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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天问第4部分阅读

    中年人连头都没回,径自把水洒在花朵上,用很缓慢的语道:“世人觉得它美或不美,皆不重要。”

    叶孤接口道:“重要是你自己觉得它美?”

    中年人摇头,继续淋花。

    叶孤想起李嬛说过这位中年人是为了报答洛晴的救命之恩自愿留下种花修亭的,醒悟到改口道:“重要的是洛晴谷主觉得它美?”

    中年人顿了一下,良久才点头道:“是的,重要的是医仙她觉得它美。”

    到此时中年人都没有回头,叶孤也不介怀,反而觉得跟他对话很有趣,道:“医仙爱花,果然是绝配。”

    中年人淡淡道:“医仙并不爱花,她命我养花是提取药物。我只是尽可能把炼药的花种得漂亮点。”

    叶孤吐了吐舌头,暗叫尴尬,换话题道:“前辈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终于把这片的花淋好,站直了腰,居然比叶孤还要高半个头,他是个书生气息很浓的中年人,颇是英俊。

    直视了下自己,道:“我叫种花人,也叫筑亭人。”

    忽而呆望前方,似触电般木讷了起来。

    叶孤循着种花人的目光望去,几乎要擦擦眼睛。

    他以为画已经画得很好了,想不到真人要惊艳这么多。

    洛晴正从房间走出来,什么地方都没去,也没有望向隔着几丈距离的自己和种花人,直接往自己的房间走。

    不知道是斜阳扰眼还是什么,叶孤看到她的脸上居然有两道泪痕。

    第十三章 天干十二支

    叶孤在房间里闲来无事修炼自己的炎决。炎决修炼了将近一个月了,虽然那丝真气还是似有似无般弱小而且并不jg纯,但作用已经显而易见。

    之前虽然依仗叶峰的计谋利用何肖不着力的优势一举杀死了他,但这其实有很大部分的作用在于战决。换在学战决以前那何肖睡着觉都未必会被他们杀死。

    而且在徐州过来北海赶了六天路,一直奔波,他这个马夫一点都不累,换在以前早累散了骨头了。

    所以他闲来有空就很自觉地修炼炎决,从不耽误。

    这时候房门打开,断无痕走了进来。

    见他神sè沮丧,叶孤惊讶地为断无痕倒了一杯水,道:“师父,你怎么越治越没jg神了?是来得太迟了吗?”

    断无痕摇头苦笑道:“身病并无问题,最多损七成功力;心病,这辈子估计就好不了了。”

    叶孤听得一头雾水,损几成功力对于一个习武者来说几乎等同被拿去xg命,怎能叫并无问题。他着急地道:“是不是真的回来得太迟了,是不是要什么灵药这里没有,我帮你去找。”

    断无痕拿着杯子叹气道:“灵药是有,而我拒绝了。不要担心我。”顿了顿消沉地道:“去给我找几坛酒回来,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求人做事。”

    叶孤越来越觉得断无痕不妥,几次想问他,但看到他从未如此消沉过的样子,于心不忍。

    犹豫再三还是走了出去,找酒。

    骆马驿,是一个存在了很久的旧驿站。规模不大不小,但却是远近驰名。

    战火纷飞的时代就连di du都能毁于一旦,而它却能屹立不倒,定有特别的原因。

    叶峰和郭嘉赶了一天的路,来到骆马驿时已经满身灰尘。

    两人拴好马,步入驿站大堂。

    大堂内稀稀落落坐着几批人:一批是粗犷大汉,正喧闹着喝酒;一批是一男一女,窃窃私语;有两批是几个身穿统一服装的几个少年,分别坐两张桌子低声交流,歇息。

    郭嘉和叶峰随意找了个偏远点的位置,坐了下去。

    点了些酒菜后,叶峰开口问道:“郭兄此去许昌为何事?”

    其实叶峰他连许昌在哪里都不知道,不过是没话题之下随便问问。

    郭嘉把他的佩剑放在桌子上,神情自若地道:“叶兄或许不知道许昌是什么地方,但你听过曹bsp;   曹,天下第一枭雄,他叶峰虽然见闻不广但怎么能没听过。

    见到叶峰点头,郭嘉缓缓道:“我此行是去投奔曹,为天下归一略尽绵力。”

    叶峰略有点疑惑地道:“但我听说袁绍,袁术两兄弟风头都比曹要盛,郭兄为何不选择这袁氏兄弟?”

    郭嘉把刚刚上来的酒菜稍微推过了点叶峰眼前,以示礼仪,好以整暇地道:“实不相瞒,我正是刚从袁绍帐下出来的。袁绍实力虽强,又是四世三公名望四海,但相处ri久,我便现他万万不是明主。”

    顿了顿,继续道:“他身位人主,却心胸狭隘,器识浅薄,外宽内忌,刚愎多疑;身位统帅,他有谋而无断,sè厉而胆薄,兵多而指挥不一,将骄而政令不明。实在是庸才,不值郭某辅弼。”

    叶峰次听人把这当世最有权势的人贬得如此一文不值,愕然道:“那曹又如何值得郭兄千里迢迢去投奔?”

    郭嘉洒然道:“我并不知他是否值得,但道途听说,他极具枭雄气质,该是明主而非庸主。”

    “何以见得?”

    郭嘉思考了片刻,缓缓道:“其一,他把犯天下之大不韪的自私说得理所当然,就是那句‘宁可我负天下人,毋令天下人负我’,想必叶兄也是耳熟能详;其二,他又极具胆识,当年董卓专权之时,他就敢提着七星刀去行刺董卓,要知道当时人心惶惶,多少世受皇恩,忠心汉室的人都敢怒不敢言,而他言了,还做了,实在非是普通人能为之;其三,他熟读兵法,用兵如神,作为一个统帅,虽有谋士献策,但最终还是要自己决定,如果心无谋略,多少谋士都是扯谈;其四,他求贤若渴,眼下他极为器重的谋士戏志才刚刚逝世,颁布求贤令,更着我好友荀彧修书于我,我也是怀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看看。而现实的曹与传说的是否有出入,我便不得而知了。”

    叹了叹气,消沉地道:“但如若曹也是庸主,那天下更危矣。”

    叶峰听得肃然起敬,要知道眼下形势中袁绍最为兵强马壮,领土最广子民最多,郭嘉居然舍他而去,投奔次一点锋芒的曹,这完全是站在天下苍生的角度去想的,抛却了功名利禄,不禁认真道:“郭兄胸怀天下,小弟实在敬佩。敬你一杯!”

    一饮到底。

    郭嘉眼神烁烁,望着叶峰道:“在下观人有一套方法,总是仈jiu不离十,但有个问题不知其解,想请教叶兄。”

    叶峰苦笑想着,你那观人何止仈jiu不离十,简直就是百百中,不过也没说出来,欣然道:“在下知无不言。”

    这时那一桌喝酒的大汉已经起身yu走,不过其中之一可能喝酒太过,居然起来的时候站立不稳,倒在了那两桌统一制服的几个人之间。

    霎时有点喧闹,一方要求道歉,一方又是粗犷大汉,争吵不休。

    郭嘉只是稍微瞧了一下那热闹的几个人,很快就把目光放回叶峰身上,道:“叶兄虽然似是出身平民,但我见你举手投足间隐有出世的意味,叶兄是否经常读古书,拜古贤?”

    叶峰暗叫这人厉害至近乎鬼魅,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平常老百姓有何不同,但他又确确实实不甘于作为最下层的平民,在东来居打工之余总会带着叶孤去私塾偷听人讲书;回到小屋内则经常与二弟三妹一起讨论至深夜。

    最后都只是点点头,但也没明确说是否。因为他根本没有那等钱财去买书,只是东一块西一块地偷听了许多。也不知是否叫作是读书。

    郭嘉竟又是恍然有悟的样子,像是猜到了他这层想法,道:“那叶兄有否想过投入明主帐下,予以辅助,结束这纷争乱世,为万民谋福祉?”

    叶峰这下真的苦笑了出来,摇头道:“郭兄看得清楚,我乃最平凡的平民出身,要武艺没武艺,要读书也不知道算不算曾读过书,更是没权没势,我如何有能力谈得上为万民谋福祉?”

    郭嘉听罢略有所思地想了想,点头道:“或许你的机遇还没到,但我郭某相信你非是池中物。”这句话说得飞快,连叶峰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饶有兴趣地望过去正在吵闹的人群,低声道:“你猜他们会是怎样结束这吵闹?”

    叶峰也把目光移了过去,很是认真地看了看闹事的醉汉,又看了看几个衣着统一的少年,最终看了看四处装潢,还有对闹事者若无其事的掌柜,小二,呻吟着分析了一下,道:“在下猜是不了了之。”

    郭嘉听了扬起微笑,道:“可这酒乱人xg,这醉酒人又是亡命天下的豪客,得罪的又是附近实力十分强大,素来眼高于顶的‘三才门’弟子,你怎能料定他们不会动手?”

    叶峰道:“这只是我一番猜测,当然可能错误。但这里四处的桌椅地板乃至木柱都从来没见过打斗的痕迹,于乱世之中本身就不寻常;加之这里的掌柜乃至小二都气定神闲,没有半丝因为有人喧闹而放在心上,我猜这小小驿站,决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叶峰见识短,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势力盘踞于此令这驿站避开战火之乱,但我猜这势力至少能让知道它存在的人感觉到忌惮。”

    郭嘉一字一句地听完,哈哈笑道:“你说的正确无比,他们不敢,不可能在这里闹事。因为这里虽为驿站,但真正上乃是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天干十二支的根据地。”

    言语之中,已经有一个小二冷冷地走过去协调了一下关系,那酒汉似得了什么最有效的解酒药,诚惶诚恐地道歉,而三才门弟子也还礼,如此就不了了之了。

    郭嘉接着道:“所以叶兄身上实在有一样我很是折服的气质,在初次见面就让我很是注重。”

    叶峰还想不到自己这人有什么气质,愕然道:“我居然有令郭兄折服的气质?”

    郭嘉欣然道:“我问你,正常人会否在荒郊野岭为了一个陌生人落马帮助;会不会无条件放心借马办事,同行?这其实是因为你本身是一个很自信的人,你会通过外在条件先给事情作评判,然后极为相信地以之为依据,再去办事。这一点跟我郭某像极了,所以我跟你能一见如故。”

    顿了顿道:“只是你没有总结出自己的特征而已,像是这次,你不也很自信地分析了事情,然后下结论了?”

    叶峰暗叫厉害,这人观人之深,居然能比他自己还了解自己,真是奇人。

    也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他望了望郭嘉摆在台上那把用粗布裹住的佩剑,问道:“郭兄这剑有什么好听的名头?”

    郭嘉把剑拿起来,递给了叶峰,道:“烂剑一把,你拆开粗布看看便没有询问它名字的冲动了。”

    叶峰握在手上便感觉到一阵极为古朴奇怪的感觉,一瞬息间神智居然有点扰乱,心里涌起千奇百怪的感受,像是有一万个疑问突然涌向心头,又无从解答,不舒服之极。

    同时寒决被毫无保留地触,冰凉冰凉的真气自然而然地往剑柄渗透,但剑柄完全无动于衷,真气随之消散。

    他咋舌着放下佩剑,骇然道:“怎么我会如此心烦气乱?”

    郭嘉这下有点好奇地看着叶峰,肃容道:“你是否感觉很多以往的,现在的或者从来没想过的疑问涌上心头?”

    叶峰犹有余悸地道:“是的。那感觉难过得要自刎,讲不清道不明。”

    郭嘉听罢哈哈大笑,开怀地倒满了两碗酒,道:“我都说我不会看错人啦,干了。”

    叶峰一头雾水地跟着干了这碗酒,正要开声询问,郭嘉已经道:“不要问为什么,反正是好事就是了。”

    说着说着就岔开了话题,道:“贤弟我跟你说说这天干吧。”

    不知不觉中换了贤弟作称呼,叶峰也是个大度开朗之人,郭嘉不愿说他也不问,点头示意正听着。

    郭嘉道:“天干,乃是一个渊源极深的组织,传说最初是秦始皇用以刺杀异己的秘密组织。但秦二世而亡,天干也失去了控制,从此潜伏在神州大地,一直以来做着收钱杀人的勾当。它号称只要赏金足够多,能斩杀任何目标。虽然有点狂妄,但它事实上就是失败极少极少。麾下无数高手,足够傲视任何一方势力了,因此人人不敢得罪,即使战火纷飞,它的一个小根据地骆马驿也能保持不倒。”

    居然有如此奇闻,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叶峰听起杀手组织,便不禁想起师父这个影子杀手,随意问了问道:“那影子杀手断无痕属于天干吗?”

    郭嘉愕然,道:“你认识老断?”

    两人对视着错愕。

    第十四章 新都许昌

    断无痕烂醉如泥,地上已经横七竖八放了好歹十几坛酒,看得叶孤头皮麻。

    一个人怎能喝下如此多酒,一个人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从来没见过断无痕这个样子,他平时虽然爱说笑,但极其有分寸,很多次跟他们三兄妹说过,一个杀手杀人多了,就会产生时刻会被人杀的错觉与恐惧,他容不得自己有半丝的松懈。

    而如今,一个手无寸铁的妇女都能易如反掌地取他xg命。

    酒气已经引得叶诗雁来过一次,还是叶孤怕他看到师父这个模样担心,阻于房外没让她进来。

    此时断无痕喃喃自语:“曾诺比翼双飞,而我负你,而我负你啊!”

    一时笑,一时又哭出泪水,极其无助。

    此时门声响起,叶孤以为叶诗雁不放心,再次来敲门。但打开房门才觉不是,是李嬛在门外。

    几乎感觉到这里的空气呼吸一下都能醉,她皱着眉头道:“你怎么能让断前辈喝这么多酒啊,于他的伤势极为不利啊!”

    叶孤回头看了一眼断无痕,苦笑地道:“师父说,毁七成功力实在无关紧要,只求心伤稍轻,我阻止不了啊。”

    好奇问道:“你怎么来了?”

    李嬛没好气地瞪了叶孤一眼:“鼻子没问题的都能嗅到这里来。”从袖下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叶孤,道:“这是我师父叫我拿过来的药物,你让断前辈服下吧。我走了,尽量让他喝少点。”

    送走李嬛关门后,叶孤赶紧拿出药物给坐在角落的断无痕服用。

    断无痕泄气地推开了叶孤,怒道:“是为我好就不要让我醒,我只放肆这一晚。”

    叶孤沉默,最后叹气,知道这时候断无痕需要的不是什么灵药,而是酒水。

    在他面前把药物捏碎,干脆拿起了一大坛酒,跟断无痕对饮。

    断无痕吃力地提起手虚指叶孤,哈哈笑道:“好徒弟,没收错一个好徒弟!”

    但眼角中已经呛出了泪水。

    大义与爱情他选了大义,而于爱情,他誓只放肆这一晚。

    第一缕阳光出现于医仙谷时,早起的断无痕已经捕捉到它。

    他正坐在那个jg巧的亭子里静思,他言出必行,只放肆一晚,决不再负自己。如果他是为了自己而活,他早应该抱着美人归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但他不是,他的目标很简单,用他的剑清除阻碍天下统一的任何人。

    他明白为祸最深的人往往是昏庸的权势者,一道错误的命令足够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醉者次ri大多难醒,但他却很早起来,看第一缕阳光,接着看了整个ri出。

    今ri的清晨空气特别别扭,既有淡雅的花香,也有散不去的酒气,混杂在一起尤其能刺醒人的神智。

    叶孤也早起了,疲累地走到断无痕身边坐着,但没说话。

    断无痕坐了很久,等到阳光已经略有点刺眼,才似是自语,又似是跟叶孤道:“大丈夫立于世,该为他人还是该为自己,我始终得不到答案,但我选了为他人。这个选择令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一个人,所以我彻底让自己放纵了一晚,不然我真的害怕我过不了昨晚,其实我已经接近走火入魔的边缘。但终于过去了,我能面对了。只不过ri后的厮杀,我再也失去了她作为我壮胆的理由,我失去了我的信仰。以往我总是想不死才能活着回去见她,而如今我已经没资格再见她了。”

    说罢长叹一口气,抬头望天。晨光照出他的轮廓清晰,更似乎照出了他此刻的坚定。

    他一字一句地道:“但我永不忘我所爱之人,今生也只有你一个让我刻骨铭心。”

    洛晴在花丛中听得泪如雨下。昨晚决断,她受的痛楚只会多于断无痕而不会少,她听闻断无痕痛饮痛哭,自己也心如刀割。

    她一整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