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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第78部分阅读

    随着鼓乐手的出阵,三个合在一起的方阵以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方式穿插集合,又恢复成当初那种倒“品”字模样。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赵明堂飞快地吞咽下涌上喉头的热血,朝正欣喜地抱着大红鸡公的黄公公点了点下巴:“带上黄公公,中军大旗随军阵移动。”

    “好险,这么多双脚,险些踩死我的。”小黄公公丝毫感觉不到战场的危险,笑嘻嘻地抱着公鸡,走到马前,“来,扶本公公上马。古有谢安水谈笑用兵,今有黄公公以鸡助阵!。

    ……

    远处,赵守真看了看吊儿郎当的黄公公,心中大觉不爽,“死太监,这样的人也上战场,没得让人笑话!”刚才的战斗中,他也杀了一个女真人。他以为自己会害怕的。可自从杀了第一个敌人之后,他觉得杀敌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内心中还有些嘀咕,这仗怎么打得这么轻松?

    一回想起阳桥阵之战的惨烈,他有些迷糊:这河东军的战斗力究竟是怎么回事,有的时候弱得很,有的时候又强大到让人心生畏惧。

    铁十一低声道:“人家是监军,代表着朝廷。在明面上,杨侯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的……别说话,要进攻了。”

    这个时候,鼓乐手已经就位。

    为首的是一个独臂的老卒,他站在整个大阵的最前端,突然一把抽出腰上的横刀,竖直举过头顶。

    “碰!”一声,一声巨大的炮声传来。

    整个军队突然安静下来。

    “这人是谁,是部队的高级军官吗?偌大气势!”赵守真忙问铁十一。

    铁十一紧了紧握在刀柄上的右手,面带崇敬地说:“不是高级军官,他是老龙卫的人,不过是一个管十个人的什将。后来因为断了一条胳膊,被发派去了后勤司享福。可这人天生就是个闲不住的人。死磨烂缠,进了鼓乐队做头。他说他生为老龙卫军的人,就算只剩一条胳膊,也能上阵杀敌……真是一条好汉呀!”

    一片寂静中。

    那个独臂的老卒突然扯起喉咙用尽全身力气唱了一声:“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了船上的白帆。姑娘好像花儿一样,小伙儿心胸多宽广,为了开辟新天地。唤醒了沉睡的高山,让那河流改变了模样。”

    刚一听到这首曲调古怪的乡野昵曲,赵守真就差一点笑出声来。这曲子听起来异常古怪,词也白得令人发指。而且,最搞笑的时,着曲子本应该又红唇妙龄少女轻敲牙板清歌浅吟的,换成这个

    偏偏要用尽浑身力气大喊,弄得好象同人拼命一般,3出的滑稽。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赵守真吃了一惊。随着这个老卒的这一歌唱完,一进入主歌部分,七千多河东军士兵却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同时高歌:

    “这是美丽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七千多人同时歌唱,浩大的声势惊得赵守真身子一颤,一种古怪的滋味从心底升起。

    环顾四周,他突然有些明白。

    对,这里是我的祖国,这是世界的中心,这是我生长的地方。将来,我也将死在这里。

    我是如此,如此地爱着这片土地。

    “这是什么?”赵守真眼带泪花问。

    铁十一:“杨侯破阵乐。”他将松开握在刀柄上的右手,摊开手抚在心脏的位置。

    所有的士兵也同时伸出右手摸在心口:

    “这是英雄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这是强大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

    鼓乐队开始轻巧地敲着小鼓。那个老卒迈开坚定的步伐,踩着鼓点,向前走去。

    对面是女真人黑压压的大阵。

    “哗啦!”一声,整个河东军的方阵动了起来。

    依旧是歌声不绝。

    依旧是脚步铿锵。

    “跟上!”铁十一拉了一把泪流满面的赵守真。他才没有文人那么多愁善感,他只是简单地觉得,这首歌简单好记,唱起来身上得劲。

    赵守真这个废物,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莫名其妙地哭起来了呢!

    真是一个混蛋啊!

    ……

    “这些宋狗都疯了吗,这是在打仗还是在唱戏?”宗翰一边声声驱使着部队向前,一边不住咒骂。虽然女真人也大声呐喊,可怎么也压不住那阵澎湃的歌声,听得久了,心中不禁顿生寒意。

    敌人虽然比金国大军少一半,可听歌声,竟像一支十万人的部队。

    “杨华这个恶魔,一定在施巫术!”宗翰被那河东军唱得头昏眼花,,再看看身边默默向前推进的士兵,一个个面露沮丧。他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弓箭手出阵,把那群花花公子给我射光!”他恼火地指着河东军阵前衣着花哨的鼓乐队大吼。

    一千个弓手飞快地冲到最前面,站定了,同时拉开大弓,将手中的箭雨点一样朝河东军的正面倾泻而去。

    风雪实在太大,再这种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射击,效果可想而知。

    漫天羽箭因为弓弦受潮,力道本就不足,又被狂风一吹,都失去了准头,在空中乱飞了半天,纷纷坠地。

    但是,河东军走在最前面的那队鼓乐手还是没能逃过,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被射中三箭以上。可他们好象没感觉到疼痛的样子,依旧冒着黑压压的箭雨,唱着战歌,敲着整齐的鼓点,为身后的大军指示前进的方向。

    为首的那个独臂老卒身中十余箭,大概是因为不小心被敌人射中要害,颓然地坐到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

    “啊!”赵守真大叫一声,“他……不行了!”

    铁十一,“别说话,前进!”

    因为失去的了指挥手,鼓乐队的节奏有点乱。

    “让我去!”赵守真扔掉手中长枪,猛地从阵中冲了出去。

    “回来,回来!”

    “我去去就来!”赵守真长啸一声冲到那个老卒的目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横刀:“你休息一下,一切都交给我。”

    老卒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了,长长吸了一口气,用最后的力气大叫:“兄弟,此刀乃杨侯所赐,莫要辜负!”

    杨侯破阵乐正好唱完。

    赵守真朝他用力地点点头,手持横刀走到乐队最前面,在头顶高高地划了一个圈,狠狠指向前方:“为了大宋,前进!”

    ……

    两军终于接触了。

    赵守真回头一看,十来个鼓乐手只剩五人。

    他猛地站定。

    身后,汹涌的人潮铿锵涌来,同前面灰仆仆的女真人凶猛地撞在一起。

    他收刀入鞘,自言自语地说:“我做了一个中国人应该做的,一切刚才开始。”

    放眼看去,远方的风雪中传来一声苍鹰的长鸣,在这恶劣的天气中竟然还有一片黑色的钢铁一样的影子在狂风中扶摇而上,掠过落雪的正在流血的苍莽大地。

    这里-----就是我生活的土地。这里是我的家乡。

    ps:今天的更新有些迟,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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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万箭缠阵,长枪右刺

    一天对河东军和女真西路军士兵而言都是一个注定难日子。

    在此之前,敌我双方都没想到冷兵器战争居然能打得如此惨烈。

    随着两军的靠近,天气对弓箭的影响已经降到最低。女真弓手终于开始有模有样地射击,黑压压的箭支从他们头顶腾起。

    还没等箭支落地,河东军的长枪阵就和女真人短兵相接,所以,这一阵箭雨就落到了阵中。羽箭钉在人体和铠甲上,发出叮当的声响。虽然河东军士兵身上的铠甲厚实,但因为敌人的箭实在太多,还是有箭出铠甲的缝隙中钻了进去,有的士兵甚至还没看到敌人就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身上的热血标到前面战友的身上,然后淋漓流下。

    但是,金人的弓手毕竟躲在长矛兵的身后,只能仰射。随着河东军长枪手的靠近,一阵“向右刺!”的呐喊,整齐的长枪同时刺出。就这么简单地一刺,排列整齐的金人阵型前排便倒下一大排大声呻吟的伤兵,反将后面没有遮挡的弓手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河东军的长枪又刺阵说起来非常简单,所以的士兵都在军官的命令下同时向右一刺,完全无视对面敌人的进攻。但因为这一排长枪刺出去时实在太整齐了,加上金人手中的武器又没有河东军手中的长枪长,几乎眨眼之间,前排的的金人就被扫荡一空。

    发现这一点的女真弓手们都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都没想到身前的精锐步兵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没有金铁交鸣,没有激烈的厮杀,就这么随意一刺,战斗就结束了。

    弓手因为不用肉搏,大多没穿铠甲,手上也没有武器。在发现前面面就是凶狠的河东军后,所有的人都惊叫起来,相互推挤,试图躲避敌人锋利的长枪。无奈队型实在太密集,弓手们的根本就没有任何腾挪辗转的空隙,反挤在一起,连仅有的反抗之力也消失了。

    “右刺!”

    钩魂摄魄的声音再次响起,眼前是密密麻麻的长枪,密集得让人绝望。

    锋利的长枪带着衣服的碎片刺入人体,一搅,然后就收了回去。

    转眼。地上已经躺满了将死未死地女真人。

    弓手们现在就如光着身体地儿童。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有地人胡乱地举着大弓试图去格当刺来地长枪。有地人索性扔掉手中地弓箭。抽出腰上地短刀向前冲。可前面地长枪是如此之多。根本就没办法靠近。

    空气中尽是纵横来去地长枪。即便是刺在空气中。敌人依旧同时向右连续不断地戳刺。没一刻停歇。将这个方阵封得严实。

    “这个该死地怪阵。怎么这么密集啊!”打前锋地洛索抽了一口冷气。眼见着眼前地弓手很快就要被人杀鸡宰羊一样被人屠个干净。他忙提起精神。下令让弓手都撤了下来。

    因为敌人地长枪方阵实在太厉害。他也没想好如何去破这道怪阵。只得无奈地让后面地两队盾牌手顶上去。

    盾牌手一上。就意味着他准备采取防御战术。刚开始时。洛索因为一味追求冲击速度。将盾牌手放在后面。可轻步兵刚一碰到敌人地长枪手。就吃了大亏。

    他也自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这么着急,让盾牌手打前阵,一点一点推进,虽然不会一下子在敌人阵中打出一道缺口,却也不至于弄得如现在这般不可收拾。

    随着已经被刺得吓破了胆的弓手如潮水一样退下,两军阵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白地带。这片空地已经被尸体和鲜血填满,地上的积雪也被成千上万人一通践踏,已经露出下面的烂泥。

    捧日军指挥使杨再兴看到自己手下如此神勇,哈哈大笑,高举着长刀狠狠地从一具尸上踩过去:“大叫,咬住敌人的弓手,不要让他们逃了。长枪手,蹲!”

    随着这一声大喊,长枪手们突然下蹲,露出后面平端着神臂弓的士兵。

    发现这个变化的洛索瞳孔收缩,心中一片茫然。作为一个素以智计见长的有经验的指挥员,应该在最短时间内随着敌人的变化做出相应的战术调整。可看着上满弩箭的河东军弩手,他只感觉头皮发麻,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两军之间相隔不过五十米,而河东军手中的神臂弓射程达两百米,这么近的距离,万箭齐发。而他的弓手正在混乱地撤退,盾牌手还在后面没有跟上来。不管他现在如何调整阵型,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令人牙酸的破空声传来,眼前全是银亮的光芒,箭头的反光犹如一轮当空的烈日,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可怜那些女真弓手身上本就没穿铠甲,被着强劲的弩箭射中,往往被直接透体而过,死了个彻底。

    河东军的射手显然是训练已久,用的是宋军最惯常使用的三叠

    。有的弩手都排成三排,前排的射手在扣动扳机后,t(后退,将位置留在后排的战友。

    这些士兵大多是以前的西军精锐,而大宋军队以弓弩为主,此刻使用起这套战术来,当真是得心应手。只要敌人被这种万弩法缠住,往往会陷入混乱,再没有重整部队的可能。

    碰到这样的箭阵连来去如风的骑兵也头疼无比,更别说行动迟缓的步兵了。

    其实,箭阵也不是没办法动摇的。一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应对之策是不顾死伤向前猛冲,在最短时间内同敌人肉搏。以前,辽军步兵也曾经仗着厚实铁甲使用过这样的决死战术。刚开始时,宋军箭阵使用的是普通步兵弓,还真拿他们没办法。但是,随着宋军神臂弓和各式强力远射武器装备到位,辽军要想靠近宋人大阵就得付出极大代价。弩,天生就是铁甲的克星。

    所以,即便是宋军最弱的时候,一但看到宋军在平原结成厚实的步兵阵,不管是辽军还是金军都选择放弃,而不会轻易去找苦头吃。

    当然,到政和年见,北宋军队已经彻底退化成一支腐朽没落透顶的民兵时,宋人的箭阵也就不足为惧了。再先进的战法,再先进的武器也需要合格的士兵使用才能取得战场上的胜利。人才是第一要素。

    然后,这个时候洛索却正好命令将弓手都撤下来。弓手们都转身逃跑,反给宋军留出了射击的空隙。被这如雨的弩箭一射,弓手们全乱了,失群的野蜂一样在阵前乱跑,将金人的阵势弄成一团糟。连跟上来的盾牌手也被他们撞得东倒西歪。

    见情形不对,洛索大喝:“盾牌手,把弓手给我撞开,乱我军阵者,杀!”

    听到这个命令,盾牌手们都是一楞,然后将手中的盾牌同时向前一退,将扑过来的弓手们都推翻在地。

    “盾牌手,前进!”

    轰隆一声,那些身穿铁甲,手持斧子和狼牙棒的盾牌手同时向前一步,惘顾地上不住惨叫的同伴,大声呐喊着向前奔去。

    金人虽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在盾牌手进入战场后,形势终于稳定下来。只见,一道平行移动的墙壁在阵前缓缓推进,转眼已经冲到宋军阵前。而河东军的神臂弓射在那些用生牛皮的大盾牌上,只发出一阵“劈啪!”的声响。

    见敌人的箭阵失效,女真人同时发出欢呼,好似已经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杨再兴把脑袋上的头盔摘下来,用手使劲地抓着:“弩手,停止射击。前排长枪手起立,刺!”

    又是一阵“噗嗤!”的戳刺声。右刺的长枪从盾牌与盾牌的接缝处狠狠地刺了进去,直没入女真人的肋下。

    “啊!”长长的惨叫连绵不绝穿来。

    金人的盾牌手虽然用大盾在阵前布成一道矮墙,按说应该能防住长枪手的戳刺。可是,河东的长枪方阵很怪,并不像普通宋军的长矛阵那样直刺,而是整齐地随着军官们的口令向右刺。

    盾牌手都是左手举盾牌,右手提着武器。在防御的时候,盾牌也都放在身体左侧,这样以来,身体的右边就会出现一处破绽。

    而河东军的长枪因为实在太密集,很自然地从这道缝隙里刺进来,盾牌手就算想防也防不住。

    转眼,第一道盾阵被破。

    “怎么这么简单就被破了?”洛索定定地站在阵中,怎么想也想不通这是什么道理。

    不等他多想,第二队盾牌手也上去了。

    “需要把他们撤回来吗?”洛索用失神的眼睛看着整齐上去送死的女真士兵,不禁这么想。“可是,把他们都撤回来,又该用是部队顶上去呢?难道……这个长枪方阵就无法破解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汉人不是说过一物降一物吗?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可是……可是我真想不出来呀!”

    不出意外,这队盾牌手会成为纯粹的消耗品。

    加上先前的骑兵,到现在,宗翰的这支部队已经阵亡四千多人。全军总共才一万多人,又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杀戮?而敌人才七千多……天啦,七千人就能制造出这么大的伤亡……完蛋了,打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