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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第59部分阅读

    “好!”娄室突然振作起精神,大吼:“回去对杨华说,现在,金军由娄室率领。完颜娄室,永不言败。”

    青脸汉子点点头,带着五马慢慢地退了回去。

    “好,我带两千骑兵先去冲阵,你们抓紧时间布阵。”娄室看了一眼头上灰暗的天空,只感觉身上闷热地像是要燃烧起来。

    “还是我去吧。”乌林达泰一把抓住娄室地缰绳:“你是主帅,要居中指挥。就让狐狸泰去,我要让你们看看我究竟是狐狸还是恶狼。”

    天上地乌云慢慢压下来,风大起来,万物好象都蒙上了一层黑纱。

    七千五百河东军安静地站在那里,三个方阵呈品字结构。宽阔地阵型排出去三百多米远。

    从未有过这样的军势,这一刻杨华感觉到自己地强大。

    敌人的两千骑兵开始冲锋了,为了防止被杨华河东军地箭阵射中,他们地队伍散得很开,看起来蓬松而宽大。远远看去,滚滚尘浪中人马的影子不停闪烁,如奔流而来的洪水。

    杨华抬手指着前方,“命令李鹞子的骑兵出击,把他们都给我打回去。”

    几十面大旗连连挥动,击鼓传花一样把命令传达下去。

    “鼓!”

    十面夔龙皮大鼓慢慢响起,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到最后连成一片,敲得人胸口那口热血都要从口中喷射而出。

    一千游奕骑兵同时翻身上马,身上的胸甲汇成一道水银之潮。夹带着钢铁的轰鸣冲了上去。一黑一白两支骑兵同时带起滚滚泥浪,还未交战,铺天盖地地灰尘已经呛得人快要窒息了。

    三箭距离,两箭距离,一箭距离……

    马已经彻底跑起来。

    “游奕骑,射击!”李鹞子冲在最前头,提气大喝。这一千人马中大多是从西军招募的骑兵。骑术都是上佳,虽然队伍扩大了几倍,但战斗力并没有下降,对骑射的战法也学习得很快。

    但李鹞子刚喊出这一句,却隐约发现不对。游奕骑兵的队型排得有些紧密,而敌人地正面比较宽阔,若靠箭雨射击。效果未必有那么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敌人却率先射击了。

    面前全是白色的羽箭,抬头看去,无数的箭矢突然从昏黄的灰尘中飞来,尖锐地破空声响彻云霄。超过三十个骑兵同时中箭从马上落下,然后被后面的战友的马蹄踩死在地。

    李鹞子忙将头伏在马头之后。耳边全是呼啸而过地长箭,一点又一点红色在空中溅开,也不是知道是人血还是马血。

    身边已经没多少人,回头一看,队伍已经乱了起来,受伤的战马乱跳乱叫。骑兵们身上虽然穿着坚固的铠甲,被射上两箭也不至于战死。但战马却经不住这样的痛楚,不断将背上的士兵甩下马来。很多人都被陷入狂暴的战马踩得筋断骨折。

    李鹞子地心尖都在滴血。一直以来他都以自己地骑射战法自傲,可没想到敌人却以同样的战术给自己极大杀伤。再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屈辱地了。

    为今之计策只有尽快同敌人纠缠在一起肉搏,依靠着骑兵大无畏的战斗精神,或许还有反败为胜地机会。

    没有呐喊,没有惨叫。游奕骑早已经被李鹞子训练成无视生死的木头人。一声令下,所有地人都收好弓箭,抽出马刀,一声不响地随着主将向前冲锋。

    女真骑兵的第二波射击又来了。

    真没想到他们的动作居然如此之快。不过,大概是被游奕骑这闷头不语的冲锋给吓了一跳。箭雨显得比较稀疏。这一轮射击只射中了十来个骑兵。加上预先有了防备,虽然被敌人的弓箭射的疼不可忍。但杨华军的骑兵们依旧紧咬牙关将身体牢牢钉在鞍上。

    三支箭矢同时射中李鹞子的胸口,正中地两支在铠甲浑圆的表面上一弹。便跳到旁边。但肋骨一侧的那支却顺利地刺穿铠甲,钉在肋骨上。疼得他身上一颤,冷汗遏制不住地标出。

    “他娘的,中箭了!”这对李鹞子来说还是第一次。他左手一伸,将那支箭狠狠地扯出,一线红色从铠甲上的小孔中沁出。还好被肋骨挡了一下,否则这一箭就会让他直接躺下。

    说时迟,那时快,两支骑兵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转眼已经碰在一起。

    李鹞子一声大吼,声音尖锐得如同两只铜钹狠狠撞在一起:“我干女真人的娘亲!”

    一个瞬间,银白色的游奕骑便一头扎进了黑色的女真骑兵之中。

    “我干女真人地娘亲!”游奕骑压抑已久地怒火在这一瞬间爆发了。满天都是雪亮的马刀在飞舞,只听见道子切进人体那流畅得令人毛骨悚然地声音。

    金人骑兵虽然一开始用骑射给了游奕骑极大的杀伤,可因为一味追求宽阔地射击面,队型排得很是稀疏。一旦遇到马刀骑兵的冲锋,局部上立即显示出兵力的不足。加上,他们手上的武器五花八门,有狼牙棒,有大斧,有长矛。其中由以长矛最多,一旦被游奕骑贴到身边,就显得异常地笨拙。

    而这些可恶的河东骑兵好象就不怕死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躲闪,一照面就是狠狠一刀劈来。一比一的交换比看起来也许不吃亏,但对他们心理上的震慑却是如此的强烈。

    最可怕的是,河东骑兵已经在局部上形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他们的骑兵在金军中不断穿插突击,将本来就很松散的队伍切割得支离破碎。常常是一个女真骑兵高举起狼牙棒,身体已经被两把以上地马刀同时切开。

    这个时候,绝望的金兵才发现自己身上厚实的铠甲在敌人借着马力的弯刀下。脆弱得像一张纸。

    一丛又一丛黑色的女真骑兵像剃胡子一样被剃倒,尸体不断从马上落下,被发疯的马蹄踩成烂肉。

    李鹞子铠甲里面已经被热血装满了,他一刀将一个落马后,茫然站在地上的金人拉成两段,大喊:“敌人主将来,陇西李鹞子在此。快快前来受死!”

    一个卫兵慌忙地跑过来,护卫在他身边:“李指挥,你身上好多血,不能再冲了!”

    “混蛋!”李鹞子大吼,“不能停,骑兵,有进无退!”

    这个时候。娄室已经整理好阵形。长长地牛角号狂风一样吹响。

    万马奔腾,步兵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地动山摇般向前推进。

    已经被冲得凌乱不堪的女真骑兵如蒙大赦,同时向两边分开,仓惶地逃回本阵两翼。这一次接触非常短暂,用弹指一挥间形容也不为过。可就在区区瞬间,超过六百女真骑兵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战场上尸山血海。在乌云下,红与黑,触目惊心,对比强烈。

    “哈哈,东西两翼拐子马,已经被我打残了!”李鹞子得意地大笑,直笑得口中泛起一层血沫子:“游奕骑还有多少人马?”

    没有人回答,回头一看。一千游奕骑只剩五百来人,孤零零地站在战场中间。孙重山满面泪光地跟在后面:“将军,我那一都人马现在只剩十个人了!还要冲锋吗?”

    “住口,骑兵只能进攻,有进无退,不死不休!”李鹞咆哮着伸出马刀,将碍手碍脚的胸甲皮扣挑开。将那两片讨厌的铁家伙扔下马去。然后一把将已经被热血泡透的衣服撕掉,精赤着钢筋一样瘦小的身体长嘶:“杀!”

    这个时候,身后地河东军本阵传来一阵铜锣的声音。

    “鸣金收兵了!”孙重山悲愤地大叫:“为什么。我要为弟兄们报仇!”

    李鹞子双目血红。猛一拉缰绳。五百骑兵同时停了下来,默默地看着主将。

    良久李鹞子才叫道:“退回去。执行命令!”

    骑兵们一队接一队地跑回左翼。

    只李鹞子一个人如钉子一样孤独地站在两军之中,赤红。

    作为军官。依照条例,在撤退时要最后一个撤出战斗。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天上的乌云,长嘶一声,眼泪滚滚而下。

    杨华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旁边已经呆得像一快石雕的五马,问:“耶律五马,正面摆开阵势,我们用骑兵对攻,你是我对手吗?”

    五马早被这残酷的骑兵对攻给吓住了,叹息一声:“金人的拐子马已经被废了。若换成我,阵亡五成,队伍肯定已经溃散到不可收拾地地步。我看你的骑兵还……还可以再打一场。我契丹骑兵不如你们。”

    李鹞子光着上身愤怒地走到杨华面前:“杨侯,我还可以进攻,为什么把我撤下来。”

    杨华淡淡地说:“怎么,你想把部队拼光拉倒,等下还如何追击?”其实,游奕骑虽然损失过半,但阵亡的大多是新招募的西军,骨干都还在。若用轻骑兵来冲击敌人的大阵,那是傻瓜才干的事情,“马上回你阵中,你一个人把仗打完了,就不怕赵明堂和古松堵着你骂娘……你伤势怎么样,死得了吗?”

    李鹞子被杨华冷冷地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满腔的怒火突然熄灭。他垂头丧气地说:“死不了,就是血流得有点多,回去吃点肉就补回来了。”

    敌人已经逼近了。

    杨华骑着马缓缓走到阵前,大声吼:“诸君,一直以来,我河东军都是被动迎敌,这样地耻辱你们能够忍受吗?”

    “不!”成千上万人同时呐喊。

    “那么……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我,杨华,以河东节度使,以你们的统帅的名义答应你们。告诉我!”

    “进攻,进攻!”愤怒的吼叫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如尔等所愿!”杨华从马上跳下来,提着一柄陌刀,步伐坚定地朝敌人黑压压的军阵走去。

    夔龙皮大鼓再次响起。

    河东军的军官们大声喊着号子:“向前走,一二,一

    “咻!”女真人的箭雨点一样射来。

    没有人躲闪,成片成片的士兵扑倒在地。尤其是那些没有厚实铠甲保护的新兵。

    队伍还在缓慢推进。

    第一百八十三章 枪上肩

    乌林达泰回到军阵之后浑身都汗水。  所谓东西两翼拐子马就是要布置在大阵两翼,用做包抄和袭扰的。可经过这一轮闪电般的交锋之后,超过六百骑横尸疆场。余下的骑兵惊慌地溃退回大阵的两翼。

    现在,金军主力已经布阵完毕,正向前推进。如果杨华的河东军被动地等着女真的进攻,拐子马后续还来得及整顿部队,恢复建制。

    可就在这个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敌人居然以弱势兵力悍然进攻。这让拐子马一阵慌乱,有的人要随主力进攻,有的人要原地待命,有的则木讷地等待着主将的下一步命令。

    仅存的一千三百多骑分散到两翼,一边也不过五六百人,想两团炸了群的蜜蜂,游离于战场之外,人喊马嘶,溃不成军。

    失去指挥之后,没有人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扯开喉咙刚喊了几声,更加糟糕的情况出现。见杨华主动进攻,金军主帅完颜娄室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突然下令,全军停止前进。

    一个传令兵跑过来问乌林达泰什么时候能够整理好部队。

    乌林达泰粗鲁地骂了一句,传令兵没能听清楚,再次发问。

    乌林达泰指着自己身上已经被砍破的铠甲大声咆哮:“你看看,你看看,我还能进攻吗?我的拐子马队已经没办法再用了,靠你们自己吧。”

    他记得砍中自己的是一个年轻的游奕骑兵,那家伙武艺稀松,力气也很一般。不管怎么看,都不会是自己的的对手,可偏偏是他乌林达泰被砍中了,若不是自己铠甲厚实,这一刀还真要了他的老命。

    战场之上,你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你也不知道下一刻是否还能活着。习惯了打顺风仗的女真人一遇到河东军这样性格坚韧的部队,不知如何是好。

    “拐子马还有多少时间才能再次投入战斗?”完颜娄室恼火地看着两翼地混乱局面,木讷的面容上一对细长的眉毛不为人知地轻轻一颤。

    和父亲看似沉稳的神色不同,活女则一脸痛苦:“两千拐子马,居然被人家以一千骑兵打残。恶魔,恶魔啊!”看敌人游奕骑的架势,应该很快就能再次杀到金兵面前。杨华的河东军的神经好象就没有被击溃过。从头到尾,不管付出多大伤亡。都能保持极好的队型。遇到这样地军队,真是让人绝望。

    摇晃着脑袋,活女大叫:“拐子马不成了,没一个时辰恢复不过来。老天,我们能坚持一个时辰吗?”

    “混帐,我们人多,我们比杨华手下那群新兵战斗力强。现在,我们转攻为守。我就不信。他能靠区区几千人马在我身上啃出一个缺口。传我命令,停止前进,就地防御。”

    完颜娄室突然想骂娘,拐子马的溃败让他始料未及。没有两翼骑兵的协助,要想靠中央突破河东军那群变态士兵的防线简直没有任何可能。

    好在,他们的部队刚扩编不久。防守的时候也许可以靠着老兵和军法约束,支撑着阵线不至于在敌人的强力突击中崩溃。可一旦投入进攻,靠前西军那微弱的进攻能力,一旦被女真士兵大量杀伤,后果将是致命地。

    娄室确信。

    进攻中地金队突然停了下来。队型居然一丝不乱,体现出女真人良好的战斗素质。

    娄室:“弓手出列!”

    一声令下,大约三千弓手从大阵中冲出来,在阵前排成四列,同时拉开大弓,指向天空。

    娄室右手如刀砍下:“放箭!”

    他不得不郁闷地发觉自己正使用宋军常用的以步破骑的战术,不过,敌人全是步兵。

    一轮射击之后,对面的地上同时一白。全是颤颤巍巍的箭羽在风中抖动。然后又是两轮射击。三轮箭雨之间好象没有间隔,天空被就阴霾。被这黑压压的箭矢遮挡,光线为之一暗。

    金人强悍的体力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每一箭都张到最大初,弓弦的颤音和漫天破空声绵延不绝,让人心中震撼。

    刚开始的时候,河东军走在最前列地牌子手一见敌人的箭雨落下,脚步同时一窒息,齐齐地举盾过顶。在头上连接成一片。

    “刷!”一声,三千支箭同时落下,木屑纷飞,盾牌上立即钉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箭秆子。

    还是有羽箭从盾牌的缝隙中穿过,直接射中牌子手的肩窝,中箭的牌子手闷哼一声,手一软,一头摔进汹涌而来的人流之中。

    牌子手的停滞让队伍的行军节奏被打乱了。前面地人一停,后面地人在前进,河东军被人为地割裂成两个部分,相互推挤,竟无法再向前进。

    此刻,曹亮正躲在两面盾牌下面,被后面敌人挤得苦不堪言。四个亲兵护在他四周高高擎着盾牌,可即便这样,已经无法抵档住后面不断涌来的人群。他所在捧日军虽然人马最多,在河东军中战斗力却最弱,被敌人这一通箭雨一射,有些乱了。

    一个亲兵指着远方地中军大旗帜说,“将军,还是快前进吧,侯爷有令,让立即恢复队形,否则军法侍侯。”

    苦笑着看了一眼刚从盾牌缝隙中射入,一头钉在自己脚边的长箭,曹亮叹息一声:“妈地,我也没想到敌人的弓手这么厉害,快赶上赵明堂的陌刀军的箭阵了!”

    话刚说完,耳朵边突然传来一声咆哮,遮盖在头上的四面盾牌被人粗暴地撞开,满是乌云的天空又出现在面前:“曹亮,你在做什么,你是老鼠吗?”

    抬头一看,正是捧日军都虞侯古松。

    古松一把抓住曹亮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朝他脸上喷着口水:“可耻,什么时候我河东军也害怕牺牲了。赵名堂和李鹞子给了我们那么多军官。难道就是让你带着他们趴在地上吗?从前那支龙卫军到哪里去了?”

    曹亮满面通红地站起来,期期艾艾地说:“古松……全是新兵,他们都怕!”

    “怕你妈的,我怎么不怕,我也是凡胎,我也会死,也会疼!”古松手中提着一柄长枪,猛地向前冲去。手中的长枪不停地朝那些盾牌上砸去:“叫你们躲,叫你们躲!所有人听我命令,把盾牌都扔了。”

    一支长箭从天而降,正好射在他的头盔上,然后又被弹到一边。古松神色不变,“前进,前进!”

    又一支箭射来,擦破了他的颧骨。白色地骨头露了出来。鲜血满面。但古松还是那副死人脸,他甚至没有放下头盔上的面具。

    射箭是一个力气活,大概是体力不继。这个时候,金人的箭雨突然一停,让有些马蚤动的捧日军士兵松了一口气,所有的牌子手都将手中的盾牌扔在地上,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