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暮色江南 > 暮色江南第4部分阅读

暮色江南第4部分阅读

拉着我跑出这鬼地方,对我说,“若南,我带你走,我们私奔,我们不管这些事。”

    我的妹妹第一个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边,仔细地看看我,又上下打量站在我身边的裴暮青,然后又把目光锁定在我的脸上,“你是说你要结婚?和这个男人结婚?”

    “是。”我并不回看她,保持我一直以来的漠然。

    “哈,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我美丽的姐姐竟然也沦落成高级ji女。”她说最后一个字时几乎能震破所有人的耳膜,整个空阔的客厅不断地回荡着她撕喊出来的每一个字眼。

    我的拳头悄悄握紧,指节咯咯响,我练过跆拳道,毫不怀疑。

    31 第三十一章 家战

    “不是吗?和他结婚?为了救夏氏?牺牲自己的身ti?夏若南,你别把自己看得太伟大,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你看看你,全身上下没几万块行头是不会上街,用的是进口化妆品,穿的是顶尖名牌,背的是绝版1v。没了这些,你以什么来维持你的高贵?你会穿二十八t恤吗?你会拿十几块的润肤霜往自己的脸上抹吗?你会背着背着几十块的1v包在街上招摇吗?你会去做一份干死干活才拿一千块的杂工吗?你会上街边摊吃一碗几块钱的面汤吗?,我告诉你,一颗杂草无论在哪里都能生存?而娇艳的玫瑰只能被娇贵地侍养着?遗落在大街上它就什么都不是。你不过是靠名牌包装、贪慕虚荣的女人。”

    果然是姐妹,果然不愧为我的妹妹,竟然可以出口成章。

    “是,我不会穿二十八块的t恤,不会用十几块的润肤霜,也从来没用过假货,所以我把我自己卖了,为了我这高贵的身份,我找到买家把自己卖了,还卖了个好价钱。下半生我依然是个贵妇,这辈子也是。我可以把杂草踩在脚下,但是如果你听话,在我身边摇摇乞怜的话,我也可以把杂草当玫瑰来养。”我想我是疯了,真的疯了。将这段时间的愤怒、委屈一次xg爆出来。

    “夏若南。”我的父亲,短短几天里老了十岁的父亲,我咆哮如雷的父亲又回来了,他脸上的青筋跳动,双目g血,用他所有激愤的力量集中在他的巴掌上狠狠地落在我的右颊上,脸上火1辣地疼。这样比起来,若冰的力量实在渺小,及不上父亲的一半。

    我的身ti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弹跳了出去,头撞在了餐桌上,尖硬的桌角沾着鲜红的血迹,没有疼痛,甩开身后不知谁的扶抱,我站稳,倨傲地仰起头,怒目逼向刚打完我而颤颤抖的父亲。

    “你打我?你终于打我了?就为了你的小女儿?很好,非常好!你一直恨我吧?恨我把你最心爱的女儿弄丢了,我知道你们一直怨我,恨我,从小无论我多么努力,多么优秀,都得不到你们的夸奖,得不到你们的欣慰。我告诉你,我早已经不是那个等待表扬等待宠爱等待原谅的孩子了,十三岁时,我就对自己说过,我夏若南再也不是乖乖女,我要为自己而活。”

    “我再告诉你,今天的你根本没有资格打我,你让一个女人把你甩甩团团转,一个女人让你毁了爷爷一手创下的基业,你不是情场老手吗?也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试问一个害得女儿要i身才能保下你日后安居乐业的父亲,有什么资格打我?”

    在我一步步地紧逼下,父亲一步步地向后退,最后面色苍白地摊坐在地上,母亲扶着父亲,泪流满面,“若南,他是你父亲。”

    “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父亲,如果他不是我父亲,你以为我还会站在这里吗?”

    “还有你,我伟大的母亲,我软弱的母亲,你为什么除了哭就是哭?自己的老公你也管不住,任由他每天和不同的女人上g,你除了在床角偷偷抹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有三百天都在等那个男人回家?你明明知道在你含泪等待时,他正在和别的女人寻欢作乐?可是你呢?仍然对他强颜欢笑,委曲求全?”

    “妈,你知道吗?我从小多么恨你的眼泪,从妹妹失踪后,你对我的笑也是那么牵强,那么虚浮,从妹妹失踪后,你的眼泪就没再停过。你们以为妹妹失踪,我就不伤心吗,不难过吗?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除了更努力,我还能有什么办法?”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我对软弱的母亲歇斯底里地大喊。

    “夏若南,你疯了吗?你不是大家闺秀吗?你不是贵妇吗?现在的你像一头疯狗四处yo人?”对,只有顽强的夏若冰才能与我对立,才有资格同我对抗。

    “夏若南,你以为你现在很委屈吗?你以为你以一桩婚姻救夏氏很伟大吗?没有人逼你那么做,也没有人能逼得了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愿意的,你有选择不的权利,你一直以来都可选择不,你知道吗?有些人连选择机会都没有。”

    “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恨你吗?你知道过去的十五年在我身上生了什么吗?我知道你们都找私家侦探查我,可是所有的记录都是正常无异的,那是因为我根本不想让你们任何人知道我的过去,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五岁的记忆很模糊,可是我记得有一个姐姐,姐姐说带我去吃冰琪琳,冰琪琳很甜,很甜,我甜甜地t着,游乐场的人很多很多,可是我找不到姐姐了,我在人群中哭着,喊着,冰琪琳在手中化了,一个阿姨走过来说带我去找姐姐,我就跟着她走,跟着她上了火车,之后她成了我的妈妈,你知道什么叫童养媳吗?我就是。她不让我上学,除了在家帮她看只比我小二岁的儿子,做家务,还让我拿着兼价的玫瑰花在街上叫卖,赚不到钱就吃不饱饭,还时不时挨打。夏若南,在你二十多年的生活里,当你穿着美丽的花裙,踩着水晶鞋时,你可曾留意过那些在天桥下、大街上拉着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卖玫瑰花的小女孩?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去在乎那些在狂风寒雪中饥饿难耐、瑟瑟抖的流浪儿、乞丐?”

    “直到九岁,养母的儿子七岁,已经学得很坏很坏,养母为了让我看住他,才的慈心让我和她儿子一起上学。一个在街头卖花的乞丐,穿着破烂的衣服,所有同学都在耻笑我,都欺侮我,这些都没有关系。我是杂草,我告诉自己我是杂草,只要有阳光,有空气,我就能活着。”

    “很早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带我去找姐姐,去找家人了,而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能怎么办?所以我只能忍,我只想长大,长大了我就能去找姐姐,去找我的家。印象中我的家很美,我的姐姐像公主一样漂亮。无论多苦,多难,我都没有放弃过。”

    “我终于长大了,十六岁,尽管我穿着兼价的t恤,穿着破旧的牛仔裤,但我的心充满阳光和快乐,因为我长大了,我可以去找我的家了。”

    若冰的声音越来越涣散,越来越不真切,我的心一点点揪紧,又一点点松开,被血淋淋地撕裂着。

    “我记得那天雨很大很大,雷声轰鸣,养母的儿子那个每天欺侮我的弟弟,十四岁就学会赌博学会酗酒,你知道吗?就在那天晚上,他强bo了我,那只疯狗强bo了我。”

    随着一声暴雷的嘶吼声,“轰”,大脑炸开,一片空白,我倒在一个人的怀里。耳鸣轰隆隆地,轰炸开。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软弱无力地摊软在一个人的怀里,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

    “夏若南,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这么快被吓倒了吗?我的恶梦才刚刚开始。”没有眼泪,没有嘶吼,若冰的脸出奇的冷静,却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吸收着所有的黑暗和残酷。

    “自此他每天变着法子地折磨我,你知道吗?每当那时我多想自己变成一条毒蛇yo死他,变成吸血鬼,吸干他的血。直到有一天,那个玩腻了我,竟然把我卖了,我竟然成了彻头彻尾的货物。他把我迷昏,等我醒来,才现自己竟然做了一次鸡。”若冰突然笑了,笑得没有温度,笑得那样绝裂。

    “所以我恨你,是你放开我的手,是你把我推入这样的绝境,凭什么你就是高傲的千金小姐,而我呢?人j可夫的ji女。”

    “还有你,莫子云,不是很爱夏若南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我勾了?现在知道了吧?知道我有多脏了吧,回到你白雪公主的身边去。”

    推开所有的人,推开所有还未从惊错中反应过来的人,若冰疯一样地跑了出去,然后莫子云疯一样地追了出去。然后母亲晕倒在地,然后父亲抱着母亲,他的老泪一滴滴地,一行行地滴落在母亲的脸上,母亲的脸泪痕斑斑,却分不清是自己还是父亲的。

    32 第三十二章茫然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夏家的,我在川流的人来人往中盲目地走着,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夜晚的风很冷很冷,现在除了冷我找不到任何感觉。

    “姐姐,买束玫瑰花吧?”小腿被温暖的抱住,木然地转过身低头俯望,一个小女孩睁着无辜脆弱而又充满希望的眼睛望着我,小小的身ti缩在一起,正抱着我的小腿。

    “夏若南,在你二十多年的生活里,当你穿着美丽的花裙,踩着水晶鞋时,你可曾留意过那些在天桥下、大街上拉着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卖玫瑰花的小女孩吗?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去在乎那些在狂风寒雪中饥饿难耐、瑟瑟抖的流浪儿、乞丐?”

    若冰的话一遍遍地回旋,捂住耳朵,我不想再听,我不想再听,可是那声音无处不在,让我无处遁形。我蹲xi身,抱着颤抖的双肩,彻骨的寒冷,原来这里就是天桥下,若冰所说的天桥下也是像这样的天桥吗?

    我摊坐在那里,一群流浪儿一起坐在天桥下,在来来往往陌然的ren流中,我嚎啕大哭,哭得忘乎所以,哭得jg疲力竭。

    我不知道有多少异样的目光,有多少围观的人群,低着的头看到那围驻在一起一双双脚足,有穿耐克的,有穿阿迪的,有穿跑鞋,有穿皮鞋的,也有穿破烂的拖鞋,这一刻我是他们眼里最大的疑惑。一个衣着鲜丽的女子在天桥下大哭,

    “姐姐,你别哭了,不买我的花没关系,不要哭了。”小女孩稚嫩的声音透着单纯,透着善良,我抬起头,那张小脸那样蜡黄干燥,灰土着脸。眼里却含着担忧。

    我掏空所有的口袋,最后将手中的戒指、手镯、项链,都统统塞给那小女孩。可怜的孩子一定吓坏了,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拿去,都拿去。都给你。”

    另一个瘦小伛偻着背的男人跑过来,从小女孩手中抢过所有的东西,弯着腰不停地说着谢谢。我听见那小女孩在叫他爸。那男人拉着小女孩走得很快,很急,那小女孩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我。

    风吹干我的泪痕,脸上干裂的风痛。这个城市又一次给我如此寒冷和残酷。

    宽阔的马路,纵横交错的十字路口,闪烁不定的红绿光灯,向左还是右?我似乎认准了目标,

    昏沉沉的踏出去,一步,两步,三步,忽然身边一道强烈的光线射来,我茫然地回过头去。我几乎可以想像下一秒也许我会像那惊险电影里的一刹,人如窗纸般弹飞出去,可以弹跳得好高。

    然后我就意识模糊,闻到血腥,闻到死亡的气息,然后应该会有人把我送到医院,通知我的家人,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妹妹,都会一一到场。

    突然感觉一道身影迅逼近,一双手擒住了她的肩头,然后那人一连串的动作,几乎把她带离了地面,依稀感觉耳边有风声掠过。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人怀里,抬头看那怀抱的主人,正铁青着脸,比他黑色的西装更加黑沉,摇晃着我的肩膀,声音撕吼而颤抖:“你在干什么?夏若南,永不言败的夏若南要自杀吗?”

    看清楚了,那人不是别人,那个就是我的买家,裴暮青,原来他以为我要自杀?不,我夏若南从不认输。

    “我夏若南,总有一天会死,但绝不是自杀。”我瞪着裴暮青慢慢缓和过来的脸,yo牙切齿地说道。

    裴暮青似松快了一口气,闷声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夏若南。”

    33 第三十三章过夜

    滚滚江涛随风,仿佛要将人吞没。

    “喝吧。”身边递过来一瓶酒,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酒。红酒?白酒?啤酒?我懒得研究,酒是个好东西。

    我一杯一杯地喝着,怎么还不醉?为什么我的脑子里还盘旋着若冰刚才的每一句话?不,我不要再想起,我不要再回忆。我喝得越来越猛。

    “你醉了。”那人夺过我的酒,感觉自己的身子一凌空,又是那缕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淡淡的酒味,我这是在飞吗?好像是。

    “带我飞,带我飞……”我在唱歌,好像是的,我在唱歌。

    “若冰,对不起,若冰,十五年我没有一天不是活在内疚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又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惊天动地,哭得肝肠寸断。原来酒不是好东西,并不能让人忘记最痛的东西,而是把最痛的东西用最血淋淋的残酷展现在面前。

    感觉自己在一个人的怀抱里,好温暖,好踏实,是此时最好的地方,于是我也更加贴进地抱紧,生怕它会在一瞬间流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昏沉沉地睡去,直到强烈的白光透过厚厚的窗纱,明晃晃地照射进来时。

    头很痛,感觉要裂开了般,oo额头,现有一块纱布缠着,想起来了,我的头昨天好像撞在桌角了,不过我是什么时候缠的纱布。我皱了皱眉,睁开眼,才现自己的头枕在一个人的xiong膛上。我腾地跳起身,只见裴暮青睁着眼不知道在看哪里,面无表情。

    在我还未斥诉之前,他起身扭了扭身腰,以最平淡的口吻说:“我已经联系好律师,我们先去民政局注册,然后去律师那里。”

    “裴暮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恨他的冷静,恨他的若无其事。在他面前我好像是个胡闹的孩子。

    “你不是答应了吗?怎么?还要考虑。”

    天哪!这个男人竟然还当着我的面换衣服,更要命的我昨晚竟然睡在他的家,睡在他的g上,和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现在是七点,我约了律师九点。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和你去注册,然后再有一个小时去律师那里签银行担保书,十点公司里还有个会议。我先下去做早餐,等你下来时希望能得到你肯定的回答。”他说每一句话都轻巧得像在谈论没有感情的公事,这个男人是冷血,我断定。

    在裴暮青刷完牙,洗完脸从浴室出来,我依然漠然浑浊地站在那里。

    “对了,浴室里有新牙刷新毛巾,你用吧。”

    在裴暮青走出房间下楼时,我才仔细看这个大概六十平米的房间,看起来简单而空阔。这男人,除了黑和白就不喜欢别的颜色吗?或许他根本就是个色盲,看不到别的颜色,索性就黑和白。连床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色。

    这浴室也是,完全是酒店式的呆板,没一点特色。

    闻着香味我迟疑着下楼,昨晚记得吐了很多,现在肚子饿得不行。吐了,好像吐到一个人的身上了,不会是…

    目光望向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他已经换上正装,却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捣鼓锅盆碗筷,有些不协调,有些好笑,却有些温馨。

    裴暮青好像能感觉到后面有人在看他,转过头也望向我,“你不饿吗?。”

    他做了煎蛋,做了三明治,热了牛奶,我从来没觉得这些东西那么好吃过,许是真的饿了。

    “你家里没有保姆吗?自己做饭?”我一边吃着,随意一问,二次来他家都没见阿姨什么的。

    “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喜欢清静?”

    “算是。”

    “和我结婚,我就每天带一帮狐朋狗友来大闹天空,不介意吧?”

    “这么说是同意结婚了?”没有喜欢,依然是淡淡的口气。

    我突然觉得十分可笑,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好像也并不爱自己的人,可又不像是政治婚姻。如果说我图的是夏氏,那他图的是什么?深不可测,也许是个陷井。

    或许他是个同性恋,为了隐藏自己特殊的偏向,而让一桩虚假的婚姻来挡驾。而我又有把柄在他手中,肯定不敢把他丑事揭露的。对,一定是这样。

    “对,我同意了,吃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