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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呢?”

    他抓抓脑袋,也笑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拉起向晓欧的手。她手心里已经没有汗,捏在他的手里很柔软。

    在公车站牌下,他们说起从前的同学。他问向晓欧,“你知道高俊现在怎么样了吗?”高俊考得也不错,去了南京一所重点大学的新闻系,后来就没有听到他的消息。

    “说起来,寒假里我还在书店碰见过他呢,”向晓欧笑笑,“他挺好的,找了个女朋友,南京人。他说将来想在打算考研究生,我想大概不打算回来了吧。”

    她说完,看看许鉴成,“你是不是还耿耿于怀?”

    “没有。”许鉴成很老实地说。他问起高俊,只不过因为刚才那个赵传让他想起了他。

    “我才不信,”向晓欧白他一眼,嘴角又展开一个微笑,“不过,仔细想想,你比他要好。高俊太傲,心气又高。对了,你妹妹,我是说赵允嘉现在怎么样?”她大概想起从前高俊被赵允嘉涮了一把,饶有兴趣地问。

    “她…我们家出事以后她就跟她妈搬走了。后来…她跟她妈吵了一架,现在住在她爸那儿。她爸又结婚生了孩子,她要帮着看…还有,她们家开了个店,她也要去帮忙。”

    “噢,真是可怜,”向晓欧长长地叹了口气,随之语气又明朗起来,鼓励似地说,“不过,人小的时候,吃点苦有好处,她原本就好强。”

    许鉴成这才骤然意识到,那些乱麻一般、恨海难填的事,从嘴里说出来,立刻就变了味道,听着比实际上要轻飘不知多少,在风里吹一吹就散了,难怪向晓欧会觉得“人小的时候,吃点苦有好处,她原本就好强”。

    他干巴巴地笑笑,正好这时车来,他上车,隔着玻璃窗对向晓欧挥挥手。

    这辆公共汽车的玻璃窗出乎意料的干净,但那个瞬间,他心里全是赵允嘉。

    第二个周末,他和向晓欧去无锡玩,是她们班里几个女同学一起去的,规定有男朋友的都要带男朋友。她们笑向晓欧“临时抱佛脚”,向晓欧红着脸回嘴“还没过考察期呢”。

    向晓欧在惠山下面一家工艺品商店买了一对塑在一起的小泥人,圆圆的脸、胖胖的肚子,穿得大红大绿,笑容可掬,一个伸出左手,另一个伸出右手,好像在合力抱着什么东西。后一个周末见面时,她有点得意地把一样东西举到许鉴成面前,“怎么样?”

    许鉴成仔细一看,原来她把前次两人合拍的一张照片剪小了,让两个小泥人一人抱一边,正正好好嵌进去,变成了一个别致的镜框。

    “很漂亮。”许鉴成由衷地赞叹。

    “送给你。”

    “你自己留着吧。”

    向晓欧半嘟起嘴,“你不要吗?”

    他笑起来,“当然要,我是看你也喜欢。”

    “我就是做了送给你的,”向晓欧用张报纸给他包起来,“这样你可以天天看见我。”

    他把那对小泥人放在床头,惹得同宿舍的光棍哥们好生眼馋。

    又过几个星期,四月中旬一个周六下午,他从图书馆回来,刚进楼道口,远远的就听见上铺那位中文系两眼加起来超过一千度、轻易不开口、开口便“你们这些人无法理解”的才子在高谈阔论“这里探讨的呢,其实主要是什麼樣的特質最符合人類境況,嚴肅要到何處才會讓位給輕浮?輕浮又要到何處才會讓位給嚴肅?小说很巧妙地以悖論的手法提出了這些問題,結合故事、夢境、反思、散文、詩歌、新近和古老歷史的變奏,不斷地以音樂的色調變化豐富著這个主题…”然后声音稍微低下去,只能隐约听见“时代背景呜噜呜噜”,”概念小说呜噜呜噜”、“政治與哲思呜噜呜噜”…他听出来了,讲的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许鉴成正在思索才子今天受了什么刺激,等到走进门才意外发现,才子居然是对着坐在自己床上的一个女孩子在讲课,更让他意外的是,那个女孩,是赵允嘉。周围几个男生一边极力掩藏脸上的笑,一边津津有味地吃茶叶蛋。

    他看看赵允嘉,随之明白,才子突然发骚不是没有原因--允嘉端端正正地坐着,两手放在膝盖上,一脸崇拜,活像个标准的好学生,还会时不时点一下头“嗯”或者“噢,原来是这样”,顺手指指桌上一个饭盒,“要不要再吃一个?”才子如遇知音,越发指手划脚,唾沫横飞。

    许鉴成十分清楚赵允嘉其实一个字也没往耳朵里去。有关“受不了的轻”,那一次在赵家,他曾好奇地问允嘉对之有什么看法,允嘉很爽快地说“就是老一套,说一个男的讨了老婆还在外面乱搞,就跟你爸差不多,什么轻啊重的,都是起花头”,听得他差点笑岔过气去。

    这个时候,宿舍里的人也看见了他,对着允嘉说,“唉,你哥来了。”

    允嘉转过头来,对他笑了一笑,“鉴成哥哥”。他的心里突然生起一股暖意。

    “你怎么进来的?”他想起女孩子不能随便进男生宿舍的。

    “你们楼下那个老太婆睡着了,我溜上来的。”

    “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

    “我临时想到来看看你,”允嘉指指桌上的饭盒,“我今天做了一大锅茶叶蛋,给你拿点来,”然后笑嘻嘻地朝旁边的几个男生白一眼,“不过都快被他们吃光啦,馋死了,”惹得他们一致嘻皮笑脸起来,“你做得好吃嘛。”然后散开,各自拿了书出去。

    “你刚才跟他说什么,搞得他那么激动?”鉴成看着才子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地问。

    允嘉反而一脸无辜的诧异,“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