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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78部分阅读



    加上听到兆佳氏话里话外地抱怨曹与初瑜两个,曹寅也有些忍耐不住。

    自打腊月二十七那天,曹说要“分家”。说了自己累,曹寅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觉。

    除了羞愧,唯有羞愧。

    虽说儿子从不在他面上主动说什么,但是曹对二房堂弟们所费的心思,并不比他这个做伯父的少。

    至亲骨肉,不敢提什么功劳苦劳,但是不管叫谁说起,曹这个堂兄为二房弟弟们所做。也当得起“仁至义尽”四字。

    费尽心力。换不来一声“好”不说,还尽是嘲讽之词。

    曹寅的神情很是肃穆。眉头紧皱,只是兆佳氏到底是妇道人家,他也没心情与她扯皮。他使劲地“咳”了两声,道:“夫人,时辰不早了,使人开席吧!”

    李氏听兆佳氏“巴拉巴拉”说个没完,心里也有几分恼了。

    只是在晚辈面前,又是吃年夜饭地时候,要是两个老的再拌起嘴来,岂不是让孩子们笑话?

    听了曹寅地吩咐,李氏正合心意,忙唤身边地大丫环绣雀出去传话,上菜开席。吩咐完,李氏低头看两个孙子,见已经带着围嘴儿,就将恒生抱到腿上,道:“好孙儿,还跟祖母坐。”说完,抬头看了看初瑜,道:“我看恒生,你喂天佑。他们小哥俩儿不小了,过了年也当掐奶了。”

    因天佑这一年多没在初瑜身边,李氏怕他们娘俩儿有隔阂,寻了机会,便让他们多亲近。

    恒生听了李氏的话,才放开哥哥地手。

    天佑也乖觉,蹭过来,倚着初瑜地胳膊坐了。

    初瑜瞧着儿子乖巧懂事,还晓得护着弟弟,心里颇为欣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虽说初瑜没言语,但是天佑好像也看着母亲是夸自己的意思,“嘻嘻”笑着。

    五儿自幼在初瑜身边长大,这两年兆佳氏进京,才在初瑜身边的功夫少些。即便如此,小孩子还是打心眼里亲近初瑜。

    见初瑜摩挲天佑,五儿扭过头望过来,面上就带着几分羡慕。

    虽说名份上是小姑子,但是初瑜心里讲五儿也是像闺女似的疼的。

    见她巴巴地望着,初瑜便放开天佑,伸出胳膊摸了摸五儿的头,笑着说道:“谁给五儿梳的头发,真是好看呢?”

    “常嬷嬷!”五儿扳着手指头回道,美滋滋地看着初瑜,脸上带着几分欢喜与亲近。四姐儿在旁,见妹妹跟嫂子说话,也凑过来,道:“常嬷嬷手可巧了,还会其他花样。”

    虽说是两代人,但是毕竟年龄相差不过两三岁,天佑对这两位小姑姑还产生不出畏惧来。看着母亲同她们说话,他也不肯闲着,伸出手去,学着初瑜的模样,要摸四姐儿的头发。

    四姐比他大两岁,个子高些,他个子矮,哪里够得着?

    天佑伸手过去,没有抓到头发,却是一把就抓在四姐儿地下巴上,抓出两道白印儿来。

    小孩子手上能有什么劲儿,四姐儿只是笑,还伸出小手来抓天佑的胳膊。

    兆佳氏被曹寅的咳声止了话头,冷眼旁观李氏婆媳。

    见五儿与四姐儿都乐意同初瑜亲近,她心里就犯嘀咕,只觉得大房太会笼络人,也不晓得安得什么心思。

    待看到天佑一把抓到四姐儿脸上,兆佳氏却是蒙住了。

    虽说没抓出血檩子,但是也实是令人后怕。小孩子不晓得轻重的,要是抓花了相,那女儿别说是选秀,终身都要耽搁。

    想到这些,兆佳氏觉得头皮发麻,“唰”地一声,坐起身来,指了天佑,对初瑜怒喝道:“还不快抱了去,谁家的规矩,侄儿敢往姑姑脸上抓?你这当娘的,怎么管教的?”

    这一嗓子,却是唬得初瑜有些愣神。

    她侧坐在炕边,并没有留意到天佑与四姐儿方才的动静。

    兆佳氏见初瑜不应声,只当她是故意地,心里地火苗“簌簌”地往上蹿,咬牙道:“还是你诚心的,我打了你儿子,你就指使你儿子来打我闺女?怨不得小孩子家家地,就晓得记仇,却不知做父母的怎么管教的?”

    初瑜回过神来,已经明白了状况。

    听到兆佳氏口无遮拦,越说越没谱,她也有些忍不住,打炕上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兆佳氏。

    说她还好,她还能忍耐,兆佳氏牵扯到额驸或者孩子们身上,那初瑜委实顾不得在公公婆婆面前装贤惠,也想要发作一番。

    兆佳氏见初瑜神态不对劲,嘴角生出丝冷笑来。不是惯会贤惠么?倒是要看看,她还怎么个贤惠法儿?

    初瑜还没开口,就听屏风外曹颂暗哑的声音传来:“大伯,分家吧……”嗷求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九十七章 分产(上)

    屋子里鸦雀无声,只听到夜风吹打窗棂的声音。

    兆佳氏神情愕然,胳膊微微发抖,伸手扶住了眼前的黄花梨高束腰雕花炕桌,嘴巴张得可塞进去一枚鸡子。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地响,半天缓不过心神来。

    到底是今日提起了,李氏与初瑜婆媳对视一眼,神情之间甚是无奈。

    静惠的头垂得更低,握着帕子,做俯首状。虽说嫁进来不过半月功夫,但是她也瞧出婆婆不是好性子,说话太伤人心。

    如慧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怀疑自己莫不是听错了。她抬起头,看着婆婆兆佳氏,又看了李氏,也被众人的沉重气氛感染,脸上没了笑模样。

    虽说婆婆闹得有些过了,但是如今二房的子女还年幼,没有那个能当家的,怎么就提到“分家”这话茬?

    自己那个二伯子,是不是太鲁莽了?

    四姐儿、五儿几个小的,虽说还不懂事,但是也能看出大人脸色不好来,都闭着嘴巴,不再调皮嬉闹。

    屏风外,曹寅听了曹颂的话,转过头来,看着曹颂。见侄儿伤心萎靡、双眼黯淡,他心里也有几分不落忍。

    地下摆放的是一张铁力喷面大圆桌,曹寅居中而坐,左首依次是曹、曹硕、曹,右首是曹颂、曹项。随着说话声,曹颂已经从座位上起身,抬头看了看曹寅,又瞅了瞅曹,脸上挤出几分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他挑了衣襟,冲曹寅跪了下去。道:“父亲去世这几年,多蒙大伯照应我们,使得大伯与伯娘费心了,侄儿代母亲与兄妹们。给大伯与伯娘磕头了。”说到这里,就听到“咚咚”的声响,已经叩首三次。

    叩首完,他又转身向北,隔着屏风给李氏磕了三个头。

    曹颂已经跪下,曹硕兄弟哪里还坐得住,也都跟着起身。

    虽说对于曹颂所说“分家”二字,这几个小的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解。但是动作上却都跟着哥哥跪了下去。

    “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曹寅看着满地的脑袋瓜儿,想起去世地弟弟,站起身来,想要是搀扶侄儿们起来。

    曹站在曹寅身边,皱眉看着曹颂脸上的痛苦之色,心里有些后悔。不该估计顾忌太多,纵容兆佳氏如此。使得弟弟如今这般为难。

    但是,却也不得不说,“分家”这两个字从曹颂嘴里出来,算是最恰当的。

    曹上面的有曹寅,曹寅就算要处理家事。也要顾及外头地风评,否则欺负“孤儿寡妇”,一个“不义”的名声就要背负了。曹之前所说是被兆佳氏闹得头疼,同父亲说要分家,但是心里也想着劝曹颂开口。

    如今曹颂这边没用他再说什么,便主动提及此事,曹却是轻松不起来。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不晓得该说什么。

    门外丫鬟婆子已经在等着开席,听到屋子里动静不对,谁也不敢进来。

    初瑜犹豫了一下。叫丫鬟将四姐儿、五儿领出去,天佑、恒生也抱了下去。又悄悄使人吩咐外头的丫鬟婆子,让她们先退出上房。

    原本在屋子里侍立的下人,也一个未留,尽数打发了出去。

    兆佳氏狠狠地盯着初瑜,脸上阴晴莫测。

    初瑜也不看她,只是在炕边站了,留心屏风外的动静。静惠与如慧也跟着起身。侍立在兆佳氏旁侧。

    初瑜虽说平素看着好脾气。但是不言不语地绷起脸来,也有几分皇家格格的威严。兆佳氏盯了几眼。撇了撇嘴巴,心有不甘地收回视线。

    静惠眼观鼻、鼻观心,神色未变,心里却是难受万分。

    自打晓得兆佳氏在西府大发滛威,丈夫两晚上都没睡好觉,半夜起来也是忍不住叹气。

    早在静惠刚进门时,曹颂就将这些年受哥哥嫂子的照顾,都一一说了,还再三交代静惠往后要多敬着哥哥嫂子。

    虽说不是同胞兄弟,但是丈夫却是将堂兄当手足兄长来待的,如今说出“分家”地话,最痛苦的应是他。

    如慧是被初瑜的气势镇住了,从没想到这个向来温婉的堂嫂还有这肃穆的时候。不过也对,虽说作了曹家媳妇,到底是王府格格,骨子里的金贵是不能抹去的。

    一时间,如慧生出几分羞愧。

    她站在静惠地下首,低下头,寻思自己这几天在人家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屋子里,只剩下两房的主子们,屋子里的气氛越发压抑。

    李氏在屏风里,听着这“咚咚”的磕头声,脸上露出几分不忍,摇头叹气道:“这是怎么话儿说地,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兆佳氏的脸色惨白,瞪着屏风,身子有些发颤,耳朵上带着的几个素样式的耳钳子随着颤抖

    她长吁了口气,尖声道:“老二,你眼里还有我么?我还没咽气呢,二房的家什么时候由你当了?”

    曹颂跪在屏风这边,恍若未闻,抬起头来,看着曹寅,道:“大伯,如今侄儿也成亲了,实没脸面再劳烦大伯同哥哥操心,还是分家吧,侄儿也当担些事儿了,还请大伯成全了侄儿的孝

    曹寅已经走到他跟前,俯身搀了他的胳膊,道:“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

    曹颂却是纹丝不动,仰头道:“大伯,侄儿晓得大伯心疼我们,只是侄儿也想要历练历练,分了家也能早日支撑门户,总好过一直这么靠着大伯与哥哥过活。”

    曹寅沉吟着。还没有说出话,就听屏风里如慧道:“太太?”

    兆佳氏抚着胸口,使劲地喘着粗气,看着已是气得狠了。

    听到长子一口一个分家”。她再也忍不住,一下子从炕上下地,“哒哒”地饶过屏风,看着曹颂呵斥道:“大年下的,你抽得哪门子的疯?浑说什么,还不给我闭嘴!”

    曹寅看见兆佳氏面目狰狞地过来,皱了皱眉,叫曹与曹硕收了地上的屏风。

    曹颂还跪在地上,看着兆佳氏道:“分家不是正合母亲的心意么?往后也不用再生口角。母亲也可以好生管教我们兄弟。”

    “放屁!”兆佳氏涨得满脸通红,指了曹颂道:“谁……谁想过要分家来着……你几个兄弟还小,正需要你大伯同你哥哥教导,分什么家?你胡吣什么……不分!”

    因心里着急,她话上就有些不利索。

    曹硕与曹项两个面面相觑,实想不到哥哥为何会临时发作。

    曹心思聪敏,见堂兄一直没言声。堂嫂又是不拘言笑,隐隐地觉得有些害怕。

    他疾步走到曹寅身边,拉了曹寅地衣袖,说话已经是带了哭腔,道:“大伯……大伯……您不管我们了么……”

    曹寅看看个子已经到自己耳下的小侄子。见他面露惶恐之色,面上露了几分温煦,道:“傻孩子,别哭,你哥哥只是说分家罢了。就是分家了,你不还是我的侄子么?”说到最后,心里也是拿定了主意。

    对侄儿们的照看,他能做地还是会做,但是“家和万事兴”是老理儿。

    儿子支持门户,已经是辛苦。回到家里,再也不停地吵闹,实在辛苦。

    他身为父亲,不能庇护儿子,处处都要儿子担当,已经是羞愧。何必为了虚名,还要让儿子跟着累心劳神。

    人在做,天在看。

    即便分家。曹颂他们。仍是他地侄儿,该照拂地地方。自然是少不得。就算到了地下,他也不会愧对兄弟就是。

    曹听着曹寅的话已经没有转圜余地,扭过头去,看着李氏,喃喃道:“伯娘……”

    李氏瞧着曹难过,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但是看着始终沉默不言地儿子与媳妇,她只是红了眼圈,叹了口气,没有说旁的。

    兆佳氏不是傻子,曹颂嚷着“分家”还不能算数,曹寅嘴里说出“分家”,那却是不容置疑的。

    她有些站不住,身子一摇,险些一趔趄。

    曹硕正好在她身后,见母亲不对,忙上前一步扶住。

    兆佳氏看着曹寅,又瞅了瞅李氏,嘎巴嘎巴嘴,却是有些不晓得说什么好。

    地上的曹颂,听到曹寅松了口风,长吁了口气,郑重地叩首,道:“侄儿谢过大伯成全,侄儿并无所求,如何分家……也任凭大伯安排……”

    曹寅的心里也有些沉重,点了点头,道:“晓得了,等过了十五,请你岳父与舅舅过来做中人吧!”

    自古已来,兄弟分家,多由母家或者本家族长做中人见证。

    虽说如今涉及长房、二房分家,但是曹荃已经去世,曹寅地舅舅孙文起之父早已去世多年。虽说还有孙文起,但是远在杭州,也是鞭长莫及。

    曹颂的岳父,说得却是傅鼐了。

    静惠虽说没有改姓,但是在出嫁前,伊尔根觉罗氏还是让她改了口,只当是女儿出嫁。

    傅鼐是曹家的姑爷,过来给两房分家做见证也算便宜。

    至于另一个中人,请兆佳氏的哥哥穆尔泰去,则是为了公正,省得落下口舌。

    “是!侄儿晓得了!”曹颂应道。

    曹心里叹了口气,近前将他拉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曹颂笑笑,却是看不出欢喜来。

    这不过片刻功夫,分家的事情就这般尘埃落定,兆佳氏犹在梦中,还有些不敢相信。

    外头传来打更声,已经是二更天了。

    李氏轻咳了一声,道:“老爷,有什么话,等年后再说吧,天不早了,先开席吧!”

    曹寅点点头,对曹硕道:“扶你母亲去坐。”说着,拍了拍曹的手背,道:“咱们也坐吧,忙活了半日,大家也累了,先吃饭!”

    兆佳氏被搀到炕边,神情木木地,已是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闹成这样,怎么大过年的,好好地会扯到“分家”上?

    兆佳氏惊诧莫名,看着对面神色庄重的初瑜,心里生出几分畏惧来。难道是自己打了她的养子,她就撺掇大家“分家”?

    不管平素多么威风,这一刻兆佳氏觉得心酸不已。

    直到现下,她才不得不承认,二房这些年始终依附于长房,人情往来也好,吃穿嚼用也好,半点没有用她自己个儿费

    收起的屏风没有再摆开,反正都是至亲骨肉。

    初瑜见屋子里消停了,走到门外,吩咐丫鬟婆子们开席。

    因太晚了,天佑与恒生兄弟俩儿熬不住,已经在东屋睡了。就是四姐儿与五儿两个,也是哈气连天地。

    虽说年纪小,却是也能觉得气氛不对头,两人都是用小手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兆佳氏见“分家”的事情已经成定局,反而渐渐地平静下来,挑着嘴角,没有再言声。

    真真是“食不言寝不语”了,满桌子的丰富菜肴,送到口中,却是味如嚼蜡般。这顿饭,吃得大家都没有胃口。

    虽说已经备了烟花,但是谁还有心情去放,直叫下人在大门外放了鞭炮。

    随着鞭炮声,新的一年到了……

    直到回到东府,兆佳氏才憋足了力气,给了曹颂几巴掌,冷笑道:“傻瓜蛋子,你以为咱们能分什么?无论如何,南边的珠场要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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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九十八章 分产(下)

    曹颂站在那里,看着兆佳氏,神情有些木然。

    “啪啪”的耳光声落在跟进来的其他人耳上,却是滋味儿各不相同。

    除了四姐儿、五儿岁数小,熬不住夜,已经被领下去安置外,二房剩下的几个儿子、媳妇都在屋里。

    静惠见婆婆动手,丈夫脸上多了巴掌印,担忧中带着几分关切,想要上前劝阻,心有顾虑,又止了脚步。

    如慧则是有些唬住了,虽说早年听母亲念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