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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朝龙第26部分阅读

    过神来,另一波狼又从东面斜冲过来。

    不得了了,这群畜生成精了。

    狼群绕开拦羊的牧民,冲进羊群,一阵乱啃乱咬,羊群顿时又乱了,再不顾牧民头羊的号令,疯也是的向南奔跑逃命,冲到了牛栏。

    羊群冲进牛栏,牛群顿时也没了主意,发足了劲准备疯跑逃命,顿时间整个营盘又乱了,所有的防御被这么一冲,全乱了。

    狼群乘着羊群、牛群的奔势,随即从北向南压来,狼本是饿疯了的,如今借着风势,更加玩命;一个个争先恐后,根本不将人狗放在眼里。

    栏里的牛群再受此一吓,又看到狼群,终于连最后的防线也打破了,立马裹着羊群,朝南顺风狂奔。顿时间鲜血狂乱,不知道多少羊是被牛群踩死的。

    烙月纵然有万般本事,可是如今营地乱成一片,烙月却不知道如何应对。

    烙月站在北面,见此情景,顿时也呆了,可是他随即回过神来。大叫一声不好,托娅在营地南面,若是被疯跑的牛群撞上,非得踩得稀烂不可。

    烙月随即跨上马匹奔了下去,只见托娅举着赶羊鞭,在牛群中拼命地往回抽打牛群,可那又丝毫用处,牛群只管疯跑。可是在狂奔牛群中,坐下的马儿那还能安定,几次差点把托娅摔下来。

    没等烙月赶到,马儿便被牛群撞斜了出去,眼看托娅就要倒在地上,被牛群践踏而过。那知托娅见马即将倒地之际,奋力跳起,竟然跳到了一匹牛背上。用赶羊鞭抽打着牛头,希望把牛给截下来。

    烙月顿时惊讶,如此瘦弱温柔的女子,此时却有这么大的勇气。烙月觉得她很陌生,同样觉得自己很渺小,我要是没有武艺傍身,我敢在疯跑的牛群中奋战吗?

    可是这下更糟,那牛以为被狼抓住了,又拱又摔,只听托娅惨叫一声,托娅本是俯身在牛背上的,这时刚好右臂被回撞的牛头撞上。

    眼看托娅就要冲牛背上摔了下来。

    烙月慌忙舍了马儿,施展十二分轻功奔了过去,终于一把抓住即将倒在地上的托娅,可是怎么逃出这疯跑的牛群呢,还没等烙月思考完毕,一头牛便撞了上来。

    急中自有智生,烙月左手抱起托娅,右手却已搭在牛头之上,往下一用力,借力跃起。

    这时烙月才发现自己是在牛群的前头,只见后面是一片黄|色,全是正在疯跑的牛群,烙月只好在牛身上借力腾跳。

    托娅只觉做梦一般,自己被已安下了被牛群踩死的决心,因为这群牲畜是她们活命的根本,要是这群牲畜被狼群迫害了的话,那他们也就活不成了。

    仅仅是要向上面纳的岁贡,交的牲畜他们也是拿不出交不出的,所以左右都是一个死,只怕是现在豁出了生命去倒还可能有一线生机,要不然奋斗辛苦一年,到头了还也就是个死。

    可是她却没有死成,他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男人,奔牛中来去如风,硬生生将她从群牛脚下,鬼门关拉了回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获得重生一般。

    奔得几步,烙月刚好看到牛群外的昭鲁,他对昭鲁大喊一声,将托娅扔了过去,昭鲁也是一个好手,嗖地跳下马来将姐姐稳稳地接在手中,再回头看烙月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了。

    昭鲁正要叹息,只见烙月突然从牛腹下翻了起来,往牛背上一踩,跌跌撞撞地跳到了牛群之外,昭鲁上前看视时已满身是血,也不知是死是活。

    正要上前看视烙月,只见烙月上了马又和赶下来的阿日斯楞骑马奔到牛群前面,意图将牛群给拦下来,只希望这些牛群还有点意识,要不然混乱恰是狼群的攻击手段,他们硬是能够边追边咬,将这一群牛羊全部咬死。

    狼群催赶着牛群羊群顺风朝南而去,昭鲁将将姐姐背到藏包中交给一个叫乌俪吉的阿妈,上马追赶烙月和阿日斯楞去了。这个时候除了动不了的老人,就算昭鲁还是个孩子也会勇敢向前。

    这群人就跟狼一样倔犟,这就是草原养出来的血性,和大自然斗争的最后结果。

    此次的大战也给烙月很多领悟,为以后他不可一世的战绩奉献不少,这是后话。

    可恨的是这天竟然久久不亮,等到天亮狼没了黑夜的掩护,对人对牲畜恐怕就要好些,可是老天爷似乎是要故意庇护狼群,给他们更多的猎杀时间。

    狼群压着羊群牛群往南疯跑疯咬,奔逃路上杀出一条血路,羊尸牛尸散落一地。有些牛被狼咬破了肚子,肠子、胃囊也掉到了外面,可还是没命地奔跑。

    恐惧,死亡的恐惧令一头重达千斤的牛失去了理智。可是在死亡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够坦然面对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又是多么的根深蒂固呢。

    在恐惧面前,在死神面前,没有几个人是强者。

    昭鲁赶上阿日斯楞和烙月的时候,只见烙月胸前流着鲜血,可他还是浑然不觉,和阿日斯楞企图将牛群给截下来。

    截下了牛群,牛群一稳,羊群是没有主见的傻子,只要牛群一稳,羊群也会稳下来的,这样还能多少挽回一些损失。

    可是没等阿日斯楞和烙月将牛群稳住了一丝阵脚,狼群随即又猛攻上,狂啃狂咬,牛群随即又疯跑起来。

    正在烙月和阿日斯楞感到苦力难撑的时候,只见狼群中突然跳出一条猛犬,黑色乱毛,喷火的眼睛,动作敏捷,下手毒辣。

    烙月在奔牛群中大喊一声“火眼苍猊!”

    顿时一人一狗,在群狼阵中,奔牛群里,相对长嗷起来。

    黑夜肃穆下来……

    第一零一节 獒王归来

    牛群、羊群奔出营地,营地随即冷清下来。冰火!中文

    这时大家才明白过来,狂风爆雪让大家误算了时辰,此时方到三更,棘达和孛日贴忙将营地里的男人又重新集结,留下两个人看管没有冲破围栏的牲畜,其他人去追赶昭鲁、阿日斯楞和烙月去了。

    棘达和孛日贴等人奔到牛群外,只见烙月、一条外来的大狗已经和狼群卯上了。

    烙月和火眼苍猊合在一处,见狼必杀,火眼苍猊非常之狠,看着狼没有多余的步骤,直接跳到狼背之上,双腿按住,就是一口下去,随咬随放,口一张开,狼顶多再动两下,随即躺下死去。

    烙月就更加血腥了,双手抓住奔狼,一扯便是两截,狼尸狼血,狼心狼肺撒得到处都是,烙月全身被狼血覆盖,可他还是浑然不觉。

    直看得阿日斯楞也心惊了,这是个比恶魔还要残忍的恶魔,我惹上他还能活到现在真是万幸,当日和烙月争斗,要是烙月也使出这样的狠劲的话,只怕他阿日斯楞早就命丧黄泉了。

    这一人一狗将狼杀得遍地都是,狼群突然间从屠杀牛群羊群的恶魔,变成了比恶魔还恶魔的一人一狗的屠杀对象,顿时停止对牛群羊群的屠杀,纷纷回头向这一人一狗奔过来。

    屠杀游戏,顿时变成了战争。

    这时狼群之中跳出一头巨狼,朝烙月和火眼苍猊发出狂狠的嗷叫,豁然正是独眼狼王,烙月此时杀得兴起,正要上去猎杀了这条恶狼,那知火眼苍猊突然跳起将烙月按倒。

    所有的人、所有的狼都被火眼苍猊的举动惊呆了,烙月也是瞪着火眼苍猊,可是火眼苍猊的眼神突然让烙月明白过来。这一按火眼苍猊眼中没有丝毫的恶狠,只是一种祈求。

    独眼狼王是火眼苍猊的,他要为自己找回自己该守护的荣誉,找回自己一生奋斗的目标,若是烙月杀了独眼狼王,他将无法洗刷自己的耻辱,就算活着,也是煎熬。

    这是个勇士的荣誉。

    烙月看到了火眼苍猊开裂还结着一个大疤的唇,更让烙月吃惊的是这家伙的左前腿竟然已经是摇摇晃晃地吊起了,很显然早就已经断了。

    烙月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在雪山上的时候只有独眼狼王,而没有了火眼苍猊,为什么他久等没有等来火眼苍猊。

    只怕那时候他已经被这独眼狼王给断了前腿,裂了嘴唇。

    而现在他要干什么,要和独眼苍狼决斗吗。

    烙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心中乱急了,他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勇士,不是一个宠物。

    而这一次火眼苍猊奇迹般地给烙月摆了摆他的那条丑尾,然后放开烙月,三条腿一步一步地朝独眼狼王跳去。独眼狼王仿佛也看到了火眼苍猊的勇气,对天嗷叫,群狼之中没有一个敢上前袭击三条腿的火眼苍猊。

    烙月心中突然空荡荡的,这种感觉他从没有过,他觉得自己就将永远失去火眼苍猊这个朋友。

    火眼苍猊走到独眼狼王面前,风雪中一狼一狗对天长嗷,勇士决战。

    一狗一狼嗷过,只见独眼狼王当先发力,一口要在火眼苍猊右前腿上,一提一扔将火眼苍猊远远扔了出去,火眼苍猊庞大的身躯被这一摔立马在雪地中砸出一个大坑,却是血流如注,顷刻间已然将雪坑染红了。

    烙月看得心疼极了。

    那知独眼狼王还是不放过火眼苍猊,走到火眼苍猊旁边,就要将他一口咬死。

    那知火眼苍猊突然跃起,一口咬在独眼狼王颈脖之上;独眼狼王慌忙想要甩开火眼苍猊,那知这一咬竟是咬的死了,火眼苍猊只是不放。

    独眼狼王这一甩,反而牵动了血管,血便飚了出来,再扳动几下,随即倒在了雪地之上,血迅速浸红了一片雪地,却再也分不清楚是狼血还是狗血。

    这时大黄也带着营地中的猎狗,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冲进狼群。狼群见独眼狼王倒在地上,顿时大乱。被营中猎狗一冲,随即四下逃散。

    阿日斯楞等众牧民慌忙围住牛群羊群,总算是保住了小部分被截下来的牲畜。

    烙月忙跑上前来看火眼苍猊,火眼苍猊看了烙月一眼,闭上了眼睛,带着他勇士的荣耀,带着他獒王的荣耀闭上了眼睛。

    风雪太大,温度太低,再不回营盘,只怕大家都要冻伤了。阿日斯楞只好将截下来的牛给棘达和昭鲁,冒着风雪,带着孛日贴追其他牛群羊群去了,只盼还能挽回一些损失。

    棘达忙将眼前的牲畜赶回到营盘,昭鲁也突然记起受伤的姐姐托娅,抽马一鞭看托娅去了。

    托娅伤得不是很重,只是被牛角将手撞得脱了臼,也亏得乌俪吉阿妈会些医术,已经给托娅将手复了位,将他按在帐包中休息。等昭鲁回来,托娅忙起身从上到下摸了一遍自家弟弟,见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心中想问外面情况怎么样,却碍于不能说话,只是看着昭鲁,昭鲁会意,说道“牛羊都赶回来了一部分,阿日斯楞和孛日贴接着追去了!”

    那知托娅只是摇摇头,却是比划白白净净的那个小子,其实烙月此时并不白,只是相对草原上这些晒惯了的汉子显得嫩一些罢了。

    昭鲁半天明白过来,这才突然想起烙月全身是血,也不知道是狼血还是他自己的血,要是他自己的血的话,这样在风雪中再冻上一阵,只怕也非的一命呜呼不可。

    昭鲁忙出了帐包,跨马找烙月去了,回到与狼打斗的地方,只见烙月盯着前方,风雪已在他身上结成了团,可是他还是看着前方,从未将眼睛移开过。

    烙月看着什么呢,烙月看着的是火眼苍猊的尸身,只是风雪太大,骤然间已经将一狼一狗埋在了雪中,可是烙月还是不肯离去。

    除了温馨,恐怕就只有这条狗对他最好了,一人一狗多少次同生共死,多少次与这独眼狼王搏斗,可是如今这一狼一狗都走了,烙月却还活着,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他既佩服眼前的火眼苍猊,也佩服独眼狼王,他们都为自己的荣誉活着,都为自己的尊严活着。最后就算他们为此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他们都是伟大的,因为他们的一生从未躲避过也从未退却过。不管是选择战斗,还是选择死,他们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而烙月呢,他自己一生要守护什么呢,守护仇恨?守护温馨?他什么都没做到,他选择了远遁草原,选择了逃避。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也很可悲。

    “黑唐古!黑唐古!”昭鲁奔上前来,慌忙摇晃烙月,以为他被冻僵了。

    烙月回过神来,这才和昭鲁一起向营盘走去。

    他们虽然死的轰烈,死的伟大,但到底是一条狼一条狗,畜生而已,谁又去在乎他们呢,人往往是最无情的,只要不把他们挖出来吃掉就算是对他们最大的尊敬了。

    呜呼哀哉!尚飨!

    等回到帐包中,烙月才发现自己也受伤了,只见肚子上缨红一片,揭开衣服一看,肚腩之上豁然一个口子,这才想起自己在奔牛中被牛角划了一下,好在不是很严重,伤不了性命。

    等到天亮的时候,终于等来了追羊群牛群的人,只见孛日贴和阿日斯楞垂着脑袋,毫无喜气。

    原来南面几里路后是几个缓坡围拢的大凹地,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山坡上的雪全被刮到凹地里积了起来,早已是满满的雪。疯跑的羊群牛群不管地形,一阵乱跑,径直冲了进去,立即被法风雪掩埋,不被闷死也被冻死了。

    还好两人赶得及时又将一百来只羊和几十头牛赶偏了方向,没有栽倒雪凹里面去。可是另外上千只牛羊就这样没了。

    老天并不给营地里的人畜机会,风雪一刮就是三天三夜,等风雪停了,凹地里已经被风雪压了好几层,那还有牛群羊群的影子。这次天灾加上狼灾,营地里的牲畜一下子便少了五成,大家除了忍痛外别无他法,若不再加紧修建畜栏,只怕再来一次,营地里的人便只能等着被饿死了。

    托娅亏得烙月相救,才没被牛群踩着,可是烙月却因此受了重伤,可是她天生是个哑巴,说不出谢字,她只能尽心尽力地看顾烙月了。

    阿日斯楞虽也是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可一想到烙月拼死进入牛群救回托娅,心中也好生佩服,只好将醋味在心中压着,并不说话。

    散乱的营地还没收拾干净,阿日斯楞又着急起来。不仅是他们营盘发生了狼灾和雪灾,其他营盘也发生了,而且情况比他们的营盘还遭,有的营盘简直就是血本无归,只能看着满地的死尸发愣。

    可是令阿日斯楞担忧的不仅是这个;他知道发生这样的雪灾狼灾,只怕今年的岁贡又要提前交了。

    司政老爷怕再等下去,牧民们的财产都被狼群给绞没了,到时候上头来要货,他哪里拿得出啊,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把任务传达下去,让牧民们自己先去去筹措。

    果不其然,司政老爷的信使来了。信使名叫胡勒根,三十七八岁,是个又瘦又矮,还挂着两撇汉人八字须的家伙,为人特别吝啬,平日里大家都不太搭理他,可是一到纳岁贡的时候大家就怕起他来。

    看着胡勒根趾高气扬的模样,阿日斯楞真想一拳打过去,将他打成一团肉泥,可是他没有,见到胡勒根,阿日斯楞忙上去问好。

    可是胡勒根却拉着瘦马脸走进了帐包。

    阿日斯楞心中嘀咕,只怕坏事临头了。

    第一零二节 白马王子(加更一节)

    胡勒根走进帐包,上到主位坐了下来,一副天王老子,谁都不怕的模样,淡淡的夸到。冰火中文

    “你很厉害啊,阿日斯楞。所有的营盘都损失惨重,就你小子出息了,救回了这么多牲畜!”

    阿日斯楞虽然极看不起眼前的人,但还是强忍心中的厌恶,说道:“信使老爷过奖,我们营盘也损失了一大半的牲畜!”

    胡勒根一听,却是怒了“你装什么装。司政老爷说了,今年雪灾狼灾严重,要提前上交岁贡。我看你们营盘损失小,你们就多担当吧!”

    阿日斯楞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只见胡勒根扔给阿日斯楞一张岁贡单子,说道“就按上面的来,一件也不能少,要不然就等着杀头蹲大狱吧!”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烙月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两人恰好撞在一起,直接把胡勒根撞了一个跟斗,摔得他起来直摸屁股,却是气急败坏地一巴掌朝烙月打过来。

    烙月看这人长相猥琐,没想到脾气还这么火爆,随即转身轻轻踢了胡勒根一脚,胡勒根便如皮球一样飞出了帐包,口中已然塞满了脏雪,可惜他还没看清楚烙月是什么样呢。

    胡勒根这下更火了,起身走进帐包,就要施强。阿日斯楞却给烙月使了个眼神,然后对胡勒根说道“信使老爷,你可看仔细了,这人是谁啊,倒时候别找我们营盘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