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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妖女第7部分阅读

    下!”江涵雁心有不甘,然父命不可违,无奈狠狠瞪他一眼,愤然垂首退了开去。

    厉安然一挑眉,眼中鄙夷不屑之色丝毫不加掩饰,冷笑道:“家父已在厅前备宴,诸位请随我来。”他此时也不称什么世伯小侄了,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将江涵雁兄弟气得双目发红却又无可奈何。

    江家是来认输的,他们已经尽力了,奈何势不如人苍天不佑,这本就是没办法的事。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没什么道理可讲。再说这赌约是双方都应承下来的,你情我愿,没有人会去在乎公不公正。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江涵飞还没有消息,至少这说明她没有落在厉家人手中,只待此间事了,他们便可去寻她回来,哪怕舍了数十年的家业,带着她躲得远远的,再不理江湖是非也就是了。

    江家一众人等还没进门就引起了轰动,自那些人看到他们起,便一直将各色目光大喇喇地粘在他们身上不肯收回。那些目光中有怜悯有不屑有看热闹的也有报以同情的。

    江河昂然屹立,在各色目光中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带领着江家众人一步一步自红毯上跨过,一点一点接近人群中春风得意的厉振天。

    鲜红的地毯在阳光下显得很是耀目,甚至有些刺眼,映着江家儿郎眸中悲愤的血丝,灼痛了江家人的五脏六腑。那红毯仿佛是用血染成的,用江家三十条人命一条手臂染成的。

    人人心中在滴血,然而人人的脚步都是那么不可动摇——江家的男儿,输也要输得有骨气,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喧闹的人群不知何时静了下来,一时间场上除了江家众人的脚步声再无任何声响。气氛瞬间悲壮下来,很多人都转过了头,或是将目光投向了别处,都不忍心看这悲惨的一幕。

    世家大族的名声重于一切,尤其是镖局,荣辱决定生死,江南镖局这一低头,就意味着岳阳江家从此在江湖上再也抬不起头来,家族数十年累积起来的声名荣誉毁于一旦。

    有人深深凝视着江家这群悲愤交加的男子汉们,眼中是一片钦佩赞服。最难的不是拼死去守护荣誉,而是忍辱负重,活下来,将从前失去的一点一点挣回来!那比一刀抹了脖子更艰难更需要莫大的勇气,唯有有大智慧大毅力大勇气之人才能做到。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天下谁人嘲笑他贪生怕死?谁人不敬佩他是真英雄铁汉子?

    厉振天脸上得意的神态渐渐消失,神色逐渐肃穆起来。

    对付江家是不得已,后来厉翩然曾将在岳阳见到的情形说与他,他心中对江家原也存了几分轻视之意,不料今日一见,江家众人却与厉翩然所言大不相同,竟都是铁骨铮铮的血性男儿!

    厉振天心中喟叹,他们这样的人的确值得敬佩,若非为了那件大业,厉振天真想与这群人把酒言欢纵古论今一番。

    造化弄人啊!厉振天暗叹一声,大踏步迎向江河,道:“江兄来了,兄弟久候了。”

    江河淡淡道:“有劳久候,还望恕罪。”

    厉振天见他如此冷淡,也不多说什么,看日头升得高了,吉时将至,便走到厅前太师椅上端坐着接受子弟的祝拜。

    满堂贺客分站两边,中间红毯上当先过来的是厉安然,只见他走到距太师椅五尺远近之时屈膝跪下,双手捧着一个红漆木匣恭敬道:“孩儿恭祝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厉振天看那匣子中装着一枝成了形的何首乌,捋须笑道:“安然有心了,起来吧。”

    “谢谢爹。”厉安然起身,垂手站在厉振天身旁,一众弟子列队走来参拜,各自奉上寿礼道几句贺词,拜罢,厉振天长身而起,向着众人朗声说道:“日前我厉家与江南镖局一场赌约,约定于今日决出胜负……”

    江家人人悲愤,却无力挽回什么,江涵雁更是钢牙欲碎虎目含泪,便在这时,一道微微含着倦意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厉振天的话。

    018 一箭定胜负

    “爹,孩儿不孝,回来晚了,险些错过爹的寿宴。”厉翩然一脸倦容踏过红毯走来。

    厉翩然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女子,那女子低垂着头,秀发尽数拢往右侧,遮住了她右边半张脸,自然是江涵飞。

    江家众人就站在她右侧,可是她不但不上前相认,反而以发遮面,刻意不教江家人察觉。

    一来江涵飞素来作男装打扮,只有江涵初曾在江陵城见她穿过一次女装,但那时乃是隆冬,江涵飞穿的是冬衣斗篷,此刻乃是初夏,她穿的是轻纱罗裙,这两者自然大有不同。

    二来江涵飞本就是有意隐瞒,面目教满头青丝遮挡的极为严实,三来任谁也想不到江家五少竟会与厉家公子一同出现,自然没人认出她来。

    厉翩然紧走几步上前跪拜,说道:“孩儿不孝,回来迟了,请爹责罚。”

    “起来吧,回来就好。”厉振天怜爱的看着爱子,这孩子自小受了不少苦,他心里实在是有几分愧疚。

    “孩儿不孝,竟没为爹准备什么寿礼,心中实在愧疚难安。”厉翩然实在很想回头看看江涵飞的表情,却没那么大的勇气,心中猜测着她此刻是否已对着江涵影与江涵雁悲泣涟涟,忐忑不已,一番煎熬也是十分难受。

    “无妨,无妨。”厉振天连声道,看到江涵飞不远不近站着,低着头盯着地面,微微诧异,心中猜测着大寿之日儿子带回个年轻姑娘来,这姑娘难道是他的心上人不成?

    “这位姑娘是?”厉振天上下打量江涵飞,从身段看来,高矮适中,稍微有些瘦弱,站在那里时文文静静的样子,只是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脸面,不知生得如何,可能配得上爱子。

    厉翩然闻言转身,见到江涵飞就在他身后半丈远近站着,心中一喜,暗忖道:她没有去找江家人,看来在她心中,自己终是比她那几位实在没什么关系的所谓表哥亲近。

    厉翩然脸上带着略显羞涩的笑意,道:“这位是邵飞舞姑娘,飞舞,这位是我爹。”边说边向江涵飞走过去。

    江涵飞闻言抬头,淡淡一笑,伸右手将挡住脸颊的浓密秀发尽数拢到耳后。

    厉振天看到她抬起头,立时怔住了,脸上的表情惊喜交加,双手都有些发颤了。

    厉翩然见父亲神情异常,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江涵飞袖子里就飞出了一枝袖箭,带着强劲的破空之声夺得一声钉进了厉振天头顶上那块写着”浩然正气”烫金大字的楠木横匾上。

    江涵飞不会武功,准头差劲得很,袖箭是用机括发出的,钉在了”浩”字最下面的一点上,虽不是横匾正中,到底也是在匾上。

    江家众人已认出她来,却都不约而同闭口不言,厉翩然更是傻了眼,直到那袖箭颤了几颤,卷在袖箭上的镖旗被抖开,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时他才反应过来。

    “飞舞!你!”厉翩然又惊又怒,伸手抓住江涵飞手腕,厉声斥道,“你为何这么做?”

    江涵飞别过头去,冷冷道:“放手。”用力甩开他的手,接着做出了震惊全场的举动。

    江涵飞竟将手伸进胸前,掏出来两个窝窝头,她丰隆的胸脯立时扁平了下去,然后她竟解开了罗带,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下了碧色纱裙——纱裙下赫然一袭白衣,与江家四兄弟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她裙子里不但穿了白衫,甚至穿着同江家四兄弟脚上一样的鞋子!只是先时纱裙遮住,她步子又迈得小,厉翩然并未看出破绽来。

    最后江涵飞将束发金簪拔下来,用一根雨过天青色发带将长发束起,不过片刻功夫,她全身上下打扮便与江家四兄弟一般无二了。

    厉翩然看着被她丢在地上的金簪,心中茫然不知所措,一瞬间怒火悲伤心碎愤恨同时涌上心头,反倒什么情绪都没有了。那金簪是他送给她的,如今被她狠狠丢在地上,连同他的心他的情意一同抛弃了。

    没有邵飞舞!厉翩然头脑中一片空白,茫然看着她走向江家众人,一句话也说不出,甚至连动都不能动。

    江涵飞一眼就看到苍白憔悴的江涵影,他的右袖管空荡荡的束在腰间,江涵飞忽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扑进江涵影怀中死搂着他哭号。

    变故突生,所有人都怔住了,偌大的院子里只有江涵飞撕心裂肺的哭声。

    “飞儿别哭,二哥没事。”江涵影鼻子一酸,忍不住就要掉下泪来,方才情势如此紧急,在那般压力之下他都没有失态,此刻被江涵飞抱着反倒泪眼汪汪。

    “还说没事,一定疼死了!”江涵飞痛哭之时,江涵雁已悄悄往后边溜,不打算教她看见,免得惹得她更加伤心,却不料一声凄凄切切的“三哥”唤得他再也挪不开脚步。

    江涵飞看他清瘦了许多,心中又是一阵伤痛,眼泪更是止不住,哭号不休。平日里江涵飞与江涵影江涵雁二人关系最是紧张,尤其是江涵雁,二人不对盘已有十多年,可说是自小对着干到大,如今他二人受伤,江涵飞哭得肝肠寸断,倒惹得这两个铁血男儿红了双眼。

    半晌,江涵飞哭够了,走到江涵初面前,哑着嗓子瞪着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正要责怪他将她弄丢,害她差点莫名其妙送了性命,谁知江涵初见她走过来,竟然偏过头去伸手捂住了左脸。

    江涵飞一愣,随即意识到什么,怒冲冲道:“放下手!把脸转过来!”

    “别。”江涵初低声道,“别看,不好看。”

    江涵飞咬着唇站在他面前,先时她站在他右侧,看不到他左脸,要不是他看见江涵飞走过来心中紧张捂住了左脸,江涵飞兴许一时不会注意到。

    江涵初看她这么站着,委委屈屈的,心中不忍,再说也瞒不住她,无奈道:“好,我让你看,但是你不许哭。”

    江涵飞咬着下唇点点头,江涵初轻叹一声,缓缓放下了手。

    019 惊天绝密闻

    江家五少个个俊美非常,于容貌上在整个江湖中都是有名的,江涵初长得俊眉朗目,犹如玉树临风,配上明快爽朗的笑声,不知俘获了岳阳城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芳心。

    可是现在这张脸彻底毁了。

    江涵初的右脸还是英俊迷人,可是左脸上一道二寸长的疤痕从眼角到鼻翼,将半张脸分成了两半。那疤痕又粗又长,痂刚刚掉,新生的皮肉呈紫红色,看起来很是吓人。

    江涵飞的手颤抖着抚上江涵初的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已经没力气嚎啕大哭了,昨夜大哭一场,刚才又痛哭了一场,她已经哭够了,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看她无声掉泪,江涵初心如刀割,搂着他柔声安抚道:“好了飞儿,别哭了,不过是小伤而已,已经不疼了。”

    江涵飞一直哭闹不休,根本没有旁人插话的余地,厉振天若有所思,厉翩然失魂落魄,院子中一众贺客没立场说什么,所有人都静静看着这一幕。

    江涵飞从江家七个人面前走过,一一仔细打量一番,终于擦干眼泪,大步跨出,沉声道:“厉总镖头,今日乃是赌约的最后期限,我江家的红底黑字盘龙旗现在已经插在你厉家正厅的牌匾上了,这赌局,可是我们赢了?”

    几百道视线立时由江涵飞身上转移到厉振天身上,每个人都在期待厉振天的回答。这不但关系到他们的银子,更因为临了的风波满足了众人的看热闹心理。

    “你是何人?”厉振天问道,兀鹰般锐利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江涵飞的脸,眼里流溢着克制不住的惊喜之光。

    江涵飞当他想赖账,大声答道:“江家五少江涵飞!”

    人群中起了一阵不小的马蚤动,先时还当是个美貌姑娘,想不到竟是江家的五少爷!江涵飞从胸口掏出两个窝窝头时可把众人给惊呆了!真没想到最后关头力挽狂澜的竟然是臭名远扬的“八百里洞庭第一少”!

    “不错,是我厉家输了。”厉振天竟大方承认,不但没有一丝失望或是愤怒,反而隐隐透着一股兴奋激动之色。

    “既然如此,便请阁下交出凶手,还我二哥三哥一个公道!”江涵飞踏上一步,身子微侧,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喷着火,死死盯着厉安然,就是这个家伙,她一定要这个家伙去死!

    “不知江五少想要什么公道?”厉振天含笑说道,笑容里竟没有一丝嘲讽不屑,只是纯粹的笑。

    “你是主我是客,自然是客随主便,当着这满堂宾客,想必厉总镖头不会欺负我一个黄口小儿吧!”江涵飞向来伶牙俐齿,轻易便将厉振天的话给四两拨千斤的拨了回去。

    厉振天朗声大笑,突然走向江河兄弟,深施一礼道:“可否请三位厉兄前往内堂奉茶?在下心中有些疑惑,还望三位厉兄不吝赐教。”

    江河看他对江涵飞态度自始至终很是不同,心中隐隐担心他认出什么来,略一沉吟,道:“如此叨扰了。”转过头吩咐道:“秋儿影儿雁儿初儿,你们先带飞儿回家。”

    江涵雁怕他们有危险,刚要拒绝,江涵秋已经答应下来,道:“是,孩儿这就带飞儿回去。”看江涵雁一脸着急,又道:“飞儿离家日久,三婶日日挂念,咱们速速回家,也好让家中安心。”

    江涵飞不知道厉振天为何突然撇下满堂宾客,独独请伯父三人进了内堂,知道自己这些伤病残将留在这儿也是累赘,又怕他们有什么危险,唤过冰魂玉魄,暗中吩咐道:“你们留在这儿保护我伯父和爹爹,要是厉家那群王八蛋敢有什么动作,就一刀宰了,正好给哥哥报仇!”

    冰魂沉稳心细,看到厉翩然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忧道:“五少,还是让玉魄跟着你吧,没人保护你,冰魂不放心。”

    江涵飞道:“无妨,如今赌局已经结束了,路上不会有人故意跟咱们为难,倒是这个厉老鬼,你们仔细防着,可千万别叫他们钻了空子。”

    这边江家五少出了厉府,那青衣一片痴情,步步相随,东方明月亦是不肯死心,那日负气离去之后终是放心不下,又折了回去,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江涵初。

    那边厉振天引着江河三兄弟进了内堂,也不奉茶,当下扑通一声跪在江河三人面前,颤声道:“幽冥教下皓月堂主拜谢江大侠高义!”

    江河三人见他下跪大是不解,一听他自称“幽冥教下皓月堂主”,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暗暗道声“糟糕”。

    厉振天接道:“江大侠收养我教主遗孤,实乃我幽冥教天大的恩人,厉某有眼无珠得罪江大侠,伤了江大侠三位公子,实在是无颜面对恩人,只望恩人高义,容得在下复了灭教之仇,届时在下愿自刎谢罪!”

    厉振天说着,虎目之中滴下泪来,魁梧的身躯止不住颤抖,可见心情激荡到了极点。

    江海长叹道:“造化弄人,想不到厉总镖头竟是幽冥教之人。”

    江河接道:“当年琼花娘娘尚为五毒教圣女之时,曾于家父有过救命之恩,后来琼花娘娘嫁与幽冥教主,数年后七大门派联手攻打幽冥教,我江家念着娘娘大恩未曾参加,暗暗将娘娘护送出来,她于六个半月后诞下一女婴,而后随幽冥教主去了。”

    “女婴?”厉振天一怔,那江涵飞……果真是个女的?先时他也以为她是女的,只是她当众从胸口掏出两个窝窝头,又脱下衣裙,只怕没有几个人会将她当女子了吧。

    “不错,女婴。”江湖接道,“琼花娘娘本欲为夫报仇,见所生是个女儿,也就打消了报仇之念,只托我们好好抚养孩子,保她平安长大。”

    江河道:“奈何飞儿尚未满月,天机神算竟找上门来,说什么飞儿活不过二十岁,什么会给江家带来灭门之祸,并且祸及天下,因此为了不让人认出她来,我们就一直将她当男孩待,旁人只知道江家有五位少爷而已。”

    至此,江家的秘密便明朗了,原来江涵飞竟是魔教教主与五毒教圣女之女,难怪天机神算会有此一说,江家人会如此防备!她容貌与琼花娘娘极为相像,是以厉振天一眼就认了出来。

    只是琼花娘娘乃是魔教教主夫人,见过她的人并不多,昔年幽冥教教规极严,教中核心人物散布江湖各门各派各家各族,除教主之外那些堂主舵主均不以真面目示人,各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