,挥起鞭子,又是几鞭子。

    盛怒之下,延绶用足了力道。

    揆惠避散不及,脸上立时多了道血檩子。他还来不及喊疼,又是一鞭子下来,忙抱住了脑袋。

    他的夫人侯佳氏听说儿子被丈夫叫过来,担心是儿子又惹事儿,惹人生气,便巴巴地过来。没想到,走到门口,却听到儿子地叫声。

    侯佳氏忙推门进来,见了儿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狼狈模样,哪里还忍得住,眼泪已经出来了。

    见丈夫还在动手,侯佳氏忙伸手拉住了丈夫的胳膊,带着哭腔哀求道:“贝勒爷息怒,就算儿子有什么不是,咱们说他就是。我生了三个,只站下这一个,要是他有个万一,我也不要活了……”说着,已经是“呜呜”地哭出声来。

    揆惠活了二十多岁,头一遭进父亲这般生气,也是唬得不行。

    听到母亲哭声,他才捂着受伤的半边脸,膝行到延绶身前,道:“阿玛,儿子晓得错了,阿玛别气坏了身子。”

    自己这个儿子。虽说平素行事大大咧咧,但却是孝顺。

    子不教,父之过。就算他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还是自己向来娇惯所致。

    要是自己能狠下心肠,早些教训好儿子,也不会酿成今日大祸。

    延绶看着儿子,皱着眉将鞭子摔到地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侯佳氏见儿子脸上都是血,忙掏出帕子去擦拭。

    二十多条人命,就算是宗室。为了平息民愤,怕也只有严处地份。

    加上揆惠之前就行事不检,要是深究起来,这个儿子怕是保不住。

    想到这个,延绶的脸上渐渐地露出绝望之色,退后了几步,堆坐在椅子上。

    不过片刻功夫,他像是老了好几岁。

    侯佳氏给儿子擦拭完毕。不见丈夫吭声,怕他还恼着,转过头来,想要规劝。

    见丈夫如何神色,侯佳氏唬了一跳,满是焦虑道:“爷,这是……这个儿子惹了大祸了,打了哪个王府的阿哥还是得罪了哪家地闺女……”

    延绶无力地摇摇头,苦笑道:“要是打了哪家王府的阿哥,大不了我舍了老脸却替他求情;糟蹋了哪家地闺女。礼聘过来做媳妇就是。三十来条人命啊,昨儿半夜轰动了四九城的那把火是这孽畜使人放的……”

    侯佳氏闻言,脸“刷”的雪白,没有定点儿,身子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揆惠见父亲如此。忙出言辩解道:“阿玛,不是儿子啊,儿子没叫那些奴才放火。儿子只是叫他们去抢韩江氏回来。儿子没叫他们放火。”

    延绶听了,只当是儿子怕事儿嘴硬,没有想其他的。

    自己这个儿子好色,他是晓得的,只是觉得不算大毛病,等过两年大些稳重了就好了,没想到却是酿成大祸。

    他使劲地瞪了儿子一眼,道:“抢人,抢谁?那是七阿哥府大格格铺子的掌柜。今早大格格亲自往顺天府衙门接地人。那背后站着曹家。站着皇子皇孙,铁帽子王。你这是要逼死你老子么?”

    揆惠已然是怔住了。目光直直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是个致仕翰林的外甥女儿,一个寄居京城地小寡妇么?还说有万贯家财,抢来做妾,是人财两得……”

    延绶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压根没有留意到儿子说什么。

    侯佳氏强自镇静下来,哭着道:“爷,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