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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围城小说:婚姻之痒第4部分阅读

    了,她那家里整天鬼哭狼嚎的!”因此,同样作为男人,马小波很同情谢月的爱人,他尽量热情地跟他交谈,不让他察觉别人对他妻子有什么看法。同时,马小波发现,谢月的小女儿长得跟父亲一点儿也不像,甚至跟谢月也没什么相似的地方。他感到了对谈话的厌倦,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对看上去很恩爱体贴的夫妻。

    再次见到谢月美丽的小女儿时,马小波忍不住仔细观察了小姑娘几眼——“她到底会是谁的孩子呢?”

    在一次喝满一桌子空啤酒瓶后,马小波控制不住自己,问了陈流一句:“老流氓,你是不是认识我们公司的谢月,还跟她睡过觉?”

    陈流斜视着马小波,笑嘻嘻地说:“谢月啊,她很贱,打个电话就来了。她喜欢主动送上门儿,我要是正好有女人,就叫她滚。没别的女人时,也找她玩玩。”

    马小波想不到谢月在陈流的心目中是这样的地位,他对谢月的快乐产生的敬意又烟消云散了。“真是个他妈的让人费解的女人!”马小波骂道。

    一个以当别人的玩物为荣,却被人始乱终弃;让所有人瞧不起,自己却很快乐的女人,比一道无理方程还难解,也比圣经中的故事还耐人寻味。马小波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自信心遭到了很大的打击,价值观开始变得有些混乱。

    女人的快乐比无理方程还难解(2)

    告别了陈流他们,马小波迷迷糊糊地打的回到家里。庄丽少见地没回来,梳妆台上留着一张纸条:

    我去参加朋友的生日party,晚些回来,你先睡吧。

    马小波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正睡得香甜,有人按门铃。“这个马大哈,准是又忘带钥匙了。”马小波嘟囔了一句,抬起沉重的脑袋,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去开门。

    “以后出门带上钥匙,我要出差了怎么办?”马小波拉开门蒙蒙眬眬看见外面站着个穿裙子的女人,借着酒劲教训了她一句,转身又走回了卧室。那个女人关上门,跟在马小波身后进了卧室。她伏下身来望着马小波醉得发黑的脸“咯咯”笑。

    “求你别闹了,我很困,洗洗睡吧。”马小波懒得睁开眼睛,央求她。那个女人收敛了笑容,开始给马小波脱衣服。马小波有些撒娇地大字躺在床上,听话地配合她脱衣服,他感到耳朵有点痒,抬起手来舒服地抓了抓。那个女人脱完马小波的衣服,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然后她软绵绵地伏在马小波身上,亲吻他的小白脸。

    “你不是每次都先洗澡吗,今天怎么了?”马小波抚摸着她光洁丰润的身体,闭着眼睛温柔地说。那个女人的喘息渐渐急促起来,她情不自禁地呻吟道:“马小波,你可真是个温柔的男人。”马小波闭着眼睛笑笑,感到这句话从庄丽嘴里说出来很有意思,竟然有些感动,他因此清醒了一点儿,于是觉得那个熟悉的声音似乎并不是庄丽的,而且这个女人身上的香味跟庄丽的也不一样——庄丽的是淡淡的茶香,而这个女人却香气浓烈。马小波吃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文过眼线的大眼睛正迷醉地望着他。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进来的!”马小波推开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的谢月。谢月露出像梦境中一样的笑容,她再次向马小波伏下身来。马小波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被谢月抓住,并且含进了嘴里。一阵温热从那里传遍了马小波的全身,他无力地躺下去。接下来马小波由被动变为了主动,一切都过于激烈和混乱,以至于整个过程在马小波的头脑里非常抽象和不清晰,他只记得自己那里像一根烧红的铁棍,而谢月那里像一摊稀泥。

    后来,马小波重归黑沉沉的梦乡。有一只手揭开了盖在马小波身上的毛巾被,并且推醒了她。马小波睁开眼睛,看见庄丽弯着腰站在床边,正拿毛巾被的一角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怎么了,满头大汗的?”庄丽关切地问,“是不是不舒服?看你这一身的酒气,快把衣服脱了。”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马小波压抑住狂跳的心,听话地任凭庄丽扒掉身上被汗浸透的衣服。

    “玩得高兴吗?”马小波有些歉意地揽住庄丽纤细的腰问道。

    “还行吧,认识了几个新朋友,”庄丽专心地给马小波脱衣服,一边说,“噢,对了,你有个同事叫谢月吗?怎么没听你提到过她?”

    “怎么了?”马小波吃惊地抬起头来,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盯着庄丽看。

    庄丽没看见马小波可怕的眼神,依然不紧不慢地说:“没什么,她是我朋友的朋友,今天在party上碰见了,她说跟你一个部门多年了,还是你的部下,以后她再出去玩的时候会叫上我。”

    “你敢!”马小波想到谢月那个神秘的“快乐同盟”,一把推开庄丽,咆哮起来,“你敢再跟这个女人见面,我打死你!”

    庄丽歪倒在床上,委屈地望着暴怒的马小波。马小波近来对她很温柔,突然出现这样反常的情况,她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哭。后来,怒气渐渐爬上了庄丽的脸,她把刚刚脱下来的衣服甩到马小波身上,拧身走了出去。

    “老天,千万不能再生气了!”马小波祈祷着。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刚才也有些过分了,就爬起来去找庄丽。庄丽不在客厅,马小波又找到了书房。果然庄丽躺在书房的床上,没有开灯。马小波走过去坐在床边,伏身搂住她,柔声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和谢月那样的女人混在一起,你不知道,她不是个正经女人!”

    庄丽挣扎了一下,反驳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人家?我最受不了你瞧不起别人,自大!”

    马小波心中的怒火蹿了一下,勉强压住了,诚恳地说:“我跟她是多年同事,我还不了解她?”

    庄丽抢白道:“自作聪明,我倒是你老婆,你了解我吗?”

    马小波自信地说:“我当然了解你了,不然怎么会娶你?”他有点讨好庄丽的意思,但是庄丽不领情,冷哼一声说:“你了解个屁!”

    马小波有些反感地说:“你一个女人家,能不能不说粗话?我怎么不了解你了?”

    庄丽忽然坐了起来,盯着马小波说:“好,那咱们今天就好好谈谈,看你了解我多少!我先问你,结婚后你带我出去旅游过吗?周末你陪我看过几次电影,逛过几次商场?”

    马小波忍俊不禁:“原来就是这些啊,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我不是公司里忙吗?周末应酬也多,没有时间。可咱们不是说的好好的吗?等我有了成绩,有了钱,带你去周游世界,想去哪里玩都行。这两年是奋斗期,当然要牺牲一些享受。”

    庄丽冷笑道:“等你混出名堂来,我也老了,还玩个屁呀。我的青春全葬送在你手里了,你这个没有情趣的混蛋!”

    女人的快乐比无理方程还难解(3)

    马小波说:“咱们能不能不说脏话?”

    庄丽斩钉截铁地说:“不能,嫌弃我早干吗去了!”马小波望着她固执的表情,无计可施,僵持了片刻,庄丽开始哭泣,十分委屈地说:“我每天给你做饭干家务,就是个不花钱的保姆,好不容易去参加个party,你就不高兴了,嫌我不伺候你了!”

    马小波心里一阵发软,情不自禁地抱住庄丽说:“小丽,对不起,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是你误会了,我不是嫌你出去玩,我只是不愿意你跟谢月在一起,怕你受她的影响。”

    庄丽抽抽搭搭地说:“我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又没跟我讲过。”

    马小波赶紧把谢月经典的段子给庄丽讲了一遍,不过他保留了一些谢月跟上老板沾光的部分,还有她那个神秘的“分享男人的快乐同盟”,怕误导了庄丽。庄丽听完,拿纸巾擤了擤鼻涕,突然很温柔地伏在马小波怀里说:“你放心啊宝贝,我决不会是那样的女人,我有时候任性一些,对你不够好,可是我就认准了你一个男人。”

    马小波听了也很感动,欣慰地跟庄丽抱在一起,有些冲动地去抚摩她。庄丽突然推开马小波,定定地注视着他问:“你实话告诉我,你跟谢月没什么吧?”

    马小波哭笑不得,反问道:“你说什么呀,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你手下还有这么个人?”庄丽显然不相信。

    马小波不屑地说:“我瞧不起她,提她做什么?”

    庄丽看上去有些相信了,不过还有些不放心地问:“你实话告诉我,你对她动过歪心眼没有?说实话。”

    马小波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心里有鬼,王顾左右而言他:“咱们别说她了好不好,浪费时间。”

    庄丽倒没再追究,只是警告了一句:“你要是敢跟别的女人有什么,我马上和你离婚!把存款和我爸妈给买的东西全部带走,看你还有什么!”

    马小波不再搭理她,专心地在她身上摸索,一会儿,庄丽有了反应,两个人很激|情地一起达到了高嘲。平静下来,庄丽照例开始清算两个人的是非,马小波又照单全收。庄丽说:“也不怪我说你,你没时间陪我出去玩,却有时间去玩摇滚?”

    马小波想到了陈流和谢月的事,突然感到刻骨的反感,就对庄丽说:“我以后再不玩摇滚了,专心工作,争取早点改变现状,让你过上有车有大房子的生活。”

    庄丽感动极了,抱住马小波,无限温柔地说:“你对我真好,我们一起努力,你不能把我扔在一边啊,我要和你分担。”

    马小波心说:分担个屁,你别影响我的心情、别扯我的后腿就上帝保佑了!但他还得承认,没庄丽他还真没动力,“其实我一切的奋斗都是为了你!”马小波悲凉又神圣地对庄丽说。

    庄丽激动地抱着马小波吻个没完,马小波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怎么回事,女人的快乐是那么简单,又那么令人费解!

    第二天一早,马小波就开始后悔答应庄丽不玩摇滚的事情了,他有点想不通,怎么回事,自己就为了庄丽把唯一的兴趣爱好牺牲了?他感到委屈,但已经没有了反抗的精神,也就认命了——谁让咱是男人呢!

    有些东西女人一生都离不了(1)

    由无数的悲欢烦恼和斤斤计较编织成的婚姻生活的第一年,就这样悠忽即逝了。仿佛从第二年过了一大半,夏天都要过去的时候,马小波和庄丽才找到结了婚的感觉,像所有夫妇一样变得务实起来。吵闹并没有减少,但双方都开始学着克制,这就是所谓的磨合吧。有一些东西却悄悄地在两个人心中生长,它们是庸常生活的烦恼和面对面时莫名其妙的懊恼。但还有一些东西也在悄悄减退,比如对性的兴趣,说白了,就是每周zuo爱的次数。马小波一直很投入地创业,没有时间考虑这些多多少少的事情,庄丽却察觉到还有一些无法计量的东西也在减退,比如浪漫和情调,它们和爱一起,是女人赖以保持健康和美丽的妙药,一生都离不了。庄丽很想提醒马小波注意一下,可是她也比一年前成熟了,学会了体谅和体贴自己老公,就发扬了中华民族妇女的传统美德,为了爱人,牺牲了自己。

    这一切,马小波浑然不觉,他爱庄丽,认定她是幸福和满足的。

    家庭生活风平浪静,社会却每天都在发生着新鲜变化,诞生着新奇事物。谁也没有想过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城市最大的公园免费开放了。

    马小波是从报纸上看到这条新闻的,庄丽则从网上获得了同样的消息。地理上的闭塞使这座内陆城市变得大惊小怪,公园的免费开放才一度成为令人瞩目的新闻事件。事实上最早播发这个消息的是电视台,更早的时候,他们还组织若干专家一轮又一轮地现场讨论过这个问题。只是马小波家的电视近来成了一扇久未打开过的窗口,搬进了新居,家务莫名其妙地比去年多了好多,两个人只好抽空利用上班时间娱乐休闲。马小波工作累,也可以抽空翻翻报纸;庄丽工作忙,也能挤点时间上网,于是回家来都懒得去开电视,一是觉得没必要了,二是不想因此让对方觉得自己还有这份精力和闲心。

    忙和累是客观存在,性生活都成了新鲜事,何况别的。

    因此,在此之前,他们竟然没有结伴去过那座大公园。

    这天晚饭时,马小波讲了个亲身经历的笑话,说的是几天前和姜永年还有一位同事去天津出差的事。晚上三个人出来逛天津的夜市,碰到两位着性感装的“小姐”,小姐气质颇佳地操着津腔问:“先生,过‘新生活儿’吗?”马小波和姜永年一时都被问愣了,不知何谓“新生活儿”。幸亏那位同事爱好文学,悄悄笑了,支开两位小姐,自个儿哈哈大笑了半天。完了告诉两位迷惘的经理:“这都是冯骥才惹的祸,他对天津人的影响太大了,连小姐都变得文化起来了。”马小波问:“就是那个大个子作家吗?”回答:“可不是?感情在天津人眼里,这个家伙就像普希金在俄罗斯人眼里一样伟大,连小姐都跟上他学会说‘新生活儿’了。”

    大家哈哈大笑,完了一起奔书店买冯骥才的书去了。

    庄丽听了也忍俊不禁,盘问了马小波几句有没有跟天津小姐过“新生活儿”,完了也讲了一个手机短信上的笑话,说某男某女是网友,某一天相约见面,两情相悦,谈到了婚事。该男说:“我别的条件没有,唯一的是喜欢女人胸脯大,你那里到底有多大?”该女羞红了脸,背过身去扭捏着说:“也不是很大,有馒头那么大吧。”该男毅然道:“罢罢,有馒头大就满足了,结婚吧。”于是结婚。新婚之夜,雷电交加,大雨滂沱,该男奔出洞房仰天长呼:“天——哪,难道旺旺小馒头也算是馒头吗?!”

    马小波大乐,乐到了喷饭。快乐的余波一直振颤到两口子洗涮完毕。

    彼此给对方带来的快乐,增进了双方交谈的欲望。马小波和庄丽许多天来第一次谈了很多的话题,最后在公园免费开放的新闻上再次得到了拥有共同语言的快感。这时候,两个人的心情都好到了极点,有件事情就在这样和谐的共振中达成了默契:“不如去公园转转吧,看看什么情形。”

    那就去吧,忙和累以及门票都不再是借口了。

    可以与其久远的文明一起引以为傲的,是这个内陆城市远超出她的现代化和开放程度的公交设施,线路四通八达,全部是干净宽敞的无人售票巴士,乘车环境好到赛过欧洲的旅游火车。因此,人们出门乘车的首选不是的士而是巴士,据说,出租车公司的司机和公交公司的司机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这些暂且不去管它,只需知道,马小波和庄丽这一对快乐的夫妻,此时已经坐在了开往公园的巴士里。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庄丽靠着车窗,马小波坐在妻子身边。窗外的风景熟悉而新鲜,两个快乐的人沐浴着幸福的晚风,一路上说了很多有意思的话。

    他们坐的巴士在第一个十字路口与另一辆巴士并排被红灯拦住。由于霓虹灯的关照,两辆车里的乘客可以和白天一样漫不经心地互相观望。夫妻俩刚刚结束一轮热烈而有趣的交谈,庄丽带着满足的微笑望了一眼旁边巴士跟她并排的那个窗口,看到的一个情景令她眼睛一亮,又赶紧移开视线。她保持着一个尽量自然的姿势对马小波小声说:“喂,你看看那边巴士的这个窗口,就最近的这个。”马小波探身过来,向窗外望。庄丽赶紧推他一把,嗔道:“别这么大动作!”马小波望了半天,坐回身说:“没看见什么呀。”庄丽说:“是不是有一个老头和老太太?”马小波说:“是呀,怎么了?”庄丽继续嗔道:“你真是个猪脑子!”

    有些东西女人一生都离不了(2)

    马小波皱起眉头,望着庄丽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是说那是我们的镜子,多年以后,我们也会成为老头和老太太,你是希望我们也跟人家一样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吧?”

    庄丽斜睨了马小波半天:“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我是问你,你看到他们干什么了?”

    马小波又探身朝那边望望:“没干什么呀,偷东西?”

    庄丽打了马小波一下:“讨厌,你才偷东西!”她又偷偷看了那边一眼,回头压抑着笑告诉马小波:“刚才那个老头亲了老太太一下。”

    马小波瞪大了眼睛,故意大惊小怪地感叹:“啧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