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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84部分阅读

    巧,自幼待下人也宽泛,像是福泽深厚地,明日打发人往各个寺庙道观里多捐些香油钱,为他祈福。除了寺庙道观,就是普济堂与育婴堂那边,也送米粮肉菜过去。

    初瑜过年时,见过五儿,很是喜欢,又怜惜她孤苦,听说她过来,倒是真心欢喜。待听了为弘昕祈福布施的安排,她心下甚是感动,但是知道丈夫素日对佛道之流并不太重,便道:“普济堂与育婴堂这边使得,寺庙道观不必,紫晶姐姐前几日帮初瑜请了尊观音菩萨回来供奉!”

    曹摇摇头:“不过是费些银钱,你我现下,都不便回京,在这边多多祈福,要是小四子还要赖在床上不好起来,那咱们就去信好好训训他!”

    一句话,说得初瑜都笑了。曹见她神色不似方才那样抑郁,便对紫晶道:“你们两个好好商议着,将各处要布施地银钱列出来,明日便打发曹方去办!”

    曹方是七月初打关外回来的,永庆那边已经安排到地方军中,正好佐领是平王府的门人,打好了招呼,安置得还算妥当。

    紫晶昔日被曹劝过几遭,就是这佛前因果云云的,知道自己大爷是不信这个,如此做来不过是想要分郡主的心思,让她不至太过惦记京城那边。因此,便笑着应下,对初瑜道:“到底是大爷想得周全,这样布施下去,不管是佛祖,还是三清,哪里有不晓得郡主的虔诚之心的?”

    曹因想起“牛痘”来,想要找庄先生商议商议,便让紫晶陪着初瑜两个拟定布施单子,他先去前头衙门瞧瞧。

    康熙四十二年,索额图被处死后,庄先生离开京城,到无锡乡间隐居过几年。现下,听曹提起养牛的人甚少出痘之事,庄先生也恍恍惚惚有些印象。

    若这种“牛痘”真地鲜少死人,那么就可以取代“人痘”,广泛栽种。要是这样,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庄先生地脸上也多了不少期待,不过思量了一会儿,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出城到乡下找牛不难,这活人试验却有难度,毕竟是性命攸关之事。另外,让人不得不忧虑的是,若是事情可行,种“牛痘”却是能够防治天花,那这个方子怎么献上去?

    毕竟这方子是“活天下万民”之事,谁能保证不会引起帝王的忌惮?就算是康熙老爷子对曹家仍旧恩重,不会做他想,那下一任帝王?

    弄好了,虽然是件大功劳,却是却大的有些扎手?不过,也不能白白地放过这个机会,毕竟以曹地年纪与资历,若是不作出点成绩来,要熬上两任、三任,才能升正三品按察使。庄先生摸着胡子,细细思量起来。

    初瑜肚子越来越大,忽一夜阵痛,小曹急忙起身穿衣去叫稳婆,未及稳婆赶到,小小曹已经迫不及待自己跑出来了娘肚子。众人大惊。稳婆笑曰:“小主子可真是个急性子。”小小曹愤恨地咬着粉嫩地小拳头,大哭:“宝宝能不急么?再不急月票都跑别人家里去了,宝宝的奶粉钱啊……呜哇哇……”

    第二百三十七章 秋来

    曹因弘昕之病想起“牛痘”,并没有像庄先生那般立时想着怎么用这个方子去谋取权益,他心里想的,是寻几个大夫并几个兽医,先找找带痘的牛,好好研究一番。

    在上辈子的认知中,这“牛痘”应该是牛天花,对人体的伤害性不大。人种了“牛痘”后,应该就是伤患处小泡泡什么的,没几日便会好了,但此时体内已产生天花抗体,对天花便有抵抗力,就不会再染上人天花了。只是,因为他“种痘”时不记事,记事后都没这样一说了,所以只是大约知道有这么回事,心里很没底。因此,他就想要先确认一下,再考虑是否将方子上交康熙,或是如何如何。

    还没来得及讲这些,魏黑已经火急火燎地回来,将林丁护送宁春怀孕的通房如秋来沂州之事说了。

    因当初魏白给十阿哥下药那样“大逆不道”的事,都是庄先生给收尾的,所以魏黑丝毫没有避讳庄先生之意,当着庄先生面坦然直言的。

    就是曹,也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隐瞒庄先生的,虽然庄先生有着另一个身份,但毕竟宁春家犯的不是“谋逆”大罪,面上是一家父子几个都死了,竟至绝户,然罪名不过定了“贪墨”之类的,惩罚也不重——只责令宁春继母还部分亏空,数额并不大,还完后,宁春继母仍留有不少余资。她从夫族近宗过继了个孩子,就此守门闭户地过日子。

    乍听到宁春还有遗腹子留在世上,曹“腾”一下立时从座位上站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急声道:“在哪儿?怎么没直接同魏大哥回来?身体可好,孩子平安吗?”他激动之下,竟有些语无伦次。

    “就在后街,离道台府不过半里路!”魏黑说着说着。忽然反应出有些不对,这样近的距离,林丁却每次都绕半个城过来,这防的是什么?避的是什么?

    曹只觉得胸口热的不行。眼睛发酸。想起与宁春相识至今,几近十年。当初种种,历历在目。宁春蒙难,已经小半年,他却连报仇都找不到对象,这口闷气憋在心里甚是难受!

    曹心里,甚是愧疚难安,明明知道宁春之父回京前在江南盐务上连任多年,为何没有想到旧事也会受牵连;也埋怨自己。为何离京前不对宁春点得更透些。因他向来最推崇八阿哥,家族与同九阿哥等人最为亲近。所以曹从未想过他这两年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魏黑说完如秋在沂州的临时住址,见曹立时要过去,忙开口道:“公子且慢,好像有点不对头!”

    曹正激动着,只觉得喘不上气来。脸色煞白。道:“不对,有什么不对?”

    “孚若!静心!”庄先生瞧出曹的异样。高声呵道。

    曹深深地呼了口气,胸口却疼得要命,想是因精神恍惚的缘故,不知不觉岔了气息。见魏黑与庄先生满脸忧色,他摆了摆手,道:“没事,不过是岔气了,魏大哥,你先说说!”

    魏黑哪里放心得下?他满是担心地道:“公子,要不寻个大夫来瞧瞧!”

    曹刚想要说不用,但知道魏黑与庄先生定要再劝地,为这点子事争执无用,便点点头:“嗯,那明日就请个大夫过来看看,也没什么大事,这几日赶路紧了些,或许是没歇好的缘故!”

    魏黑见他答应看大夫,方将刚刚自己想到的疑问说出。

    十三阿哥瞧瞧一身酒气的十六阿哥,皱起眉,道:“咋又喝多了?这都连着几日?!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也得顾惜你自己个儿地身子骨儿!”

    十六阿哥小脸红扑扑地,打了个酒嗝,身子趔斜着,伸手将胳膊搭在十三阿哥的肩膀上,腆着脸说:“难受?不……不难受……,高……高兴。十……十三哥……今儿四哥府上四阿……四阿哥周岁生日……弟弟高兴,高兴啊……,就……就喝……喝……”说到这里,却是腹里翻腾,面上一红,一躬身低着头呕吐出来。

    十三阿哥见他身子要堆萎,忙一把拽起来,高声唤人取清水,又向跟着十六阿哥来地太监赵丰斥道:“你主子心里难受,你们也不晓得多劝些?!这都什么时辰了?宫里那边送了消息没有?没得叫你们福晋担心!”

    赵丰愁眉苦脸的回道:“十三爷,您是不知道,我们爷打四爷府里出来,便念叨着您这里,说什么也不叫奴才们送他回宫!奴才怕落宫门,就私做主张,打发人回宫,说是十六爷在您这边歇了!”

    十三阿哥将十六阿哥扶到边上的椅子上坐着,点点头,道:“送信回去就好。你们福晋这些日子肯定也伤心着!”

    屋子里尽是秽物的酒臭味儿,十三阿哥叫人开了前后窗子通风。因再有两日便是中秋,外头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半空,洒下一地清冷。

    十六阿哥眯着眼睛,受风一吹,打了个寒战,恍惚间嘴里嘟囔着:“福晋,什么福晋?哪个福晋?”

    十三阿哥瞧他醉得不成样子,知道这时劝也是白劝,心里叹了口气。虽说贵为皇子,但是在各自的小家中,也不过是丈夫父亲罢了。

    孩子不好生养,没出生就没的那些不论,就是生下的,又有几个能站住?不说别人,单说他自己个儿,次子与三女也是生下没几日就夭折。只是次子夭折,是康熙四十七年十月底的事,他正因牵扯到“废太子”中,被皇父下令圈禁在养蜂夹道,哪里有心情理会还未曾见过就夭折地儿子?

    说起三格格,却是前些日子,圣驾离京前夭折的,一岁半大。确实让十三阿哥难受了半个月。分府这一年半,去年上半年还好些,他每月还出去应酬几遭;待因城门杀人之事受了斥责后,他便鲜少出府。跟孩子们相处地时候便多些。两个小的尤是。

    嫡子弘暾自不必说,整日里在眼前的。谁让他与嫡福晋兆佳氏感情厚些,很少在其他院子歇。就是三格格,因其生母富察氏身子不好,断不开药,照看不到她,便养在兆佳氏房里。

    十三阿哥整日里逗弄逗弄儿子女儿,教着两人学学话,没事给儿子当当马骑。给女儿眉心点个胭脂痣,倒也是另一番乐趣。

    六月中。三格格患了“百日咳”,挺到七月初还是夭折了。十三阿哥守着女儿,终于明白什么叫疼得心难受。

    将心比心,十三阿哥能够理解十六阿哥的悲痛,所以这几日十六阿哥整日醉醺醺登门。他并没有恼。只是心疼他不爱惜自己。

    十三阿哥扶起十六阿哥,说:“十六弟。你醉了,走,哥哥送你去客房安置!”

    十六阿哥“嘻嘻”两声,歪着脑袋,道:“十三哥,这日子过得也太过谨慎了,连四哥府上地喜事,十三哥都不去。就算十三哥出了金鱼胡同,难道皇阿玛还能定十三哥地罪不成?哥啊,您没瞧见,那小弘历啊,胖乎乎地,挺好玩儿!”

    十三阿哥拍拍他的后背,劝着:“行了,行了,十六弟,别羡慕了,你赶紧戒了酒,好好将养几日,辛苦一个月,明年就能抱上儿子了!”

    “儿子?儿子?”十六阿哥有些茫然,止了笑道:“儿子没了,儿子没了!”

    十三阿哥听得难受,便道:“十六弟,你要实在难受,就哭一场,过后就别在寻思了!等以后再有了儿子,前头这个就不想了!”

    十六阿哥摇摇头,道:“是弟弟对不起她,实是没脸见她了!”说着,忍不住举起胳膊,使劲敲着自己脑袋。

    十三阿哥听着,这是另有缘故,不禁有些糊涂。

    十六阿哥敲了两下,身子就有些不稳,十三阿哥忙唤赵丰与自己一左一右地扶住,送他到客房安置去。

    偏生十六阿哥虽醉着,却不肯就闭着眼睛休息,拉着十三阿哥不叫他走,一会儿是自己没福气,连着两个孩子都无缘得见;一会是小时候刚进上书房,被弘皙捉弄,别人都看热闹,就十三阿哥出来教训了弘皙。

    自打那以后,他就瞧着十三阿哥亲,又因这位哥哥骑射俱佳,崇拜地不行不行地。不过十三阿哥那时已经十五岁,兄弟两人一起在上书房地日子还不到半年,十三阿哥便跟着哥哥们出来当差。

    再大些,十六阿哥想要亲近十三阿哥,却觉得害臊,怕十三阿哥嫌他生母位份低,瞧不起他;等到十三阿哥不顺当后,他又怕哥哥嫌自己多事碍眼,不肯主动亲近。直到曹进京,到他身边做了伴读,他才得机会与哥哥亲近,云云。

    絮絮叨叨,十六阿哥说了很多,直待说得实在累了,乏了,迷迷糊糊地阖了眼。

    十三阿哥回到内院正房时,已经亥正初刻(晚上十点十五分),兆佳氏还没睡,上前帮丈夫更衣。闻到十三阿哥身上的酒儿,她略带担忧地问道:“十六弟来了,可是又喝多了?”

    侍女送上水来,十三阿哥用清水洗了把脸,叹了口气,道:“是啊,这小十六,再这样下去,身子可就毁了!明儿说什么,我也得骂醒他,打小十七以下不论,除了十五弟那边地福晋至今没动静,其他府里,谁家没折过小阿哥、小格格?若都如他这般,那日子就不用过了!”

    兆佳氏道:“毕竟是头生子,又是正经八百的嫡出,心里难过,也是有的,想是过些日子淡了就好了!”

    十三阿哥摇摇头:“我瞧着刚才说话的意思,像是李氏前面也小产过,直嚷嚷两个儿子,都是没缘分,不得见!

    兆佳氏一愣:“这话,倒是头一回听说!怨不得呢,大家私下里说起闲话来,提到十六弟那边,便都奇怪,他待李氏向来亲近,怎么两人成亲三年还没个添个格格阿哥出来。反倒是十六弟妹有福的,进门便怀上了!”

    这两年,虽然十三阿哥鲜少出府,但是有些人情往来,却不是能免则免的,便多是由嫡福晋兆佳氏出面代劳。

    夫妻两个,又说了两句闲话。兆佳氏今儿白天也过了雍亲王府赴宴,除了四阿哥弘历周岁生辰,其府上的二格格也在前几日由郡君加封为郡主,算得上是喜事连连了。

    进了九月,天渐渐凉了,初瑜越发的慵懒。因临近产期,肚子圆鼓鼓地,曹看着也担心,生怕她走路不稳当,跌了什么的,便也不再催她多动。

    府里除了初瑜,还有一个孕妇,那就是庄先生地“外甥女”田氏。田氏是直隶人士,庄先生的外甥女,虽然比初瑜还小一岁,却是个命苦的,年纪轻轻地没了男人,娘家父母又早就没了,哥哥嫂子又脸色不好,便拖着笨身子来沂州投奔娘家舅舅。

    庄先生是当年曹寅请来给儿子做先生的,向来被曹敬为尊长。因此,曹夫妇,对庄先生的外甥女田氏,也分外厚待,单独置了院子,丫鬟婆子一应俱全。曹认了师妹,阖府上下皆当成姑奶奶敬着,各项供给,都与江宁来地五小姐一般无二。

    第二百三十八章 婴啼

    现下,已过了重阳,正是深秋午夜,明月当空,本应是万籁俱静,但道台府内宅却是通明,人影交绰。

    曹站在院子里,皱着眉,走来走去。夜风袭来,院子里的海棠树叶子“簌簌”作响,一枚枯叶打着旋儿随风飘落在地。

    自江宁回来后,他因要急着往济南府山东布政司衙门销假,所以并未多做停留。将田氏接回府中后,他便北上济南府去。

    能够照顾宁春的遗孀,等着他的遗腹子出生,对曹来说,甚是感激苍天如此安排,使得他有机会为至交好友做些什么。

    只是,根据魏黑所说,林丁异于常人的小心谨慎,再联系宁春嫡妻钮祜禄氏这番令人费解的安排,曹与庄先生隐隐地察觉出什么。钮祜禄氏这般忌惮,是不是晓得谋害丈夫与公公的凶手,或知道对方不是手段光明之人,担心对方会斩草除根呢?答案,已经无人可知。

    若是不能打出宁春家的身份,那田氏总要有其他身份,总不能莫名就多了个大肚子的女眷进门?肚子里的孩子总要有个体面的身份?

    曹本想要编排是曹家的亲戚,但是考虑到曹家入关前就在旗,家生人口都是在所在的旗别下有登记的,实不好冒认;母族李家那边,亦是如此。

    庄先生不仅想到这些,还顾及到曹的名声,若是含含糊糊的接个大肚子女眷进府,初瑜那边虽然能够说清;可万一有点闲言碎语的,于曹的官声有碍。因此,很是坚决地反对以曹的名义接下来,便提到自己认下做外甥女,权当是守寡后来投奔自己这个舅舅的。

    这样安排。田氏地身份不高不低。也不会惹人招眼。曹想想也是,这道台府内府,虽然大部分都是打京城与江宁带来地人,但毕竟人多眼杂,保不齐有一个两个粽子,万一真弄出些事事非非。危及到田氏的性命,那就要悔之晚矣。

    毕竟是要长住,不是三两个月的事,曹并没有瞒初瑜与紫晶。毕竟初瑜是内宅主妇,这样坦诚相对,亦是对妻子的尊重;紫晶这边。是习惯使然,向来是诸事不瞒,也有请她对田氏另眼相待之意,毕竟田氏的生活还需她安排打理。

    宁春暴毙,钮祜禄氏披红殉夫之事,初瑜也知晓些,曾为这夫妻两个叹惋不已;对钮祜禄氏的烈性,也是打心里敬重。没想到。再隔了几个月,又添了遗腹托孤。初瑜心善。又知道丈夫与宁春向来亲厚,自然没话说;就是紫晶,亦是直道“可怜”。

    就这般,以庄先生外甥女地名义,田氏被接进道台府。初瑜与紫晶叫人收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