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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第27部分阅读

    诉说,所有的这一切,我们不想细述了她不再作声了,隐修士特里斯丹紧蹙眉头,那却是为了掩饰他虎视眈眈的眼睛中滴溜直转的一颗泪珠但是他克制了这种软弱心肠,口气生硬地只说了一句:这是王上的旨意

    继续,他俯身靠近了亨利埃库赞的耳边,悄悄说道:赶快干完了事!这位威风凛凛的巡检也许觉得,连他自己也心软了

    这个刽子手和捕快们闯进小屋里母亲没有做任何的抵抗,只是向女儿爬了过去,奋不顾身扑上去埃及少女看见兵卒走过来,死亡的恐惧使她振作起来,高声喊道:妈妈!我的妈啊!他们来了!快保护我呀!其声调的悲怆难以述道来了!我的心肝宝贝!妈来保护你!母亲应道,声微气弱,一把将她紧紧抱住,拼命吻她,吻遍她全身母女俩就这样躺在地上,母亲伏在女儿的身上,此情此景,实在是催人泪下

    亨利埃库赞把手伸到了少女漂亮的肩膀下面,把她拦腰抱住她一感觉到这只手,立即呃了一声,便晕死过去刽子手也情不自禁地眼泪直淌,一大滴一大滴地洒落在少女的身上,他要把她抱走,拼命地想把母亲拉开,可是,母亲可以说双手紧扣住女儿的腰间,抱得那样死,紧得以至于要分开她是不可能的亨利埃库赞只得把少女拖出了洞|岤,顺带着把在少女的身后的母亲也拖了出来母亲也同样紧闭着眼睛

    此时,太阳冉冉升起,广场上已聚集了一大群人,远远望着这边在石板地面上拖着什么一团东西向绞刑架走去因为这是特里斯丹行刑的方式,他有一种癖好,不允许看热闹的人靠近

    周围的窗户没有一个人只是远远可以望见圣母院钟楼顶上一个俯临河滩的窗口,有两个身穿黑衣的人影,在晨曦的映照下好象在向这边张望

    亨利埃库赞拖着母女俩,来到绞刑架脚下并停了下来,心中不胜怜悯,连大气都喘不过来他把绞索套在少女那令人爱慕的脖颈上不幸的孩子一接触到那可怕的麻绳,抬起眼睛,看见头顶上方石头绞架伸着那好似瘦骨嶙峋的臂膀,不禁得摇晃了一下身子,迸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不!不!我不!母亲一直把头埋在女儿的衣服里面,一声不响,魂飞魄散;只看见她浑身直打哆嗦,只听见她拼命吻她的孩子刽子手趁机急速松开母亲紧紧抱住女犯人的双臂也许由于筋疲力尽,或许由于心如死灰,她任凭刽子手摆布然后,刽子手把少女扛在肩上,这可爱的人儿,身子优美地折成两截,垂落在刽子手那宽大的头颅上,紧接着,刽子手踏上梯子,往上攀登

    就在此时,蹲在石板地上的母亲一下子瞪大眼睛,不喊不叫,神色骇人,陡然一跃而起,如同猛兽扑食,向刽子手猛冲过去,狠狠咬住了他的一只手真是快如闪电刽子手痛得哇哇直叫人们跑上前去,好不容易才把他那只血淋淋的手从母亲的牙齿中间拔了出来她一直不说话人们狠狠地推开她,只见她的脑袋耷拉下去,重重地砸在石板地上,再把她拉起,她又倒下了原来她已死了

    刽子手自始自终没有放下那个姑娘,随又攀着梯子继续爬上去

    二 美丽的白衣少女

    卡齐莫多发现小室里空无一人,埃及姑娘不见了,就在他保护下被人劫走了这一瞧,把他气得双手直扯自己的头发,惊慌和痛苦地直跺脚紧接着,他疯狂地在教堂上下奔跑,到处寻找他的吉卜赛姑娘,向每个墙角狂呼乱叫,石板地上尽是他洒落的红头发此刻,御前弓手们正以胜利者姿态进入圣母院,也在搜寻着埃及姑娘卡齐莫多帮助他们寻找,可怜的聋子,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他们恶毒的用心还以为流浪汉是埃及姑娘的敌人哩他亲自给隐修士特里斯丹带路,到一切可能藏身的地方去寻找,给他打开一个个秘密门道,打开祭坛的地板夹层和圣器室的暗室如果不幸的姑娘还在教堂里,他定会把她交出去的特里斯丹为人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此时也由于一无所获,疲惫不堪而泄气了,卡齐莫多于是一个人继续寻找他数十次上百次地把教堂找了一遍又一遍,从高到低,上上下下,从纵到横,狂奔乱跑,乱喊乱叫,嗅嗅闻闻,东张西望,到处搜寻,把火炬举到一处处穹拱下,把脑袋伸进一个个洞里,悲痛欲绝,疯疯癫癫,就像一只雄兽失去其母兽,咆哮不已,丧魂落魄,也不过如此最后,他认定,确信她已经不在教堂里,一切全完了,有人把她从他手里抢走了,才慢慢顺着钟楼的楼梯往上爬就是这一座楼梯,在他抢救她的那天,他攀登时是何等狂奋,何等得意呀!现在再经过同样的地方,却脑袋低垂,没有声音,没有眼泪,几乎连呼吸也没有了教堂重又冷冷清清,再次坠入往常的死寂弓手们早离开了教堂,到老城追捕巫女去了这广大的圣母院刚才还被围得人声鼎沸,水泄不通,现在只剩下卡齐莫多独自一人留在里面,随又向小室走去,埃及姑娘在他的保护下曾经在那里睡了好几个星期他一边想着,一边走着,说不定就可以看见她又在小室里拐过俯临低处屋顶的柱廊,瞥见那间斗室及其小窗和小门,隐伏在一个大拱扶垛下,宛如一个鸟巢藏在树枝下,可怜的人,顿时勇气全消,连忙倚在一根柱子上,才没有跌倒他想象,也许她已经回来了,说不定有个善良的守护神把她送回来,这间小屋如此幽静,如此迷人,如此安全,她是不可能不呆在里面的他不敢再向前迈进一步,生怕自己的幻想破灭了他暗自想道:是的,她或许睡得正香,也许正在祈祷,还是别打扰她吧

    临了,他鼓起了勇气,踮起脚尖向前走,望了望,走了进去仍然空无一人!小室始终是空的不幸的聋子慢慢地在室内转圈,掀起床垫,仔细察看,好像她会躲在床垫与石板之间似的随即,摇摇头,呆若木鸡忽然间,他狠狠用脚把火炬踩灭,没有叹息一声,没有说一句话,急速一冲,拿头朝墙壁猛撞,一下子晕倒在石板上不省人事了

    他苏醒过来,旋即扑倒在床铺上打滚,狂热地吻着姑娘睡过的余温尚存的地方,仿佛快要断气似的,好一阵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翻身起来,汗流如注,神志不清,气喘如牛,把脑袋瓜往墙上直撞,那节奏均匀的有如他敲钟时的钟锤,那决心之大有如一个人执意要把头颅撞碎末了,再次跌倒在地,精疲力尽他屈膝爬出室外,一副惊慌失色的姿态,在房门对面蜷缩着他就这样待了个把时辰,一动也不动,眼睛定定地盯着那空寂的小室,就是一个颓然坐在空了的摇篮和装了死婴的棺材之间的母亲,也不象他那样思绪交错,神情阴郁他一言不发,只是每间隔一段长时间,不时发出一声呜咽,全身猛烈抖动但是,这种没有眼泪的呜咽,恰似夏天没有雷声的闪电

    就在此刻,他痛苦地搜肠索腹,寻思有谁这样出人不意地劫走了埃及姑娘,这时才想起了副主教来只有堂克洛德一个人有一把通往小室的楼梯门道的钥匙;还想起副主教曾两次在夜里企图要对埃及姑娘胡作非为,头一回是卡齐莫多自己帮了他的忙,第二回是他加以制止了他还联想到其他许多细节来,刹那间疑团顿消,副主教抢走了埃及姑娘,那是毋庸置疑的了但是,他对这位教士是那样的毕恭毕敬,对此人感恩戴,满怀敬爱,忠心耿耿,这种种情感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甚至就是在此时,嫉妒和绝望的利爪都奈何不得的

    他想着此事必定是副主教干的如果是换上任何别的人干的,卡齐莫多准会感到不共戴天的愤恨,非用鲜血和死亡不足以泄愤,现在却是克洛德沸罗洛,可怜聋子内心的这种愤恨就化作不断增长的痛苦

    当他的思想集中在教士身上时,晨曦把扶拱垛涂上了灰白色,卡齐莫多忽然看见圣母院顶层,有个人影在在环绕半圆形后殿的外栏杆的拐角处走动这个人影而他这边走来他一眼认出来了:正是副主教克洛德的脚步,庄重而缓慢,他走着,眼睛并不朝前面看他向北边钟楼走去脸孔却转向另一边,朝着塞纳河右岸,而且头扬得高高的,好像尽力想越过屋顶观看什么东西似的他的这种侧斜的姿势话像猫头鹰:它飞向某一点,却看着另一点教士就这样从卡齐莫多头顶上面经过而没有看见他

    这幽灵忽然出现,惊呆了聋子,浑如木雕泥塑一般聋子看见他钻进北面钟楼的楼梯门道里,看官知道,从这座钟楼上是可以看得见河滩广场,即现今的市政厅卡齐莫多遂站起身来,跟踪副主教去了

    卡齐莫多爬上了钟楼的楼梯,只是想弄明白教士为何要爬上楼去话说回来,可怜的敲钟人,他,卡齐莫多,究竟想干什么,想要什么,想说什么,他心中全然无数他满腹怒火,也满怀畏惧副主教和埃及姑娘在他内心里水火不相容,正在相互撞击

    他来到了钟楼的顶上,首先小心翼翼地察看了教士在哪里,才从楼梯的阴影里出来,走到平台上教士背朝着他钟楼平台的周围环绕着一道透空雕刻的栏杆,教士伏在向着圣母院桥的那面栏杆上,全神贯注地向外城眺望

    卡齐莫多轻手轻脚地从他身后走过去,看看他这样聚精会神在张望什么教士是那么全神贯注望着别处,连聋子从他身边走过去都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

    巴黎,尤其是在夏日黎明时分的清新霞光映照下,这时的巴黎,从圣母院的钟楼顶上眺望,景色真是绚丽迷人,灿烂多彩这一天,可能是在七月里晴空万里,数颗残星,疏疏落落,渐渐熄灭,其中有一颗光亮耀眼,正在最明亮的天际升起旭日喷薄欲出,巴黎开始活跃起来了东边鳞次栉比的无数房舍,映着十分洁白和纯清的晨曦,其万般的轮廓显得分外分明圣母院钟楼的庞大阴影,渐渐从这个屋顶移到另一个屋顶,从这广袤的城市的一端移到另一端有些街区已经人声嘈杂声可闻那儿一声锤响,这儿一声钟鸣,远处大车滚动的嘈杂碰击声在这片屋宇的表面上,已有零零落落的炊烟袅袅升起,好象从巨大火山口的缝隙中冒出来的一般塞纳河流水,在一个个小岛尖岬处,在一座座桥拱下,泛起重重波纹,银白色的涟漪,波光闪耀城市四周,极目向城垣外远眺,只见云雾中隐约可以分辨出那一溜无际的平川和连绵起伏的山丘万般喧闹声,在这座半醒半睡的城市上空飘荡消散晨风吹拂,从山丘间那羊毛似的雾霭中扯下几朵云絮,只见这朵朵云絮随风飘过天空,向东飘去

    教堂广场上,有几个端着牛奶罐子的老大娘,看到圣母院大门前那残破的奇怪景象以及沙岩裂缝间那两道凝固的铅流,非常惊讶,指指点点这是昨夜马蚤乱所留下的痕迹卡齐莫多在两座钟楼中间点燃的柴堆早已经熄灭特里斯丹也派人清扫过广场,将死尸扔进了塞纳河像路易十一这样的国王,总是很注意在大屠杀之后,迅速把现场地上冲洗干净的

    钟楼栏杆外面,正好在教士停下脚步的那个地方下方,有道石头檐槽,雕刻得奇形怪状,这在哥特式建筑物上是屡见不鲜的,从这檐槽的裂缝中长出两株美丽的紫罗兰,鲜花绽开,在晓风吹拂下,摇摇曳曳,活似两个人儿在相互问候,彼此逗乐钟楼上空,高处,浩渺的天顶上,传来啁啾的鸟叫声

    然而,对这良辰美景,教士什么也不听在他这种人心目中,什么清晨呀,花朵儿,鸟儿呀,全不存在他置身在这景象万千的广漠天际之中,只有聚精会神地凝视着某一点,别的都视而不见了

    卡齐莫多心如火燎,急想问他把埃及姑娘弄到哪里去了,但副主教此刻似乎魂飞天外显而易见,他正处在生命激烈动荡的时刻,即便天崩地裂,也感觉不到的他两眼始终紧盯着某个地点,默默无言,呆立不动,但这种沉默,这种静止,却有着某种使人生畏的东西,就是粗蛮的敲钟人见了也不敢贸然造次,不寒而栗不过,还有另外一种打听的方式,那就是顺着副主教的视线,看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