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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朝龙第25部分阅读

    烙月突然想起昨晚刀子一样的大风,还在害怕,于是两人灭了火堆,朝东边西厥大王的营寨去了。

    走不多久,到了风起的时候便见到了西厥大王的王帐营盘,营帐中薪火闪烁,高处望去,就好像在地上多了一重天,这些营帐便是天上的闪烁繁星。

    这些营帐大小规模不一,却是绵延数里。置身如此夜景中,烙月几乎忘了迈步。

    第九十七节 用笑说话的女子

    夜幕之中,帐包犹如星坠,时不时还听得到营中传出来的孩子、女人的欢笑声。

    烙月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天上人间,顿时心中感慨,痴痴地在山坡上看了好久,这才跟着红玫瑰下了山坡。

    烙月被带到了偏帐。

    只见这那是营帐,器具家设,金银铜器无一不全,与中原皇室相比却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气派,当夜烙月便在偏帐中睡了。

    那知第二日烙月还没醒来,只听一阵女子的嬉笑声朝他的偏帐走来;他忙起身,只见一群年轻的女子簇拥着红玫瑰走进了烙月的帐包,看她们从容不迫的模样,烙月反倒觉得自己有几分窘迫。

    只听红玫瑰说道“我去唐古雪山,原本是找雪山冰莲为我父王治病,所以误把你当成是乃蒙人的j细,意图破坏我取冰莲。好在我已给父王服了冰莲,病已经完全好了。是你帮我取了冰莲,还几次救我性命。我说了我们西厥有草原上最美的姑娘,今日我给你带来了;你尽管选,看上了谁就带回去做你的女人!”

    烙月没想到红玫瑰真会如此,竟然真带了一群女子来给他选,幸好他那胡须未刮,遮住了尴尬。

    姑娘们看到烙月凶恶邋遢的模样,恨不得往后躲,深怕选中了自己。烙月一看这群人以貌取人,心里到来了劲;你们越是看不起我,我越是要选。

    于是果真仔仔细细挑选起来,吓得众人心儿乱撞。

    看了半天,烙月大笑两声走了出去。

    红玫瑰原意也不是要给烙月找女人,只是试他一试,没有想到烙月与一般男子倒是有些不同,心中便又对他多了几分敬意。

    等红玫瑰散了众家姐妹,出去寻烙月时,已经没了他去向。

    红玫瑰望着茫茫草原,却不知如何去找。心中难免好一阵叹息,真不该如此试他。这样一来反倒把他给试跑了,再想见他,恐怕就难了。

    只说烙月见一群女子看他不起,一时气消后却也不挂坏。

    只是他知道王霸之家自有争端,王帐虽美,可是留在这样的是非之地却不是个好的打算。只得出得营帐,拾道向东而去。

    路上遇上一条小河,烙月在水中一照,蓬头垢面,自己确实是邋遢了些,也难怪那些女子害怕;他忙拔出宝剑,将胡须剃去,洗了头,擦了脸,这才起身继续赶路。

    行至傍晚,烙月已是饥渴难耐,想到自己一身无用,既不能保护温馨,也不能替父母报仇,留下这堆皮囊作什么,于是便随身躺在草地上。

    心想这草原上也不缺狼吧,只希望被发现将我一口吞下,我便结束了这无用的一生。

    如此想来,便渐渐睡去,梦中烙月见到了温馨,只见她为自己磨墨,正在临摹那大江南北的气魄,这时画面中却又突然出现一个女子,正是陈晓,只见她也在磨墨,一时间烙月竟然也区别不了到底是谁?

    正在纳闷之际,只觉指间一阵刺痛,烙月便醒了过来。眼前豁然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只见她手里拿着针,针上还残有一滴鲜血。女子却不说话,只是笑了一笑,便走了出去,此时风一吹,烙月闻到了浓烈的牛粪味,烙月差点吐将出来。

    一夜大风竟然没把烙月冷死,他的魔功看来是有点火候了。

    烙月强撑着走出了布帐,只见眼前立着两堆黑色粪山。

    刚才那女子手捧着一个黑色泥灌走了过来,远远地烙月便在这粪味中分辨出了那清香的马奶酒味。

    烙月几乎是抢过泥灌,将酒一仰而尽,这才将泥灌递回去给她。

    女子接过烙月手中的泥灌,拉着烙月的手便走。

    烙月心中正自乱想,只闻到一阵肉香味,往前一看,只见前方一个火堆,上面正烤着两只大老鼠,油滋滋乱跳。

    烙月在那藏的时候曾今吃过一次这样的老鼠,的确是人间美味啊。

    女子将烙月按坐在火堆旁将一只递给烙月,再将酒袋打开递给烙月。烙月闻着这酒香和肉香,便饿得更严重了,便一口酒一口肉地狂吃起来。

    可是一只那够,这时女子又将另一只递给了烙月,烙月笑了笑,接过来又狂吃起来,两只老鼠下肚,总算有了个半饱。

    烙月这才注意眼前的女子,只觉她:身段,岸畔嫩柳浮春水,雏鹅嬉戏影中回;笑容,人间凡笔绘不尽,一片阳光在春林。笑声,余音绕梁有三日,青丝雀鸟争相闻;好个漂亮的女子,直看得烙月呆了。

    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一匹骏马奔到眼前,只见一个二十七八来岁的汉子下得马来,恶狠狠地将烙月推开,狠道:“再敢看托娅一眼,我便剜了你的眼珠子!”

    原来这女子叫托娅啊。

    烙月却是会心地笑了,你到下马而来的男子是谁啊,正是阿日斯楞。

    剃了胡须,洗了发,擦了脸之后阿日斯楞竟然也没认出他来,看来这人还真是活一张脸。

    “你看看我是谁?”

    阿日斯楞一掌将烙月推开,说道“我管你是谁?”

    烙月只是觉得心中气愤,上前就要给阿日斯楞一拳。

    托娅挡住烙月,手在胸前摇了摇,烙月这才回来继续坐着。

    只见阿日斯楞叮嘱托娅一阵之后便上马离去了,无非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样的话,烙月听着就来气,这也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难道我烙月剃了胡须,理了发就变成拈花惹草的贼了么?

    只是托娅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难道托娅便是少年昭鲁的姐姐,阿日斯楞的情人吗?可是为什么她始终不说话呢?

    烙月见阿日斯楞走远后,问道“你是叫托娅吗?”

    女子美美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却仍旧不说话。

    然后她转身拿了个树条编织的筐朝眼前的草原走去了,一路上翻晒地上的牛粪,并将完全干透的牛粪扔进了树条筐中;烙月开始明白包外那堆积如山的牛粪是从哪来的了。

    虽说烙月不知道她此举是为了什么,可是也学者她的样子,翻晒牛粪,并将干透的扔到筐里。

    树条筐里的牛粪越积越多,烙月干脆抢过树条筐背在身上,惹得托娅不停地笑,可是她仍就是不说一句话。

    草原的落日更有一般风味,更让人怀恋的是哪从天边归来的羊群、牛群、马群。

    落日傍晚,草原的天开始变冷,牲畜也陆陆续续地回栏了,托娅早就烫了酒,切了羊肉等着了。

    放牧的男人们和猎狗们一回来,冷冷清清的营地立马活跃起来。男人们回来后便喝酒吃肉了,在家的女人却上了衣,来到了栏边,为受伤的牛羊打理伤口,为畜栏围起料挡风雨的帐布。

    烙月却也不闲着,托娅干什么他便帮着干什么。

    这时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黑唐古?”

    烙月慌忙回头来看,却是看到昭鲁一张俊美的笑脸,烙月大喜过望,拉过昭鲁一旁坐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只有这孩子不看人相貌,只通过背影便认出了烙月,可见人们都是年龄越大,变得越笨了,却还不如一个孩子明察秋毫,也算是妄活几十年了。

    没想到昭鲁也笑了“我本来要叫你黑大哥的,可是你变成这样,我就不知道叫你什么了!你怎么把胡须给剃了呢?多可惜啊!”

    烙月啪了一下昭鲁的脑袋,却是指了指托娅问道。

    “托娅是你姐姐吗?”

    “对啊,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姐姐么?”说完昭鲁朝着托娅叫了一声“阿姐!”

    托娅回头对昭鲁笑了一下,那笑容不仅甜美,还有关爱,还有慈祥,连烙月也感觉到了那份温暖。心醉了,痴了,忘记了所有的仇恨。

    烙月没猜错,这叫托娅的女子果真是昭鲁的姐姐。

    问道“你姐姐为什么不说话呢!”说完深情地看了托娅一眼。

    昭鲁看烙月的表情,起身坏笑:“哈哈!你爱上我姐姐了!?”

    烙月竟然忘神,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敏感,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姐姐是天生的哑巴,打小就不会说话!”

    烙月一听托娅不会说话,是天生的哑巴。心中只是一愣,她虽不会说话,可是她用笑容温暖了这片草原,这个家。

    烙月对眼前的这个女子生气一种很复杂的感情,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

    是感激?是怜惜?还是爱慕?

    “我不喜欢阿日斯楞,他老打我。你追我姐姐吧,我帮你?”

    烙月没想到昭鲁会这么说,可一想到阿日斯楞的那个模样心中就来气,可是到底还是稳住了。

    烙月又笑了,不知道他这笑是什么意思,是答应抢托娅呢,还是没答应去抢托娅,这笑声只有他自己明白,或许这次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了。

    很多时候,他都是不明白自己的。

    烙月舍了昭鲁,走到托娅旁边,帮着她做事。

    也是一句话不说。

    昭鲁看了看两人的情形,心中暗喜,想着阿日斯楞焦急难堪的模样,他也高兴起来。舍了两人,自己回帐包去了。

    两人一直忙到午夜中天,终于消停下来,此时天已经是很冷了,可是这群女人并没有睡觉的意向,相反的是放牧归来的男人们在帐包中打起了安逸的鼾声。

    第九十八节 我没碰她

    白日里是男人们在草地上使劲,赶羊、赶牛、赶马,还要斗恶狼,晚上了他们还要使劲,只是战场换成了女人们的肚皮。

    女人们白日里要捡牛粪、修帐包、编条框、晒肉,还要酿酒、挤奶、照顾受伤牲畜;到了晚上还要守夜,还要斗狼。

    所以在这西厥草原上,白日里若是男人们的天下,那黑夜中肯定无人敢和女人们争夺霸主了。

    有的女人甚至能够只身捉狼,这是多么大的勇气啊;只是这些都是烙月听说的,如今他正在和托娅体验这样的生活。

    黑夜中,牲畜们也安静了下来,只有男人们的鼾声、马的响鼻声和这风声来回交织,鼓到半睡半醒的守夜人耳朵里。

    烙月也睡着了,风声中他的鼾声比谁都大;这鼾声很奇怪,烙月以前也是没有的,可是今晚听着别人打,他似乎不甘落后了,自己也打了起来,你说打起来吧还好,偏偏他还在这风声中,并且还比别人还响。

    就跟赌气似的。

    可是烙月今天的确有点赌气,他甚至觉得自己也变得小了,幼稚了;只是这种莫名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准。

    但是他坚信这是错的,而且他坚信明天他就会改过来。因为做人没有太多明天,他必须抓紧改过来。

    鼾声中他又做梦了,这次他梦到温馨在骂他,在骂他移情别恋,在骂他负心薄情。

    烙月醒来时天已经微亮了,他有点难受,不是身体难受,是心里难受,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做一件错事,而这件错事他是不应该做的,可是他做了。

    你说这是多么奇怪的感觉呢。

    最令他吃惊的时等他醒来后他才发现自己躺在托娅的帐包中,而这个时候阿日斯楞刚好闯了进来。

    两人四目对视,烙月慌了,阿日斯楞怒了。

    他二话不说,一把拽起烙月的衣领,直接把烙月拿到了帐包之外,一拳打在烙月的脸上,没睡醒的烙月遭一拳重击,摔倒了地上,嘴里混合了枯草、泥土,还有他肚子里的血,当然还少不了口腔中的一颗牙。

    好重的拳头,好大的怒火。

    若不是烙月多少有些武艺傍身,这一拳下去,只怕烙月已经头昏目眩,晕厥过去。

    而且这一拳他原本可以躲过去的,可是他没躲,似乎这一拳他迟早都是要挨的,早挨晚挨都得挨,现在挨了也不亏,所以他没躲,这傻小子他没躲。

    阿日斯楞见烙月竟然没有昏,还颤巍巍站了起来,他走到烙月面前,又一把抓住烙月,一拳又砸了下去。

    烙月只觉脸跟遭了火燎一样,热得发烫,肿得发痒,这下子阿日斯楞更不认识他了。

    这一闹腾所有人都看热闹来了,顷刻间大家猜测、怀疑烙月和托娅有什么,要不然阿日斯楞不会这么狠狠地揍他。

    可是人世间最怕的就是这些怀疑、猜测,陈晓就是被这样的猜测怀疑捆了一年多,而且在她有限的生命里,这种煎熬都将继续,只要背上这么个不好的名声,那么就是一辈子的,一辈子你也别想把它扔下来。

    打了两拳,阿日斯楞还是觉得不够解气,将烙月高高举起又摔倒地上,帐包之中烙月的水晶玉女骨开始在剧烈振动,就连这把宝剑也看不下去了。

    烙月摔在地上,只感觉全身骨肉跟散了一样;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豪爽直率的阿日斯楞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么模样了呢,这还是和他一起喝酒的兄弟吗。

    不是,肯定不是。

    至少烙月不相信。

    烙月并不叫唤,他还是站起来了,心里喷着怒火,他知道他要还手了,再不还手阿日斯楞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时只见托娅推开围观的人群冲了进来,可是她不会说话,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基本上猜到了,他知道一定是阿日斯楞又犯一心病了。

    托娅看着烙月被打得皮青脸肿,上前便先挡着阿日斯楞,在这个地方没有谁挨得了阿日斯楞的两拳还有一摔,这两拳一摔,就算是一头牛也的打趴下,要不然阿日斯楞就不是阿日斯楞(蒙语,雄狮)了。

    所以肯定得先拦住阿日斯楞。

    可是托娅怎么解释呢,她不会说话,也没法解释,只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阿日斯楞,唯一要求的是要他明白她、信任她。

    可是阿日斯楞没有,他一把推开托娅又朝烙月走来。

    一拳又要击在烙月脸上,他为什么非要打脸呢,男人不是最爱这张面子吗。

    烙月看着阿日斯楞将托娅推开那一刻,他就决定了,今天要好好教训这小子,否者他不知道什么叫厉害,更不知道什么叫信任。

    双腿下蹲,让过阿日斯楞重拳,然后一拳打在阿日斯楞肚腹之上。阿日斯楞只觉肚子中翻江倒海,剧痛难当。这小子出拳温柔,打出来的却是内伤。

    大家看着不是恐怖,但是阿日斯楞已经是痛的不行了。

    好阴险的小子。

    并且阿日斯楞也没想到这小子还敢还手,我的女人你也敢睡,你难道不知道我阿日斯楞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阿日斯楞是个出了名的亡命之徒。

    阿日斯楞估计重施,想要抓住烙月的胸脯,那知烙月这次好似泥鳅的,他刚一抓住,随即被烙月挣脱了。

    拳打不着、手抓不住,阿日斯楞干脆改用脚踢。

    阿日斯楞乘烙月不注意一脚便朝烙月膝盖踢去,这一脚要是烙月躲不开,恐怕膝盖非裂开不可,那知阿日斯楞脚还没抬了一半,已被烙月一脚踢了回去。

    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瘦子棘达和光头孛日贴赶来,正要上去添拳助腿,那知却被阿日斯楞阻止了。

    “两位兄弟,今天的事我自己解决,你们一旁看着别让这小白脸跑了就行!”

    烙月在心里赞阿日斯楞还算有点骨气,我烙月有你这样的朋友不亏,今天我就好好陪你玩玩。

    心中这样想,烙月已然跃起,一连在阿日斯楞踢了八脚,阿日斯楞慌忙抱拳来挡,七脚全被他挡开了;第八脚烙月改变身形却是一个侧踢,刚好踢在阿日斯楞左脸上。

    阿日斯楞防不胜防,身子被迫斜了一下口中也吐出了一颗门牙和一口污血,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变厉害了呢。

    帐包中水晶玉女骨不再振动,静悄悄地躺下了,又用不上它了。

    阿日斯楞怒视烙月一眼,双手一甩,鼓起胸膛向烙月撞来。烙月心想又是这招,手上聚了两分力,跃起一拳打过去,只见阿日斯楞胸脯一缩,又吐出血来。

    这时站在一旁的棘达呀了一声“黑唐古兄弟?”

    烙月这才回头轻笑了一下,这笑似乎有点欣慰。总算是有人认出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