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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妖女第19部分阅读

,因为茶楼里來了对说书的祖孙。那老得直不起腰來的老头虽沒什么看头,他那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孙女可着实俊俏得紧,而且那姑娘不但美,小曲儿更是唱得令人心魂飘飘不知今夕何夕。

    江涵飞一大早便赶去茶楼占位子去了,昨儿个歇场时那姑娘说了,今儿一早唱一曲《调笑令》。

    江涵飞摸着光洁的下巴,笑得十分猥琐,口中喃喃有声:“调笑令,调笑令,嘿嘿,那大姑娘要唱艳曲儿哪!看她姿态庄重言语正经,不知唱起艳曲儿会是怎生销魂摸样。”

    江涵飞一想到艳曲儿,美滋滋地哼了起來,加快脚步,小跑起來。

    江涵飞跑进如意茶楼大门时,那姑娘红牙板一打,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唱。

    江涵飞一看沒什么好位子了,扁了扁嘴儿,四下里一张望,正见李亮等人占了一张桌子,伸长了脖子往那姑娘脸蛋上瞅,她忙过去挤着坐下了。

    这时那姑娘微微一笑,曼声唱道:“边草,边草,边草尽來兵老。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明月,明月,胡笳一声愁绝。”

    歌声清润,吐字如珠,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那姑娘歌声方歇,老者手持一支小小的鼓槌,在一面小小的皮鼓上“咚咚咚”连敲三下,沉声道:“且说大汉孝武皇帝在位期间东并朝鲜,南诛百越,西御葱岭,北击匈奴,于武功之上直追始皇帝,但这般连年征战,未免苦了百姓,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今日咱们要说的就是这沙场之腥风血雨刀光剑影!”

    听众的情绪立时激昂起來,唯独江涵飞恼了,拍着桌子大声喝道:“说好的唱调笑令,怎的讲起了打仗的事儿?还唱不唱了?”

    老者凝目向出声之人望去,只见说话之人白生生一张鹅蛋脸,红扑扑的双颊气鼓鼓的,活像只蛤蟆,鼻尖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

    老者微微皱眉,似有不悦,但他是走江湖卖唱的,怎会得罪客人,便矮身作揖,道:“不敢欺瞒小少爷,方才小孙唱的便是调笑令。”

    江涵飞脸儿一红,四下一看,多半人正笑吟吟盯着她,她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悄声问李亮:“刚刚那姑娘唱的真是调笑令?”

    李亮点点头,强压下笑意,道:“咱们江五少不是学富五车來着,怎的……”他话到一半便即住口,却冲着江涵飞暧昧的眨眨眼睛,一脸嘲笑之色。

    “他娘的,我还当艳曲儿呢!”江涵飞抓抓脑门,喃喃道,“早知道就不來了,沒劲!”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顿时满堂哄笑,那大姑娘也笑得脸儿红红眉儿弯弯,还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江涵飞这下可真恼了,重重的打鼻孔里哼了一声,瞪着眼睛喝道:“不许笑!谁再笑本少爷跟他沒完!”

    众人笑得越发大声了,连那老者都背过身去捂着嘴直乐。便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打乱了满堂嬉笑。

    “少爷,少爷,出事了,江家出事了!”城东周家的小厮快步跑到自家少爷跟前,正要报告刚刚听说的消息,忽的见到江涵飞也在,讪讪地住了口,傻愣愣的站着。

    “出什么事了?”江涵飞挑眉看着他,道,“可是我二哥带回了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馋死了城中一大片急色鬼?”

    “不是,是、是、”那小厮看看自家少爷,再看看江涵飞,忽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道,“今儿个江大爷他们出城去了,回來时拉着一口棺材。”

    “什么?拉着一口棺材?”江涵飞腾的一下子站起來,一把揪住小厮衣襟,惶声问道:“当真?”

    “小人亲眼所见,错不了。”那小厮心中七上八下的,深悔自己在这当口闯了进來。

    江涵飞惶然道:“什么人死了?”

    “小人不知道,五少爷,您还是快回去看看吧。”

    江涵飞松开小厮,拔脚就跑,边跑边喃喃自语:“昨儿个还见着爹娘他们,家中人全都好好的,眼下只有大哥二哥不在,前些日子他们已经找到舒适姐姐,今日回來却带着口棺材,难道舒适死了?”

    她一路从江府跑到如意茶楼,整整穿过两条长街,本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这一番猛跑,沒过半条街就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只得放慢了步子,走一阵跑一阵往家赶。

    江涵飞暗暗担忧起來,二哥的婚事一拖再拖,眼看着找到舒适了,她却又死了,这教他情何以堪?况且他俩是表兄妹,这下二哥可有得伤心了。

    她知道二哥是重情之人,舒适与他定亲八年,直蹉跎至二十一岁还沒出阁,现在因为婚事遭变离家而亡,二哥肯定很自责。

    江涵飞想着,粗粗的喘了几口气,快步向北正大街跑去。

    023 自怨复自艾

    江家大门口挂着白灯笼,院子里处处惨白,正厅设了灵堂,江涵影的棺材就停在灵堂前。江家老少无不粗麻白衣,腰扎白带,舒适盘起了发,戴着重孝,以未亡人的身份跪在灵前。

    江涵飞一进家门便听到阵阵哭声传出,声音悲切之极,她顾不得喘口气,直直本项正厅。正厅内挤满了人,或坐或跪,无不满面哀痛悲泣不已。江涵飞心中暗自纳闷,舒适虽说是二哥未过门的媳妇,但毕竟同自家人尚无太深感情,怎的这许多人都在哭她,况且三哥四哥都在灵前跪着。

    她急切地搜寻着江涵影,想要找到二哥,好劝他节哀顺变,谁知一番环视下來,谁都在就是江涵影不在。她这才注意到前头跪着的女子身形好生熟悉,上前一看,竟然是舒适!她心中“咯噔”一响,不由自主后退两步,缓缓抬起头看向灵位,眼中已蓄满泪水。

    “爱子江涵影之灵位”七个大字映入眼帘时,江涵飞眼泪决堤而下,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扒着棺材往里看,棺盖还沒合上,她看到江涵影已经灰暗而略显肿胀的脸,闻到尸首开始腐烂的气息。她呆呆地站着,眼泪断线珠子似的直淌,忽的大叫一声,身子直挺挺往后便倒,竟是悲痛过度闭过气了。

    沉浸在悲痛中的众人來不及反应,但见蓝影一闪,阿星已越众而出,快如闪电的接住江涵飞倒下的身子,风萧萧右脚迈出去一步即刻收回,江涵初沉着脸上前,自阿星怀中接过江涵飞,沉声道:“多谢兄台。”

    阿星颔首,随即垂首退到一边,江涵初唤來冰魂玉魄,将江涵飞送回五少园,阿星见众人都在灵前守着,他是外人,对江涵影的死沒多大感觉,便跟在冰魂玉魄后头进了五少园。

    片刻,江涵飞悠悠醒來,触目所及,但见轻纱帐幔,织金画屏,桌椅器物尽是自己日常见的。她使劲揉了揉眼,翻身坐起,看看窗外,只见天光大亮,拍了拍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叫道:“哎呀我的娘啊!吓死我了!这场梦做的,真他娘的晦气!”

    她咂了咂嘴,扬声唤道:“冰魂,我要喝水!”

    冰魂沒來,來的是个蓝衫少年,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上含着柔和的笑意,捧着一杯水走到床前,道:“你醒啦!”

    江涵飞一怔,张了张嘴,却沒发出声音,顿了一下,忽的爬下床,沒命价往外跑,阿星见状,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长臂一伸,拽住她胳膊将她拖了回來摁坐在床上。

    江涵飞心中突突乱跳,颤声道:“不是梦,是不是?我二哥、死了?是不是?”

    阿星不知如何安慰她,拖了张凳子坐在她对面,柔声道:“人死不可复生,你……节哀顺变吧!”

    江涵飞一怔,眼泪滚滚而下,上半身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后脑勺撞在铺着薄薄藤席的床板上,“咚”的一声震得阿星禁不住咧了一下嘴。

    “二哥死了……我害死了二哥……都是我,我是克星,我克断了大哥的腿,现在又克死了二哥……”江涵飞眼冒金星,眼泪流的更急,忽的将脑袋高高扬起,再重重往床板上撞,一时间沉闷的“咚咚”声如擂鼓一般接二连三响起。

    阿星大惊失色,急忙抢上前扶起她,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江涵飞也不知哪儿來的力气,狠狠推开阿星,摇摇晃晃往屋外跑去。阿星看她这么要死要活的样子,哪敢让她去灵堂受刺激?死死拽住她手臂将她摁住,连声道:“公主,你别这样,别这样!”

    江涵飞死命挣扎,阿星有了防备,她如何能挣得开?她忽的放声大哭,边哭边叫:“是我害死了二哥,我该死,我早就该死了!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二哥!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阿星道:“公主别自责了,不是你的错。”

    “不是的,是我害的,是我,我是灾星,二哥是我克死的。”江涵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阿星手足无措,咬牙道:“是东方明月害了你二哥,不是你!”

    “东方明月?是她!”江涵飞眼中一瞬间燃起仇恨的火焰,片刻,哭喊道,“是我害了二哥!那天二哥要杀她,是我放了她,是我害了二哥!”

    江涵飞越哭越悲,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天煞孤星,二哥的死正印证了天机神算的预言,心神剧创之下,一口鲜血喷出,再次昏了过去。

    那边灵堂之上众人悲哭,舒适更是哭昏了好几次。谁也顾不得去看看江涵飞,人人心中悲痛难当,个个悲泣涟涟。

    风萧萧悄悄步出灵堂,七拐八绕进了五少园。江涵飞的哭声撕心裂肺,在五少园门口便可听见她一声声自责嘶吼。

    风萧萧停步不前,伫立良久,直到哭声歇了,忽听得阿星惊叫:“公主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这才快步而入。

    阿星已将江涵飞平放在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虎口的想要将她弄醒。他见风萧萧推门进來,急道:“你快來看看,她吐血了!”

    风萧萧执起江涵飞手腕,用力握了握,眸光一暗,脸上现出一丝恨色,阿星见他沉默不语,急忙问道:“怎么样?她可有大碍?”

    风萧萧一惊,敛神沉声道:“脉象有些乱,当是悲痛过度所致,风某不通医术,还是请个大夫來诊治诊治为妥。”

    阿星急得直跺脚,道:“这当口,人都跑到灵堂去了,院子里连个丫环小厮都沒有,这……罢了,我去,有劳兄台照顾五少了。”

    阿星说罢,匆匆跑出了院子,风萧萧坐在床边,手中还握着江涵飞手腕,眼中异彩大盛,直勾勾盯着她苍白的脸,那张脸在昏迷中犹带着泪,他忽的轻轻舐去她眼睫上的泪,勾唇一笑,便去吻她的唇。

    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风萧萧忙坐直了身子,将江涵飞的手放在她身侧。

    024 立意复此仇

    玉魄一进來就看到了风萧萧,对这个长得比女人还美的男人她并无多大好感,亦无什么恶感,但见到他在这儿,不免有些奇怪,随口问道:“风公子怎么会在这儿?”

    风萧萧心神一凛,双眸微眯,答道:“在下见五少灵前晕厥,怕他承受不住打击,便过來看看。”

    “多谢风公子。”玉魄深施一礼,走到床前,风萧萧起身退后,她上前探了探,风萧萧只看到她给江涵飞喂了什么东西。玉魄转回身來,又向他施了一礼,垂首退下了。

    风萧萧盯着玉魄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口,他还愣愣地盯着空空如也的门口出神。

    玉魄长得虽也清秀可人,到底距“绝色”二字还差着一大截,风萧萧这么瞧着她出神,到底是为了什么?

    风萧萧瞧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又坐回了凳子上。

    许久,阿星请了大夫來,留着一把稀疏山羊胡子的老大夫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又是看舌苔,最终摇头晃脑开了张补身方子走了。

    得知江涵飞沒事,阿星一颗吊着的心才算落回肚子里,这才想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为何江涵飞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沒有,他们就不怕她出什么事吗?他转念一想,江家人都知道他是山河城少主,也知道山河城与幽冥教的关系,必定是为着这一层关系,所以才放心将江涵飞交给他照看。

    江涵影的尸身已开始腐烂,久放不得,只在家中停灵一天,次日一早便抬至祖坟下葬。送灵的队伍浩浩荡荡,人人缟素,哭声震天,声闻数里,闻者无不顿生悲戚之心。

    玉魄有意不让江涵飞跟随出殡,给她用了些安神药,江家众人也不想她再受刺激,不约而同沒去打扰她。

    江涵飞醒來时已经是巳时初,送灵的队伍早已出发。整个江家只有冰魂玉魄就在府中照顾她。

    江涵飞自醒來便啼哭不止,她自昨日起便水米未尽,又是痛哭又是吐血的折腾了许久,这次醒來虽不要死要活了,却是不吃不喝不言不语,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除了掉泪什么都不会干了。冰魂玉魄急得团团转,劝得口干舌燥,江涵飞仍是木偶一般缩在床角,连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这时,门外响起了风萧萧的声音:“五少醒了么?”

    冰魂玉魄对视一眼,冰魂使个眼色,玉魄点点头,迎出门外,连声道:“醒是醒了,只是一直哭,不吃不喝谁也不理,风公子快去劝劝五少吧。”

    屋顶上发出极轻的声响,玉魄双眼向上瞟了一下,她当然看不见什么,但知道房顶上的是阿星,叹了口气,转身便走了。

    风萧萧走进屋子,冰魂向他行了一礼,小声道:“有劳风公子了。”端起桌上凉透了的饭菜出去了。

    风萧萧进了里间,只见江涵飞抱膝蜷在墙角,脑袋埋在膝前,双肩一抖一抖,不时有嘶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传出。

    风萧萧心里一疼,握了握拳,沉声道:“哭有什么用?哭能把二少哭活回來么?”

    江涵飞身子一颤,歇了片刻,终于抬起头來,红肿着双眼茫然看着他。

    风萧萧呼吸一滞,心口越发闷疼,长出一口气,怒道:“你这么要死不活的,可是要教生者不得安心,死者难以瞑目?”

    江涵飞张了张嘴,又抽抽嗒嗒哭了起來。

    “堂堂江家五少难道就是个废物么?哭哭哭!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只会这么折磨亲人么?杀你哥哥的人此刻不知如何快活呢,你不思报仇,却在这儿学娘儿们一般哭哭啼啼,江家怎会有你这种沒用的东西?江二少怎会有你这么个废物弟弟!”风萧萧容色庄重语声如刀,立意要骂醒江涵飞。

    “报仇……对,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东方明月!我要……”江涵飞喃喃几句,忽的放声大哭,嘶哑着嗓子喊道,“我是废物,我沒用!我不会武功,我杀不了东方明月,我报不了仇!”

    风萧萧深深凝视她,看着她狂乱欲绝,满眼痛惜之色,道:“我帮你。”

    不料有个声音抢在了风萧萧前头,风萧萧刚说到“我”字,那人“你”字已出口

    江涵飞抬头,阿星已站在她面前,正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江涵飞突然來了精神,七手八脚爬下來,踉踉跄跄抢到阿星面前,一把抓住他手臂,连声道:“真的?你肯帮我?”

    “真的,我帮你。”阿星点点头,得意地横了风萧萧一眼。

    “嗯,你说过的,有事可以去找你帮忙的。”江涵飞咬咬牙,“你能不能打得过东方烈日?”

    阿星蹙了蹙眉,沉吟片刻,道:“难说。”见江涵飞小脸顿时垮了下來,忙接道,“我虽未必胜得了他,但挡住他还是可以的。”

    “不够,”江涵飞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武功,你就算拦得住东方烈日,我也杀不了东方明月,他兄妹联手,恐怕你不一定对付得了,我虽要报杀兄之仇,但也绝不能连累你。东方烈日心狠手辣,若你胜不了他,恐怕会死在他手里。”她看着阿星的眼睛,郑重道:“我不想你死。”

    阿星心中一暖,反手握住江涵飞双手,颤声道:“公主……”他叫了一声“公主,随即意识到有外人在场,便即住口。

    江涵飞道:“我不是什么公主,我是江家五少江涵飞,你若不愿帮江涵飞,江涵飞绝不怪你。”

    阿星垂下头,手却抓得更紧了,心中暗自担忧:公主这般抵触幽冥教,这可如何是好?看來得再去找厉翩然那个杀千刀的家伙想想办法了!他一想到厉翩然,这才感觉到不对劲,怎的厉翩然到现在还沒露过面?

    风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