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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74部分阅读

他们这样的工作分配,无疑是那个年代除去当兵以外最好的去向了。工作不累,还穿白大褂,给人的感觉像是进了科研单位。

    三个人开始了学徒工生活。第一个月的十八块钱,三个人下饭馆米饭烧鸡肘把子足足海撮一顿之后,还剩下些钱。大嘴把剩下的钱交给小蚊子管着。小蚊子从饭馆出来的路上就奔了邮局。“你干吗呀?”大嘴问。“给妈寄钱。”“寄钱?寄多少啊?”“十块。”大嘴咧嘴一乐说:“才十块,你怎么不多寄点?”小蚊子细声细气地说:“细水长流,咱们那钱得慢慢花。”

    十八 我找他讲理去

    张慧英收到这十块钱的时候,激动得连跑带颠儿地去了邮局。

    “小广播”在去邮局的路上就开始播音了。到了邮局跟那的工作人员这通夸啊。从邮局回家,一路上逢人就扬着那十块钱说她那俩儿子如何争气,如何懂得孝敬,已经开始给家里汇钱了。

    走到楼下,正碰上陶慧敏。张慧英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上去问陶慧敏:“你家小军还没分配啊?”陶慧敏愣了一下,朝张慧英翻了一下白眼,心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就没好气地说:“怎么啦?你给找工作啊?不劳你操心,很快就会分配了。”张慧英点点头说:“我不是那意思。孩子还在干校呆着呢?来信了吗?我估计他可能是心情不好不愿写信。也怪可怜的。你说也怪,别人都分配了,怎么就把他一人落下了。那孩子就是有点淘,表现不太好。不过着急也没用。你看这什么事人家都给你记着呢。你们小军当时可着劲地闹,闹的时候痛快,完事了,人家可就秋后算账了。就是不给你分配,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还不赶紧找找去,刚一分配的时候就应该去找,要我我早就找去了。是不是你们家老沈不让啊,那人就是死爱面子活受罪。你看我们家小鱼小庆都寄钱来了。孩子还是工作了好,一工作可懂事了,成了大人了。”

    陶慧敏看着张慧英脸上得意的神色,心里很不得劲,问:“呦,寄钱来啦?寄了多少钱啊?”张慧英掏出那张十元的钞票给她看。陶慧敏咧嘴一乐,说:“你这个当妈的可真是,抠门也不能在孩子身上打主意吧,孩子挣点钱容易嘛,还跟孩子要钱。”“谁说我要钱了,我才没要钱,是我那俩儿子懂事,给我寄的。这钱寄来我也不会花,给他们存银行攒着。”陶慧敏拖长声调说:“你别跟我说这个,你我还不知道,抠抠索索的,看着孩子手里有两个钱,你还能放过?是不是给孩子攒着娶媳妇啊?别这样啊,老张,我想你家还不至于缺那俩钱吧。”

    陶慧敏说完脸一拉,转身就走,张慧英一把拉住她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嘛,看着我儿子寄钱你生气了是吧,眼热了是吧。那可怪不得我,谁让你们小军没工作呢。还得你每月养着,那孩子能花钱,每月得花不少钱吧,啊?”“我们小军没工作又怎么啦,那你也用不着上我这来显摆啊。我们小军要是工作了,跟你那俩儿子在一起,还不又得叫他请客吃白食啊,他们俩可没少吃我们小军请的饭啊,要不然嘴长那么大呢,都是蹭人家白食蹭的。”

    陶慧敏说完转身噔噔噔上楼了。丢下张慧英站在楼下气得直跺脚,看着陶慧敏的背影后悔好多尖酸刻薄有力反击的话怎么当着她的面没想起来。

    陶慧敏回家不想做饭,坐在床边等老沈回家。

    干校的孩子都分配工作了,只留下小军和几个家里有些问题的孩子没分配。陶慧敏人前人后当然抬不起头来。家里有问题的孩子不给分配那是应该的,也说不出什么来,可是我们小军凭什么,按理说老沈现在还当权了是不是?有人说,这次分配主要是看孩子在干校的表现,小军表现不好,好吃懒做,一天不好好干活,还偷干校大田里的苞米烤着吃,让干校的人逮住,扣了他老子的工资不说,还在干校的大喇叭上广播批判。偷开干校的摩托,把摩托给翻沟里去了,好在人和车都没伤着。最重要的是在这帮知青临分配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有个家伙扒宣传队女队员宿舍窗户偷看,让人现,跳窗户跑掉。尽管没有当场抓住,但是通过比对现场的鞋印,现扒窗台的人穿的是回力球鞋。干校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认为干这事非沈小军莫属,因为全干校只有他有回力球鞋,而且大家一致认为干校能想出这样缺德花花点子并且敢于付诸实施的也只有他沈小军一人。可是小军死不承认,说是他的球鞋前一晚被人偷去作案了。后来因为干校的人的关心重点开始向自己的去留问题转移,所以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小军却没完,为此还找干校的人闹过两回,说是有关他的名誉问题,要求调查澄清平反给他恢复名誉。对他的这个要求,根本没人理睬。

    所有的人都认为,干校的人都会分配工作离开,最后就剩下两个罪行累累的人留守,一个是齐新顺,再有一个就是沈小军了。

    陶慧敏当然不会那么想,他觉得儿子回不来一大半是因为他老子的缘故。

    尽管老沈被任命干这干那,别人看着风光显赫眼热得很。但是在陶慧敏看来,那都是闲的,儿子的问题不解决,那他干这也好干那也罢都是白干,不过是叫人当枪使,给人卖命的。他那个人就是那样,迂腐的要命,人家给个棒槌他就给当个针(真),玩命地给人家干。至于孩子的事,打死他他也不会开口要求解决什么的。

    看看人家的孩子,都给他妈寄钱了。尽管陶慧敏当时不说什么,可是她一想起来,还是打心里羡慕。就是因为听了沈静如这个书呆子的话,才让儿子在干校多呆那么长时间。小军肯定忍受了别人不知多少的冷嘲热讽,眼睁睁看着别的孩子登上火车走上工作岗位,自己却还要像个劳改犯一样死守在那片荒漠里,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小军不怎么来信,来信寥寥数语也从不提分配工作的事,他越是不说,陶慧敏越是觉得儿子有一肚子的委屈都自己咽下去,那样比起又哭又闹来更让她这个当妈的揪心,更让她这个当妈的无法忍受。

    对儿子的思念常常叫她夜不能寐,那种心情谁能知晓谁能理解。想到这,陶慧敏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她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找李平凡。问问他,凭什么别人的孩子都分配了工作,而我的孩子却还要在那个劳改农场呆着。什么扎根农村脱胎换骨彻底改造世界观之类的屁话她连听都不要听。狗屁!他要是敢这么说,我就会当着他的面说你放什么狗屁!这话留给你自己听去。扎根农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为什么你李平凡一官复原职,你的女儿蒙蒙立马从内蒙插队那地方直接当兵走了?为什么你一官复原职你老婆章云一刻都不耽误从宝坻干校回京了,说是有病回来看病来了,骗鬼吧!我可不管那么多了,男人窝囊我可不窝囊。谁也别想拦我。儿子的事解决不了,我就在住办公楼大厅了。什么时候给我的儿子分配工作了,什么时候给我个叫我心服口服的说法了,我就什么时候撤!

    陶慧敏铁了心要大闹一场了。

    十九 你儿子快回来了

    门“咔哒”响了一声,沈静如回来了,今天他好像回来的晚了些。

    他看见坐着的陶慧敏,就问:“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做饭?”“我又不饿,做什么饭。”听到老婆这样直不愣登不讲理的回答,沈静如明白战争就要开始了。他没有搭理老婆,直接走进小军的房间。孩子走了以后,那间房子就成为他的书房,偶尔百~万\小!说或者工作晚了,他就在儿子的床上休息。

    最近他常常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熬夜之后,常常会眼前瞬间黑。不过那只是一下就过的事,他觉得这不过是老毛病,连去医院看都没看。

    陶慧敏见男人不理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跟着他进了房间。

    “唉,儿子的事你还管不管?刚才我见了张慧英,人家大嘴都给他妈寄钱回来了,看把她美的,拿着十块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臭显摆什么啊。她不是爱嚷嚷吗,我真想给她个喇叭让她满世界喊去。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吗?都是当妈的,人家的孩子工作了,可我的儿子还在那鬼地方呆着呢。你今天少给我再讲什么大道理,你回来了,却让我儿子呆在那,凭什么?”“依你的意思是我该回那去,把你的宝贝儿子换回来?”“唉,沈静如,你这话可就不讲理了啊。我的宝贝儿子?小军不是你的儿子?大军走了以后,你看咱家这过的啥日子,一个个一进了这个门就跟仇人似的,恨不得谁吃了谁。你现在就去李平凡家,给我问问清楚。”见老沈不搭理她,陶慧敏气鼓鼓地说:“你不去是吧?那好,你不去我去!我一定要找他们问问清楚。”“你别胡闹!”“我这不是胡闹,我是讲理去了,对,我就是找他讲理去了。沈静如,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撂这,你今天要是不去找李平凡,从今往后没人再给你做饭!我也甭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去他们家找他去。”“你找谁去啊?”“还有谁,李平凡。”“跟个家庭妇女一样,也不怕丢人。”“我就是家庭妇女,我不怕丢人。人家都怕丢人,把孩子一个个都弄得工作了。我就要我儿子,其他我什么都不想。跟了你,我这辈子窝囊死了就算了,一个儿子不够,还得把这个儿子也搭上。大嘴他们分配那段时间我就想要找去了,你不让,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给分配,这到底唱的哪一出啊,就知道叫你干活,还管不管我们的死活。我这可不是胡搅蛮缠,我们小军可是独子啊,从政策的角度讲他们也该照顾我们啦。”吵到这,陶慧敏有点不管不顾了。“我告你沈静如,明天我非上他办公室去找他不可。他要是不给解决,我就贴他的大字报!绝食静坐示威!”

    沈静如看着老婆疯似的又喊又叫,知道现在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他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跟我你嫌委屈,我这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愿意跟那些人在一块搅合。”陶慧敏一听男人这话,把头别到一边去,表示不愿意听。沈静如又说:“你别去找了,你儿子快回来了。”陶慧敏一听这话,把头慢慢转过来,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不相信。

    “刚才干部部的冯菊生告诉我,明天他专门去干校宣布齐新顺的处理问题,还有小军的事。”陶慧敏这会儿对齐新顺的事不感兴趣,只是追问:“小军啥事?”“工作分配的事。”“啊?是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去哪啊?儿子去哪?”陶慧敏此刻一改刚才颓丧凶狠的模样,一脸的急迫和兴奋,眼睛放出灼人的光彩。“他没说,只说先给我这个当家长的透个气。我不好问,反正听冯菊生的口气,应该是不错的。”“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大事怎么到现在才说。”“你说我一回来,饭都没吃一口,你光跟我喊了,有我说话的余地吗。”“行行行,我不说了,唉,他怎么说的?你快学学。”沈静如想了想,尽量模仿冯菊生的口气说:“‘老沈,你儿子这可是独一份啊,他是唯一单独宣布的孩子。’后来他不再说了,我也就没再追问。”陶慧敏两手一拍,说:“冯菊生什么时候跑到干部部去了?不过他那么大人说话一般不会错的。哦,对了,冯菊生他家的小春还在兰州呢。他什么表情,肯定特生气。你说小军能上哪呢?你问问又怎么啦,你自己儿子的事怕什么?是去贺兰山三线军工厂?还是银川的工厂?总不会把我们小军也分到兰州大嘴他们厂子去吧。”

    陶慧敏终于忍不住笑开了。沈静如不耐烦地说:“你就别猜了,猜也猜不出来。只有等了。还有这事可千万别出去抖搂去,如今什么人都有,要是有人给捣个鬼,那就坏事了。”陶慧敏像个小学生似的一个劲地点头,“不会的,不会的,我能说什么啊。没准还不是什么好事呢,就把你乐成那样。”她看看沈静如,觉得自己刚才闹得有点过分,就说:“真要是那样的话,就太好了。要不我今晚去打听打听去。”“去哪打听?”“上老冯家。”“胡闹!我早知道你这么沉不住气我就不告诉你了。你千万别去打听,打听来打听去,把好事搅合成了坏事,那不是适得其反嘛。”陶慧敏这会儿高兴,也顾不得反驳丈夫。“哼,等我们小军分配了,看那个张慧英还有啥说的。那人整个就是个家庭妇女小市民。成天就知道背后议论人,气人有笑人无看人笑话。”

    陶慧敏一高兴,这才想起沈静如还没吃饭,忙不迭地进了厨房,洗菜切菜拿刀动锅叮叮咣咣弄出好大的声响。

    二十 宣布决定

    冯菊生到干校第一件事是宣布齐新顺的处理决定。

    齐新顺被定为人民内部矛盾,开除党籍,行政级别降至十五级,遣送回老家。鉴于齐新顺从小离家,老家已经没人,不好安置,将其分配至新疆阿勒泰某军农场任副场长。

    对于齐新顺的安排问题还有过分歧。

    张白冰在报送的齐新顺的干部考评鉴定表最后的组织鉴定意见一栏上,亲手写下四个重重的大字:“永不任用”。李平凡看到这个鉴定后,找张白冰商量。

    “你把他搞成“永不任用”,不如给他个“永不重用”。“为什么?”“永不任用”工作不好安排,不重用的话好坏给他安排个位子拿工资。这样和中央的精神也保持一致。他到底还不是死党,是属于犯过错误,主动悔改,和划清界限的人。你把他一棍子打死,对别人的政策就不好落实了。”张白冰笑着说:“怎么,你心软了,还替那小子说开话了?那家伙太坏,不能太便宜他了。”李平凡一听这话,就知道张白冰已经同意他的意见了,就说:“齐新顺你还不了解他,你叫他没职没权,凡事听别人的,像被人监管一样,那他更难受,生不如死。”于是在齐新顺的问题上,两人达成了一致。就这样,齐新顺算是被安排了工作。

    李平凡和张白冰自从蹲牛棚以后,关系生很大改变。一起被关押和批斗的磨难,告诉他们什么是“久经考验”的战斗友谊。几年的时间里,两人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特别是李平凡,现过去主要是自己心胸狭隘过于计较得失,在两人的关系上造成了不少磕磕绊绊的阻碍。还在被关押的时候,李平凡就主动和张白冰拉近关系。那个时候同为沦落人没有任何功利驱动,属于患难之中纯友谊举动。老李这一做法着实感动了张白冰,这样一来,两人从此尽释前嫌。是那个特殊年代的特殊经历,使他们之间的友谊得到了升华并奠定了牢固的基础。恢复工作以来,在研究和决定问题上,一般都保持方向一致步调统一。两人的关系正朝着“健康稳定的方向展。”

    齐新顺已经从银川医院出院,返回干校等待落。

    当齐新顺听到对他的处理决定的时候,脸色煞白。好一会儿,他一句话没说。冯菊生问他:“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看着文革以来的死对头,齐新顺的眼神里明显地流露出不服气和蔑视。他不看冯菊生,扬起头说:“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停了一下又说:“该来的总会来的。”“齐新顺,你还不知足?你还要怎么样。对你的处理够可以的了,就凭你在问题上的立场和表现,院党委这已经是对你最宽大的处理决定了。你难道就不表示些什么吗?”齐新顺突然一扫平日那种恭顺晦暗的表情,朗声说道:“你们想要我表示什么?磕头谢恩表示对我的安排心存感激?”冯菊生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口气说:“你这是干什么?刚一定案你就按奈不住了,想要翻案还是泄不满啊?!”齐新顺冷笑一声,说:“我翻什么案,我很满足了。你替我对那些给我定案的大人们捎句话,就说我齐新顺对他们的恩典感激涕零。请他们放心,我会带着我这颗花岗岩的脑袋去那个农场好好改造的。”说完,把一屋子人撇下,自己一人扬长而去。那神态和步伐,哪像个刚刚从病床上下来的病怏怏的重病患者。

    第二天,齐新顺赴新疆上任。马容英带着海娜、云娜从北京去了新疆?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