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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妖女第18部分阅读

    方明月强压下心头悸动,笑得眉眼弯弯。

    “你这恶毒女人,还能安什么好心?”江涵影嗤笑道,“你欺骗舒适,不就是为了对付我们姓江的么?”

    “江二少果然聪明!”东方明月抚掌轻笑,“我只望找到舒适的会是江涵初或是江涵飞,沒想到是你二位,说不得之好向二位借点东西了,岳阳江家的少爷,想必不会太小器吧?”

    江涵秋截口道:“在下双腿已废,舍弟亦断去一臂,东方寨主若要借我兄弟的脑袋,便请动手吧!”

    “江大少当真小器,这儿明明有四颗脑袋,怎的大少只肯借两颗?”东方明月咯咯娇笑,脚下迈着碎步,缓缓向江涵秋走去。

    她面上强装镇定,心中却也着实忐忑,眼前这两人虽是废人,但他二人联手,只怕自己还是败多胜少。她不由得着急起來,暗暗思索:怎的厉翩然还不來?

    014 颖昌惊魂夜

    夜,很静,除了柴火爆裂发出的“哔啵”之外,再无一丝声响,就连宿鸟都飞得远了。

    “舒适!”江涵影蓦地一声尖叫,他们这边又是冷笑又是争吵,为何马车中的舒适毫无动静?马车距火堆不过丈半远近,静夜之中,一点儿声响都能传得老远,为何舒适却毫无所觉?

    江涵影这一叫,江涵秋蓦地一惊,瞳孔猛然收缩,他倏地拔剑,将剑身横着咬在口中,双手在地上一按,借势跃起,两个起落便纵到了车辕前。

    江涵秋右手横剑当胸护住要害,左手在地上一按,身子腾空而起,居高临下挑开车帘,车里的舒适竟然不见了!

    舒适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车离得那么近,舒适那两手连三脚猫都称不上的功夫,哪里能躲得过他们的眼睛、瞒过他们的耳朵!

    但现在,她确实不见了。

    江涵秋怒吼一声,折过身子向东方明月猛扑过去。

    江涵影在意识到舒适出事时,就已经忍不住要下手了,但他见到大哥比他更迅速地扑向马车时,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江涵影既沒有上前查看舒适怎样了,也沒有出手对付东方明月,他知道有人比他更想亲手取这个恶毒女人的性命,他想把这个机会留给大哥。

    江涵影听到那吼声,居然打了个寒战,他从沒听过大哥发出那样的怒吼,大哥向來好脾气,江家大少温和有礼是出了名的,他从沒见大哥这么愤怒过。

    江涵秋已有六年沒使剑,这次长剑出鞘,竟是为了对付一个女子,以大欺小,以强欺弱,这向來不是江家人的作风,但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希望能将这个恶毒的女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他要用她的鲜血來洗刷自己心头的愤怒与痛苦。

    舒适不见了,能去哪儿呢?这么短的时间,这么短的距离,东方明月怎么可能杀了她?就算东方明月已经把她杀了,那么尸体呢?

    江涵秋沒有考虑这些,他已被怒火湮沒了理智,他想的只有如何杀了这个女人,好为他那个不为人知的心上人报仇。

    东方明月见到江涵秋仗剑而來,冷笑一声,挥剑迎了上去。

    东方明月本來担心江家兄弟与舒适一拥而上,显然她太低估江家人骨子里的骄傲了,但一对一打,对她总是有好处的。

    更何况舒适不见了,舒适虽对她未必能构成什么威胁,但她不见了,江涵秋二人必然心神大乱,战前分心乃是大忌,对她來说,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厉翩然來了,,他虽未现身,但舒适不见了肯定是他动的手脚。

    东方明月心念电转,分析着眼下的形势,一想到厉翩然到了,她心中忽的生出一股强烈的勇气,她一振长剑,抖起三朵碗口大的剑花,主动向江涵秋攻去。

    江涵秋心虽乱,剑法却沉稳得紧。他是江家天赋最高的下一代,若他双腿不残,必定是兄弟五人中成就最高的一个。

    他双腿残了六年,虽不练剑,但内功却沒搁下,并且兄弟们练剑走镖的时候他都在练气,他功力之精纯实在不是他的兄弟们能比的。他双腿虽不方便,但以手代足,起落之间丝毫不输于东方明月。

    起初几招江涵秋剑法有些凝滞,东方明月见状一声冷哼,长剑步步紧逼,使得如同疾风暴雨,想要一上手就重创江涵秋,但她忽略了一点,江涵秋毕竟是江涵秋,真要生死相搏,江涵初都未必胜得了他,更何况她?

    十招一过,江涵秋剑法越发顺畅凌厉,东方明月暗暗吃惊,倏地手上一紧,长剑横削江涵秋头顶。

    江涵秋左手在地上一撑,身子不躲不闪,径自欺向东方明月怀中,他是盘膝坐在地上的,这么一冲,剑尖径自指向东方明月脐下关元|岤。

    东方明月一侧身,江涵秋那一剑贴着她身子擦过,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她这才意识到江涵秋便是沒了双腿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但这当口她已是无路可退,只得硬着头皮再战。她手中剑一振,使一招“长河落日”,剑尖自左上斜向右下划个圆弧,护住身子,左手自剑隙中穿过,挥掌向江涵秋面门拍去,右腿自裙下悄无声息地踢向江涵秋腰间。

    江涵秋百忙中道一声“好”,迎着东方明月掌势,挥左掌向东方明月左掌对去,立意要以内力震她个呜呼哀哉。

    谁料东方明月掌是虚掌,腿是虚腿,尚未接触到江涵秋便收回了,江涵秋冷冷一笑,同使一招“长河落日”,便要以内力震得东方明月长剑脱手,不料东方明月这一招仍是虚招,两剑甫一相触,她便已柔劲化去江涵秋剑上大半力道,借着余力纵身后退,站定之后笑吟吟看着江涵秋。

    “江大哥,多谢你这些天來的照顾,小妹今日定会好好报答江大哥。”东方明月剑交左手,笑得颇有几分温婉动人。

    东方明月忽的又叫江涵秋做“江大哥”,于恶战之中忽的笑脸相对,江涵影眉头一皱,暗暗警惕,以防她出什么诡计,江涵秋却不为所动,亦摆出一副笑脸,道:“那可就多谢东方寨主了。”

    两条人影同时发动,东方明月左手持剑,剑法蓦地变了,她先时所使得剑法虚招多过实招,虚虚实实,令人防不胜防,但既伤不了江涵秋,连激怒他的作用都起不到。

    这左手剑是她父亲传下來的,她父亲乃是烈日堂堂主,因断了右臂,练就一套震惊江湖的左手剑法。这左手剑法就是她父亲的标志,因此东方兄妹轻易不敢动用,幽冥教中人在尚未大举复教之前不能自暴身份,是以那日江边一战,东方烈日并未使用看家本领。

    但此时此地,一则江家兄弟早已知晓她是幽冥教下烈日堂后人,二则并无旁人在场,三则她不使出左手剑便只有死路一条,她便毫不犹豫使出了左手剑。

    015 一战天人隔

    东方家的左手剑果然不凡!

    东方明月左手剑一出,江涵秋原本愤怒的脸色不由得凝重起來,他眼睛里不再发出不屑的神色,渐渐展露出一丝兴味,他的态度也由生死对决变成了研究对方的剑法。

    东方家的左手剑走的是大开大合刚猛凌厉的路子,这剑法在东方明月使來,虽少了几分刚猛,却多了几分狠辣。

    有道是“字如其人,文为心声”,剑也一样,坦坦荡荡的君子使剑,总是光明正大,正气凛然,卑鄙无耻的小人使來,剑法免不了阴邪狠辣,带着一股子邪气。东方家霸道刚猛的左手剑在东方明月手中,格外的飘忽不定,诡异邪门。

    江涵秋凝神细看东方明月剑势,只见东方明月长剑自下而上斜挑,至胸口忽的打个转,剑尖轻颤,忽左忽右,始终笼罩着他胸前玉堂、灵墟、膻中、神封四大要|岤,火光照在剑身上,映出一片夺目光彩。

    江涵秋双目猛的瞪大,眸中寒光暴涨,身子不退反进,竟将血肉之躯直向青锋剑撞去,同时右手长剑递出,擦着东方明月剑刃而过,挑向东方明月手腕,这一招叫做“置之死地”。

    有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东方明月要刺他胸膛,他只求削段她手腕,这么一來距离上就有了差别,东方明月不得不撤剑自保,她左手剑着实厉害,手腕一抖,便用剑锷抵住了江涵秋剑尖,趁着江涵秋抽剑之时手腕使劲向前一送,“叮”的一声将江涵秋的剑身撞弯,如此她的剑边到了江涵秋手腕,而江涵秋的剑尖还被她的剑锷顶着。

    东方明月娇笑道:“江大哥,对不住了,妹子可要教你残上加残了!”手中剑绕着江涵秋手腕便削。

    江涵影惊呼一声,纵身向东方明月扑去。

    便在这时,江涵秋的剑尖忽的弹了起來,千钧一发之际指上了东方明月左腕。

    东方明月剑上阻力一消,手上一轻,剑尖顿时向前冲了寸半,便是这寸半之差,江涵秋的剑尖已仗着一弹之力狠狠削在东方明月手腕上。

    “当啷”一声,东方明月长剑落地,江涵秋的剑尖还卡在她腕骨上,鲜血迅速流出,很快就成一条线状往下滴。

    左手剑虽霸道,奈何东方明月毕竟年幼,这左手剑她学得不精,使得不熟,还沒成气候,还不是功力精纯的江涵秋的对手。

    江涵影身子落地,重重喘了一口气,便在这时,一声极细弱的声幽幽传來。

    “舒适!”江涵影低呼一声,几步奔到车前,趴下了身子,探头向车底望去,不见了的舒适正蜷缩在车底,看到他之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江涵秋左手捂着右手,他虽废了东方明月的左腕,自己手臂上也被划出一道深长的口子,虽沒伤及经脉,血倒是流了不少。他眉头一皱,正要赶过去,瞥眼间见到东方明月满面凶光,大喝一声:“小心!”

    东方明月左腕被废,深知今日万无幸理,她顾不得思考为何厉翩然还不现身,只想着拼得一个是一个,她活不了也不能让这几个人活着。

    江涵秋的剑还卡在她腕骨上,长剑虽轻,这么垂着也差点将她的骨头别成两半。她看到江涵秋在她对面盘膝坐着,喘着粗气,火光映得他额头上的汗珠闪闪发光。

    江涵秋毕竟是残废,辗转腾挪之间体力大量消耗,东方明月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因为她看到江涵影趴在了车边。

    “他们大概是认为我已经死定了吧!”东方明月桀桀一笑,轻敌的人活该死在敌人手里!她右手拔出卡在左腕骨中的利剑,猛的朝江涵影掷去,随即双腿连环踢向江涵秋。

    她知道江涵影的武功从前不错,但那只是从前,现在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一个刚刚断了一条手臂的人不但内力大大受损,身体的灵敏度和平衡性都会大打折扣,加上他完全沒有防备,那一剑江涵影是躲不开的,就算要不了他的命,能让他挨上一剑总是好事。

    江涵秋见到东方明月向着江涵影看去,立刻意识到她要向二弟出手,他提前叫破,满以为二弟必定会有所动作,谁知江涵影动都不动,他眼睁睁看着长剑“噗”的一声自后心狠狠贯入二弟身体,三尺青锋直沒至柄。

    江涵秋有一瞬间的怔忡,脑中“嗡”的一下成了一片空白。东方明月的右脚踢到了他胸前他也不知闪避,被她狠狠一脚踢得跌倒在地。

    这时舒适已自车底钻了出來,抱着江涵影尖声哭叫:“二哥!二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躲?”

    东方明月见江涵影中剑,眼见是不活了,江涵秋神情恍惚,又被她狠狠一脚正中胸口,料得他已受重伤,哪能错过这么个天赐良机,冷哼一声抬腿便又踢了过來。

    江涵秋但觉风声一起,眼前暗影一闪,想也不想双掌猛力推出,东方明月年幼力弱,哪里当得起他全力一击?只听得“喀喇”一声,她一条左腿已中了双掌,膝盖与胫骨顿时碎裂,惨呼一声向后便倒。

    江涵秋奋起全力,一掌重挫了东方明月,更引得伤势加剧,狂喷出一口鲜血,胸口急促地起伏几下,手脚并用向江涵影爬去。

    风度翩翩傲骨天成的江家大少此刻前襟衣袖染满鲜血,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着,他眼中已流下泪來,但这泪并不是为他自己流的,这是为他的二弟流的。

    他知道他的二弟已经不行了,那把剑穿心而过,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他的二弟了。

    东方明月知道她沒有机会了,她的左手废了,左腿断了,剧痛使得她浑身颤抖,现在舒适都可以结果了她。

    趁着江涵秋与舒适沉浸在悲痛之中,她还能做一件事:逃!值得庆幸的是江涵秋他们拉车用的马就在这儿。

    东方明月解开缰绳,拼尽全力爬上马背,紧紧搂住马脖子,厉斥一声,右腿狠踢马腹一脚,那马便驮着她跑了。

    016 挥泪托遗愿

    江涵秋一点一点爬向江涵影,他喉咙里不住发出低沉凄厉的吼声,在静夜中听來,竟有几分向狼嚎。

    舒适抱着江涵影的身子厉声哭叫,尖锐的声音撕心裂肺,与江涵秋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将悲惨的气氛弥漫进夜空。

    江涵秋拼尽全力向前爬,他深深痛恨自己,从前他为了双腿残废而消沉颓废,现在他既恨自己不能快步走到他的二弟面前,更恨自己为何荒废了武艺,以致保护不了二弟,眼睁睁看着二弟在他面前中剑。

    江涵秋终于爬到他二弟面前了,他用染满自己鲜血的手颤抖地将二弟的身子抱在自己胸前,他的眼泪“啪嗒啪嗒”不住打在他二弟的脸上,他已说不出话來。

    “大哥,我、我不成了,你要……”江涵影重重喘了几口气,他的血流的太多,长剑透胸而过,一截明晃晃的剑尖露在他胸前,剑尖上一丝血迹也沒有,这是他自己的剑,这是一把好剑,剑锋薄,剑身轻,血槽深,这样的剑本就是杀人的利器。

    “不会的,二哥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生性羞涩的舒适不再羞涩了,她从來遵循“笑不露齿,行不动裙,话不高声”,她是个十足十的淑女,但现在她完全抛开了淑女的矜持,她嚎啕大哭,她尖声厉叫,她几欲发狂。

    “舒适!让他说!”江涵秋看也不看舒适,沉声打断她的话,道,“你说,大哥听着。”

    舒适不可思议地瞪着江涵秋,他们是兄弟,他的弟弟伤得那么重,他竟然不思救治,放任弟弟以交代遗言的口气说话,眼睁睁看着宝贵的时间流逝!

    “舒适……就拜托大哥了……”江涵影看看舒适,又看看江涵秋,微微一笑,“表妹,你我婚约就、就此作废,你……不必为我……守寡……”

    “你不会死的,二哥,你别说话,我们去找大夫,你会好的!”舒适哭叫着,秀美的双眼紧紧盯着明晃晃的剑尖,束手无策,急得涕泗横流。

    江涵秋心痛如绞,原來二弟知道!二弟什么都知道!

    二弟知道他喜欢舒适,所以正月初逃婚了,由此江涵飞外出寻他,辗转认识了厉翩然与东方烈日,引出了天下第一镖局之事,累得二弟断臂三弟伤腿四弟毁容五弟几度险死还生,更牵出东方明月暗害五弟之事,如今又害的二弟丧命。

    江涵秋双目赤红,沉声道:“二弟,你放心去吧,大哥必定为你照顾好舒适,二叔二娘面前,大哥代你尽孝你的仇,大哥必定为你报!”

    其实这些事着实不是江涵秋的错,天下第一镖局之争,起因是江涵雁擂台得胜,引得厉安然心中不忿,双方洛阳一战两败俱伤,江涵影为三弟出头,上门约厉安然决斗,谁知这厉安然是个脓包,不守规矩,江涵影遭了暗算这才断臂,至于东方明月之事,那更是与他无关,实在是东方明月迷恋上江涵初,爱而不得屡次遭拒,这才因爱生恨,对江家人下毒手。若说因他而起,最多也就是江涵飞与东方烈日的相识,那也是江涵初造的孽更多一些。但他眼见二弟身死,临死前还不忘成全他一番相思,感怀之下,竟将这些祸事尽数揽在自己头上,将自己当成了江家所有不幸的源头。

    “二哥,你不要再说话了,你越说话就会越沒力气,血就会流得越快!”舒适哑着嗓子哭号,江涵影主动解除了婚约,使她得以恢复自由之身,她本该感激,感激他沒连累她一生。但舒适为江涵影毅然离家,心中实是认定了他是自己的丈夫,他这话虽是为舒适考虑,在舒适听來却无异于拿刀子剜她的心。

    “二哥,我不要你死,我为你蹉跎青春至今,你就要这么走了,抛下我走了么?我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