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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后又庆幸,得亏当初是他捡到她的,在客厅站着看了半天,踱到厨房。

    用手捏了个笋子放进嘴里,闻思修像是漫不经心的说了个“今天比昨天又美了一点。”

    女人哈哈大笑,然后将偷吃的人赶出了厨房。

    这个屋里里的女人叫许玉玦,二十岁快二十一了,从中国来,在这里住了四年,这屋里的男人叫闻思修,从法国来,在这里也住了四年。

    这里是个独栋公寓,在马德里富人区。

    “好了,吃饭吧。”将菜一一端出来,两人就坐下开始吃了,“今天在学校你干了些啥?”女人问。

    “食不言。”闻思修说。

    于是女人将桌上的三盘菜都转移到桌子那边,自己端着碗坐过去了。

    “嗨,你不能这样。”

    “我就这样。”

    闻思修端着碗跟过去,然后开始讲自己今天在学校干了什么,在路上干了什么,讲到有趣处,女人哈哈大笑,神采飞扬。

    这个女人真的是许玉玦,四年的光景,有些人觉得可能什么都没变,可有些人觉得每天都有巨大的变化。

    四年前飞机到马德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一下飞机就有人来接玉玦了,来的是西班牙大使馆的人,这是孔泽瞿安排的。

    接玉玦的人在人群中找到玉玦的时候,玉玦正是茫然的时候。一下飞机,这个城市扑面而来的浓重感立时让玉玦一震,但是那个时候当然她是感觉不到什么历史浓重感的,她只是满眼的慌张,这个殖民地时期兴起的国家造成的城市过于复杂,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之后,触眼的陌生叫玉玦慌张。

    她不会西班牙语,虽然她学习过很多语言,可是就是不会西班牙语。

    提着行李踌躇之间,猛的,许玉玦好像在人群中看见一个极像孔泽瞿的人了。

    即便临走的时候孔泽瞿一眼都可以不看,可是这会儿玉玦却是瞬也不瞬的盯着那个像孔泽瞿的男人了,然后,那个男人竟然真的朝她走来,并且说“嗨,你叫许玉玦么。”用的是法语。

    玉玦瞬间清醒了,这个人的声音不对,孔泽瞿的声音是低沉的,这个人的声音却是稍稍扬高的,再一细看这人的脸,哪里还有像孔泽瞿一分的地方,唯一像的就是这人也是个瘦高个儿。

    陌生的男人知道她的名字,于是玉玦就很清醒了,安静的点点头。

    “我的中文名叫思修,闻思修。”那人首先这么说,夹生的中文混合着法语。

    “我叫许玉玦。”即便这人好像知道她的名字,玉玦还是说了,用的是纯正的中文。

    不得不说,潜移默化真的是惊人的,孔泽瞿是个那么老旧的人,思想和古人一样,在有些东西跟前有铁则,比如他认为没有比汉字更博大精深的文化了,因而玉玦潜移默化之下也还是带了些语言优越感。

    ☆、第24章 变

    “你的中文真棒!”这不认识的男人说,边说边接过玉玦的行李。

    玉玦没有说话,垂了头慢慢跟着这人走,本来想说她是中国人,中文说的当然棒,可是突然想起,自己可能也不算中国人,生她的是南洋的那个小国,她本来是中国的异乡人,孔泽瞿也只是异乡里熟悉的陌生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牵绊。

    如此想来,当真是和那遥远国度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你是中国人么?”从机场不知道走向哪里的路好像很长,玉玦安静在后座坐了很长时间,察觉前面开车的人好像也安静了下来,就开口了。

    “我是华裔,祖上是中国人,我是第三代。”这人中文里说法语,法语的语系属于拉丁文,跟汉语是完全不一样的语言,因而这人一句话说的颠三倒四,玉玦勉强听懂,于是就不再问了。

    马德里的夜晚和中国是完全不一样的,主干道上四处都亮着灯,可是人很少,处在差不多的维度上的国家,连季节都是差不多的,马德里的这会儿也是秋天,玉玦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慢慢的在车窗上呵了些雾气,于是外面也看的不很清楚了。

    虽然来到了别国,可她还只是她,和之前也还是没什么差别,依旧安静,人前话不多,不会主动去和别人说话,陌生环境里,她的眼睛看起来又有些雾气了,这些雾气不是眼泪,只是她防止别人窥探自己内心时竖起的城墙。

    她那么坐着,于是就像是西方世界里出现的神秘东方美人,漂亮,莫测,还精巧,还精致,带了一点点不自知的轻轻的薄烟一样的抑郁和安静,肩膀也窄窄的,连睫毛轻轻一颤都像是流传到欧洲的东方传说。

    闻思修不由自主从后视镜里一遍遍的确认后座上的人是真的,不断看后视镜的结果就是两人险些撞上路边的花坛,一路磕磕碰碰,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玉玦才发现她到了中国驻西班牙的大使馆。

    她隐约知道一点穆梁丘家的背景,于是她被带到大使馆的时候也没有多么惊讶。

    大半夜,玉玦被亲切的接待了,然后将她领到房间休息,先前领她来的闻思修却是已经不在了。

    玉玦就那么被安顿在大使馆了,只是这里的大使馆和国内像是行政机构的使馆完全不一样,如果没人说那是大使馆,你只会知道那是个带有前后院漂亮的别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