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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任我行第25部分阅读

    座灵堂上都供了五六个、七八个牌位,看来每一座灵堂上供的是一家死人。”另一个道:“最奇怪的是,灵堂前都点了蜡烛。可我们先前进去时,蜡烛明明没点着。”众人除了韦仁外,都同时惊叫出来。

    那老者问道:“你们没记错?”四名汉子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摇了摇头。那老者道:“不是有鬼,咱们遇上了高人。顷刻之间,将三十几座灵堂中的蜡烛都点燃了,这身手可也真敏捷得很。娄三爷,你说是不是呢?”最后这句话是向着娄三爷而说。娄三爷假作痴呆,说道:“咱们恐怕冲撞了屋主,不……不妨到灵堂前磕……磕几个头。”

    话说到此,雨声之中,东边屋中忽然传来几下女子啼哭,声音甚是凄切,虽然大雨淅沥,这几下哭声却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毛骨悚然。过了片刻,西边屋中又传出女子悲泣之声。那两个少年齐声尖叫道:“鬼哭!”韦仁见此心中暗笑,他回头招手道:“你俩还躲什么躲。害怕还不到我身边来!”

    那俩少年一见身形败露,心中害怕不已,见韦仁相召,急忙从人群后来到韦仁身边,一左一右抱着韦仁的胳膊,贴着他坐下。

    那老者哼的一声,突然大声说道:“咱们路经贵处,到此避雨,擅闯宝宅,特此谢过。贤主人可肯赐见么?”这番话中气充沛,远远送了出去。过了良久,后面没丝毫动静。那老者摇了摇头,大声道:“这里主人既然不愿接见俗客,咱们可不能擅自马蚤扰。便在厅上避一避雨,一等天明雨停,大伙儿尽快动身。”

    那老者望了望韦仁及他身边的少年,对着韦仁拱手道:“这位公子,小老儿请教一下!请问尊姓大名?”

    第七十三回 路漫漫兮其修远(四)

    “怎么?老头,我和你素不相识,你这样刨根问底的,戏谑是不是看本公子长得俊,想要招亲不成?”韦仁戏谑道。说到此,他只觉得左边腰上吃痛,他回头一看,收到的却是一个白眼。

    那老者一听韦仁的话,他脸上一寒,冷笑道:“听说杀了j臣鳌拜、立了大功的小桂子公公,最会隐藏,最会胡说八道的。我看果然不假。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会用声东击西,暗度陈仓的计谋。小老儿在道上跑了几十年,今个差点是打猎的被鹰啄瞎了眼。”

    说着,他一招手,手下十几人跟着都跳起身来

    那老者喝道:“都拿下了!一个都不能放走。”

    娄三爷从怀中抽出短刀,大头向左一摇,砍翻了一名汉子,向右一摇,又一名汉子咽喉中刀倒地。其他的护卫也仿佛拔出兵器迎了上去。

    那老者双手在腰间摸出一对判官笔,双笔互擦,发出滋滋之声,双笔左点娄三爷的咽喉,右取一名攻到身边的护卫胸口,以一攻二,身手快捷。娄三爷向右一冲,左手向一名大汉眼中抓去。那大汉后仰急避,手中单刀已被夺去,腰间一痛,自己的刀已斩入了自己肚子。双方虽然人多,但只那老者和娄三爷斗了个旗鼓相当,余下众人都武功平平。

    这时,又从屋外抢进来十几个护卫,一时间,韦仁这边的立刻占了上风。忽听得滋滋连声,那老者已跳在一旁,两枝判官笔互相磨擦,他手下众人齐往他身后挤去,迅速之极的排成一个方阵。这些人只几个箭步,便各自站定了方位,十余人既不推拥,亦无碰撞,足见平日习练有素,在这件事上着实花过了不少功夫。

    韦仁一见不好,正要出声提醒。这时,方阵中已经四刀齐出,二斩其肩,二砍其足,配合得甚是巧妙,中间二杆枪则架开了他砍去的一刀。“啊”的一声惨呼叫,已有一名护卫肩头中刀。

    娄三爷急叫:“大伙小心!”话音刚落,又是数声惨呼,几名护卫被伤倒地。战局在一瞬之间,胜负之势突然逆转。

    只见那老者右手举起判官笔,高声叫道:“洪教主万年不老,永享仙福!寿与天齐,寿与天齐!”那十余名汉子一齐举起兵刃,大呼:“洪教主寿与天齐,寿与天齐!”声震屋瓦,状若颠狂。

    韦仁喊道:“他们是神龙教的!娄三爷小心啊!”

    那老者脸上变色,说道:“你也知道神龙教的名头!”高举右手,又呼:“洪教主神通广大。我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坚不摧,无敌不破。敌人望风披靡,逃之夭夭。”

    娄三爷等听得他们每念一句,心中就是一凛,但觉这些人的行为希奇古怪,从所未有,临敌之际,居然大声念起书来。

    韦仁叫道:“这些人会念咒,别上了他们当!大伙儿上前杀啊。”

    却听那老者和众人突然间纵声大呼,疾冲而出。

    娄三爷等挺兵刃相迎,可是这些人在这顷刻之间,竟然武功大进,钢刀砍来,短枪刺到,都比先前劲力加了数倍,如痴如狂,兵刃乱砍乱杀。不数合间,众护卫也都给一一打倒。那俩少年一个伤腿,一个伤臂。韦仁背心上给戳了一枪,他见庄家一直没有出面,知道定在一旁暗中观察,于是假装无武功,而自己又有宝衣护身,便硬接了这一枪。然后他假装立足不定,俯身跌倒。过不多时,娄三爷也受伤。那老者接连出指,点了各人身上要|岤。

    众汉子齐呼:“洪教主伸通广大,寿与天齐,寿与天齐!”呼喊完毕,突然一齐坐倒,各人额头汗水有如泉涌,呼呼喘气,显得疲累不堪。这一战不到一盏茶时分便分胜败,这些人却如激斗了好几个时辰一般。

    那老者坐在椅上闭目养神,过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抹去了额头汗水,在大厅上走来走去,又过了好一会,他手下众人纷纷站起。

    那老者用判官笔指着韦仁问道:“你是不是小桂子,哦!现在叫韦仁是不是?”

    韦仁装作十分害怕的模样道:“是!是!我是小桂子,也叫韦仁。”

    那老者一听他承认,脸上一副惊喜交集之色,嘴中连声道:“好!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逮到你了!来人,带他到那边厢房去细细查问。”

    娄三爷急道:“你们……你们别难为他。”

    一名汉子抓住韦仁后领,两人捧起了桌上诸种物事,另一人持烛台前导,走进后院东边厢房。那老者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四名汉子出房,带上了房门。那老者喜形于色,不住搓手,在房中走来走去,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桂子公公,今日跟你在这里相会,当真是三生有幸。我问你,你从皇太后宫中拿走的《四十二章经》藏在哪里?”

    韦仁装糊涂笑道:“什么《四十二章经》?我一个小小的太监。哪敢在皇太后那偷东西。这事你可不能瞎说,传出去了,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到了这时候,你还敢在这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弄死在这!”那老者听他狡辩,脸上一寒,做出残忍的模样,将判官笔逼住韦仁的喉咙,恶狠狠道。

    这时,韦仁突然听到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知道有人偷偷地进屋,而且此人轻身功夫不错,心中明白肯定是庄家的人出现了。他忙假装害怕,道:“好!好!没想到,我小桂子没败在鳌拜那个j贼之,今天却落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下场。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告诉你,那《四十二章经》就藏在外边的马车上。”

    “真的!你没骗我!”那老者一听,顿时喜出望外,问道。

    “我都这样了!哪敢骗你。”韦仁回道。

    “谅你也不敢!”那老者收起判官笔道。

    这时,从屋外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不一会儿,又归于平静。那老者一听,眉头一皱,肌肉跳了几跳,道:“我去搜上一搜,如果有还好说,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当下转过身来,推门出外,反手关上了门,快步走向大厅。

    韦仁装作大惊,叫道:“喂,喂,你到哪里去?这是鬼屋哪,你……你怎么留着我一个人在这里?”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人大声呼叫:“你们都到哪里去了?你们去了哪里?”两声呼过,便寂然无声。

    大雨本已停了片刻,突然之间,又是一阵阵急雨洒到屋顶,刷刷作响。

    忽然大厅中传来一个女子细微的声音:“章特使,你出来!”这女子声音带着三分凄厉。

    只听到那老者大声道:“谁在叫我?”外面无人回答,除了淅沥雨声之外,更无其他声息。

    过了好一会,那女人声音又叫起来:“章老三,你出来!”

    韦仁只听到砰的一声,房门被踢开,又是喀的一声,有东西断裂的声音,然后就此无声无息。

    过了许久,韦仁听到身后的窗户顿开,一阵冷风卷了进来,带着不少急雨,又是砰的一声,窗户给风吹得合了转来,随即又向外弹出。又是一阵冷风吹进,烛火一暗而灭。韦仁感到房中已多了一人。

    韦仁装作结结巴巴的道:“喂,喂,你不用害我,我……我也是鬼,咱们是自己人!不,不……咱们大家都是鬼,都是自己鬼,你……你害我也没用。”

    那鬼冷冷的道:“你不必害怕,我不会害你。”是个女鬼的声音。

    韦仁道:“那就好!”

    那鬼冷冷的道:“我问你,朝中做大官的那个鳌拜,真是你杀的么?”

    韦仁道:“不错!鳌拜是老子杀的!”

    那女子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鳌拜?”

    韦仁大声道:“鳌拜害死了天下无数好百姓,偏巧他得罪皇帝,老子就乘机把他杀了,给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报仇雪恨。”

    他说了这番话后,面前那女人默然不语。韦仁只觉微微风响,这女人已飘然出房。

    过来许久,远处出现了一团亮光,缓缓移近。那是一盏灯笼,提着灯笼的是个小巧的白衣女人。

    “双儿!”韦仁心中暗喜,连忙仔细望去,但是光线阴暗,一时间看不清晰。

    他忙假装害怕,将双目闭住,全身直抖着。

    只听得脚步之声细碎,走到自己面前停住。

    却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笑道:“你为什么闭着眼睛?”声音娇柔动听。

    韦仁道:“你别吓我。我……我最怕女鬼。”

    双儿笑道:“你倒瞧一眼呢。”

    韦仁道:“你披头散发,七孔流血,有甚么……甚么好看?”

    双儿格格一笑,向他面上吹了口气。这口气吹上脸来,却微有暖气,带着一点淡淡幽香。

    韦仁睁开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中依稀见到一张雪白的脸庞,眉弯嘴小,笑靥如花,当即双目都睁大些,但见眼前是张十分清秀的少女脸孔,大约十四五岁年纪,头挽双鬟,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第七十四回 路漫漫兮其修远(五)

    双儿格格一笑,问道:“你给人点中了什么|岤道?”

    韦仁道:“我知道就好啦?”

    双儿便在他身上的各个部位分别推拿、拍打了数下,很快将韦仁受制的|岤道解开了。为了防止被双儿查知自己的实力,在她为自己解|岤的时候,他将体内真气封闭住。在双儿解开|岤道后,他又假装提起手臂,挥了两下,并站起身动了动脚,笑道:“你会解|岤,那可妙得很。”

    双儿道:“我学会不久,今天才第一次在你身上试的。”

    韦仁伸出双手,笑道:“你呵我痒,我得呵还你。”说着走前一步。

    双儿伸出舌头,扮个鬼脸。

    见其可爱,十分惹人喜爱,韦仁不由得想要伸手去捏她舌头。双儿转头避开,格格娇笑。韦仁一怔,灯火下见她脸色又红又白,更加显得娇美,她年纪小,与小郡主沐剑屏一般无二,但是天生一种自然的恬静娇俏。眼见这少女和蔼可亲,比之方怡、沐剑屏,尚多了几分令人亲近之意,何况她说的是一口江南口音,比之方沐二女的云南话又好听得多,韦仁笑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双儿道:“我叫双儿,一双的双。”

    韦仁笑道:“好名字!俗话说,好事成双。看样子,你以后只能跟我在一起了!”

    双儿一听小脸微微一红,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脸皮真厚!凭什么说我就只能跟着你,真不害臊!你刚才不是还怕鬼吗?我可是鬼啊?”

    韦仁笑道:“这样漂亮的女鬼我才不怕呢?再说你地上有影子,说话有热气,身上有温度,怎么可能鬼呢?你是个假女鬼,我不害怕!”

    双儿又笑起来,道:“那我一定是狐狸精了。”

    韦仁也笑道:“我更不怕狐狸精!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像你这样美貌的狐狸精,给你迷死了也不在乎。”

    双儿脸上绯红更甚,只见她伸手指刮脸羞他,说道:“你这人也不怕羞,小小年纪便是如此油腔滑调的!谁还敢跟着你的身边。”

    韦仁笑道:“双儿,咱们打个赌,好吗?”

    双儿疑惑地望着韦仁,问道:“打赌?打什么赌呀?”

    韦仁盯着双儿仔细的看了看,直到让双儿觉得脸上红得火辣辣的,心儿跳得砰砰砰的,这才说道:“我赌你以后一定会跟着我的!”

    双儿一听心儿跳得更快,但是见这位清秀俊朗,年纪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少年公子,虽说言语举止有些轻佻,但是并没有引起自己的反感,相反还让自己觉得亲近喜欢。如今,听到他嘴中的话语,竟然拿自己的命运打赌,她心中有点激动但是更多的是无奈。于是,她无语了。

    这时,房间内出现了一时的宁静。屋外的雨声淅淅沥沥的,显得有些冷意。

    韦仁见状,立即笑道:“怎么样?双儿,不敢应战了吧!如果我赢了……”

    双儿急忙接口笑道:“桂相公,你身上湿淋淋的,一定很不舒服,请到那边去换干衣服。就只一件事为难,你可别见怪。”

    韦仁道:“甚么事为难?”

    双儿道:“我们这里没男人衣服。”说话间,双儿提起灯笼,道:“请这边来。”韦仁见她神色间温柔体贴,心中更是舒坦,他站起身跟着她走出房门,问道:“我那些同伴们呢,都到哪里去了?”双儿落后两步,和他并肩而行,低声道:“三少奶吩咐了,什么都不能对你多说,待会你用过点心后,三少奶自己会跟你说的。”

    双儿带着韦仁走过一条黑沉沉的走廊,来到一间房中,点亮了桌上蜡烛。那房中只一桌一床,陈设简单,却十分干净,床上铺着被褥。双儿将棉被揭开一角,放下了帐子,道:“桂相公,你在床上除下衣衫,抛出来给我。”韦仁依言跳入床中,除下了衣裤,钻入被窝,将衣裤抛到帐外。双儿接住了,走向门口,说道:“我去拿点心来。你爱吃甜粽,还是咸粽?”韦仁笑道:“肚里饿了,吃什么都香。我没什么要求。”双儿一笑出去。

    过了一会,双儿双手端了木盘,用手臂掠开帐子。韦仁见碟子中放着四只剥开了的粽子,心中大喜,实在饿得狠了,提起筷子便吃。只觉得入口甘美,无与伦比。他两口吃了半只,说道:“双儿,这湖州粽子的味道真好。”

    双儿微感惊异,道:“你真厉害,竟然能吃得出这是湖州粽子。”韦仁口中咀嚼,一面含含糊糊的道:“这算什么本事,在宫中我一直管皇帝、皇太后她们的膳食。天下美味,我可品尝了不少。”双儿笑道:“我倒忘了,你是宫里的,这就难怪呢?桂相公,你慢慢吃。我去给你烫衣服。”

    过了不多时,韦仁见双儿拿了一只放着红炭的熨斗进来,将他的衣裤摊在桌上,一面熨衫,一面相陪。他心中暗道:“双儿就是双儿,她怕自己害怕。没言语,行动确是真正的温柔体贴。”

    韦仁吃了三只,再也吃不下了,问道道:“双儿,你刚才说什么三少奶是谁啊?”

    双儿迟疑不答,道:“衣服就快熨好了。桂相公见到三少奶时,自己问她,好不好?”这话软语商量,说得甚是恭敬。

    韦仁道:“好,有什么不好?”

    过了一顿饭时分,双儿将熨干了的衣裤递入帐中,韦仁穿起了下床。双儿帮着他扣衣钮,又取出一只小木梳,替他梳了头发,编结辫子。韦仁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心下大乐,好不享受。不一会儿,双儿便结好了辫子。

    双儿道:“我不会结爷们的辫子,不知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