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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妾第16部分阅读

    辰,您可不要吐出这般不吉的言语。”

    薄娆此刻叠着秀眉,面色也难看的紧。不过饶是如此,她也要好生安慰老太太,毕竟好好的寿宴,此刻居然变成了这般,该如何是好啊?

    即便薄娆如此劝慰,老太太此刻也没有什么兴致继续过寿辰了,登时便无力的摆摆手,也并不看堂中诸人,便淡淡的道。

    “你们先散了罢。”

    瞧见老太太这般模样,众人即便心下不管是何种想法,但面上却仍是一派忧心至极的模样。薄玉乔此刻小脸儿煞白,提着裙裾,径直走上前,搀扶着老太太的手,口中轻声道。

    “祖母,乔儿扶您回房休息。”

    老太太听得薄玉乔略带稚嫩的言语,再微一低头,便瞧见了那张玉雪可爱的小脸儿上显出的忧虑之色,登时心下一阵妥帖。抬手轻拍了拍薄玉乔的肩膀,老太太这才开口道。

    “乔姐儿便先回去休息罢,今日说不准你也有些惊着了,回去让婆子给你熬一碗安神汤,可莫要嫌弃药苦啊。”

    闻言,薄玉乔登时便极为乖顺的颔首。

    如此,老太太便由薄娆扶着,回到了主卧之中歇息。而薄玉乔则是径直回了琼枝阁。到了琼枝阁中的主卧之后,薄玉乔这才放松了心神,娇俏的小脸儿上现出一丝讽笑。

    “薄玉禾,是你先出手的,便莫要怪我无情了。”

    第103章 背主

    老太太寿辰上的闹剧自是乱的很,引起闹剧的源头,那尊白玉观音像此刻也被擦洗干净,送还了西院儿。因着观音大士不好怠慢,所以即便这观音像上染了血,也不能随意处置。

    眼下那两个将白玉观音像给抬入寿吾院中的小厮真真是极为委屈,即便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白玉观音像上涂上血迹啊!但现下因着此事,他二人被主子罚了二十大板,虽说小命儿是保住了,但身子却火辣辣的疼的厉害,心中也是一头雾水。

    明明在离开西院儿之前,那白玉观音像上并无半分不妥,但只是抬着过去的一路,怎会染上了血迹?在路上他二人也丝毫未觉不妥之处,难不成真真是观音大士显灵?

    那两个平白挨了板子的小厮自然是不会知晓薄玉乔的法子。观音像上自然是不好动手脚的,毕竟薄玉禾也是小心之人,所以她细心准备之物,便是覆盖在白玉观音像上的红绸。

    那红绸的正中,被薄玉乔小心翼翼的沾了一些糖脂,而后又备了一层薄薄的宣纸,在红绸与宣纸之间,灌入了一些大红的染料,而后以糖脂贴合即可。红绸将将拿到西院儿时自然无事,加之敏英那厮也是个谨慎的,也并未让旁人触碰动过手脚的红绸。

    而后在抬着白玉观音像去到寿吾院的路上,薄薄一层宣纸被染料浸润,且被白玉反复摩擦,自然是碎裂了,且因着外头有红绸的遮盖,旁人也瞧不出什么异样。待到薄玉禾将红绸扯下之时,那宣纸早被染成了血红之色,即便碎裂了,也会被旁人视作血块儿之类的物什,自然是能够瞒天过海。

    可怜薄玉禾太过自信,最终还是跌了自己的颜面!不过这些,薄玉禾想必是猜不着了。

    此刻,那尊白玉观音像被随意摆放在西院儿主卧中的一角,眼下薄玉禾一双凤眸红肿的厉害,显然是哭了许久,一旁坐在八仙椅上的安氏见了,幽幽叹息一声,才道。

    “禾姐儿,此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毕竟过去之事也没有转圜的余地。现如今,最为重要的便是讨得老太太谅解,如若不然的话,以你父亲那个混账性子,恐怕咱们在薄府的日子也便不好过了。”

    安氏所言自然是极为有理的,但薄玉禾心下却是意难平,毕竟她耗费重金备下的白玉观音像,此刻便仿佛烫手山芋一般,不禁没有讨得老太太的欢心,且将自己与母亲都给折了进去,如此,让她怎能不恨?

    自小时起,父亲便偏宠薄玉琼那个贱种,且宠妾灭妻。明明她薄玉禾才是三房的嫡女,但在西院儿之中,日子过得反而比不上薄玉琼那个贱蹄子,这般差距,薄玉禾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焉能不恨?

    安氏告知薄玉禾要忍让,捧杀了薄玉琼那个不知礼数的也是极好。但现如今,薄玉琼刁蛮的脾性是养成了,但自己却因着不知何人的陷害,将前头数年一直维系着的乖顺模样给一举击溃,让她堂堂三房的嫡女,沦为众人的笑柄,此仇怎能不报?

    “母亲,禾儿现下倒是想知晓,这白玉观音像到底是何人动了手脚。因着事前欲要将此事瞒的紧些,所以咱们三房知晓这白玉观音像之人也并不算多,除了我身边的敏英银霜之外,旁人也并不知晓。”

    说着,薄玉禾原本已然平复过来的面色突然变了一变,她现下想起,自今晨用过饭食之后,她便再也未曾见过敏英那丫鬟,难不成泄密之人,便是敏英那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

    瞧见薄玉禾面色难看的紧,一旁端坐着的安氏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问道。

    “可是想出何处不对了?”

    闻言,薄玉禾缓缓颔首,一举一动都仿佛有些僵硬了一般,原本便有些红肿的双眸,此刻更是似欲要喷火一样,将原本薄玉禾姣好的容貌,登时变得极为扭曲。

    “母亲,如若我并未猜错的话,泄密之人便应当是敏英那丫鬟。”

    薄玉禾抿了抿唇,凤眸中杀意一闪而逝,她微微转头,与安氏对视一眼,才道。

    “现下去寻寻敏英那丫鬟罢,若是寻不着踪迹的话,事情便清楚了。”

    话落,薄玉禾也并未耽搁,径直便起了身子,大抵因着心下气怒至极,所以起身时也没有太过小心,将做工精致的裙裾给扯破了。不过此刻也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时候,薄玉禾脚步未停,便径直出了主卧,站到院中,唤来了守在前头的银霜。

    “银霜!”

    银霜的年岁与敏英相近,如今都是一十有四。银霜的容貌生的很是清秀,这丫鬟也是个生嫩的,眼下瞧着薄玉禾面带怒火的唤她的名儿,登时便吓得身子一颤。

    即便是心下惊惧不已,银霜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瞧着主子冷若冰霜的模样,她也不敢多看半眼,只恭谨的道。

    “小姐唤奴婢有何事?”

    薄玉禾此刻发觉银霜的面色有些不对,不过她也并不在意,左不过一个伺候人的奴婢罢了,若是这丫鬟同样生了异心,径直发卖给人牙子,差使其将不听话的丫鬟送入青楼楚馆之中,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你可瞧见敏英了?”

    听得薄玉禾的问话,银霜这小丫鬟怯怯抬眼,颤颤摇头道。

    “回小姐的话,自咱们去寿吾院之时,敏英姐姐便肚腹抽疼的厉害,大抵是来了月事,中途便回房歇息着了,到现下奴婢也未曾在见到敏英姐姐。”

    薄玉禾此刻已然证实了她的猜测,素白的小手死死攥着那纹绣牡丹的锦帕,略微有些尖锐的指甲,此刻将锦帕勾出其中的丝线,瞧着已然是破旧的厉害。

    “你现下便是敏英房中瞧瞧,如若她在的话,便将这丫鬟带来问话,如若她不在的话,便将安嬷嬷唤来即可。”

    银霜这丫鬟虽说心性单纯,但也并非是个蠢笨的,自今日寿吾院生事之后,小姐瞧着便有些不对,如今欲要寻敏英姐姐,想必是打算找出那个在白玉观音像上动手脚的叛徒!

    思及此处,银霜这丫鬟小脸儿登时苍白如纸,也不敢再耽搁下去,便匆匆的冲着薄玉禾福了福身子,随即便疾步往敏英所居的厢房赶去了。到了厢房外头,银霜使劲儿的敲着那扇雕花木门,偏生雕花木门合的紧紧,不留一丝缝隙,真真是让人恼恨非常。

    “敏英姐姐,小姐寻你问话,你快出来罢!”

    “敏英姐姐!”

    银霜这丫鬟唤了许久,敏英房内仍是半点动静也无。见状,银霜这丫鬟咬了咬牙,便略微退后了一步,抬脚踹向那扇雕花木门。

    只听哐当一声,紧紧闭合着的雕花木门便径直打了开,银霜这丫鬟赶忙入了厢房之中,却并未瞧见敏英的人影儿。银霜迈步到了妆台之前,瞧见素日盛满了主子赏赐钗饰的妆匣,此刻空无一物。银霜登时便明了了小姐方才的言语,敏英姐姐这是真不在了!

    急忙的奔出了厢房,银霜这小丫鬟也不敢歇息,便又去寻了三夫人安氏的陪嫁嬷嬷。安嬷嬷是三夫人的奶娘,身份自然与旁的嬷嬷不同,且因着安嬷嬷手段素来是个厉害的,将那起子丫鬟治的服服帖帖,以至于整个儿西院儿,也没几人胆敢招惹安嬷嬷。

    安嬷嬷得了银霜的信儿,不多时便赶到了主卧。此刻薄玉禾也并未步入房中,便一直在外头等着。五月天气微凉,微风拂面,原本应当是极为惬意之事,但此刻薄玉禾的胸臆之间,却溢满了怒火,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给焚尽一般。

    “安嬷嬷,敏英那贱蹄子背叛于我,眼下便劳烦您老一趟,出府去那贱蹄子家中,瞧瞧能否得着什么消息,若是捉住了那个不知好歹的贱人,便径直打杀了便是,只消处置的干净些即可!”

    薄玉禾凤眸瞪着,略显稚嫩的面庞上杀意毫不掩饰,与素日里那副怯弱模样,真真是相去甚远。不过瞧见此般模样的薄玉禾,安嬷嬷却并无半分诧异,毕竟自家小姐的脾性,她这个日日在身边伺候的老嬷嬷,自然是最为清楚。

    琼枝阁,主卧。

    薄玉乔此刻也并未得闲,毕竟先前她便准备对薄清程动手了,如今自然是要好生谋划一番。薄清程身边一直跟着两个小厮,一唤云出,二唤云起。名儿真真是不错,不过跟着的主子却并不如何。

    云出云起这两个小厮并非是家生子,而是封氏径直从封府要来的小厮,毕竟薄清程当时可是她唯一的嫡子,若是被旁人给教坏了,那可便得不偿失了。

    薄玉乔自然知晓那两个小厮的身契都在封氏手中,不过饶是如此,也并不妨碍她的谋划。

    将青衣这小厮给唤过来,因着这小厮身为男子,也性子灵巧,办事自然是极为方便的,所以薄玉乔这才打算将此事交予青衣。

    第104章 计成

    青衣这小厮来的倒是不满,因着是入了薄玉乔的卧房之中,即便薄玉乔如今不过七岁,青衣也半点不敢有半点逾越,两眼直直的望着地上的青石板,好似那上头开了花儿一般。

    瞧见青衣这小厮如此规矩,薄玉乔心下倒是满意的很,当即也不欲耽搁时间,便兀自将自己的想法也说了。

    “青衣,你可有法子使得云出云起这二人染上赌瘾?”

    听得薄玉乔极为平静的口气,青衣这小厮身子不由一震,他素日便是个伶俐的,如今见着小姐提及二少爷身边之人,心下便能猜着一二,想必小姐这是要对清程少爷动手了。此般想法若是让旁人知晓的话,小姐恐怕便难逃责罚了。

    即便心下惊惧不已,但青衣仍是恭谨的答话。

    “回小姐的话,云出云起这两个小厮,素来也不是干净的,因着清程少爷日日流连在青楼楚馆之中,所以这二人也不复往日的规矩,早便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了。”

    闻言,薄玉乔倒是没有料到。毕竟云出云起这两个小厮可是封氏千挑万选的,现下生出岔子,真真让人心头大悦。

    薄玉乔面上笑意越浓,转了转眼眸,又道。

    “即使如此的话,你可有法子使得云出云起欠下大笔赌债?如此的话,捏住他二人的把柄,办事自然方便许多。”

    得了薄玉乔的吩咐,即便青衣知晓此事有些麻烦,也是须得应了,毕竟他若是事事都无法办成的话,那也便不必在主子身边留着了。

    “小姐您便放心罢,奴才定然能将此事办妥。”

    听得青衣这小厮信誓旦旦的语气,薄玉乔也不禁微微勾唇,随即便让黄莺给青衣包下三百两银钱,让其退下了。

    过了三日,薄玉乔正待去小厨房熬煮姜糖之时,青衣这小厮登时便奔入琼枝阁院中。瞧见青衣面上的涨红之色,以及仿佛风箱一般不断起伏的胸膛,便知这小厮大抵是有些急了。

    薄玉乔站定身子,此刻也不急着往小厨房去了,毕竟那姜糖老太太的寿吾院中还有些存货,也不急于片刻,还是先瞧瞧青衣事情办得如何了。

    “你随我入正堂。”

    听得薄玉乔的言语,青衣虽说有些气喘也并未落后,便径直入了正堂之中。待到进了正堂,薄玉乔摒退左右,才道。

    “事情办得如何了?”

    青衣这小厮此刻正低头冲着薄玉乔行礼,恭谨的答道。

    “回小姐的话,如今云出云起那二人已然欠下赌坊三百两银,因着是奴才先前与赌坊之人有约,一齐设下了此局,如今赌坊之人已然将云出云起二人给扣下了,所以事情还可从长计议。”

    闻言,薄玉乔面色未变,微微颔首道。

    “云出云起二人应当尚未识破你的身份罢?”

    “奴才一直未曾露面,那二人自然是不会知晓的。”

    此刻,薄玉乔也觉得青衣这小厮事情办得不错,毕竟三百两银两个小厮无论如何也是拿不出的。现下这个世道,即便是姿容绝艳的小娘子,在人牙子手中也不过五十两银。如今云出云起欠了赌坊三百两,便是赔了性命,也填补不起这个窟窿!

    “他二人是否忠心?能否为我所用?”

    薄玉乔眼下自然是要小心些的,毕竟先前因着那尊白玉观音像,恐怕已然将安氏母女给开罪了,若是眼下之事落下把柄,那事情便有些难办了。

    “云出这小厮瞧着倒是个忠心的,应当不好处理。不过云起那人则与云出不同,虽说生了一副清秀相貌,但骨子里却是个唯利是图的,以那赌债相要挟,想必云起定然会为小姐所用。”

    听得此言,薄玉乔这才算满意了,毕竟已然筹划了一番,若是一个可用之人都无,那便不好了。

    “如此的话,你便托人寻一些工笔细腻的龙阳之图,使人交予云起,差使他将那龙阳之图放在薄清程能瞧见的地界儿。”

    “奴才省的。”

    青衣应了一声,而后复又抬眼望着薄玉乔问道。

    “小姐,那云出该如何是好?”

    听得青衣的问话,薄玉乔嗤笑一声,细嫩如葱白的小手轻叩着八仙桌,轻声道。

    “你不是说云出是个忠心的吗?如此便让他尝尝被赌场追债的滋味儿。”

    薄玉乔那云淡风轻的语气,让青衣这小厮单薄的身子不禁一颤,暗想小姐真真是个有手段的。云出那小厮若是不肯应下此事的话,恐怕日子便不好过了,不禁他欠下赌债之事,万万不可让旁人知晓,否则若是传入了二夫人耳中,那便更是没有活路了!

    思及此处,青衣也知晓了主子的能耐,心中也是警醒不已,暗道万万不可生出异心,否则不知何时便要提前去见了阎王。

    待青衣退下之后,薄玉乔也并未闲着,便径直去了小厨房制姜糖了。眼下老太太倒是用好了薄玉乔亲手所制的姜糖,因此,她身为老太太的孙女儿,自然是要尽尽孝的。

    在薄玉乔谋划之时,身在南风馆的那一位也并未闲着。前些日子夜里,不知何人房中放了一密封好的蜡丸。松琴公子将那蜡丸撵开之后,发现纸团儿上提及了玉儿的名儿。当是时,松琴公子便有些惊了,毕竟玉儿与他的关系,旁人是万万也不会晓得的,如今不知是何人知晓了自己的秘密,且以此作为要挟,他却是不敢不应。

    那薄清程是何人,松琴公子也是有所耳闻,不过便是一个靠着家族庇荫,日日不思进取的浪荡子罢了。先前玉儿还让他选一勋贵之子出手,让其与俞林之的关系不清不楚,从而使得俞家丢尽脸面。

    松琴公子尚未挑好人选,便有人送来了蜡丸,想必是那日自己与宫人商谈之时,被有心人将谈话内容收入耳中罢了。

    思及此处,松琴公子虽说是不欲受人胁迫,但却不欲玉儿牵连其中。毕竟旁人并不知晓自己与玉儿的关系,若是让俞林之发现其中端倪的话,以俞林之那般的狠辣脾性。想必他的性命也难保了。

    此刻卧房中并无一人,松琴公子一张俊美无铸的面庞上现出一丝苦笑,微微叹息一声。如今他也是没有法子,既然那薄清程开罪了旁人,便莫要怪自己将其牵连其中了。

    又过了三月,京中暑气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