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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国际特工第8部分阅读

    话么?”苏子元道出了心中的忧虑。

    “这——”纵树奇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问,“子元,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做好准备,以防万一!”苏子元郑重说道。

    10月,苏子元返回哈尔滨。从张巡长处得知,哈尔滨特务机关加大了对苏联谍报人员的侦察力度,连续破获了几处苏军的情报点。

    苏子元知道,所谓“苏军情报点”只不过是外围成员,由于没有横的联系,暂时还不会出事。此次回来,自己肩上还负有重要使命。临行前,四科科长瓦林再三强调,西线情报站必须调整,否则工作就会陷入一片混乱。

    苏子元向各级情报员传达了伯力的最新指示:

    1、取消齐齐哈尔龙江医院情报点,负责人及成员另行安排工作。

    2、撤销嫩江工作点,调其成员到齐齐哈尔作国境交通工作。

    3、撤销昂昂溪、博克国工作点,其成员派往伯力受训。

    4、洮南工作点无成绩,成员遣散回乡。

    5、齐齐哈尔暂留赵石羽一人,其他人停止工作,以待后命。

    6、纵树奇留在齐齐哈尔工作,在行动中受伤的朱国钧秘密送往伯力养伤。

    经过调整后的情报组织更加精悍。苏子元把情报组织的主要任务归纳为两条:一、加强搜集日伪的军事情报;二、选荐新的同志赴苏联接受培训,使其成为新的国际情报战士。

    哈尔滨、齐齐哈尔、白城子成了苏子元情报组织的三个核心。

    安顿完了哈尔滨、白城子的工作后,苏子元决定再赴齐齐哈尔,重新启用赵石羽。

    这一天,苏子元来到了齐市电站大院,找到了情报组织成员赵石羽。两人已有半年没见,一见面自是格外亲热。赵石羽让老婆炒了几个菜,打上一壶酒,两人在屋内边喝边聊。

    苏子元问道:“最近日伪方面有何动静?”

    赵石羽说道:“哈尔滨特务机关组织了一个特殊情报班,专门截听各种无线电通讯。”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继续说,“人可以伪装,可以不暴露纸面证据,但无线电报问题不好解决,日本的户登科研所已制造出截听器材,不少特务都掌握了窃听和收录技术,甚至可以发现电波发出地点。如何在技术上隐藏,是当前我们组织至关重要的问题。”

    苏子元听了,暗自佩服赵石羽的周密细致,问道:“有什么办法避免被敌人窃听呢?”

    赵石羽说:“我们是被动的一方,被追踪的一方,只能经常改变波长和工作时间,让敌人摸不着我们的规律。”

    苏子元听罢赞许地点了点头。当天晚上他便向伯力汇报了这一情况,请求定期改变波长和工作时间。由于苏子元做好了准备,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保证了齐齐哈尔电台与伯力的畅通。

    不久,伯力方面发来电报称,按苏军的情报判断,日本军队在满洲站稳脚跟后,可能要占领内蒙,然后进攻蒙古人民共和国,并进攻苏联远东边疆及伊尔库茨克以西的西伯利亚地区。这是日本帝国主义大满蒙政策蓄谋已久的军事图谋,希望苏子元情报组摸清这一图谋的详细计划。

    这个任务自然又落到了赵石羽的身上。因为在情报小组的成员中,只有他才能接触日伪高级别的情报。通过一系列的明察暗访,赵石羽很快掌握了日军的动向,及时通过电台发往伯力情报四科,苏联远东军根据他的情报做了军事上的调整,使远东地区解除了后顾之忧。

    就在齐齐哈尔的情报工作顺利开展的时候,白城子情报站却出了重大事故。

    10月下旬的一天,馋瘾又犯的发报员张郎偷偷从周太的暖窖溜了出来,来到了镇头的杂货铺。此刻是深夜11时,张郎顾不上许多,拼命地砸门。

    满脸睡意的杂货铺老板,尽管很不高兴张郎深夜打搅,但看在老主顾的面子上,还是卖给他半斤熟牛肉和一瓶“白城烧锅”

    当张郎拎着酒瓶,揣着牛肉,兴冲冲地往周太的住处走的时候。一个戴礼帽骑自行车的人从后面过来,停在他旁边。

    那人问:“老哥,大王屯怎么走?”

    张郎看了他一眼,说了声“不知道”便又匆匆向前走去。那人推车尾随几步,“老哥,急什么。你的酒好香啊,是什么酒?”

    这一下张郎来了精神。“好酒,‘白城烧锅’,足足有65度,喝上绝对过瘾!”

    “老哥好像是外乡人吧?”那人问道。

    “我,我在白城子好几年了——”张郎觉得那人有些不对头,吱唔了一阵,便匆匆走开。

    回到暖窖,张郎怕周太分享他的夜宵,便独自一人大吃大喝起来。

    第二天凌晨,周太发现有几个陌生人在他的院子前转来转去。不一会儿,几个伪满警察闯了进来,在周太的房子里一道乱翻。

    吵闹声惊动了躲在暖窖里的张郎,他打开门一看,见有许多警察在周太的屋里乱翻,吓出了一身冷汗,酒也立刻醒了。此刻,他竟不顾周太的安危和电台的安全,从暖窖的气窗中逃了出去。几分钟后那几个警察闯了进来,陪同进来的周太一眼就发现了白菜堆中的电台,幸好警察没有注意。周太机警地将几棵白菜推到电台上,掩盖起来。

    大概警察觉得暖窖没什么可搜的,看了看便都涌了出去。周太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张郎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张郎的不辞而别,令周太大吃一惊。他火速赶到哈尔滨向苏子元报告了此事。两人研究后,立即向伯力军区情报科发去急电。不久,伯力命令:结束白城子情报站,将电台交齐齐哈尔电台接收。苏子元立刻装上白城子的那部电台,乘王钧的列车赶到齐齐哈尔,把电台交给了纵树奇。面对老战友,苏子元关切地说:“白城子情报点出事了,这回就全靠你了。可能年底我也要返回伯力。”

    纵树奇接过皮箱说道:“我明白我的任务!”

    苏子元返回哈尔滨后,发现这几天风声很紧,警察、宪兵加紧盘问行人,囚车、警车整夜在大街小巷奔驰,搞得人心惶惶。

    苏子元来到道里中国街上的乐天照相馆,找周云庭商议对策。

    苏子元问:“最近有几处联络点都被破坏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周云庭答道:“我们在呼兰的一个联络点被呼兰宪兵分队查获,那个叫高成的人叛变了。所以他知道的关系都遭到了破坏。”

    苏子元吃惊地问:“他知不知道照相馆这个联络点?这可是我们的重要地点。”

    “他当然不知道,”周元庭说,“要不我们会这样轻松地谈话。放心吧,希比里切夫同志。”

    苏子元严肃地说:“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在这里决不能提到我们的俄国名字。”

    周云庭笑了笑,把手一举,敬礼道:“是,我的苏先生。”说完自己又笑了起来。

    苏子元望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12月,东北的天气骤然降临,寒冷异常。这时,伯力情报四科发来指示,让苏子元立即返回伯力汇报工作。同时,让他的妻子朱绍华也随后由西线赶赴伯力。

    伯力,加宁街102号,是苏子元最熟悉的地方。这里是苏联远东军区情报部第四科的办公地点,苏子元曾以希比里切夫的名字在这里工作了近二年。而他的妻子也曾以涅依德娃少尉的名义在这里工作。

    春节过后,苏子元和朱绍华在新建的下级军官宿舍中团圆了。

    不久,周云庭也赶回来汇报工作。周云庭是1925年的中国共青团团员,在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后转到炮兵学校学习军事。后来分配到远东军区第四科工作,曾是朱绍华在赤塔学校学习时的老师,上尉军衔。

    周云庭给他们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哈尔滨的情报网被破坏了,齐齐哈尔情报站也与组织失去了联系。闻听此讯,苏子元的心一沉,纵树奇出事了。他有些不敢想下去。

    然而,机智勇敢的纵树奇,在日伪加大对苏军情报人员搜捕的时候,丝毫没有慌张。而是沉着冷静地销毁了所有文件,秘密转移了电台,使苏军东北最重要的情报点安全隐蔽下来。

    5月末,纵树奇安全返回苏联伯力。

    6月,苏联政府为表彰纵树奇的功绩,授予他红旗奖章。授奖仪式在情报科的四楼举行,苏子元、朱绍华、周云庭身穿笔挺的军服参加了仪式。仪式后举行了小型的酒会,情报科的正副科长及大部分中国同志都参加了。

    7月,情报科长瓦林少将召苏子元去他的宿舍谈话,除瓦林外,还有一位莫斯科总参情报局的将军。

    这是位少将,很神秘,只听瓦林叫他瓦西里将军,此人长得高大魁梧,不苟言笑,

    瓦西里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总参情报局长乌里茨基将军下达命令,远东军区情报科立即派遣中国同志前往中国华北工作,建立以北平为主心,辐射华北、内蒙、东北南部等地的情报网。主要了解华北国民党军及日本驻军的动态。”

    瓦林少将在一旁说道:“经研究决定,我们决定由你来完成这个任务。”

    苏子元似乎早有精神准备,他愉快地接受了任务。临行前,瓦西里将军握住苏子元的手低声说道:“希比里切夫同志,好好干吧。这是一项光荣的任务,是经过伏罗希洛夫元帅亲自批准的,我预祝你成功。”两人进行了俄罗斯式的拥抱,友好地互相拍了拍后背。

    苏子元接受任务后,立刻与瓦林开始了秘密协商。

    苏子元与瓦林少将相识很久,他知道,瓦林是位真正的布尔什维克,他十七岁就参加了革命,作战十分英勇,他的大拇指就是在一次战斗中被白匪军砍掉的。

    傍晚,瓦林和苏子元来到黑龙江江边,登上了观察哨的了望塔。对岸中国境内漆黑一片,只有日军观察哨内闪着微弱的灯光。

    瓦林少将望着对岸,忽然问道:“希比里切夫同志,你说派遣哪些人去北平好呢?”

    苏子元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可以派伊万诺夫(周云庭)同志去北平,他曾在北平学习过,以后由中共派往莫斯科学习,对北平及华北的环境有所了解,并且为北平地下组织装配过电报机件,有经验。另一个人选便是达贝罗夫(孙乐天)同志,他曾在北平居住过,又是经营小本商业的内行,是个可靠的人选。”

    瓦林少将微笑着说:“你不说,我也想派他们跟你一起去。你们毕竟配合得不错嘛!”

    苏子元也笑了,“瓦林同志,我们也配合得不错嘛,希望我们能长期地合作下去。”

    哪知瓦林少将听了他的话,苦笑了一下,“希比里切夫,恐怕我们合作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您是要调动工作吗?”苏了元问道。

    “不,”瓦林少将摇了摇头,抚着栏杆眺望对岸,“日本关东军对我们仍有野心,远东的形势一刻不能放松。这个时候,我是多么想和同志们一起战斗啊!”

    “瓦林同志,没人会剥夺你工作的权利,”苏子元安慰道,“我们尽可能地干下去!”

    “我恐怕真的没有这个权利了,”瓦林拍了拍苏子元的肩,“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组织,相信党……”

    瓦林的话,苏子元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但隐约间可以感到有一种不祥之兆。

    然而令苏子元万没想到的是,这竟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谈话。

    不久,孙乐天从海参崴列宁学校调到伯力,和苏子元、周云庭组成情报小组。他们先化装成归国华侨,从海参崴乘苏联客轮“北方”号,赴上海转北平。到北平后,住在前门外中华客栈。苏子元用王义之的化名,以东北难民的身份开始了北平的生活。很快,他们分别开始调查北平的一般情况。孙乐天特别注意照相馆,周云庭注意无线电材料商店。孙乐天偶然发现了师傅谭连成开办的“天成照相馆”,就搬到了照相馆居住。苏子元也从旅馆搬到公寓。以后,通过天成照相馆的关系,又为周云庭租了单独小院的民房,开始了装配发报机的工作。

    一天中午,苏子元回到公寓,意外遇到郝克勇。郝是苏子元1925年在沈阳时的老朋友,朋友重逢分外高兴,郝介绍了很多老朋友在北平的近况。其中同乡于卓的情况令苏子元最感兴趣。于卓现任中国驻苏联大使馆武官,少将军衔,官居显赫。于卓的父母和弟弟居住在玉渊谭的一个独立的四合院,现空三间房,是个很好的工作地点。经郝克勇引见,于卓的父母很快答应了苏子元来居住。

    在北平的工作开展很顺利。孙乐天利用天成照相馆,建立据点。周云庭的电台提前开始工作并与伯力建立了联系。苏子元则开始四处活动,侦察北平、天津一带的情况。

    当时的华北波谲云诡,各种政治势力交织在一起,演出一幕幕闹剧。

    进入4月以来,日军华北驻军不断在华北制造事端,企图挑起战火,发动战争。

    29军军长宋哲元出任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在北平与日方展开周旋。同时,29军副军长秦德纯就任北平市长,加强北平的防务。

    苏子元根据多方面的侦察,加上自己的判断,向莫斯科总部发去了一封很短的电报:总部:鉴于中国华北的紧张局势,日本华北驻军有可能在6月到7月发动对中国军队的进攻。战争有可能进一步扩大……

    很快,苏子云收到了莫斯科总部的第一封电报,对他们的工作给予了嘉奖。4月末,苏子元收到命令,让他5月15日去上海与情报局特派员接头,还命令他速派工作人员到苏联训练。苏子元选了三人,由周云庭送到上海乘苏联客船秘密出国。5月,苏子元同周云庭按命令到上海,等了三天,也没接上头。又回北平发电报请示,回电说计划有变,情报局不派人来中国,让苏子元与周云庭于7月去苏联。

    1937年6月,北平一带的形势更加紧张。城外的日军不断制造事端,大战一触即发。

    此刻,苏子元认识了29军37师3旅旅长何基沣(中共秘密党员)。虽然苏子元不知道他的真正政治身份。但何基沣身上溢出的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时时感染着他。由此判断,何基沣是个正直的爱国军人。同时,何基沣对苏子元的学识和对时局敏锐的判断力又深表钦佩。

    6月5日,苏子元来到何基沣的旅部。何基沣一见到他便神秘地说:“苏先生,想不想赴一出‘鸿门宴’?”

    苏子元有些摸不着头脑,便笑着说:“既然是宴会,一定有的吃,我愿意去!”

    何基沣拍了拍苏子元:“有种。”

    原来,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和特务机关长松室孝良阴谋策划一出“鸿门宴”,迫使宋哲元及其手下的29军官兵屈服,从而达到其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6月6日上午10时,日军驻宛平城部队中队长以上军官、29军军部驻北平部队团以上军官,在中南海怀仁堂举行了一次中日军官联欢会。苏子元换上了一身少校军装,以何基沣副官的名义出席了这次“鸿门宴”。

    预定时间双方如约赴会。中方出席的有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29军军长宋哲元,北平市市长、29军副军长秦德纯,37师师长、河北省主席冯治安,37师3旅旅长何基沣,38师114旅旅长董升堂,26旅旅长李致远,114旅227团团长杨干三等。日方出席的有日本华北驻屯军特务机关长松室孝良,顾问松岛樱井以及日军驻北平部队佐级军官。

    联欢会开幕后,宋哲元首先讲话。然后松室孝良接着讲话,大意是说中日两国是同文同种的国家,应力求亲善和睦,不要兵戎相见。讲完话后,双方人员在一起合影,照像时,每个中国人身边一个日本人。

    鉴于情报工作的原则,这种情况下,苏子元是不能照像的。于是他借口帮摄影师打灯光,避开了这次合影。

    照像完后,宴会开始。酒菜都很丰盛,中日两方军官分主、客位坐下,每个桌子上都有四五位中方军官,三四位日方军官坐陪。

    正酒酣之际,日方顾问松岛突然起立,说只喝酒没意思,可否让他跳一段日本舞蹈,众人正在惊异间,松岛已在场中间舞蹈起来。过了一会,松岛开始舞刀,中方军官顿觉气氛不对,十分气愤。副军长秦德纯小声对董升堂说:“看来情况非常紧张,一触即发。我们决不能输这口气。你武功不错,是打拳呢,还是耍刀?”董升堂心里早就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