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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筝笙第18部分阅读

自己能不能称职,可是我想要去尝试,也会去努力,做一个好妻子。”

    他的眸光当中是深深的震动,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而她虽是把心里面的话全说了出来松了一大口气,却到底还是觉得有些羞赧,又见他这样看着自己,更是脸红,又不愿意叫他察觉,便刻意轻松笑着去转移话题,“你方才要说什么,可以说了。”

    他却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子,单手托住她的头,然后他的吻,便深深的覆了下来。

    许是顾及着她的伤,他吻得并不激烈,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缠绵辗转,又如同沉迷于她的美好,额头相抵着额头,唇瓣摩挲着唇瓣,呼吸交融着呼吸,温存流连得久久不愿放开。

    当他终于松开始时,她的脸红得都链消出血来了,一双眼睛死话不敢看他。

    他不觉莞尔,忍住想再吻她的冲动,伸手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还有那一句笃定的话语——

    “亦笙,你等着我,我会给你一个举世瞩目的婚礼。”

    心里,忽然被一股温涨的暖流充溢的满满的。

    或许,这就是幸福吧。

    第十二回

    依旧是杭州西子湖畔,依旧是两层的精致小洋楼,甚至于,照顾她的,依旧是之前已经熟悉了的医生和看护,只是这里,却是纪家在杭州的物业,而它的男主人,一天也没有在这里住下。

    将亦筝姐妹俩安顿下来,又事无巨细的交代了管家一通,纪桓甚至都没有坐下来喝一口水,当天便乘汽车回了上海。

    亦筝曾皱眉心疼道:“要不休息一晚上再走吧,你刚从香港回来就赶着来杭州了,现在又要赶着回上海,你看看你的脸色,这样坏。”

    他温倦笑着摇了摇头,“刚才接亦笙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说了,我有事情要处理必须马上回上海,只能让你留在这里照顾她了。”

    “可是……”

    亦筝还欲再说,却被他温言止住,“亦筝,我是真的脱不开身,你照顾好小笙就行了,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就安心住着,不管有什么事,随时给我电话。”

    一别二三日,她害怕打搅到他,加之他也的确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了,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所以纵然思念,却到底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给他。

    反倒是他,每晚都会打来电话,问问她们住得习不习惯,问问亦笙康复的情况。他从不是儿女情长的人,从前即便出远门十天半月不见,也鲜少有往家里打电话,这一次,或许因为出门的人是她吧,所以他才这样不放心。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丝丝甜意,唇边也不自觉带起了一抹柔然微笑。

    亦笙眼看着姐姐喂她喝药都能喂出了傻笑,不由得笑着打趣道:“姐,在想什么呢这么乐,见我吃药就那么好笑?”

    亦筝回过神来,连忙喂了一勺药到妹妹嘴里,老老实实的笑着答道:“我在想慕担呢。”

    亦笙淡淡笑了下,没有说什么。

    倒是亦筝,如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面喂妹妹药,一面叹了口气,“其实我原本是想接你去上海家里住的,没想到慕桓在这里准备好了房子,不过也好,你身上带着伤,的确是不适宜再舟车劳顿的,等你休养好了,我们再一道回上海,你在我那儿住上几天再回家,也是一样的。”

    亦笙笑了笑,“做什么偏要我去你家,难道藏着什么稀罕宝贝不成?我可不要去,你若想我便自己回家来看我。”

    亦筝有些着急起来,忙道:“不是的,是妈对慕桓有些误会,我说不过她,可我不愿意慕桓被人家想成这样,小笙你是最会说话的,你去帮我同她说啊!”

    亦笙怔了一怔,问,“纪伯母,可我不是听说自从纪伯伯过世以后,她的精神就出了点儿问题吗?”

    亦等点了点头,“爸爸刚走那会儿,妈其实还好好的,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开始说胡话,大吵大骂甚至要动刀剪杀慕桓,你不知道那样子有多吓人,医生都说,说她疯了……”

    亦筝的语气当中带着轻微的余悸,她停了片刻,才勉强又开了口:“慕桓没有办法,只好让人看着她,每天给她送吃的用的,一切都紧着最好的给她,只是不敢让她和旁人接触,因为慕桓不喜欢,所以我也是不大上去的。是后来有一次,我挑了一块香云纱的料子想着她喜欢,就给她送上去了,结果,结果,她居然跟我说,爸爸是被慕桓亲手毒死的……”

    “这怎么可能?”亦笙觉得不可思议到了极致,想也不想的便打断了姐姐的话,“姐,你既然已经嫁给了他,你就应该相信你的丈夫,而不是其他任何人的闲言碎语。”

    亦筝忙道:“我相信啊,我当然相信慕桓不是这种人,爸爸最后那段时间身体不好,慕桓不管生意上的事情有多忙,每天早上都一定会抽出空来陪他散步的,后来爸爸走了,我看着他那样的神情,就像天崩地裂一样绝望,他跪在爸爸灵前不肯起来,滴水不沾,我看着他,心疼得都要滴血了,只惟愿那种伤悲再也不要叫他经历第二次,我怎么可能相信他会去毒死爸爸……”

    亦笙见姐姐越说越激动,连忙出言安抚她,“好了好了,这不就行了,你既然相信他,又何必还自寻烦恼。”

    亦筝却仍是苦恼,带了几分沮丧重新开口道:“可是,我没有办法说服妈——后来我又去找过她一次,我不想她这么误会慕桓,可是她根本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混话,她死死的拽着我的手,偏要我相信,说什么慕桓从进纪家开始就没安好心,又说这十多年来他在爸爸每晚喝的参茶里都下了慢性毒药,我本来想找厨房的张嫂上来和她说的,可是自从爸爸走了,张嫂也就辞工了,我请陈妈去乡下她的老家找,谁知道她根本就没回去,也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亦筝的话全是凭心而出,又急又没什么头绪,却没来由的,让亦笙的心突突的跳了两下,有个隐约的骇人念头如毒蛇一般串起,然而不过几秒,却立刻被她坚决的否定了。

    她想起了儿时,纪伯伯闲暇时总喜欢教她与纪桓说日语,只要是他教的,他学的都极好极快,而纪伯怕总是在一旁欣慰而慈爱的笑。

    她想起了他从小到大,是怎么样的苛待自己,只为了达成父亲的期望,只为了尽快为父亲分忧,只为了不辜负父亲的嘱托,这一点点一滴滴,如何装得出,又何须去装?

    他本就是纪家独子,纪家的家产也早晚都是他的,事实上,纪伯伯这些年身体不好,他早已经做了纪家的主,又何须还要多此一举?

    她有些暗气自已无端冒出来的猜疑念头,虽然他与她无缘,可他的为人如何她是最清楚不过的,自己怎么会用这样可怕的念头来想他?

    她一面骂自己,一面定了定心神,看着姐姐兀自苦恼的面容,转声却坚定的开了口——

    “姐,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不值得你费心思去想的,你越发的把它当一回事,只会让有心人捕风捉影,倒把没有的事传成了真的,你既然,”她停了停,终究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你既然相信姐夫,就当没这回事就行了。”

    “可是我不愿意妈误会慕桓,还把他想的那么坏。”亦筝始终纠结在这一点上。

    亦笙叹了口气,“姐,你不可能让每一个人都和你的想法一样的,况且,纪伯母精神上出了些问题,你同她讲,怎么可能讲得通?你以后不要再去见她了,也不要再多想什么,一切都听你丈夫的,相信他,好好照顾他,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这就足够了。”

    第十三回

    “初雁,三小姐在屋里吗?老爷让我来请她下会客厅去一趟。

    有听差在房门外和小丫头说话,亦笙心内好奇,也不等初雁进来回话了,自顾自推开门出来问道:“这是谁来了,爸爸要我下去?”

    那听差见亦笙出来,连忙笑道:“并没有谁来,只是有人送了一张名片过来,老爷拿着看了好半天,然后吩咐来请小姐的,我们也不知道那是谁。”

    亦笙更是好奇心起,于是点头道:“知道了,我一会儿就下来。”

    从杭州回到上海家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因为一直被照顾得很仔细,所以她的伤势恢复得极好,半点病根都没落下。

    父亲也刚从医院里回来没几天,他是不知道自已曾经遭过的罪的,却仍是心疼,说,这些天闷坏你了吧,不然怎么会想着跑杭州去散心?

    她看着父亲虚弱的样子,如何敢说出实情让他伤心。

    好在,父亲见到她时,她已经能活蹦乱跳的了,于是当下只笑着插科打诨,也就将这件事混过去了。

    一面想着,一面下楼,到了客厅,却见沙发上除了父亲,还坐着盛太太。

    她叫了一声“爸,龄姨”走上前去。

    盛远航示意女儿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将手中的名片递过去给他看。

    亦笙接过一看,那当中三个大字赫然便是“冯忠泰”,她的头脑里当时便“嗡”的一声,只不做声,又去看那旁边另附的几列手写的小字,只见那上面写着几句简单的话语,字迹刚硬,却很工整——

    “盛公赐鉴,忠泰携妻卢氏、子聿铮拟于下周六拜访贵府,可否之言,遵君之便。冯忠泰敬上。”

    她看完,一时之间也理不请自己心里的感觉,只觉得又是紧张又是欢喜的。

    她是要他来向爸爸说他们的事情,可万万没想到,他竞然把他的义父,早年声名赫赫,如今隐际怡情的冯大帅也给亲自请来了。

    盛远航估摸着她看完了,又看她脸上的样子,心里面已经隐约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却还是问道:“我素来和冯家、和薄仲霆都无来往,实在想不透他们为何而来,大概和你有些关系吧?”

    亦笙心内虽然很是羞窘,却到底不若一般女子那样扭倪,又想着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又是对着父亲,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亲近的人,实在没必要含混作态,于是便极力往压下那一丝不自然,对着父亲笑道:“人家是讨债来了。”

    “讨债?”远航一愣。

    亦笙红着脸笑着伸手去挽父亲的胳膊,猫儿一样撒着娇开口道:“爸,人家是来跟你讨你女儿来了,你给不给?”

    盛远航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一颗心又是喜又是忧,既有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那种欣慰和自豪,又有着女儿大了终究要离开自己了的不舍和夫落。

    他虽料着冯大帅亲自登门升访,许是因着亦笙与薄聿铮的交情,却是压根儿没有想到,人家竟然是来提亲的,一时之间,盛远航的心中五味具杂,竟然说不出话来。

    而盛太太,初听亦笙说话的时候,面上神情虽努力维持不变,手上却没有控制住一个用力,将养得好好的一截小指指甲生生折断,她又要强,不肯叫人看见,便忍着疼将那倘血的手拿绢子盖住,却还是压抑不下那心火一时烧过一时。

    当年这死丫头跑礼查饭店去坏了亦筝的好事儿,她就知道她不安好心,现在果然不是应了现了?还当真是随了她那个当表子的娘,旁的什么没有,抢男人的妩媚功夫倒是厉害得很!

    她越想越气,心内实在是恨得不行,嘴上也终究没忍住,凉凉的开了口:“现在这个时代啊,变得我们都看不懂了,没出阁的年轻小姐也作兴自已出去觅婚姻了——咳,瞧我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又关时代什么事儿,过去的戏文里,多情小姐夜会书生的戏码照样多了去了,这关键哪,还是看人,要是亦筝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来,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盛远航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沉下脸色,不悦地开口道:“你扯那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现在是冯大帅带着夫人长途劳顿亲自上门拜访,如果果真是为提亲而来,那至少对我们亦笙是极看重的。他们这些权贵我是知道的,依薄聿铮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何须去请冯帅出山,就是他本人,也是不一定要亲自出面的,惯常的不都是让个副官上门提亲的吗?”

    盛远航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根刺一样,深深扎进盛太太本就嫉恨不已的心里。

    原想着任由她在监狱里自生自灭,谁知道这死丫头偏偏就有那么好的福气,有薄聿铮亲自营救不说,现下还如此兴师动众,出动了冯帅夫妇不远千里登门提亲,简直是要把她当仙女一样供着了。

    盛太太越想越气,发作不得,又不肯甘心,裹在绢子里的手指偏又一阵又一阵的疼,本想赌气佛袖而去,却又强自告戒自己要忍住,过了好一会,她才平复下自已的情绪,重又对着盛远航开口道:“仲舍,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毕竟冯家和咱们家,虽谈不上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却到底是有差距的,亦笙叫我一声‘龄姨’,我也就不避嫌说了,‘齐大非偶’是老话了,想冯大帅当年,啧啧,那可是‘挥金如土、杀人如麻、姨太太多如过江之鲫’,少帅现如今虽然还没传出什么风流韵事来,但他在那个位置上,多的是女人倒贴,多的是身不由已,我是担心亦笙往后受委屈,况且他们这种人家的媳妇,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吧。”

    盛远航本就不愿意女儿和这些位高权重者扯上关系,而自己太太的这一席话,又说进了他的心坎里去,他从女儿手里接过那张名片,他从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眉头微微的锁起,沉吟着没有说话。

    亦笙见父亲这样,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微微的着急起来,连忙开口道:“爸,那是冯大帅从前的事情了,和他无关的,他不一样,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你见了他就会知道的。”

    话一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已刚才的表现太过急切了,一点儿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好像生怕父亲不喜欢他,自己就不能嫁给他一样。

    其实,或许多少她也是存了些这样心思吧,但更多的,却是她不愿意父亲一开始就对薄聿铮有偏见,毕竟,他是那么的好。

    不期然的就想到了不久前在杭州,自己还苦口婆心的劝姐姐不要让所有人都喜欢她所喜欢的,她忍不住笑了笑,现下自己却还不是一样,两个人,一个是他最爱的父亲,一个是她想要嫁的人,她是真心希望他们互相能够喜欢。

    所以,对于自己方才不懂避嫌的急切,她也只是有些赧然和不好意思,却并不后悔。

    却不想盛远航尚未开口,盛太太的声音却又再响了起来,微微笑着,含着慈爱的责备——

    “你这孩子,就因为人家这次帮过你,你就尽给人家说好话。傻丫头,现在可不作兴以身相许这一套了,我们盛家的女儿尤其不需要。你欠他的情,你爸爸和我会想法子还上的,用不着你拿自己的终身幸福来开玩笑。”

    第十四回

    这一个礼拜以来,盛家全家上下几乎都在围绕着冯帅夫妇不日即将到访这一个中心事件在转了。

    盛远航自不必多说,对方是要来向他要那么些年来,他一直捧在手心如珠如宝一样珍视着的女儿,又是那样显赫的人家,他的心里既有为人父的自得,却更有为人父的不舍,那一种矛盾复杂的心绪,实在是难以言表,也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心头。

    而至于盛太太,她自是不会把亦笙的事情放在心上的,却偏又生性好强,因着身为女主人,她是绝不肯在客人跟前落了面子,特别是面对这样有分量的客人,更因为冯帅的夫人也会前来,她本就自视极高,因此是断不肯在这位夫人面前露了任何一点儿短的。

    于是这些天来,整个盛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她无不亲自指点着下人打扫布置,一心想要给客人留下女主人擅于持家品味高雅的印象。

    倒是白翠音,冷眼看着盛太太忙里忙外的张罗,又见盛远航满面感慨,忽而微笑忽而叹息,想要奚落几句的,又没来由的起了悲凉之心,索性也不去参和,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回了房间,关好门,从床下暗格里捧出个铁皮匣子,又从贴身的衣裳里摸出钥匙,打开来,里面全是金条珠宝。

    她拿着那些玩意儿一遍一遍的看,心腹老妈子恰端了碗鸡汤进来给她,见到了笑着“哟”了一声,道:“都攥了这么多了呀!”

    白翠音看着手中的金条,一面摩挲一面冷笑,“爱靠不住,我也没福气找个好女婿替我养老送终,再怎么也得留着些钱对旁身,日后也不至于落得个惨淡收场。”

    那老妈子宽慰她道:“瞧您说的,您跟老爷这么长时间了,老爷不会不念旧情的,快把鸡汤喝了,别胡思乱想了。”

    白翠音冷笑了下,也不说话,只重又将金条放回匣子锁好,再把钥匙贴身装好,方接过老妈子手中的鸡汤,慢慢喝下。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终于到了冯帅夫妇来访的这一天。

    这天,盛远航起了一个早,头一件事?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