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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妾第25部分阅读

如也已然耗尽了全身的气力,径直昏迷了过去。

    产婆将那胎儿的脐带剪断,那小娃娃此刻哭的小脸儿涨红,但哭声却并不很大,呜呜咽咽的好似小猫儿一般,外头的人根本听不分明,如此的话,产婆也算放心了。她将小娃娃身上的血污擦洗一番,而后伸出粗糙的大手,往下一抹,当即便又惊又喜的开口道。

    “是个男娃娃!”

    听得此言,荷月荷星那两张全然相似的面庞,也显出得意的笑容。想不到这赵月如还真是好命,先前给二老爷剩下了一个小姐还不算,这一胎居然是个哥儿。

    不过是个哥儿又如何,赵月如眼下怕是与这个哥儿无缘了,不是吗?

    荷月荷星原本便对赵月如极为记恨,毕竟赵月如同她们一样,出身并不很好,商户子与家生子又有何区别?士农工商,士为首,商为末。赵月如不过如此鄙贱的身份,便成了二老爷的媵妾,而她们姊妹两个,却只是一个伺候媵妾的丫鬟罢了,怎能不恨?

    如今有了这般顺利的机会,又能向二夫人是好,何乐而不为呢?荷月荷星当即便帮助产婆,三人一齐将存在食盒儿中的死胎放在了赵月如两腿之间,且把赵月如产下的男丁,替换在了食盒儿之中,交到了荷月手中。

    “你快些将这哥儿送到之侨院中,记得要小心些,莫要让旁人发觉了,如若不然的话,咱们几个莫要提什么荣华富贵,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听得刺眼,荷月当即也不敢怠慢,便带着那藏着男孩儿的食盒儿,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旁人的眸光,走出了琼枝阁中,一路往之侨院的方向赶去。

    产婆与荷星望着荷月的身影,见着她已然走出了琼枝阁的范围之内,这才惊叫一声,道。

    “快来人啊!如夫人生了个死胎,这该如何是好?”

    听得此言,那厢出府请大夫将才回来的黄莺,登时两腿一软,便跌坐在了地上,小姐临走之前,便差使自己好生照顾如夫人,如今如夫人产下了死胎,她该如何向小姐交代啊!

    此刻,不止是黄莺一个人愣住了,就连将将得着老太太恩准,来到琼枝阁的薄玉乔,也经受不住这个消息,当即便感觉自己是听岔了。姨娘往日便好好的,怎的会产下一个死胎呢?

    她不信!

    薄玉乔无声的流出泪珠儿,小手掩着唇,不住的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薄玉乔此刻便好似疯癫了一般,不住的喃喃自语。她现下不敢相信赵月如居然产下死胎的事实,毕竟一个媵妾,若是产下了死胎,便是不详之兆,如此的话,姨娘还如何在这薄府立足?

    姨娘曾经说过要为自己生个弟弟,这还不到一年,她们母女两个,怎的便落得如此境地呢?

    姨娘的身子一向极好,先前李大夫也为姨娘诊过脉,说是好生将养,即便是有些气血不足,一样是不碍事儿的,李大夫可是京中医术最为高超的大夫,他的话定然不会有假!

    薄玉乔瞪大杏眸,身上突然升起了一股子力气,不要性命一般的便往卧房冲去。见状,黄莺与翠芙这两个丫鬟登时便吓着了,赶忙拉住薄玉乔的手臂,不让她进到主卧之中。毕竟如夫人将将产下死胎,着实晦气,若是冲撞了小姐,那即便她二人有十条性命也不够赔的!

    “小姐!您莫要如此,如夫人的身子想来并无大碍,您眼下思虑过甚,若是如夫人清醒了,恐怕也会心伤至极!小姐您莫要冲动啊!”

    听得黄莺的劝说,薄玉乔只感觉心如刀绞一般。此刻,姨娘一个人待在这主卧之中,其中还有她的弟弟或是妹妹,那个死胎!不!不对!此事绝不会如此简单!她不信!

    薄玉乔此刻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挣脱了黄莺翠芙的钳制,登时便一鼓作气的往那扇雕花木门处冲去。

    吱嘎一声,薄玉乔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向来宁静的主卧,此刻却安静的有些诡异。

    身后的黄莺翠芙见着薄玉乔小小的身影冲入主卧之中,心下升起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酸涩,也没有再阻拦薄玉乔,索性便由着她了。

    薄玉乔一眼便望见了躺在床榻上的妇人,素日鹅黄的床帐,此刻沾染着血迹,而赵月如面色则是苍白如纸,一动也不动。

    此刻产婆与荷星还未离开主卧,望见薄玉乔进来此处,登时便身子一震,眸光也不断闪躲,不敢与薄玉乔对视。毕竟她二人做了亏心事,自然是不敢直视薄玉乔的。

    见着荷星与产婆那有些青白的面色,薄玉乔心下升起了一股子疑惑,不过却转瞬即逝,毕竟赵月如今日产下了死胎,大抵是使得这二人惊吓着了,方至如此。薄玉乔也并未多想,当即便苍白着小脸儿,走到了床榻之前。

    赵月如此刻躺在床榻之上,身上覆盖着锦被,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儿挥之不散。不过薄玉乔眼下却并不在意这些。

    “我姨娘如何了?”

    听得此言,那产婆身子抖了一抖,登时便开口答道。

    “回小姐的话,如夫人眼下并无大碍,不过是因着将才生产过后,有些体力不济,这才昏迷过去,将养一阵子便不碍事了。”

    第140章 唯有牡丹真国色

    要说这和亲王,薄玉乔还真真有幸见过,毕竟当年在女童试之时,坐在安太后身畔的男子,便是和亲王楚亦。不过眼下在慈安宫中,和亲王却未曾出现,女眷之首只是和亲王的正妃罢了。

    和亲王妃吴氏心下自然是极为瞧不上安太后,毕竟安太后在入宫之前,不过只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罢了,若非生了两个真真能耐的孩儿,恐怕便与现下待在皇陵伴着先帝的太妃亦是别无二致。一个粗俗鄙陋的妇人,现下登上了太后之位,真真是天道不公!

    与安太后相反,和亲王妃吴氏出身极高,吴家本就是世家大族,如此她方能被选为和亲王的正妃。

    也亏得和亲王妃是个能忍的,即便此刻跪在地上,受着安太后这蠢妇的折辱,面上仍能挤出一丝笑容,开口说道。

    “太后娘娘实乃多虑了,您素来仁厚宽和,自是满朝皆知,大人们怎的会因着如此小事而对您心存愤怨呢?”

    听得和亲王妃口中的言语,安太后凤眸之中笑意更浓。当年在闺中之时,这吴氏样样都是极好的,安太后只得仰望,眼下瞧见当年的贵女便这般卑躬屈膝的跪在自己面前,这般情景,便好似梦一般。

    安太后心下清楚,和亲王妃此刻定然是对她极为恼恨,但恼恨又有何用?她是大乾王朝的太后,手中的权利即可翻云覆雨,哪里能容得旁人说半个不字。

    安太后微微勾起唇角,轻笑一声,开口道。

    “既然如此的话,众位夫人便落座罢,也莫要劳累着了。”

    闻言,众人先是谢恩,随即便跟在宫人身后,径直落座,生怕安太后又生出什么想法,可劲儿的折腾起来。

    眼下约莫已然到了午时,距宫宴还有三四个时辰,自然是需要留这些女眷用膳的。安太后略微思量一番,便对着花瑶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开口道。

    “众位夫人还请移步膳堂之中,太后娘娘已然吩咐了御膳房,为众位夫人备好了席面。”

    将将歇下没一会子,便要移步。眼下众位女眷早便怕了安太后的疯魔,自然是没有半点腹中饥饿之感。不过既然太后身畔的女官已然开口了,她们亦是不好拂了太后的面子,否则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食不知味的用了一些饭食之后,众位女眷便入了慈安宫偏殿稍作休憩,因着安太后还要小憩片刻,所以先前便离开了偏殿之中。待安太后离去之后,众位夫人这才一齐松了一口气。

    待过了申时之后,日头便已然红灿灿的,仿佛上好的血玉一般。便连天边的云彩,此刻也被染上了绯色,灿烂至极。

    还有约莫小半个时辰,日头便要全然落下,到时便是宫宴之际了。薄玉乔身为献舞的小娘子,自然是不好与薄府诸人坐在一处,毕竟现下伶人这般多,献舞之际也有些纷乱,若是生出岔子的话,自然不美。

    先前那名为卢月的宫人此刻站在众位小娘子面前,一张秀丽的面庞上此刻也显出薄薄的一层晕红,娇俏着开口道。

    “还请诸位献舞的小娘子随奴婢来,咱们先行到了鸣凤楼之内,也好早作准备。”

    听得此言,欲要献舞的小娘子纷纷从红木凳子上起身,随即便上前几步,行至卢月身前。待到再无献舞的小娘子留在女眷之中时,卢月微微一笑,便径直莲步轻移,朝着慈安宫外头走着。

    在这群献舞的小娘子之中,薄玉乔的身份可算不得高,领头之人是靖国公府的二小姐原雅珍。与薄玉乔一般,这原雅珍并非是靖国公府之中的嫡小姐,不过是庶出的次女罢了,与靖国公夫人也无半分关系。

    眼下这原雅珍不过将将及笄的年岁,模样生的着实不错,杏眼桃腮,朱唇贝齿,墨发仿佛烟柳一般,气质清丽,身量着实纤瘦,眉间蕴着淡淡的一股子愁绪,瞧着倒好似红楼梦中的林妹妹一般。

    眼见着这原雅珍,薄玉乔便不由的想起与薄玉容定亲的公子哥儿,那位原霁原公子,便是靖国公府的嫡长子。靖国公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嫡子便是原霁,而唯一的嫡女则是靖国公府的大小姐,原香玉。

    说起来,这原香玉也与薄玉乔有些关联,若是她并未记错的话,瑞王现下的侧妃,便应当是这个名儿罢?

    思及此处,薄玉乔红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心下不禁摇头。这瑞王府的后宅之中,想必亦不是个安生地界儿,也不知似原香玉一般的天之骄女,能否受得住瑞王府后宅的明枪暗箭。

    鸣凤楼距慈安宫也有些脚程,眼下薄玉乔一行人已然走进了御花园之中。

    这皇家的御花园,真真不是薄府那等简陋的地界儿可比的。眼下御花园中,尽是盛放的牡丹。这些牡丹品种各异,除了出名儿的姚黄魏紫绿云赵粉之外,余下的薄玉乔也辨认不出了,这般多的牡丹花,此刻便聚成了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置身其中,只觉得周遭都是一股子馥郁的芳香,让人心醉不已。

    因着瞧着这般难得的一片牡丹花,周围的小娘子即便按捺着自己的情绪,不欲太过失态,但眉眼处的喜意却不减半分,肆意的打量着这片牡丹花海。

    不过即便是御花园中景儿极好,卢月也不欲在此处耽搁过久。这宫人斜睨着身后的一群小娘子,心下暗自讥讽,真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不过便是一片牡丹花罢了,比之冬月里的梅林差了不知多远,哪里至于如此模样?

    即便是心下对这些小娘子瞧之不上,卢月在宫中待了也有八九年时候,自然可称得上是人精,轻易不会显露出半分端倪,径直恭谨的带着一群小娘子往前头行去。

    走了约莫有一刻钟功夫,这一片牡丹花海才算到了尽头。

    在一片红云那侧,忽的出现一姿容绝艳的宫装女子。

    只见这女子着着一件儿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如烟云一般丰厚的墨发梳成飞仙髻,其中簪着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簪,细如凝脂一般的耳廓,上头坠着的红翡翠滴珠耳环着实艳丽的很,更衬出那女子艳丽的姿容。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凤眸狭长,透着一股子凌厉与妩媚,两种迥乎不同的气韵交织在一处,更衬得这女子的姿容绝世。

    薄玉乔现下瞧着那女子,心下只能浮现出一句诗。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往日旁人便说她薄玉乔容貌生的艳丽,但此刻与面前的女子相比,她便好似被踩进了尘埃之中,皓月与萤火之辉,相差之多便是如此。

    如此绝色,倒是是何身份?

    薄玉乔心下有些疑惑,与她站在一处的小娘子亦是如此,不过此刻自然不好发问,还需忍耐一会子。

    那宫装女子现下自然是瞧见了这一行人,形状极美的凤眸微微一挑,红唇微微翘起,仿佛琴筝一般悦耳的声音登时便响起。

    “卢月,想必你现下便要带着这些小娘子们如鸣凤楼罢?”

    听得宫装女子问话,名为卢月的女官秀丽的面庞上显出一丝嫉妒与厌恶,不过却并未表现的多么明显,径直冲着那女子敷衍的福了福身子,开口答道。

    “回皇贵妃的话,奴婢正是要带着诸位小娘子往鸣凤楼中赶去。”

    闻言,薄玉乔微微有些怔楞,她无论如何也并未想到,面前的绝色丽人居然会是皇贵妃。宫中位分到了皇贵妃这般的,现下只有一人,便是俞家的大小姐俞蕴之了。

    往日薄玉乔一度以为这俞蕴之会是何种的狠辣,但后来瞧着符崖的生母玉婕妤亦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所以对这皇贵妃也便没了什么恶感。先前借着松琴公子的手,让薄清程招惹着了俞林之,好生将薄府二房的这位公子收拾了一番,若是此事被皇贵妃知晓的话,恐怕自己也讨不着好。

    虽说现下俞家已然有些落败了,但以皇贵妃这惊人的美貌,想必崇文帝也不忍心将其打入冷宫之中,毕竟佳人易得,绝色难得。

    知晓了面前女子的身份之后,众位小娘子也不敢怠慢,登时便冲着俞蕴之躬身行礼,开口道。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闻声,俞蕴之轻抿红唇,面色未变半分,淡淡的开口道。

    “众位免礼罢,有关宫宴一事,太后自然是极为上心的。此刻本宫也不好阻拦你们,便快些往鸣凤楼赶去罢,莫要让太后失望了。”

    听得此言,众人也没有再在御花园中多耽搁时候,便径直离去了。在瞧不见众位小娘子身影之时,俞蕴之凤眸微眯,径直上前几步,抬手将附近那朵开的最艳的魏紫给折了下来,而后用力捻着上头靡艳的花瓣,将之蹂躏的不成模样。

    此刻,俞蕴之红唇嗡动,用只有她一人能听清的声音开口道。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眼下牡丹已败,即便名动京城又有何用?”

    第141章 献舞

    过了好一会子,众人便到了鸣凤楼之中。鸣凤楼足足有三层,宫宴之时,便是在鸣凤楼第三层对着月色起舞。

    眼下薄玉乔这些小娘子们,径直被卢月这宫人带到了二楼之中,二楼与她们先前女童试的大殿并不全然相同,虽说地界儿小了几分,但摆设器物却更为精致,瞧着那从波斯进贡而来的细绒毯子,在上头微微踩过,便仿佛陷入了云端一般。

    卢月此刻站在大堂正中,清秀的面庞上带着几分笑意,冲着面前的小娘子们开口道。

    “现下诸位便在此处歇着罢,待到献舞之时,便由宫人们带着你们入到三楼之中,到时候,三楼的大殿之内想来已然开宴,万万不可生出半点差池。”

    听得卢月此言,众位小娘子便一齐颔首,她们在入宫之前,被家中长辈耳提面命,不得给家里丢了脸面,所以此刻自然是极为慎重的。

    薄玉乔眼下也是微微感觉有些疲惫,瞧着那名为卢月的女官并未再开口的意思,便径直选了张软榻,倚靠在上头,半阖着明眸,姿态放肆的很,让一旁的端坐在八仙椅上的小娘子们不由蹙眉。

    薄玉乔自然是不必在乎这些旁的眸光,毕竟之于她而言,早便没有了所谓的闺名。封氏身为嫡母,却从未带她这庶女出府走动过,以至于她这庶女便仿佛影子一般,别人瞧不见也碰不着。

    如此一来,即便有旁人家的主母瞧上了薄家的门第,欲要为家中子嗣求娶薄府的小娘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想到薄玉乔。毕竟薄家除了薄玉乔之外,薄府适婚的姐儿可还有三个呢!虽说嫡小姐薄玉容眼下定下了亲事,夫婿便是靖国公府的嫡长子原霁,但二小姐薄玉禾、三小姐薄玉琼的亲事尚没有着落呢,哪里能先为薄玉乔这四小姐议亲?

    要是封氏有意磋磨的话,恐怕不是随意将她薄玉乔配给人家作续弦,要么便是嫁入蓬门小户之家,让她日日不得安生。不过薄玉乔早便与瑞王有了约定,待及笄之后便入瑞王府中,虽说将开始大抵不过是个侍妾的身份,但瑞王那般尊贵之人,他既然许给自己侧妃之位,便不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