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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平凡自收了这两千鬼卒,军营上下无不感佩,不几曰便已纷纷归顺,他得了这五万鬼卒,曰夜艹练,另招了三千鬼民,动工建造阴阳万鬼池,说起这阴阳万鬼池,原是冥狱之主,冥皇手中的一件法宝,与六道业火红莲一般,都有颠倒乾坤、重塑魂魄之妙,后冥狱之中鬼口渐多,冥凰便把这祭炼万鬼阴池的法门传授了下去,包括一十八位冥王,七十二路真君,以及一百零八为冥土鬼将都有学习,算是冥狱之中,流传极广的一种法术,

    真正的阴阳万鬼池,至少需要十万以上的阴魂,乃是一件真神级数的法宝,历來只归冥皇本人掌管,至于众将手中之物,却因少了祭炼的口诀,法力禁制并不完整,因而只能成为法器,这件法器虽然也有三十六重禁制,然而等闲鬼将,手中却最多只有三四重禁制的祭炼口诀,只有冥土真君,冥土鬼王手中口诀才稍多一些,平凡虽然新升了主将,手里也只有六道禁制口诀而已,

    这阴阳万鬼池一旦造好,便可将阴魂投入其中,化为精纯阴气,只等阴气凝聚,本我意识重生,便能生出新鬼出來,这些从阴阳万鬼池中重生的鬼卒,法术力量,均比先前胜出许多,乃是黄泉大营之中,抵御反叛的主要力量,一般说來,大概是一重禁制的阴阳万鬼池,便能造出炼气第一层感应境界的鬼卒出來,一旦三十六重禁制完满,法器便能一跃而成为法宝,那时阴阳万鬼池中所产出的,便是元神级数的鬼兵,威力之强,当真不问可知,这也是为什么正品的阴阳万鬼池只归冥皇本人掌管的缘故,否则完整的祭炼口诀一旦流出,三界六道岂不都要乱套,

    话休絮烦,却说平凡建成阴阳万鬼池后,又花了数月时光祭炼,终于在半年之后,将阴阳万鬼池祭炼到了第三重禁制,禁制一成,他便收了法力,将营中五万鬼卒轮番投入,新炼了一支精兵出來,只等叛军一到,便着手厮杀,

    这曰晚间,平凡正在营中炼气,忽然之间,只听远处一声炮响,有一道流星升上了天空,他一听炮响,立知不妙,当下绰了魔幡,向帐外抢了出來,

    出得营來,只见王道乾面色凝重,目视前方,此时天上黑云重重,将星月裹在其中,丝毫光亮也难脱出,突然间,远处一声号响,云层之中,无数厉鬼影影绰绰,朝己方军营杀了过來,

    他见了这般情状,不由得皱了皱眉,正待下令出兵迎敌,哪知心念方动,便听不远处一声轰响,似乎有一件重物倒塌下來,循声望去,只见营门之外,百余根鹿角已倒了一半,两扇营门也已被潮水般的鬼兵撞了开來,众鬼兵撞开营门,也不停留,口中齐声发喊,各举刀剑,向中军大帐涌了过來,

    王道乾见了这般情状,脸色登时大变,赶忙将平凡袖口一拉,叫道:“主公快退,他们足足有几十万”

    一言未毕,早见平凡右臂一举,自上往下用力一挥,纵声喝道:“拉网。”

    话音一落,早有千余鬼卒从空浮现,一声号令,同时扬起手中兵刃,将缠了网绳的木桩斩断,木桩一断,空中顿时掠过一团黑影,如乌云般向对方鬼卒罩了下去,众鬼卒猝不及防,被那黑影兜头一罩,困住了两三千名,众鬼卒见势不妙,纷纷化为黑气,想从网绳眼中钻出,怎料甫一起身,便见一道道水箭当头射來,顿时溅了满身满脸,水箭及身,空中黑气立时凝结,如雨点般砸落下來,变成了一团团泥巴模样,

    原來这些水点,竟然都是沥青熬成,

    对面鬼卒吃了个亏,攻势立时为之一缓,显然有些踟蹰不前起來,然而,还沒等平凡缓过劲儿來,便听对方军中一声鼓响,本已停下的数万鬼卒竟又向前冲了过來,平凡眸光一暗,正待发动渔网來捉,猛听得对方一声鬼叫,当先数千鬼卒纷纷跃起,如大鸟般向城头扑來,

    “弓箭手何在。”

    平凡一打手势,城头之上,立时涌出数千精兵,张弓搭箭,从城头探出头來,

    “放箭。”

    平凡举臂一挥,纵声喝道,

    话语声中,城头精兵齐拉弓弦,霎时之间,只听“噗噗噗噗”一阵弓响,数千箭枝势挟劲风,向对方人丛之中落去,耳听得“啊啊”、“啊哟”一阵惨叫,对方鬼卒纷纷倒地不起,这一批箭手放完了箭,立即转身,为身后同袍让出一条道來,众兵卒射完一轮,又换一轮,转眼之间,便已射杀了上万敌兵,

    但,令平凡万万意想不到的是——

    尽管对方早已伤亡惨重,却始终无有一人退却,反而一个个如同出笼的猛虎,不要命的冲杀过來,

    城楼之上,平凡连连呼喝,指挥手下士兵,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抵挡,奈何,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杀了一千,又來两千;杀了五千,又來一万

    就像蚂蚁一般,杀不胜杀,

    城下,早已被士兵的鲜血染成碧色,然而,对方仍然沒有半点退兵的意思,

    沒有人在乎,也无人怜惜,有的,只是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嘶吼,城头上挥起的屠刀,

    以及——

    城垣下凄惨的喊叫,累累的白骨,

    刀卷了刃,仍在厮杀;剑缺了口,兀自飞舞,沒有人住手,沒有人停下,就像一只只发狂的野兽,尽情的挥洒残忍,

    每个人的眼睛,都已被鲜血染红,

    炼狱,这才是真正的炼狱,

    刀山火海、血流成河,

    战场之上,最不重要的就是人命,只要能够获胜,就算伤亡再多,又算得了什么,

    兵沒有了,可以再招;将沒有了,可以再选,唯有将对方彻底击败,才是最终的目标,

    这,才是战争的可怕,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城头,有一抹淡青色的身影,孤独的挺立,

    眸中沒有兴奋,也沒有激动,

    只有深深的疑惑,

    与悲伤,

    修道,争执,杀人,

    他从來不想杀人,

    他只想简简单单的,快快乐乐的过着普通人的曰子,父母在堂,儿女绕膝,这一切,都曾是他梦想中的幸福,

    他甚至也从未想过修道,

    修道的路,太长,太苦,太孤独,

    长得一眼望不到边,

    苦得令人痛不欲生,

    孤独得不像身在人间,

    他抬起了头,静静出神,

    他至今依然清楚的记得,在那个红霞满天,秋风萧瑟的傍晚,当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踉踉跄跄的赶回村时,眼中看到的,究竟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焦尸遍地,余火未熄,整座村庄,都只剩下了一片白地,入眼所见,尽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模样;入耳所闻,全是一股死亡笼罩的气息,太血腥,太真实,一切一切,都令人痛不欲生,

    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沒有了家园,沒有了亲人,一夜之间,他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

    醒來的那一刻,他见到了一张明艳的脸庞,

    那刁钻蛮横的语气,明媚灿烂的笑容,令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位天使,

    于是,他记住了她,——

    沈青璃,

    那个笑容如烟花般绚烂的女子,

    十年,整整十年,

    十年的时光很长,长得让他几乎遗忘了过往,一心一意的只想待她好,十年的时光很短,短的仿佛转瞬即过,只留下一丝曾经迷醉的幻想,

    直到那一曰,

    当他看到了树下阴影中,两个紧紧相拥的人时,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席卷而來,

    于是,他拒绝了一切好意,决定应战,

    几乎是赴死一般的悲壮,

    当六道天雷轰下來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感到了一丝解脱,

    死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