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受？我不难受吗？她心里苦，我呢？我已经焦头烂额了，她还……”宋得之看了一眼母亲，没把话继续说下去。
那么多钱，总要有一个人出来承担，老王一走了之，她母亲走不了，她也走不了，这债务就会压在她们身上。
“之之，你别难过，我们一起想办法，总会解决的。实在不行，我去求我爸，我爸有钱，让我把爸先拿一部分出来，应应急。”李素问紧紧的握住了宋得之颤抖的手，在她脆弱的就要跌倒的时候，给她力量。
“之之，妈妈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事到如今，宋得之都懒得和自己的母亲解释了。
她是她亲妈，她怎么可能不管她。那些人势必是要拿到钱的，从她母亲那里拿不到，就回来纠缠她。
“你先带我妈去我家，我今天留在这里。”
“之之，你不能留在这里，他们晚上还会来的。”宋妈妈听她要留在这里，慌了神，“你走，妈妈呆在这里，实在不行，妈妈就不活了。”
宋得之把手从母亲的手里抽了出来，“……老王跑了，这笔钱，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你还不上，他们就会黏上我！除非，把钱还上了，否则我一辈子都摆脱不掉他们！”
宋妈妈听到，愧疚的看着女儿，又开始哭了，宋得之身心俱疲，背过身去，不愿意看自己的母亲一眼。
“佟然，你带阿姨先回去。”
“你呢？”
“我当然在这里陪之之。”
佟然拒绝，“你带阿姨回去，我陪得之在这里。他们真要来，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用，你们都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之之，你不走，妈妈也不走。你没有看到他们有多吓人，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不放心。”
“仲扬待会过来陪我。”
宋妈妈听到薛仲扬的名字，像是吃了定心丸，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仲扬，那么本事，一定能解决的。”
“素问，拜托你们带我妈妈走。”宋得之疲倦的说道。
“可是……”
佟然看了看，说道，“素问，你带阿姨走吧。我留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事情，我给你打电话。”
李素问看了看宋得之，不放心的对佟然叮嘱道，“有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
“知道了。”
李素问扶了宋妈妈的胳膊，细声说道，“阿姨，我们走吧。之之有佟然陪着呢，没事的。”
宋妈妈看了一眼背对着她，身形佝偻下来的女儿，低声说道，“之之，妈妈对不起你。”
“阿姨，走吧。”
李素问看了一眼宋得之，目光落到佟然的脸上，用眼神警告他，佟然微微点了点头，李素问带着一步三回头的宋妈妈离开了。
一室的狼藉，佟然把沙发收拾出来，让宋得之坐下。
宋得之脸色惨白如纸，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目光呆然的，没有焦距的盯着某一点，动也不动。
佟然扫了地，屋子里勉强可以站脚了。
“你还没有吃晚饭呢，我去给你买晚饭，如果他们来了，你立刻给我打电话，我就在小区附近不远。”
“……”
“你别难过，我们会帮你的，素问和我不会不管的。”佟然安慰着，宋得之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似的，佟然叹息一声，走出了房间关好了门。
天黑了，室内昏黄的灯下，宋得之就坐在一地的狼藉中，呆然犹如一尊不会动的的雕塑。
咔嚓……有东西杂碎了窗户，咕咚咚又落在地上，紧接着，两三秒的功夫，几个向阳的窗户的玻璃咔嚓咔嚓，全部让人拿砖头给炸烂了，今天风大，四五级的风呼呼的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楼梯传来咚咚的声响，很多人往楼上跑，宋得之一下子反应过来，跑到了门口，从里面把门反锁死，咚咚……门被敲的震动起来，宋得之后退，再后退，看着外面的咒骂声，心如雷鼓。
“开门，再不开门，外面把门给你封死了，让你再也别想出来！”外面的人威胁道，“我们今天是来催账的，只要你一天不还钱，我们就每天都来问候你，深更半夜也来！”
“……”
“家里有人吗？”
“灯亮着呢，肯定有人！”有人一脚踹在了门上，威胁道，“……老太太，给你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要是再不还钱，我就找人去问候你闺女了。我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闺女可是大律师，要是让别人知道，她借高利贷，我看她还怎么在这一行混。”
果然，如宋得之预想的，找不到老王，从母亲那里拿不到钱，他们就要盯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