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与大舅走一趟，去把产业要回来，这可是齐家的脸面，丢不得。但你老放心，晚饭前，我们定会安全回来的。”言毕让人快给乌龙马喂料饮水，拿些熟肉给灵猿吃，取二三十斤生肉来喂大雕与藏犬，再给灰象弄上几大筐蔬菜与水果来，自己胡乱地喝了三大碗酒，吃了一碗饭，便吩咐小菲儿。“十一幺。我半夜没睡，先去打个盹。待大雕与藏犬吃完了生肉，你马上叫醒我，别忘了啊。”便随意往堂内一竹榻上躺下，眨眼间便响起了鼾睡声，心疼得小菲儿抬手便打了自己一巴掌。轻声骂了一句：“都是你这张臭嘴惹出来的事。”老太太见了摇头轻叹一了声后，亲自拿来一条毯子小心地盖在了天啸身上，将堂内人全赶了出去，到了外面轻声叮嘱。“尔等都给我听清了，再去告诉尔等的丫环和下人，谁出声吵醒我的外孙女婿，就自己离开齐家，求饶也没有用。”一时吓得齐家上下谁也不敢大声说笑。即便在自己房里也窃语。丫环们走路都用脚尖，把门的谁都不让进，只怕失职被赶出了齐家。
冬雪见夫人又是流泪又是自责的，就差用头撞墙了，便让四个媚艳丫环搀扶夫人回到厢房坐下，又是劝来又是哄，总算是稳定了夫人的情绪，忙又端上了一壶好茶。小菲儿喝着茶。突然又想到了甚么，忙对一个丫环说：“平儿，快去看着那堆生肉。如吃没了，就入堂去叫醒少爷。”平儿转身刚要离去，却让冬雪拽住了胳膊，摇摇头说：“别去，平儿，不然我恼你啊。”随后对夫人笑道：“你想啊。夫人，齐家在东昌的产业虽让人给占了，却也飞不了啊。如我家少爷刚睡下，还没入梦境就被叫醒了，那我家幺少奶奶会心疼不安，会吃不下饭的，那还不如让少爷他多睡一会儿。我的幺少奶奶，你就别瞎操心了，奴婢待会去取块生肉放着，待少爷自己醒来时，奴婢便将生肉扔于雕儿吃，少爷见了生肉，也就没法说幺少奶奶了。”小菲儿听了高兴，便说：“整座孤雁府里就你这丫头鬼点子多，想着法子来哄我高兴。好好，待回府后，我便赏你百两银子，再给个日自由，回家看你爹娘去。”冬雪就是乖巧，听了这话忙说：“谢谢幺少奶奶。那奴婢这就去厨房取块生肉在那候着，免得少爷突然醒来。”
却说赵汉平时办事挺稳重的，齐中天才会把去青州的事交于他办。谁料他今日里却成了大嘴，出了齐家后一路逢人便说：“天下第一高手在我师父家。”济南府有不少江湖人物，一听这“天下第一高手”便想到了杀人只需一招的锦衣公子。他们这些人真愁找不到巴结锦衣公子的机会，因去青州孤雁府送礼让白文挡了回来，此时听说他在齐富甲家作客，忙带上早已备下的厚礼让随从手提肩扛马车赶，就象赶集似地从四面八方聚了过来，撞在一块还彼此抱拳打招呼，随后纷纷涌往齐家去，那还不吵醒天啸才怪。
拉了一屁股“屎”的赵汉马不停蹄地赶到青州府，随便找个人一问，那人听说找孤雁府，忙搁下手中活起身带他便走。你道为何，这孤雁府原是李轩府邸，李轩在青州做官时清正廉洁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故青州人均记得这位好官。而奇的是，自孤雁府再次入住新主人，不但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就四方江湖，八地武林都有人来造访，可说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最让青州人感到奇怪的是，自青州有了孤雁府，这小偷绝了，盗贼没了，江湖人物也不在青州城里打打杀杀了。好事人一打听，才知孤雁府的主人不但功夫了得，而且好管闲事，谁都怕自己在青州城里做了坏事，让这好管闲事的祖宗知晓被一枪挑了，故都挪窝去邻城逍遥快活，免得丢了小命。一时青州百姓安居，官史清闲，衙门前的大鼓也没人击了，就连那些做官的都廉正了许多，百姓自然把这份功德记在了孤雁府。还有乞讨的，要饭的，卖唱的，跑江湖耍艺的，受灾逃难的，缺盘缠回家的，城内哪家失火的，城外哪家遇难的，只要让孤雁府的夫人或小姐撞上，那就是撞上好运了。就这么几个月下来，留在孤雁府上的外来人又多出了百来十个，故青州百姓都乐意为孤雁府的事跑腿。
贾六爷与施政正在前院的大堂内宴请二十来桌前来送礼的江湖人物和各地富豪，梅山突然来报，说少爷正在济南齐家作客，因想念夫人心切，故遣人来请五位夫人和少爷小姐过去团聚。宾客也都是知趣人，听说锦衣公子已到济南，那不日便回青州府举行大婚。谁也不急在这一时吃喝说笑，影响孤雁府主人团聚。便纷纷起身告辞，出府门到了对面酒楼吃喝。这酒楼也是齐家的产业，虽刚开张仅三月，但有孤雁府照应着，这楼上楼下几乎餐餐座无虚席。左侧的客栈也是爆满。掌柜是齐中天的长子齐渊，乐得他夫人都来不及数银子。
孤雁府的客人们走后，那二十多桌还没来得及动筷的酒席自然也就便宜了府内三百十多个丫环与下人了。贾六爷与施政满脸喜悦地到了后院八夫人家的正堂，见春柳仨带着二十个丫环正在上菜，柯三抱着少爷翰林在与亲家老爷岳笑轩说话，耿凤，莫婧，秀兰。青云，碧玉这五位夫人围坐在一起，乐呵呵地瞧着桌上那七十颗透亮饱满的大珍珠。莫婧取过一颗珍珠，拿在手上看着说：“这相公，大半年的不回家，原来是在外面寻觅这些宝贝呀。”碧玉笑道：“别瞧相公嘴上不说，这心里挺疼我们的，不然何必在外忙乎这些。”莫婧说：“我家也算是大户了。珍珠家里有，但从没见过这般大的。嘿，这一颗大珍珠。该要多少银子呀。”岳笑轩送过话来说：“这么大的珍珠，我也没见过。我家有一颗，比这小点，用了我五千两银子，那还是我好说歹说求来的。我看那，这么大的珍珠。怕没一万两，也要八千两。”青云听了叹道：“八千两银子一颗，那这一堆的珍珠，也该要五六十万两银子了吧。”耿凤笑道：“相公有这么多的贼徒弟，你还怕他缺银子花呀。单单灵山那回，长白山老怪他们，少说也给了相公二三百万两银票。花个五六十万两买珍珠，这算甚么呀。”
欣赏完了珍珠，她们收了珍珠放在桌下，又取了只包袱打开，这是古赤里巴的。秀兰一瞧包袱里装的是一颗玉白菜和三只蛋，禁不住“噗嗤”一声笑道：“这相公也真是的，千里万里的甚么不能带，却带一颗玉白菜和三只蛋。你们瞧这三只蛋，蛋壳都乌黑发红了，必然是坏了。”碧玉瞧了也说：“就是天上的神蛋，坏了也没法吃了，扔掉扔掉。”岳笑轩听了过来一看，呵呵乐道：“你们这些丫头呀，还真不识货，就这一颗玉白菜和三只蛋，至少也要七八十万两银子。”言罢拍了一下外甥女的脑袋说：“你们相公就这么不识货呀，千里万里的带一颗大白菜和三只变了质的蛋回来，还扔掉扔掉的。告诉你们，这是颗雕刻精致的玉白菜，单单一块这么大的毛坯玉，少说也要二十万两银子。更何况，要雕出这么大的一颗白菜来，这块玉要多大呀。而这三只蛋，既不是神蛋，也不是变质的蛋，名叫乌血蛋，是稀罕物。如你们真舍得扔，就扔给我得了。”耿凤五人听了大笑，才知这一颗玉白菜和三只蛋均是宝物，忙收了起来。
接着，青云和莫婧将一只皮裹抬上了桌。碧玉打开一看，这眼都花了，里面全是五颜六色的石头，大的小的，圆的方的都有，少说也有二三百件。这回她学乖了，不胡说了，问大舅。“你瞧瞧，这些值多少万两银子？”岳笑轩先叹了一句：“这锦衣公子真是好本事，连这等宝贝都能觅到手。”随后伸手抓了一把看了看后说：“就这些，约值二三百万两吧。”这下五位夫人都听傻了，耿凤嘀咕道：“不对啊，珍珠五六十万两，白菜和三只蛋七八十万两，这又二三百万两，相公哪来这么多的银子呀？”随后对莫婧说：“老七，你快看看，那几只皮裹里装的都是些甚么？”莫婧，碧玉忙去看，结果也是这些五颜六色的石头。这下连岳笑轩都被弄傻了，揺着头说：“这些宝贝少说也值二千万两，就是去抢皇宫，皇宫里也没这么多的宝贝呀。那这么多的宝贝，锦衣公子又是从哪得来的？”却见扬雄进来，便问：“你师父说了没有，这么多的宝贝都是从哪弄来的？”
“这呀。”扬雄到了桌前，伸手摸着皮裹里的宝石说：“听我师父说，他和红纱游侠去亦集乃的半道，遇上了草原上最大的马贼万里鹰王，将他降服。这鹰王就送给我师父一只大雕，一峰草原上最大的野骆驼，两匹乌血神马，和这些财宝。”耿凤乐道：“我刚才还在想，这些宝贝少说也值二千万两，你师父哪来的这么多银票呀，原来都是白捡的呀。”秀兰却问：“那你师父这大半年的，都在做些甚么呀？也不回来。”扬雄说：“师父和红纱游侠去了朵兰城，帮城主巴桑打败了吐鲁番的二万大军。又和红纱游侠去亦集乃，收服了那里的七股马贼，还帮兰朵征服了四周的大小部落。”莫婧问：“这红纱游侠又是谁，你师父怎么总和这红纱游侠在一起呀？”扬雄就说：“这红纱游侠叫琅娜格格，也叫骆驼格格，也是大草原上的游侠，马贼听了她的名子就怕。我师父追辽东五怪到了大草原上，东南西北也分不清，到处乱闯，饿得草根都吃过。当他饿了三天三夜，浑身无力，走路都困难时，突然遇上了辽东五怪。这一仗，打得他精疲力尽，杀死了三怪，就剩下个中山豹了。”莫婧的心都提到了喉咙口，担忧得快要蹦出来了，焦虑地说：“结果呢？”扬雄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偏在这时，又来了满州三鹰，我师父拚尽全力杀了两个，骇得另一个扶起中山豹便逃。可师父他又饥又饿，又疲又惫，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师父说，他感觉自己快死了。就在他昏迷将死之时，红纱游侠来了。”随即就将红纱游侠和师父所发生的事，全抖露了出来。听完后，碧玉问：“那，你师父没带那素素回来呀？”见扬雄摇头，耿凤便为琅娜格格抱起不平来。“相公这是怎么搞的嘛，平日里挺重情重义的，这素素把清白都给了他，他怎么能如此对待素素，这也太没天理了。”莫婧轻叹了一声，对扬雄说：“你快到对面酒楼去吃上一点，随后快马赶往满官嗔，去你师伯瓦哈家，把你十二师娘给接来。”扬雄高兴地“嗯”了声，转身跑了出去。
直到这时，贾六爷这才将济南府齐家带信，和梅山的传话说了一遍。五位夫人听说马上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相公了，这心里甚欢，忙让贾六爷，阿蛟，春柳她们帮忙，将财宝拿到后院的银库里去放好，免得让贼偷了。出来时，恰好遇上石中柱，耿凤便说：“中柱，你师父已到了济南，你们师兄弟与我们同去。”
石龙，江通早已到右院牵出了马匹马轿来候在府门口，见了夫人们忙打开了车轿门，众人纷纷上马。由石中柱十个师兄弟在前开道，五辆马轿载着耿凤，莫婧，秀兰，青云，碧玉，和少爷，小姐居中。阿蛟，春柳五个骑马护在车轿两旁。贾六爷，石龙，江通，柯三，岳笑轩等数十骑断后。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头说那些济南府的江湖人，与富贾涌到了齐家宅府门口，被把门的汉子拦住进不了，便只能在府门外大声嚷着要见锦衣公子，还让齐中天出来说话。老太太正在房里午休，闻得外面的吵闹声不禁一惊，赶忙起身由丫环扶着到了大门口，好说歹说之下，这才让众人安静。
天啸早已被惊醒了，还以为是有人来齐家闹事，便提枪疾出了大堂，却被小菲儿拽住了胳膊。“都怨你名声大，别人想来巴结你，正在门外候着呢。”天啸听了摇头一笑，见大雕与藏犬刚吃完肉，和灰象正趴在院内的树荫下歇息。再看那灵猿也很会享受，舒服地躺在石桌上，头下还枕着几件衣服，想必是从凉衣杆上偷来的。“这灵猿。”他摇头笑了笑，让下人牵来了两匹乌血神马，请来齐中天，说要即刻前去东昌府。“嘿，大门都让人给堵了，你出去还不被逮个正着。”听了齐中天这话，天啸乐了，指指自己的一身藏服说：“大舅，我这模样哪象传言中的锦衣公子呀。没事。”就去推醒了灵猿，挑了一套衣服给他穿上，再把梅花枪给了他，说了句：“我们走。”便伸手牵过乌血神马，将另一根缰绳扔给了灵猿，朝大雕，藏犬唤了声：“雕儿，犬儿，走喽。”大雕起身拍了几下丈余宽的翅膀上了蓝天，藏犬伸展了一下四肢随主人而走。天啸牵马到了大门口朝老太太“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话，又朝门外人“叽哩咕噜”地叫了一通。可谁也没听懂这“藏人”说了些甚么话，但知道这藏人要走。便闪出一条道来。而灵猿与藏犬的出现又惊得大家急忙躲避，天啸趁这机会跃上马背便走。老太太觉得很是奇怪。出声刚要叫住天啸时，耳边响起了儿子的声音。“娘，别叫破，不然谁也走不脱。”这才不吭声，齐中天又对大家说：“锦衣公子正在歇息。等睡醒了后自然会来见大家。”便牵着白马离了家。上马赶到城外，已见天啸脱了藏服蹲在地上在与藏犬玩耍亲热。“我们走。”齐中天叫了声，天啸忙起身从灵猿手上取过梅花枪纵身一跃落在了乌龙马上，催马奔蹄，扬着尘土朝东昌城飞疾而去。
闲话不聊，三匹宝马行得飞快，不时便疾入了东昌城内，这才放慢马蹄悠闲乐哉往前走。不久来到一座大酒楼前。“就是这。”齐中天说了句，天啸点头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了齐中天，仰首朝盘旋在空中的大雕看了一眼，叮咛了藏犬一句话。“听话，就呆在这。”便带着灵猿持枪闯入了酒楼，暴喊一声：“店内人全滚出去，走慢着便是死。”骇得楼下食客起身便逃乱成一团。几个伙计见有人闹事慌忙上楼送信去了。接着楼上便下来一伙人到了天啸面前。带头的就是豹子头方兴。持杆长枪刚想发威，他身后一人忙说：“老二，胡来不得。你瞧这人衣着装束必是锦衣公子无疑。不然谁敢在这闹事呀，快请你干爹下来。”锦衣公子的名头实在太大，连辽东五怪这样的魔头都被打得大败而逃，方兴听了当即心里发怵，忙让徒弟上楼去请自己的干爹下来。云中飘带着巫山朱老七中的老三朱锦力“噌噌噌”地来到楼下，自有人搬来两张椅子请这两位煞星坐下。“锦衣公子。你是缺钱呢，还是来寻仇的？”朱锦力这大魔头还从未这样对人客气过，就是对东方烈说话也是那么的阴阳怪气，可今日突然变了一副嘴脸，这让方兴他们都看不懂了，但也吱声不得。天啸听了这话也不吭声，只是冷视着朱锦力心里在想：“若来狠的，他俩必不会与我用江湖规矩，那这一联手，我未必能胜得了他俩，还从此与云中飘这煞星翻脸不划算，也使不得。可这两人均是霸道惯的人物，自持手段高强还从没把谁放在过眼里，若我好言相劝他们必不肯还我齐家产业。可我已在老太太面前夸下海口，岂不丢尽了脸面，让小菲儿往后怎么在娘家人面前说话？他娘的，打没把握，和又不行，看来今日是要丢了这张脸了。”正在端思着怎么才能从这两个煞星的手里要回齐家产业时，忽想到一个人来，这心里一乐，脸上一喜，便开始做起了好文章。他从怀里取出七星屠龙剑往云中飘的身上一扔冷冷笑道：“是要银子也好，是来闹事也罢，且等你俩验过这柄七星屠龙剑的真伪再聊不迟。”
云中飘是个弃儿，是百毒魔王从狼嘴里救下的，那年才三岁。他自小是玩这柄七星屠龙剑长大的，不用验真伪，此时见了这剑如同见到师父，阴霾的脸色瞬息一变，忙堆着笑容说：“外面传言果然不假，你这大名鼎鼎的锦衣公子果真是我小师弟呀。那快说说，师父他老人家可好？”说罢递剑过来，天啸接住放入怀里笑道：“二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过得很好，只是越老酒量越大，我劝也劝不住，只能由他去了。嘿，谁让他是师父我是徒弟呢。”云中飘听了大笑点头说：“师父他老人家就这怪脾气，你越劝他的酒量就越大。对了，小师弟，师父他老人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