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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江南第13部分阅读

地方会对每个客人做详细调查,而且绝对保证每个客人的安全。”

    蓝凌冷笑一声,“看来裴总很会tio教太太,说吧,你今天找我来什么事?”

    闲然地搅拌杯中的咖啡,“跟你交换秘密。”

    “秘密?”蓝凌愕然。

    “我想知道你知道的,关于裴暮青。”

    蓝凌肆意地笑出声:“看来上次教你的方法挺灵的,看到裴总一半狼脸了?那裴太太以什么拿作交换呢?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秘密在裴太太手里?”

    轻扫一眼,忍不住的轻蔑:“蓝氏这一年好像一直在走下坡路吧?”

    果然,蓝凌的脸色极其不好看,甚至显露狰狞的真面目:“你什么意思?”

    “你大概还不知道裴暮青正在一步步计划收购蓝氏吧?我这里有份名单,都是蓝氏从来不甚在意的小股东,可是如果这些小股东被一个有能力的人收购,那也是不小的股份。”我将文件大方地放在桌面上,指甲轻轻敲击。

    蓝凌伸手之际,我缓缓地打断:“蓝总,我刚不是说过吗?这里是高级私人会所,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只要我轻轻一喊,你便会在商界臭名昭著。”

    “我知道你和裴暮青有协议,自然不会背叛他,但他都要收购蓝氏了,早就和你反目了,我只想知道有关裴暮青的事,这对你并不难。”

    蓝凌的眼里微显迟疑之色,他的迟疑是在想应不应该得罪裴暮青,我无意在裴暮青电脑里看到蓝氏这一年的资产报表,我知道这一年蓝氏在蓝凌的领导下,一直走下坡路,除了经营裴氏给的项目之外,也无别的大项目,这一年的收支不平衡,再这样下去,蓝氏濒临破产也就指日可待。而另一个现,更令我讶然,裴暮青竟然正在偷偷收购蓝氏。

    蓝凌已不再冷静,浪dngfeng流的姿态也不复存在,他不过是个四肢达,头脑简单的黑团小老大而已:“好,我说了你真的把那份股东名单都给我?”

    我点点头,等待着掀开残酷的事实,血肉模糊。

    蓝凌点燃了一支烟,慢慢说道:他大概告诉过你,我混过hei道吧?”

    我微点头:“你做过老大。”

    蓝凌干笑一声,眸光望住我:“要说老大,那我只是小道上的小头头,你们家的裴暮青才是真正的头目。”

    我惊讶不已,这一点真的不是在我想像之内的。

    “起初我对裴暮青一无所知,我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商人而已。那时我只是想找你解气,裴暮青却三番五次地阻拦,我就派人揍了他,但我没想到这事竟然会惊动到宏哥,宏哥是宁州hei道的老大,甚少亲自出面,我的下场自然不比裴暮青好,令我更没想到的是裴暮青竟然非但没报复,反而以一笔生意做交易,让我不再为难你。”

    “蓝总,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你上次说何菲菲是什么意思?”我突兀地打断,这些不是我所关心的。

    “何菲菲的事我也是后来知道的,她以前是我手底下的其中一个小姐,那时她还是大学生。她是被老鬼偷渡出国的,你大概不知道老鬼吧?不过hei道上无人不知,由他潜送出去的人没一个出过意外,可是此人脾气尤其怪,一般人是请不动他的,要价也不是一般的贵。请得动老鬼的人只有宏哥。你的丈夫和宏哥可是拜把兄弟呢?裴暮青从夏氏骗来那么钱注入自己的腰包,总要有个途径吧,宏哥应该也帮了裴暮青不少忙,但也剜了不少肥肉,洗钱可是最大的利益。”

    “你什么意思?”拳头不自j地握紧,全身颤抖着。

    “夏小姐,不是一直很聪明吗?这样都不明白。你以为以何菲菲的能力能扳倒夏氏,能吞下夏氏大笔资金?何菲菲不过是裴暮青jg心挑选的一个棋子而已。也是,你如果够聪明的话,也不会嫁给裴暮青,还一副幸福的样子。”

    原来如此,裴暮青,何菲菲,原来如此,好一个步步为营,好一个机关算尽。

    这是哪部电视剧的情节,梦回千转处,原来现实是最残酷的。

    92 第九十二章真相2

    寂静的黑夜,门锁转动的声响,永远是那突兀,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在一瞬间无法适应光的刺亮。裴暮青穿着深紫毛衣,外罩一件深色西装,线条刚中带柔,“若南,我现在天天穿着这件线衣,可引来不少眼球。不过老婆买的温暖牌,确实非同凡响。”

    我对他温柔地轻笑,极尽的嘲笑,果然是心思缜密的男人,果然是心计深沉的男人。君子报仇二十年不晚呀?好能隐忍的君子呀!好一个一石二鸟的手段,亲手毁了夏氏,又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娶我?果然,果然很好。果然把我甩得团团转。

    “若南,你怎么了?”裴暮青担忧地问我,转过来的温情目光,在看到我身边的木匣子,脸上的血色顿时抽离,僵硬的脸如同僵尸般可怖。

    握在手中纷沓的纸张一松懈各自飘荡,纷纷落地,无声的,残酷的。

    “你知道了?”裴暮青疲惫的身子在沙上坐了下来,陷进了大块柔软,“倏”的燃起的火焰伴随淡蓝的烟雾,升腾起来,弥漫在空气之中。

    冷哼一声,我奇怪我的冷静,奇怪自己没有歇斯底里,奇怪自己没有咆哮如雷,奇怪自己没有拔刀相向,这不是我一向的风格。但那个吵闹蛮横的夏若南早应该结束了。

    “我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却没想到那么快。”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与他相背而对,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面对他的冷静沉着,我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腾地站起身,吼道:“裴暮青,裴总经理,裴老大,我应该怎么叫你合适呢?今天你就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娶我是因为夏氏害得你家破人亡,而你又是怎么不择手段将夏氏毁于一旦?又是怎么以什么手段将落破狗拎回家玩弄于手掌之间?裴暮青,你真是再世诸葛呀,每一步都完全按照你的棋谱来的。我真是瞎了眼了,我竟然还以为你对我是真心,我竟然还以为每天睡在旁边的男人是真心爱我的。裴暮青,你演得真入戏呀,不去拼奥斯卡影帝真是太可惜了。”

    裴暮青抽着烟,仍一言不。

    “裴暮青,你到底想干什么?毁了夏氏还不够吗?你还想干什么?为什么还要招惹我?为什么要让我做牺牲品?十多年前的事我根本一无所知,你凭什么拿我做你的报复对角?凭什么?凭什么?”

    我开始不停地扔东西,不停地砸东西,最后我竟然连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也扔了出去。他躲闪不及,恰巧扔在他的右脑裂额上,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沾到他的右眼上,还在缓缓往下流淌。伤口不断地汩着血。

    我吓得不敢说话,他随意拿了一块布,按着自己不断汩着血的伤。在无声冗长的拉锯下,裴暮青终于幽幽开口。

    “就像那报上所说,我父亲是一个建筑工人,零散的打工者,干得最苦最累,拿得最少,我母亲没有找到工作,也会在工地里帮父亲干点活,我偶尔也会去。第一次见你就是在工地里。后来青华大厦未卜先完工就出了塌楼事故,当时正是晌午,很多工人都在休息,可父亲为了多赚几十块加班费,吃了饭又开始工作了。却没想到…”他的声音顿了顿,哽咽着,颤抖着。

    “大楼倒塌埋进了几个工人,我的父亲下半身几乎全在乱石堆里,血肉模糊,医生也无回天之术,当时就截肢了,可是只要他能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父亲和那些工人都是临时工,工资一直是包工头管的,也没有保险,出了事后包工头就跑了。巨额的医药费落在原本贫困潦倒的家庭那简单是个天文数字,可是那些钱对庞大的夏氏来说,那不过是看不见一粒尘埃。当时满心期待你的父亲会站出来承担起来,可是越等越绝望。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见得着夏董事长。没有人为巨额的医药费负担,医院无数次催单之后,药剂也在减少。父亲怕拖累我和母亲,最后在万念俱灰中从住院部十九楼的窗口下跳了下来。”裴暮青的脸陷在自己的手掌里,无声地吸泣。

    “母亲只是一个普通农村女人,遇上这样的变故,她早已经六神无主,天崩地裂了,连过个马路也无法神情集中,最后一场无情的车祸夺去了母亲的生命。一夜之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异乡突然家破人亡成了一个孤儿,在这个陌生冷漠的城市,那些所谓的可爱记者,不过是为了新闻的报道价值,关掉镜头,他们照样冷漠地离去。没有人帮我,我守着双亲的尸,绝望得没有一滴泪。那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总有一天,我要用我自己的能力向这个城市证明,总有一天,我要用自己的双手摧毁无情的夏氏。”

    “你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成功。”我幽幽地开口。

    “可是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成功的?一个小小的包工头要应得的工程款有多难,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老板个个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拖沓。我没办法,只得去找hei社会的人,在刀光下那些老板不得不就范,可是拿得的钱hei社会的人竟然要五五分成。最后工人连基本工资都分不到,后来我亲自带着工人,拿刀要钱,那些人自知理亏也不敢报警,都一一如数付钱。用这样的手段讨回债款也是没有无奈之举。”

    “真是宏伟的光荣史呀,裴暮青,你真厉害呀,几乎每一步都按着你的棋谱来,那个何菲菲真是最jg妙的棋子。”

    “既然已经毁了夏氏,为什么不把夏氏一举歼灭?还要扮演救世主的身份呢?”

    “因为你。”声音很沉,很重,像要把什么拉下来似的。

    “难道这么久以来,你看不到我的付出吗?一个人的真心还是假意你都看不见吗?”

    裴暮青突然仰头靠在沙背上,他的脸埋进他宽大的手掌里,血已经干竭,透着可怖的殷红色,我看见他的十掌里溢出晶色的液体,

    伸出手想去抚o被他抓狂的头,想去看他额头上的伤口,闭上眼,温凉的泪水从脸上滑过,这一次我非常理智冷静地拿起我的包,披上我的羽绒服,走出裴暮青的家。我拨通了急救中心的电话,我不想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裴氏董事在自己的别墅里失血过多而亡。

    对,这是裴暮青的家,今天之后,我想我不会再来了。不管爱或是恨,不管对或是错,我都不想在这样的恩怨中纠缠下去。

    原来当一切迷雾揭开时会是这样血淋淋的残酷。早知道这样我会不会选择不去找开那个木匣子,那样我至少很幸福,就算活在假像中的幸福里。

    章我们都有秘密

    茹萱把一脸泪痕、全身颤的我拉进她暖哄哄的小屋。我没心情欣赏她乱七八糟的屋子,茹萱也没有大呼小叫,她比谁都聪明。

    当初我连面对莫子云的背叛都可以淡然处之,如果不是非常严重的事,我不会失魂落魄地跑来找她。

    茹萱总是在适当的时候,选择沉默。

    她递给我一杯热水,是热水,不是牛奶。

    扒开沙上的狼籍,腾一块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她开始抽烟,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茹萱抽烟,但她抽烟的动作很娴熟,妩i生动,却沧桑而悲凉。

    裴暮青抽烟,莫子云也抽烟,连茹萱也抽烟,烟果然是个好东西。

    我学着将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猛烈地抽着,只有呛口的浓烟我觉不出别的什么味,但我却爱上了它,那是种不错的感觉。

    二个女人在腾云驾雾中分享沉默的寂o。

    “听说莫子云回来了?他找过你吗?若南,有些伤一次就够了。”茹萱吐出的烟圈是有形状的圆圈,而裴暮青吐出的烟雾总是淡淡的迷散。

    “和他没有关系。”我以猛烈地抽了一口,说道。

    再一次沉默。

    “若南,其实那天我看见了你。我也知道你什么都看见了。”又过了很久,茹萱的声音突然响起,像幽魂般的空灵,没有依凭。

    “什么?”我不能确实她是在指多年前的那天吗?确实我什么都看到了,我看到的不只是那数学老头拍着茹萱的肩那么简单,我看到他疯狂地吻着茹萱,我看到茹萱的陶醉,在他的怀里陶醉。

    “我爱他,我不后悔。”

    “可是那时他已经四十岁了,而且还有老婆孩子。你那是缺少父爱。”我激动了,我无法理解如花似玉、理智聪明的舒茹萱爱一个干瘦老头,我不能接受。

    茹萱怔了怔,xiu长的美甲掸掉烟灰,神情淡漠而沉惘,“他已经死了,心脏病。”

    “什么时候?”我竟然都不知道。

    “四年前了,我们上大学时。”

    我突然明白了,原来那次茹萱突然失踪是为了他。

    “你为什么爱他?他只是个普通的教师。”我还是不能理解。

    “他对我来说,不止是老师。他能给我一种家的感觉。若南,我从来没跟你提过我的母亲吧?我想她年轻时应该也是个很美的女子,可是她最不幸的是嫁给了我父亲。当我还睡在摇篮里时就能感觉到他们在吵架,无休无止地吵。家里没一个完整的家具,锅盆桌椅都可以是武器。十岁那年我终于忍无可忍,这种苛且畸形的完整我不要,我叫他们离婚。母亲开始寻死觅活的不愿意,闹了几次,他们终于离婚了。”

    “我无法忍受父亲每天带着陌生的女人回家,我选择跟着母亲。可是,我错了,若南,我错了,原来无体止的吵闹对母亲来说是一种存在,一种生命,当她无所吵,无所闹,无所盼时,她的生命也枯竭了。在离婚后半年,母亲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她常常在梦里醒来,站在阳台上,张望着,好像父亲还会回来。终于有一天,她穿着宽大的苍白色的睡衣,好像在飞,然后慢慢地坠落,那年我十三岁。”

    “若南,我太想有家了,太想家的感觉了。他给了我这种感觉,可是又不能给我真实的家。”

    茹萱的脸埋在我的肩头,我感觉到肩上的毛衣被濡湿了一大片。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茹萱哭,也从来不曾想到她的心里埋藏这样的痛,茹萱在任何人面前都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我从来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一时有些无措。

    “只要你愿意有很多人可以给你家,一个真实存在的家。”我看着茹萱说道。

    “不,家是一种感觉,那些毛头小子怎么能懂得这种感觉,他们不会懂的。”茹萱坚决地摇头,带着丝丝薄凉。

    我依然抽着烟,任泪水纵横而落,不知道是因为茹萱还是因为自己?

    每个人都有别人不愿去触碰的痛,可是有些伤在你逃避时却更深地刺入你的心髓。

    “若南,谢谢你,我已经好了,我会让自己站起来,重新生活。”茹萱向我展开媚笑,脸上还挂着泪痕。

    我也努力地向她笑,哭着向她笑。

    然后我告诉她,“裴暮青骗我,他骗我,是他毁了夏氏,他是为了报仇。”

    “你爱他?”茹萱问我。

    “我恨他,他骗我。”我真的恨他,因为他骗我。

    “因为在乎了,才会有恨,然后才有的爱。”

    爱?不,我不是应该恨他吗?无论是因为他毁了夏氏,还是欺骗了我的感情,我都应该恨他,可是要命的是我现我恨不起来,我没法恨,我失去了恨的力量。

    这下轮到我靠在茹萱的肩头,轮到我幽幽哭泣,茹萱展开手臂圈住我,我从来没想过茹萱的身ti竟然如此温暖,如此柔软舒服,我开始自言自语,声音轻飘飘的,“是夏家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他一夜间失去双亲,他孤苦无助,他一个人艰难地生活,创了裴氏,夺走了夏家的家产,他娶了我,可是我是他仇人的女儿,茹萱,你说他会不会在午夜梦回时,看着身边酣睡的我,想起他的父母,会不会伸出魔zhu想掐死我呀?”

    “噗”茹萱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绝对相信会伸出魔zhu的人肯定是你,绝不可能是裴暮青。”

    我苦涩地笑笑,是呀,这一年的朝夕相处,面对我的无理取闹,张牙舞爪,他始终都是忍让包容,以柔克刚

    “如果裴暮青娶你只是想报复夏家,那他岂不是在自我虐待吗?裴暮青可不是这么傻!而且若南,这一年你觉得你不幸福吗?”

    幸福?是的,在昨天之间,我依然傻傻地幸福着,可是今天之后,一切都没了,我终于明白一个人从高处的云端坠入无底深渊是种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