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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第63部分阅读

青年农民憨厚地一笑,说:“这东西是祖上传下来的,扔了可惜。再说,俺农民出身,保不准哪天还回家种地呢,到时候还要现做。”

    杨华又好气又好笑:“你力气倒不错,来当兵吧。”

    “不当兵,坚决不当兵。”那个农民吓了一跳,连连摇头。

    “呵呵,不去就算了,放心吧,你一身力气,哪里都能求一口饭吃……对了,风斗卖不,我给你两百文钱。”杨华说笑着将一串铜钱塞到他手里,然后命令身边地人同时动手将那座风斗一把火烧了。

    这个农民遇到杨华也算运气好,至少还得了两百文补偿,其他人可没这么好运气,房子被推倒,庄稼和山林被焚毁,还得被人逼着进城去。

    看着惊慌失措的百姓,杨华心中有些不好受。若时间足够,他还可以派人下乡去宣讲这次坚壁清野地意义,并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补偿计划。可金人大军马上就来,哪里还是时间弄这个?哎,这次算是欠下太原人民地帐,只能在将来慢慢补偿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斥候来了

    落日缓缓坠下西面的山岭,天上是红彤彤的火烧云,看得出来,明天必将是一个艳阳天。汾河水在脚下无声地流动着,万物都沐浴在这一片红色当中。

    最近天气很好,已经好几天没下雨了,秋老虎总算过去,从北方吹来的风中带着一丝凉意,让人竟觉得有些冷。

    汾河的水量也很小,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滩涂。河水很缓,猛一看,好象是凝结成一快的铜板。

    杨华带着杨志和一个侍卫来到汾河边的一个丘陵上,现在已经是傍晚,巡视了一天之后,三人感觉有些疲惫,便停了下来。

    马也累了,另外一个侍卫从河里打来一桶河水饮马。而杨华和杨志则在一边胡乱地吃着干粮。

    杨志:“侯爷,天色已经不早,饮马之后还是尽快进城去吧,这一带虽然在我河东军队控制之中,可金人离这里已经不远,我估计他们也会派出斥候。”

    杨华不以为然地说:“怕什么,不过是几个斥候而已,能有多少人,三骑、五骑?难道还能派出大队人马不成?若遇到,直接杀了就是。我杨华可不怕,你杨志怎么也算是我河东军的第一高手,怎么怕成这样?”

    杨华这话让杨志面上一红,他本就是一个谨慎、懦弱之人,心中虽然恼怒,但职责在身,却不敢有丝毫马虎。忙道:“侯爷,我是你的侍卫亲兵指挥,要对你的安全负责。倒不是末将胆小,实在是职责使然。若侯爷觉得末将呱噪,大可将我派到下面去带部队,换一个人就是了。”

    杨华一笑:“我知道你一直想下部队,不过,本侯偏不遂你心愿。老实在这里呆着吧……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歇了,明天还要到其他地方看看。现在回城,明天又要出来,麻烦。”

    杨志大惊:“侯爷不可。我们人少,若真遇到敌人斥候如何是好?”他跪在杨华身前。说:“到时候末将战死不要紧,若让北奴伤了侯爷,末将百死莫赎其罪。侯爷是我河东百姓的主心骨,为了太原军民,请侯爷还是回城去吧。”

    杨华有些焦躁,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你这人还真是麻烦。本侯说了,不回去。快起来。”去不想,这一拉竟无法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杨志依旧低声哀告:“侯爷。你若不回城末将军今天就跪死在这里。”

    杨华大怒,冷笑:“你要跪着过夜就由着你。还反了你啦?”

    二人正僵在那里,那个饮马的侍卫突然指着远方低声叫道:“敌人斥候!”

    杨志吃了一惊,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手摸到刀柄上,护在杨华身前。

    杨华也是惊惧,放眼望去,却见远方纠缠着走过来四个人,一边走还在一边大声叫骂。看他们的打扮,其中两人却是河东军的装束,而另外两人则挑着担子。

    “不是敌人。”杨志松了一口气。

    杨华点点头,“大概是坚壁清野回来的士卒吧,你们也不要惊动了他们。”看四人边走边闹,好象在争执着什么,杨华心中好奇,决定在旁边偷听,听他们究竟在吵些什么。

    “是。”

    很快,四人就纠缠着走到杨华他们所处地小丘陵山脚。

    两个河东军士兵士兵一老一少,年龄大的那个大约四十来岁,满面都是沧桑。年轻地那个稚气未脱,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清澈透明。

    再看那两个农民却长得身材魁梧,很是剽悍。

    那个老卒正用手抓住一个农民的挑子大声哀叫:“老乡,随我们进城去吧,北奴马上就要来了,留在城外一旦遇到女真人,可就糟糕了。”

    那个被抓住挑子地农民很不耐烦,怒道:“进城进城,你都说了一百遍了。女真人来又怎么样,他敢来找我弟兄的麻烦,直俺弟兄也不是吃素地,直接同他们拼了。再说了,上次围城半年,我不也好好活着。”“对,不用怕,地里的庄稼都还没收干净呢,别拦路,耽搁了我们晒粮,小心吃打。”另外一个农民也很不高兴。

    他们二人都挑着沉重的担子,光着脚板,估计是刚从地里收割完庄稼。

    “不行,杨侯有令,所有军民都要进城,我求求你们,随我进城去吧!”老卒不住哀求。

    两个农民不住地躲藏,口中怒叫连连:“快让开,快让开,哪里有你这样的道理,人家不进城偏偏强来,这不是强盗吗?”

    杨华在山冈上看得直摇头,心中也是恼火,悄悄问身边的杨志:“这一老一少两个兵属于哪支部队,怎么办事的,完全没有做军人地尊严,回去之后一人打二十军棍。”他心中也是疑惑,河东军选卒极严,都是剽悍壮健。像这样地老人孩子好象还真没看到过。

    杨志道:“侯爷,这好象不是我河东镇的正规部队。会不会是辅兵,这次坚壁清野,时间紧任务重,好象辅兵也出动了。”

    杨华:“好,我们下去问问,看是不是这样。”

    还没等他们走下山去,下面又出了状况。

    只听得“呛!”一声,那个娃娃兵已经按耐不住,猛地抽出了刀子,厉声道:“杨侯有令,所有人都必须进城去,违令者杀!”

    两个农民都是一惊,停了下来。

    他们缓缓地抽出扁担,大叫道:“怎么,你们这些官老爷要烂杀无辜吗?我同你们拼了!”

    “不要,大家都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那个老卒大惊,拦在三人中间,继续哀求:“各位老少爷们,大家都是山西人,亲不亲故乡人,干嘛要动刀子。快走吧。金兵就要来了!”

    那个孩子大声道:“黄叔让开,看我先杀了这两个刁民。别以为我河东军是好惹地。本军爷今天要见血!”

    杨华看得直点头,这孩子不错啊,面对着两个壮汉居然毫不畏惧。是个当兵的料。倒是那个老卒委委琐琐,让人看得憋气。

    老卒连连作揖:“二位大哥。求求你们,跟我进城去吧,大家都不要闹了。”

    正忙乱中,更糟糕地事情发生了,抓扯中,一个竹筐倒下。黄|色的麦子落了一地。

    一个农民大叫:“我同你们拼了。这么糟蹋粮食!”

    老卒忙赔笑着伸手去地上帮忙拣麦子:“你们莫要生气,我帮你们拣。小符。快给二位大叔赔不是。”

    那个叫叫小符地士兵气得在麦子上踩了一脚:“黄叔你怎么能这样,你身上还有半点军人的尊严吗?”

    见小符如此无礼。两个农民气冲于顶,大叫:“打死这个小兔崽子!”提着扁担就冲了上来。

    杨华心中怒极。正要冲下去给在场几个不争气的家伙一人一鞭子,却听得空中响起尖锐地破空声,一道箭矢从远处以抛物线方式射来,正中黄叔的背心。

    “啊!”一声惨叫传来,黄叔身体一弹,扑倒在麦堆上,红色地血不断涌出。

    两个农民和小符都同时呆住了。

    杨华和杨志都是一呆,同时将头转过去朝北方看去,却见远方出现三个小点,正快速地冲过来。

    “是女真斥候。”杨志低声问杨华:“侯爷且等上片刻,看我去杀了那三人。”

    “等等。”杨华命令杨志和那个侍卫牵着马隐蔽在一丛茂盛的灌木丛中:“等等看,我要看看下面三人怎么应付这场危机。”

    杨志苦笑:“还能怎么样,两个农民,一个娃娃兵,自然是扭头就跑,然后被女真斥候打兔子一样杀了。”

    “未必,你太小看山西人了。”杨华淡淡一笑,:“我们先看看再说。”

    “黄叔!”小符大声悲呼,扑到老黄身上不住摇晃着他的身子。

    良久,老黄才叫了一声,清醒过来,大喊:“符老二,快走,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个符老二娃娃兵摇着头,“黄叔,我们是一起出来地,我符老二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能抛弃战友独自逃生?”

    “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一个农民突然插嘴:“敌人马上就要过来了,快走吧!”

    暮色中,三个女真斥候越来越快,劲急地马蹄声敲得人心头发慌。

    “对呀,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另外一个农民看了看黄叔的伤势:“没用了,伤到要害,救不活了。小兔崽子,快随我们逃吧。”

    “不,依照我河东军的条例,任何时候都不能抛下受伤的战友独自逃生。我符老二是河东军的军人,我不能给我河东军丢人。”符老二猛地跳起来,擎着腰刀,护在黄叔身前,“黄叔你坚持一下,等我杀了敌人就送你进城。”

    “老二,老二,快走吧,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老黄还在大叫。

    “住口!”符老二厉声道:“黄叔,我敬你是个老人,现在大战在即,若再说些堕我士气地话,老二就不认你这叔了。”他转头狠狠地看了两个农民一眼,咬牙切齿,“都怪你们这两个胆小鬼,居然害了我地黄叔,滚,立即滚蛋!”

    说话中,符老二眼睛里竟然带着一丝泪光。

    两个农民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却同时提着扁担站在符老二身边。

    一个农民叹息一声:“我们虽然是农民,却不是胆小鬼,不许你侮辱我们山西人。”

    另外一个农民也怒道:“妈的,等杀了这三个北奴,老子打烂你这小鬼地屁股。对了,你他妈叫什么名字?”

    符老二挺直胸膛:“华县符务挺。”

    “河东钱立春。”

    “河东钱谷雨。”

    女真的斥候又射过来一箭,这次三人有了防备,只一闪,就让到了一边。

    马蹄声更家急促。

    符老二大叫:“两个姓钱地,向我靠拢,别散开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消息

    “他们不会是敌人的对手。”杨华在灌木丛中低头看了看下面的三人,肯定地说。

    两个农民,一个辅兵,面队三个全副武装的女真骑兵,就算是三个真正的河东军步兵也会被人家砍瓜切菜一样杀死。

    不过,作为第一次上战场的三个非军事人员,能做到面对敌人冲锋还知道结阵反击,让杨华颇觉得意外。

    想想也是,太原一带全是空旷的平原,在这样的地形上,靠人的双腿想要跑过骑兵根本就没有可能,还不如反戈一击。

    太原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不知经过多少大战。北宋建国之后,此地又是一座军事重镇,不管是对河北用兵还是出兵西夏,都要以太原为基地。因此,太原一地的民风尤为剽悍。

    因此,下面三人虽然浑身颤个不停,却牢牢地捏着兵器,瞪着愤怒的双眼盯着越来越近的敌人。

    很满意自己治下百姓和辅兵的战斗意志,杨华当然不愿意看到下面三人白白牺牲。他朝旁边的杨志和另外一个侍卫点点头,说:“好了,等下我们杀下去抓条舌头,看粘罕已经到什么地方了?”

    在冷兵器时代斥候就是军队的眼睛和耳朵,而一只军队的斥候数量多寡和斥候的侦察范围又能直接反映出他们所在军队的战斗力和组织控制力。

    如果能抓一个舌头,想必能获得大量情报。

    “是。”杨志应了一声,率先拉开了九斗大弓。指着跑在前面的那个金人骑兵一箭射去。因为是居高临下。这一箭射得很远,尖锐的呼啸让骑在马上地三个女真骑兵下意识地抬头一看,然后同时大叫起来。

    可这一箭来得如此之快,势道也是猛恶非常,惊人地势能从当头那人的口中射入,然后从后脑处钻了出来。

    见已经暴露行藏。杨志手上也没歇气。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地速度再次射出一箭。这一箭正中左边那个女真人地面门。那个女真人大叫一声从马上落下。疼得在地上不住打滚。这个时候。杨华另外一个护卫地箭才射出去。将那个在地上大声痛呼地敌人直接钉在地上。

    杨志这两箭点光石火。疾若流星。眨眼之间。两个金人骑兵已经彻底停止呼吸。

    杨华怕他下重手。大叫:“青面兽。你他妈也给我留个活地呀!”

    “遵命!”话音还未落下。杨志已经翻身上马。夹带着一阵狂风从山冈上冲了下去。

    “好功夫!”杨华地另外一个护卫这才大声喝彩。

    杨志实在太快了。自从加入杨华军之后。这家伙地身体一直带伤。十成武艺剩下不到三成。又随大军转战千里。到如今。八个多月过去了。一身武艺总算尽复旧观。

    见一个照面见被人射杀了两个同伴,还活着的那个女真斥候一呆。本打算立即拔转马头逃之夭夭。可一见杨志胯下那头异常神骏的河曲马。他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金人的战马大多是蒙古种,这种马耐力极好,适合长途跋涉,但因为体型矮小,短距离冲刺速度却不太快。而且,杨志地箭术神乎其技,他不为自己能够从这个青脸汉弓下逃生。

    因此,这个女真人一呆,突然发出一声大吼,转头挥舞着沉重的铁矛杀了过来。

    杨志心中冷笑,看眼前这个敌人的武艺稀松平常,若真在他手里翻了船,自己以后真不用上战场了。

    两骑飞快地撞在一起,那个女真骑兵大喝一声率先一矛刺来。这个时候,杨志还没拔出刀来,他只是将身子一闪,让那支长矛从自己腋下刺过去,双手一抱,硬生生将那个敌人从鞍子上扯了过来。

    这个时候,两匹战马这才错身而过。

    一匹无主战马长声嘶叫,茫然地停了下来。

    “好!”山冈上,杨华和另外一个侍卫这才大声喝彩。

    杨志得意扬扬地拔转马头。

    怀中那个女真骑兵还在奋力挣扎,杨志将那人远远地朝符老二三人扔来,大喝:“捆了!”

    等到“扑通!”响起,这三人才如梦方醒地大叫起来。

    那个女真骑兵也是硬气,一声不吭地从地上弹起,就要朝旁边跳去。可钱家兄弟如何肯放过这个杀敌人的大好机会,两根扁担轮流劈下,雨点一样落到他身上。

    这个女真斥候虽然身上穿着薄甲可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刚开始还用手招架,可一连中了几十扁担,被打得口吐鲜血,终于身子一软,瘫软到地上。

    “哥,我杀了一个北奴了!”钱谷雨欢喜地大叫起来。

    “笨蛋,只顾着打人。”钱立春丢掉扁担冲上前去,一把拉住那匹无主的战马,大声怒喝:“谷雨,发财要紧!”

    听哥哥这个说,钱谷雨和符老二这才回过神来,顾不得再打人,同时向前扑去,一人抢得一匹健壮地战马,欢喜地大笑起来。

    北宋末年,马价大约在四贯左右一匹,这还是普通地驮马,若换成战马,价格还要更高。至于战争时期,上好战马更是有价无市,四十上百贯钱一匹也不希奇。

    一看到这三匹上好战马,钱家兄弟和符老二也顾不得去捆那个俘虏,一人抢了一匹战马后,便死死地拉着缰绳,再也不肯松手。

    看这三个满眼金光的小子,杨华有些哭笑不得。

    “大胆!”扬志沉着脸怒喝:“依河东军律,一切缴获归公,立即把战马交给我。”

    “不!”钱家两弟兄同时扬起扁担。悲愤地说:“俺们不是兵。不归你管。这两匹马是俺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