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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第53部分阅读

    利兮,骓不逝-----”还是那条长长的尾音,不断拔高,终至杳杳。

    “虞兮,虞兮,奈若---何!”苍凉的喊声在西风中飞翔。成。

    士气沮丧,兵无战心。

    这仗还怎么打?

    还怎么打?

    “这是龙卫军的陌生刀军!”活女站在银术可的身边,带着哭腔:“上次,我就是这么败的,一万人马,一万人马啊……就这么一点点填进去,被人家吃得连骨头都不剩。银术可,走吧,我们要输了!”

    “住口,你这个懦夫!”银术可厉声大叫,他高举右手,想给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一巴掌。可手一抬起,却颤个不停:“第三队,铁浮屠,去获取胜利吧!”

    铁浮屠的第三波冲击再次开始,依旧是剧烈的碰撞,依旧是漫天飞舞的热血和宋人悲怆地呐喊。

    银术可的手久久没能放下去,三次进攻下来。铁浮屠去了一半。回来的重骑兵都趴在马背上大口喘息,在路上晒了一天太阳,走了这么上的路。又经过如此血腥地大战,现在。所有的疲惫的都同时涌上心头。

    座下的战马驮着沉重的铁浮屠来回冲锋,已经累得四腿发抖,马鬃上全是地汗水。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银术可喃喃地说。

    突然,一声悲鸣。一匹战马轰然倒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个不停。

    “没马力了,没马力了,快走吧,迟了就走不脱了!”完颜活女疯子一样地大叫。

    银术可现在已没力气再扇他耳光。看来,如此强行军让铁浮屠的威力不足往日地五成。再打下去毫意义,反将着剩余的一百多骑折在这里:“铁浮屠下马休息,换拐子马上。步兵跟上,全军出击。目标,敌右翼步兵。”

    不能在耽搁下去了,士兵们累了。战马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敌人中央的陌刀军显然是他们的主力精锐。杨华你这个畜生,老子不惹你总行吧?

    银术可心中无比悲愤。居然将精锐放在第一线,狗日。这什么兵法?

    按照宋人地兵法,军阵的第一排都是新兵弱旅,用来消耗敌人力量,迟滞攻势,也可以让新兵在战斗中快速成长起来。第二排则用来放青壮健卒,用来替补前军。

    而有经验的老兵则都放在最后,用来压阵,并在最后时刻充当预备队。

    他没想到,杨华居然一开始就将精锐派出来拼消耗。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太可恶了,居然不按兵法来!

    好,不和你硬拼,我用拐子马袭你右翼的步兵总可以吧?

    只要你的轻步兵一乱,看你的陌刀军如何保持密集队型?

    想到这里,银术可深陷进眼眶的眼珠子精光大亮,狠狠地盯着杨再兴那八百捧日军所组成地小方阵。

    听到这个命令,重骑兵们如蒙大赦,同时颤抖着身体从马上下来,脱掉铠甲往地上一坐,再不想多说一句话。

    对面,可恶地陌刀军已经停止进攻,再次集结成一个厚实的大阵。刚才地呐喊已经不见,就那么沉默地站着,让人心生寒意。

    女真人的攻击暂告一个段落,杨华已汗湿重衣,环视四周,陌刀军已经从前进了二十来步,将左翼骑兵和右翼地步兵甩在了身后。三支部队以陌刀军为箭头组成一个锥形大阵,锋利地指向前方。

    敌人绝对不会甘心失败,既然正面无法突破,肯定会从旁边来的。

    杨华肯定这一点,金人的战术来来去去就那一套,却难以应付。

    他提着陌刀慢慢后退,一边走一边喊,“赵明堂,陌刀军交给你了,记住,等下敌人的拐子马肯定会攻击捧日军,无论捧日军被打的如何的惨,你都不许动。”

    身体的旧伤在这一刻全面袭来,话刚一说出口,耳朵里就“嗡!”地一声,战场上的喧嚣变得有些迷糊了。

    赵明堂点了点头:“将军,你要去哪里?”

    杨华一口咬破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老赵,我去陷阵。只有在最短时间杀了银术可那个瘟器,我们才能取得胜利。否则,就这么被人轮流着打,我这两千多人迟早要交代在这里。等我带着骑兵一突击,你马上带陌刀军向前推进。”咸咸的血满口都是,咬着已经被染红的牙齿,杨华阴冷地一笑:“完颜银术可,某来取你性命了!”

    “将军保重!”赵明堂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也不多言,低声道:“将军若阵亡,我等也不独活!力拔山兮-----”

    “气盖---世!”

    敌人的拐子马来了。超过一千人马风一样杀来,从捧日军阵前掠过。

    “起矛!”杨再兴兴奋地大叫起来,刚才陌刀军的疯狂杀戮已让他全身血液都起来了。

    一声领下,长枪方阵如森林般举起。

    “啪嗒啪嗒!”金人长矛、大斧、狼牙棒借着马力不断砸在在阵前那一排盾牌上。

    捧日军牌子手们浑身剧震,不断发出长长的吼叫。许多人都被震得口鼻出血。

    “长矛,刺!”

    几百条三米多长的长枪从牌子手头顶伸出去,奋力向前戳刺。根本不需要瞄准,训练中。杨华从不要求士兵寻找目标,他们只需要不停前刺就是了,即便是刺在空气中。实际上,冷兵器战争也不需要精确打击,整齐划一就是最强大地招式。

    不断有骑兵被直接捅下马来。一千人马很快就从步兵阵前冲过,转到陌刀阵前。这个时候。捧日军已经倒下了一大片。毕竟是乡军,战斗力比起金人弱了许多。

    “陌刀队,向右转!”

    “举刀!”“砍!”赵明堂大吼,一片刀光风车一样转动。马头、人体撒落一地。相比起重骑而言,要对付拐子马实在是太轻松了。

    一千轻骑兵撒了一路鲜血,很快跑回本阵。

    又是一千骑兵衔尾而来。

    后面还跟着一个千人队。

    捧日军乱了。

    杨再兴大怒,抽出横刀,一口气砍死四个试图逃跑的士兵才将队伍稳住。环视四周,八百捧日军是余五百来人。

    “我日北奴的仙人啊!”曹亮满眼泪光,从相州出发时。他和大哥带了两千多乡军。后来走了一千多人。剩余的八百来人都是他一手带出地精锐,这仗下来估计剩不了几个。这可都是相州的族人啊!

    “起矛!”杨再兴还在亢奋地大叫。暴风雨般的马蹄夹带着沙土扑面而来。

    杨华回到中军大旗下,王禀满面震撼地大喊:“杨将军。我服了,这才是真正的天威啊!”敌人用骑兵反复冲击,不但撼不动杨华的步兵,反付出巨大代价。这样地军队已经超越他的认知,恍惚中,那些浑身鲜血,正在战场长疯狂挥动武器地士兵已经幻化成千年前,气吞四海的暴秦铁军。这是一部永不停歇的杀人机器。

    杨华一笑,沾血的牙齿如刀子一般让人心生畏惧:“我要出击了,王将军,且看我去猎取银术可地人头。张大人,请擂鼓,以壮行色!”

    “好!”张孝纯激动得浑身颤抖,提起鼓锤往羊皮大鼓上猛地一击:“为杨将军壮行!”

    四百游奕骑翻身上马,同时抽出马刀。

    “我也去!”王禀骑马冲进队伍。

    “好。”杨华一点头,陌刀前指:“骑兵的任务是进攻,进攻,进攻,直到最后一刻。游奕军,出击!”

    “杀!”

    这个时候,敌人的拐子马刚好从陌到阵前通过,两队骑兵被赵明堂一阻,正好露出一条缝隙。四百游奕骑恰好从这道不宽的通道中楔了进去。

    眼前一片开阔,对面不远处就是银术可的中军大旗。

    风呼呼从身边刮过,五百米距离瞬间就到。

    对面的金人视线刚好被战场上来回穿梭的拐子马挡住,到杨华冲到面前时,这才回过神来,顿时乱作一团。

    “保护大帅!”一片惊慌地大喊,四个骑兵冲了上来,手中长矛同时刺来。杨华奋起神威,手中陌刀在身前划出一个雪亮地扇面,将那四条长矛从中砍断。

    敌我双方都在高速冲锋,根本就没回头的机会。杨华也没兴趣理睬那四个女真骑兵,一头冲进敌人阵中。

    后面传来一连串惨叫,想来是那四个倒霉地女真人吧。被自己砍短了长矛,空中双手面队四百游奕骑,应该没有活命的机会。

    又一个女真骑兵拦了过来,杨华高高扬起陌刀,用尽全身力气劈下去:“阻我者死!”

    这一刀下去,那个骑兵看到杨华狰狞地面孔,心中一颤,下意识地举起长矛招架。这恰好犯了骑兵的大忌,现在的杨华已经精神恍惚,胸口疼得像是要爆炸了,十成的武艺只剩七成。若他就这么径直一枪捅去。没准能抢先一步把杨华刺下马去。

    但他恰恰做出了最错误地抉择。

    锋利的陌刀砍断枪杆子,直接劈进他的肩膀。

    两匹战马交错而过,“哗啦!”一声,那个金人的身体被撕成了两半。花花绿绿地肠子落了一路。

    剧烈的震荡从手上传来,“劈啪!”,陌刀断成两截。

    杨华感觉胸口有一股热气上涌:“哇!”一声将一口热血喷了出去。连先前在金人老营中吃的干粮也全吐了个精光。

    对面有两个女真骑兵想冲上了拣便宜,一看到这满天飞血,无不被这惊人的威势吓得一勒缰绳。

    意外就在这一瞬间发生。女真人两匹早就跑脱力的战马呜咽一声倒了下去,瞬间被奔腾而来地铁蹄覆盖。

    随着那两个骑兵的倒下。一个金人将领面色灰白地坐在马背上,手指着杨华,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扔掉陌刀柄,杨华试图去抽横刀。可手刚一抬,却又软软地垂了下去。他嘿嘿一笑:“你是谁?”

    更奇怪地事出现了,那个女真将军见杨华手一缓,如梦方醒,大叫:“妈呀,杨华,是杨华。快逃!”然后拔转马头。不要命地向后逃去。

    女真人的中军大旗摇摇欲坠。旗下,一个瘦长的金人悲愤地大叫:“活女。兔子活女,你这个胆小鬼。回去!”

    看来,大旗下面的这瘦子就是女真人地统帅完颜银术可了,杀死他,战斗就结束了。

    发现这一点的杨华大喜过望,回过头来刚要招呼李鹞子他们动手。

    可转身一看,吓得他毛骨悚然。原来,刚才因为活女逃跑,他跟着他一追,居然冲进女真人的中军大阵之中,身边都是惊慌的女真士兵。而游奕骑则还在远处疯狂地挥舞着马刀,试图冲进来。

    无奈,金人实在太多,中军大阵到处都是人。游奕骑只能在阵外来回奔突,一时还无法接应杨华出阵。

    发现杨华已身陷重围的银术可大为惊喜,“杀了他,杀了他!”

    一个步兵一矛戳来,正中杨华的大腿,枪尖直接钉在大腿骨上。因为这一枪刺得实在太快,快得感觉不到疼痛。杨华一探手,抽那家伙背上抽出弓匣里的大弓,左手一钩,从箭壶里钩出一支长矢。

    现在,他离银术可还有三十来米。那家伙一身重铠,杨华若用自己随身地骑弓,就算顺利命中目标,也没什么效果。要想狙杀敌军主帅,只能用九斗步兵弓。

    可刚将箭搭在弓脊上,杨华突然发现一个非常严重地问题,自己的地双臂软软地提不起劲来,更别说开这种复合硬弓了。

    这个时候大腿上剧烈的疼痛潮水一样袭来,几乎让他昏死过去。

    杨华大喝一声:“完颜银术可!”左脚一伸,踏在弓背上,双手合力在弓弦上一拉,直接拉了个满月。

    “完颜银术可!”剧烈地痛苦让杨华面孔扭曲,汗水如雨洒落。

    左脚猛地抬起,指向中军大旗下那张惊慌的面孔。

    “嗡!”

    箭如流星。

    “啊!”惨烈的叫声传来,却见,银术可被这一箭射中小腹,这一箭是如此的威猛,在射穿他身上的铠甲后,深深地陷进腹中,只留一寸长的箭尾露在外面。

    银术可呆呆地看了自己小腹一眼,身体一软,从马掉了下去。

    “保护大帅!”金人乱糟糟的叫着,中军大旗倒下了。

    斩首行动总算成功了。杨华出了一口长气。

    这个时候,那个女真步兵还在拼命地抽着钉在杨华腿上的长矛。

    杨华痛不可忍,大喝:“你刺够了没有。”低下头,朝他脑袋上一头撞去,将他直接轰翻在地。

    见主帅生死不明,又见杨华如此猛恶,女真人吓得魂飞魄散,从地上拉起银术可,四下奔逃。

    不断有耗尽体力的战马悲鸣着倒地而亡。

    两军都的体力都到了极限,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事实证明,龙卫军咬牙挺过来了。

    杨华脑子里已经变成了一团糨糊。即便是盛夏,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凉意从脊柱下升起。

    再顾不得那许多,他空着双手骑马向前冲去,“咯咯”尖笑:“来呀。来呀,我是杨华,有种就来杀我!”

    这就是乱世,乱世已经来临,要么杀人。要么被人杀,这就是战士命定地结局。人命如草。刀落无声。

    前面的道路尸山血海,即便就此死去,亦无恨也!

    到处都是奔逃的金兵,首先是活女。然后是银术可的倒下,失去地统帅的女真人也不过是凡胎,他们也会害怕,也会死。

    追击吧,追上去,抓住风的尾巴,将鼻子狠狠凑上去。猛嗅那扑鼻的血腥。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的迷雾消失了,再看脚边。那把长矛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热血流满靴子。

    遍地都是累死地战马。海潮一样喊杀声来了又去-----“力拔山兮-----气盖----世……”

    大风起兮!

    猎猎西风,红旗漫卷。

    抬头一看,满天星斗,映照北宋原野。

    岳飞猛地将手中的一把小棍扔在地上,脚一踢,将地上地阵型拨乱。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那种麻痒却像是附在骨子里,如影随行,挥之不去。

    第三次太原之战简直是一场噩梦,作为刘颌军中的一个什将,当时他正在平定军征调军粮。还没等凑够数量,前线就败了。满世界都是溃兵,一个个神情沮丧,状若厉鬼。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刘颌将军怎么就会败了呢?要知道,刘颌生性谨慎,用兵极其老道,习惯步步为营地打呆仗。也因为如此,在几年前的灭辽之战中,这支军队损失最小。

    可恰恰是因为太谨慎,自出山西以来,一直呆在辽州不动,等着敌人来攻。如此一来,战略上就被动了。

    看来,战争这种东西,光靠守是守不到胜利地。必要的时候,需要主动进攻。可是,就连精锐的西军也不敢在战场上同女真人正面较量,没有战马,没有合格的士兵,我大宋又靠什么进攻呢?

    老实说,西军已经暮气深重,自从童贯被清理后,军队缺少一个有足够威望的统帅,加上年年大败,早就没有敢战的勇气。

    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想到这些,岳飞心中一阵发闷,从地上站起来。

    身边是悠长的鼾声,草丛中,浑身破烂地王贵正惬意地酣睡。

    自从平定军大溃之后,这个小老乡就跟着自己一起跑了两百多里,总算翻过了太行山,进入河北境内,再花上几天,就可以回汤阴老家了。

    一想到又可以回家了,岳飞心中一阵激动。他伸手拍了拍草丛中地王贵,“起来赶路了?”

    “又要走……”王贵睁开满是眼屎的眼睛,嘟囔了一句:“太累了……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回家。”岳飞微微一笑。

    “回家……哦,当然好了。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也有个盼头,我光棍一条,去哪里都一样。”王贵一翻身坐起来:“不回部队了,你不是老说要尽忠报国吗?”

    “回部队,部队都打光了!”岳飞心中一片苦涩。他从小不爱读书,只对兵法和武艺有狂热地爱好。到十九岁那年,一身武艺已号称全县第一。那一年,真定宣抚刘招募“敢战士”,凭借着一身过人武艺,他做了刘大人的亲兵,本打算靠军功一展胸中壮志。

    可就在这个时候,因父亲岳和病故,他只能回到家乡汤阴县守孝三年。

    等三年期一满,他又投入刘颌军中。好不容易熬到了一个什将,却又遇到这么一场空前惨败。

    真是造化弄人啊!

    “恩,这么回老家,我总觉得有些丢人。”王贵抓了抓脑袋。说:“鹏举,你地武艺我是清楚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