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手眷恋地抚摸她的头发。
“……你穿的这件裙子好像不适合你。”他低声说。
“这是我最成熟的衣服了。”
她贴着他的胸口,这样回答。
白恩露忍不住笑了,一直让她抱着自己,这次没有再想着不可以。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融合在一起。
好久好久都没有分开。
anl's love
“这样还是不可以吗?”
一不小心想起来,好像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
七月中,指考成绩放榜了,身为导师,他回到学校打电话询问学生考得如何,做成资料表后,一份给学校,一份自己收起。另外,又被通知新学年要带一年级,一开学,他就是新生导师了。
他并没有带一年级的经验,但或许是已经当过一次导师,因此他没有任何排斥感。知道这件事以后,只想着得开始准备相关资料和教材,希望开学后能很快上手。
两个月的暑假之中,他在意着这些事外,更在意着梁知夏。
成绩出来之后,她说她考上不错的私立大学,也不用离家就读。因为三年级都没心思念书,后半学期很用功苦读才恶补回来,能有这种结果,她已经很知足了。
看见她那么开心,他也觉得很为她高兴。
那天月夜,他在不大平常的气氛下,送她回了家。之后,她主动打电话来,没什么事,大多时候只是聊个几句;因为他们住得近,有几次,她也找他出来散散步。
由于这样,好像慢慢地又恢复自然的相处模式。
“咦……要当一年级导师?被老师教到,真是幸运。”
知道他要接新生班级后,她这么说。
晚霞把她的笑容照得好灿烂。
有那么一瞬间,他移不开视线。
高中比大学早开学,大概是知道他开始忙碌,她的联络就变少了;他这才发现,总是她主动来找他。
带的班级上轨道之后,变成她开学了。他也经历过大学,大一课程较多,再加上新生要习惯大学的步调,他迟疑着应该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她,又想着要用什么理由约出来见面;看见新闻有国际知名画作开放展览,于是他买了两张票。
之前一直想着要帮她庆祝考上大学,但是学校的事务太多,现在总算可以找她出来了。大学开学后的半个月,他终于第一次联络她。
和她讲了日期,但她当天有迎新餐会,本来他马上要说没关系,取消好了,她却告诉他吃完以后就过去,于是约好下午直接到展览会场。
当天,白恩露站在展览会场外,虽然之前都没想到,却忽然开始思考欣赏画作是不是会让人觉得无聊,他也不是很了解梁知夏的喜好,或许应该说要看电影之类的……
思及此,他忽然察觉到什么,面红耳赤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如果只是纯粹看画而已,他不会去想这些,他一定是潜意识把今天当成约会了,所以才会顾虑那么多。
那一天,在月光下,梁知夏羞红着脸问他可不可以,他没有回答她。
事过将近三个月,还是站在路边才突然想到,白恩露整个人愣住。梁知夏并没有明说是什么东西可不可以,但大概是、或许是……如果他现在才发现,那他跟梁知夏在毕业后这段日子中的那些相处又算是什么?
总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一个重大错误,有什么顺序颠倒了。白恩露忍不住深深低下头,直到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下,他才抬起脸来。
“老师。”梁知夏轻声唤着他。
因为是夏季,她穿得很轻便,头发也简单地扎起,背着大包包,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
“啊。”这样的她有点陌生,白恩露竟一时忘记该说些什么。“你……你好。”结果,讲出从没和她讲过的问候语。
只见她一愣,虽然不明白,仍是感到有趣似地笑了。
“嗯,你也好。”她回应。
白恩露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他尴尬道:
“进去吧。”
梁知夏点头,跟在他身旁进入展览大厅。
这个画展,是十九世纪伟大画家的作品,以农民生活为主题,闻名世界。因为是国外非常重要的艺术珍宝,难得不必远渡重洋就能见识到,因此吸引了不少人来观赏。
白恩露一边看着导览,一边和梁知夏慢慢欣赏着令人惊艳的画作。
走出大厅,看到远处的夕阳,才知道都没发现两人在里面已经度过很长的时间了。
“这么晚了。”白恩露不觉再看一次手表确定。
“很像刚刚看的画里画的天空颜色呢。”她说,仰起头来。
她并没有摆出无聊的脸色。白恩露的黑眸变得温润。
“刚好是吃饭时间了,你要吃点什么吗?”他问。
她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表情有些讶异。然后,她眼眸微弯,淡淡地笑答:
“都可以。”
他一顿,有点不自在地道:
“嗯,那就……”
在附近找了间餐厅。用餐时,梁知夏还很诚实地跟他说她是第一次看画展。
“……就算是不懂艺术,还是觉得那些画好漂亮呢。”
“其实,我也没有很懂艺术。”白恩露这么说,然后看见她又笑了。
用餐结束之后,回家的路上,她的手机响了。
“……咦?啊……抱歉,我没办法参加……嗯、嗯。不会,拜拜。”
见她收起手机,白恩露道:
“朋友?”
“嗯,大学的同学。”她点头。
对于她这么快就在大学交到新朋友,白恩露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为她感到喜悦。
“你——”才要说点什么,她的手机又响了。
“对不起。”她对白恩露道,然后掀开手机。“嗯……我有接到电话……我刚刚已经回复了,是不参加。嗯,确定不参加……对不起,谢谢你们找我。”
等她收线,白恩露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什么东西不参加?这样会不会不合群?
“没什么。同学找我去联谊,我说不去。”她将手机放回包包内。
“联……谊。”他愣了下,顿时觉得思绪稍微飞走了。是联谊啊……是联谊。“你……你不去?”他问。
她停下脚步,仰着脸望着他。
“我不去。”她坚定地回答。
白恩露有点欲言又止。
“是吗……”虽然想问为什么,却又问不出来。
她低下头,轻声道:
“我有喜欢的人,所以我不参加。”
白恩露愣住。
“原来……是这样。”
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她因为垂首的姿势,而从衣领露出的纤细颈项,他不禁心跳了一下。
要从哪里开始修正?她已经不是他的学生了,但他依然是个老师。
她穿着制服的模样还留在他脑海里,因为这样,他在相处的时候,大概下意识地还保持着师生的距离;但是,感情方面,他却又已经明白和接受她不是学生的身分,会这样心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是面对学生的话,他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
从初识到现在,她的一切,自己都看在眼里。白恩露缓慢启唇,道:
“我……长着奇怪的翅膀。”
她抬起眼,凝睇着他,然后,她露出微笑,只是说:
“嗯,我知道。”
糟糕。槽……糕。白恩露抬手掩住额。
只是知道她能如此喜欢这样的他,就让他完全没办法去想其它的事情了。
白恩露将放在额前的手缓缓移到她脸旁,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面颊。她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却毫不抗拒,信任地将脸贴上他的掌心。
他的手指在她耳后肌肤摩挲,将她稍拉近,他微敛眸,低下首,在双唇要碰触到的时候,他忽然恢复了一点理性,但她细嫩的颈侧让他的心脏又稍微跳快了,于是,他用长指稍微挑开她的衣领,偏首在她颈项上落下一吻。
梁知夏敏感地缩了下肩膀,用手盖住被吻的地方,眼睛望着他。白恩露很快地站直身,脸红道:
“那个……”
他正要把心里的话整理好讲出来,就听她道:
“老师……刚刚感觉有点色。”
他傻住。
“嗄?”
“亲在脖子上……”色色的感觉。梁知夏低声说。
“不,我……”他只是觉得那样不大好,还是要慢慢来不能太快,所以才……他非常为难道:“我是……那个……”还没把心意对她说,老师的身分又让他一下子转换不过来;面对她直接的注视,他感觉自己身为师长的那一份尊严好像荡然无存,气氛没了,变得更难说出口。
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他叹出一口气,道:
“总之,今天先回家吧。”
“……我会等老师的。”
在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听到梁知夏这么对他说。
结果,他又是一阵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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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的人有一双天使的翅膀。
一收到简讯,梁知夏马上冲出大学,招了计程车就坐上去。
飞快赶到市中心的某间饭店,她付了车资,甚至没来得及找钱,就直接下车跑进大厅。一楼的餐厅似乎正宴客结束,许多人陆续走出来,她左右张望着,没看见要找的人,就直接进入电梯。
来到楼上,她拿着手机,在走廊底找到简讯内容写的房门号码,站在门前,她按下房间的专属电铃。一次、两次没有回应,她有些紧张地多按了几下。
“老师!老师——”
门总算开了。她望见白恩露衣衫凌乱地站在自己面前。
“呃……咦?”他歪着头瞅住她,黑发散垂在额前,神情微醺,看起来相当困惑。“你……”还没说什么,他身体一斜,摇摇晃晃地靠在旁边的墙壁上。
“小心。”梁知夏连忙上前扶住他。
用脚将门踢上,她努力又辛苦地将喝醉站不稳的白恩露带到床边,然后让他躺在床铺上。她气喘吁吁,巡视一遍房间,确定没有其他人,想到什么的,又回到门边上锁,连门栓也好好扣上。
背抵住门板,她终于可以呼出一口气。
“虽然弱小的秽物不敢接近,大的秽物却相反的会想要接近,你的老师对他们而言,是很好的粮食。”
这是白恩露的叔叔很久以前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意思就是,那些力量比较大的妖魔,如果发现白恩露的味道,就好像肚子饿的人闻到香味,会被吸引,进而想办法吸取那美味的气。
“厉害的秽物会附身在人身上,一般用色诱的方式是最容易取得精气的。一直以来,都是我放在店里的某种花在消除他身上的气味,本来想说到他青少年时期就好,没想到现在他都已经超过三十岁了。我已经不想再做了。”
这是最近白恩露的叔叔告诉她的话。
梁知夏站在床沿,望住一躺倒就闭上双眸的白恩露。
他衬衫微敞,露出好看的锁骨,低声念着:
“那个……钥匙……”
她没有听他的醉言醉语。她知道他今天是来参加朋友婚礼的,但是那位叔叔刚才却传简讯告诉她说,白恩露今晚回不了家,也许可能会遭遇危险,所以她慌张赶来,还好没有看见什么糟糕的事。
叔叔好像真的不打算再帮忙了。
“只要你跟他交合就好了。为什么你不跟他交合呢?”
那位叔叔当面这么问着;以前她还会感到害羞,现在她已经非常习惯了。
梁知夏坐在床沿,打开冰箱,看见有啤酒,便拿出来喝。
从高中毕业到现在,三年多快四年了,她一直一直和白恩露在一起。因为以前当过他的学生,所以进展始终非常缓慢,但是,她知晓老师待她是特别的,从老师和她的相处她就知道了。
即使进展很慢,却是确实有在前进;她可以体会老师的想法,要长期抗战多久都无所谓;就算什么进展都没有,只要她知道老师有把她放在心里的某个位置上就好。
但是现在,却被逼着要发生更亲密的关系。
“咳。”喝完一罐啤酒,她拿出第二罐。
老师似乎并不知道只要跟别人上床,他的翅膀就会消失的事情。她想那是由于那位叔叔多少了解自己的侄子,若是把这种方法告诉他,那么他反而更不会去做这种事;不然就算要做,虽然一定是真心的,但也绝对还会因为这么做就可以拿掉翅膀而陷入烦恼与挣扎。
所以那位叔叔就把难题丢给她。
梁知夏仰首喝完第二罐啤酒,将空罐用力放在梳妆台上,用手背抹着嘴唇。
只要做了那件事,就可以帮白恩露。
她爬上床,然后跨坐在白恩露身上。
“……老师总是只喝牛奶,所以酒量才会那么差。”她喃喃自语着,一边想着他的衣服为何这么乱,是不是之前有发生什么事,一边不开心地将他衬衫剩下的扣子解开。
“呃……”原本昏睡的白恩露稍微动了一下。
这么做,老师或许会生气吧。
“可是……我也很生气啊。”她说。两罐啤酒让平常几乎不沾酒的她很快地头昏脑胀起来。“与其……让你被不认识的人这么做,那不如就由我来……我来……”她用力拉开白恩露的上衣,让他裸露出平坦的胸膛和瘦实腰腹。
“……什……什么?”白恩露眨了几次眼,一脸迷惑。“……咦?”
梁知夏倾身,两只手撑在他的脸旁,由上往下地瞅住他,道:
“真的是,气死我了。”语毕,她俯下,吻住他的嘴唇。
她的亲吻毫无技巧可言,仅充满莽撞的意味。在舌尖侵入白恩露嘴中后,她听见他不知所措的声音。
“呃……你、唔……”
然后,她就比较不生气了。梁知夏轻轻舔吻着他的舌,渐渐的,感觉到他似乎有了回应,她不觉嘤咛一声,跟着就被拉下身体,一个翻转,她已经躺在白恩露身下。
他用手肘稍微撑在她上方,白皙的面容泛红,唇色也因亲吻而变浓,带着酒醉的感觉俯视着她。
他的黑发散乱垂下,眼神湿润,已大大敞开的衣服底下是美好而性感的男体。梁知夏浅浅喘息,朦胧地望着他,有一点恍惚,轻语道:
“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对象是老师你……我、我……”
她没有说完,白恩露便低下身抱住了她。
他一手将她的头按向颈窝处,一手温柔地拍抚她的背。
“乖、乖。”
像对小孩似的被安慰了。她眼眶微红,闷在他怀里道:
“我才……不是要这样呢。老师都不懂……我大学都快毕业了……”却还这么对她。
“大学毕业……呃,要等到二十五岁……要到二十五岁才可以……”白恩露的声音低低响起。
梁知夏不大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二十五岁?二十五岁怎么了?”她问。
“因为……我是老师啊,所以要等到你二十五岁……”白恩露的语调因为醉意而有些飘浮。“才能……牵你的手。”
所以说,为什么是二十五岁啊?梁知夏完全不懂他指定这个岁数的理由,而且居然才牵手而已!
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原本就差不多酒醉的她有点意乱情迷的。
“老师觉得我是特别的吗?”她极轻声地问道。
他慵懒地“嗯”了一声,感觉好像快要睡着了。
“因为是特别的……我喜欢你……是真心的……所以等……”
听到他无意中的表白,梁知夏愣住,随即用力闭上眼睛,弯起手肘,攀抱住他搂着她的臂膀。
“我好高兴。”她说,愉快又满足地笑了。
于是她放心地睡了,贴着他的胸怀,听他沉稳规律的呼吸进入美好梦乡。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早晨了。
梁知夏缓慢睁开眼眸,感觉到自己被人牢牢抱着,她愣了一下,反射性地从床上弹起身来。
“咦!”她一手将棉被抓在胸前,在确认身旁的人是白恩露的时候,又很快地安下心来,随即,一阵疼痛袭上她的头部。“呃……”她抚着额呻吟。
“怎么……”慢她一步醒过来的白恩露,看到她后先是愣住,然后满脸诧异不解。“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哑声问。
梁知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