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宋行 > 宋行第26部分阅读

宋行第26部分阅读

    直卧病在床,也不知道杨华同他做了邻居。

    那边,王婆破口大骂:“杨志,我呸,还将门,不过是一个贼配军罢了,装什么相公?”

    古松看得心头大爽,走上前去,捏着一角银子在王婆面前一晃。

    王婆见眼前全是银光在闪烁,脸上的愤怒突然不见,代之以谄媚的笑容:“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古大官人。您贵人事忙,今日怎么得闲来看我这个老婆子。”说着话就将手伸了出去。

    古松板着脸:“王婆,这角银赏你了,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要说实话。”

    王婆立叫起天屈来:“官人说的甚好,这相州满城人谁不知道我王婆是一等一憨厚实诚之人?但问无妨。”

    古松将银子丢到她手里:“把这姓杨的事都给我说清楚了。”

    “你同杨志什么关系?”王婆眨巴着眼睛。

    “少废话,快说。”古松有些不耐烦了。

    “说起杨志来,他病得很厉害的。”王婆清了清嗓子,将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那杨志那日自从在杨华手上受了重伤之后,不敢在东京呆下去,回城取了家眷,往东过了黄河,来相州寻一故交。

    他那个故交本是闲在家中,可前一阵突然走了运,补了江都府的一个提辖,举家南迁了。

    这下可让杨志犯了难,正打算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的伤势突然加重,自然也没办法走了。一连烧了五天。吃了多日汤药,加上身体壮健,这才挨了过去。

    有道是“黄金有价,药无价”,他又是一个外地人,离开开封是也很匆忙,没带多少盘缠。被几个郎中下了大处方,活生生将身上银钱用了个精光。

    到现在还欠着王婆一贯房钱呢。

    病刚好点,杨志这又想起当初在开封与汪伯彦见过一面,现在相州正要用兵,正好前去投靠,谋条出路。

    却不想,那杨志本就是“六贼”王宰相的门人,现在皇帝正在清算“六贼”,汪伯彦是何等精明之人,如何敢同他沾染,来了个闭门不见。

    杨志来相州的时候还带着家人的,有一个夫人和一个妹妹需要供养。

    就在这个时候,东门一个姓吉的财主偶然看到杨志的妹妹,见那小妮子长得水灵,色心大动,便托王婆过来说媒。

    可笑那吉财主年届耳顺,家中已有三房妻妾,却没生下一男半女。他见杨家妹子骨骼匀称,唇红齿白,是宜男之相,便许下一百贯的彩礼,想来一个老树发新芽。

    王婆得了吉财主的两贯钱,对这事自然是无比上心。一面催杨志交租,一面从中说合。

    杨志就这么一个妹妹,兄妹感情极好,如何肯给人做妾。自然是一口回绝,让王婆大为不快。

    听王婆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古松好笑同时,心中也是叹息。想当初,杨志也算是好汉一条,却不想落到这般田地,也算可怜。

    “不知官人还想问些什么,我王婆在相州呆了一辈子,什么事情不知道?”王婆眼巴巴地看着古松,满面贪婪之色。

    古松虽然穿着朴素,但他那群人住的院子却是汪伯彦的,想来身份也不寻常。院子里人来人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物,可一那些人的精气神一看就是人上人的模样。如果能够从他们手中弄些钱财就好了。

    “没什么了。”情况已经摸清,现在的杨志不过是一条死老虎,等下去找朱梦说商量下,看能不能想把法子将这家伙除掉。

    正要离开,古松突然心中一动。心中无比自责,暗道:“兵法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做事要想成功,筹算是先决条件。而筹算的要务是手头要有准确的情报。现在,敌人都住在杨将军身边了,自己竟一点都不知道。”

    杨华自来就重视用间,最近正打算对太行山贼寇用兵。兵马未动,先就派出细作侦察摸底。

    古松认为,李鹞子做斥候还成,搞情报却不擅长。这事情非心思缜密之人不可为。

    干脆自己先将这差使先干来。

    这个王婆是个老相州,从她口中定能打探到不少市井八卦,即便没什么用,仔细分析,未必不能获得一些有用信息。

    想到这里,他对王婆说:“王婆,你帮我将杨志一家盯紧了,有什么情况你告诉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婆笑道:“放心,我盯得紧着呢,他还欠我房钱呐!”

    她突然想起一事:“古大官人,你成家了没有,杨家妹子可长得不坏。”

    “别别别,我家娘子凶得狠,你别害我。”古松招架不住,连忙离开。

    第八章 军事统计

    见到杨华之后,古松也不敢说起杨志就住在隔壁的事情。一来如果说起杨志,必然说到这个倒霉鬼最近的遭遇,未免有些幸灾乐祸的嫌疑,君子不为;二,杨华也不喜欢听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即便是关系到他的切身安危。可以肯定,这事只要一说出口,杨华肯定来一句:“去去去,卵子大的事也同我说,现在太行山用兵在即,少说些没用的闲事。”

    古松只在杨华面前提了提要建立一支情报部队的事情。

    这个意思刚一说完,杨华想了想,立即说:“这个思路不错,可以干。不过……”

    “还请教。”

    杨华想了想,“情报工作要保密,到时候弄得世人皆知就没意思了,这事情就你我知道就行了。情报人员也不要指望从我这里要人,你自己去发展。也不要固定到某一类人群中,军人、文人、市井泼皮无赖,甚至女人、婆子都要有。”

    “对,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杨华:“情报的收集也不要固定在一个方面。敌人的动向固然要收集,市井流言、物价水平、人口、水文、山川地理、一方风俗,都是有用信息。就算现在用不少,将来未必没用。这样,我给你五百贯钱,你先将基本架子搭建起来。你下去之后弄一个章程,看每月要多少费用,我一文都不短了你。”

    见杨华如此大方,古松也很吃惊,“这么多钱。”

    “将来手头松了,会给你更多的,不要嫌多。将来有得你叫穷的时候。”杨华心中好笑情报工作自来就是一个烧钱的活计。除了支付情报人员的活动经费外,购买设备,设立联络站,收买敌方人员,哪一桩哪一项不靠钱喂。

    在他未来的战略布局中,情报工作是一个大头,经古松提醒,杨华觉得是时候落实了。

    “那么,目前我们先从什么地方着手?”古松问。

    “还是先从太行山那边开始吧。”

    “那边李鹞子不是在做吗?”

    “他干他的,你干你的。”杨华打断他的话,“李鹞子的着眼点是军事,一切为军事行动负责。你的可以灵活些。”

    “恩,太行贼寇孔彦舟是相州本地人,我就不信他和地方上没联系,可以先从这方面着手。乡勇、弓箭社那边也不那么让人放心。”

    “的确是。”

    古松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问杨华:“我这个部门的经费支出总得有个名目吧,得起个名字。”

    杨华沉吟片刻:“你的情报司主要是为军事服务的,如果直接叫情报司叫人知道了有搞特务活动的嫌疑,干脆就叫军事统计司好了。”

    他心中暗道,军统,这可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名词,不知道将来古松手下的情报人员会不会叫他“古老板”呢?

    同古松说了几句话,有消息说,龙卫军家眷已经来了。

    按照禁军就粮的规矩,军属可以随军。加上杨华已经提前知道开封保不住,为安将士之心,就着人将所有家属都带了过来。总数有两百来人,其中还包括赵明堂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古松的一妻一妾和妾生女儿。

    这么多军属,地方政府也没有安置的义务。把他们全部放在相州也不合适,相州地处南北要冲,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将来若有战事,疏散起来也是麻烦。

    杨华决定把他们都送到林虑去。那地方已经被孔彦舟给烧杀一空,也没人管。加上太行山地势险要,索性占了那里,用做龙卫军的驻地。

    他对古松说:“你大小老婆和女儿来了,不去接一下?”

    “不了,时间紧迫,我以后再去林虑。”

    “去吧!”

    从帐房支了些钱之后,古松刚出门,正琢磨着怎么在乡勇队伍中发展情报人员,王婆竟又找了过来。

    王婆一脸兴奋:“古大官人,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古松:“古大官人没被人打。”

    王婆笑着说:“看不出来,你这人冷面冷脸,倒也会说笑话儿。对了,你叫我盯着杨志,你猜,我刚才过他家门口时听到什么?”

    “你说。”

    “里面,杨志和他家娘子打了起来。就为五十文钱的事情,那五十文已经是他最后的家当了,就这么被老婆子我要了去。杨家娘子不依,竟动起手来。杨志那厮最是惧内,也不敢还手,被他娘子打得那叫一个惨。”王婆口中啧啧有声。

    “这事我没兴趣。”古松冷冷地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王婆满心想在古松手头再弄些银钱,却不想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心中失望,讷讷道:“这么好耍的事你也不去看看,可不是天天能碰上的。杨家娘子那叫一个泼辣啊,现在正逼着她相公出去找钱呢!”

    古松淡淡道:“杨志还能怎么着,汪大人根本就不见他。难不成他要出去劫道?”

    “难说。”王婆道,“狗急跳墙,我看那家伙满面凶相,也是个杀货。我听他说要去汤阴杨家告借呢,汤阴杨家有什么好人同那群人裹在一起,早晚也是个上太行山的命。”

    听王婆子这么一说,古松心中一震。汤阴杨家可是地方大族,杨家族长是当地保正,也是乡勇的头。前一段时间,他刚联络过杨家人,希望他们一同出兵进军林虑,杨家人也点了头。

    杨家乡勇战斗力不错,在杨华未来的战事中本要大用的,如果他们同杨志搅在一起,事情就复杂了。

    也不知道杨志同汤阴杨家究竟什么关系,且去打听打听。

    想到这里,古松朝王婆点点头:“很好,快带我去看看。”

    二人走到杨志家的院子外。

    这一条小巷是一条死胡同,平时也看不到几个人,僻静得很。

    院子外是一道黄土为坯的矮墙,墙头长着一从枯黄的茅草,风一吹,有一种说不出的破败。

    从王婆家抬了条凳子,古松站在上面,将头慢慢伸了上去。

    院子里的战斗已经停歇,杨志木木地站在院中,一个大肚子的胖妇人站在他面前,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这个死吃货,叫你寻些盘缠就那么难,可怜我身怀六甲,见天豆腐白菜,白菜豆腐,这日子过得有何滋味?我我我,这孩子我不要了!”

    第九章 远亲

    却见,杨志一张脸已被他的娘子抓得稀烂,血淋淋煞是狼狈。

    偏偏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老实地站在那里,闭着嘴什么话也不说。

    见丈夫一副呆傻模样,杨家娘子更是来气,破口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三脚踢不出一个屁来,那五十文钱我本打算留着发奶用的。现在好了,叫你这么糟蹋干净,将来孩子生了,吃什么?”

    杨志小声地说:“不是可以吃奶吗?”

    “放你娘的屁。”杨家娘子更是恼怒,“我已经半月没见油星,身子亏虚。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一旦孩子落地,哪里还有奶水。“

    古松差点笑出声来,一张脸绷得难受。

    那胖女人继续数落杨志。

    说到后面,杨志终于忍不住道:“不过是五十文,想当初在东京,我还不看在眼里。”

    “住口。”他的胖娘子怒道:“你天天说汪大人如何如何,见了他又能弄多少。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不见你抱着铜钱回来。我看你就是一个说大话的,现在好,我们全家都得饿死在这里。”

    “哪里说大话了,实在是汪大人不在,我也没法。”杨志叹息一声,“娘子,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身子日重,仔细气坏了身体。”

    “坏了才好呢。”那女人冷笑:“没用的东西,我再给你一天,明天若在不弄回钱来,我死给你看。说吧,那地方你究竟去还是不去?”

    杨志低声道:“汤阴杨家虽然也是我杨家旁支,可已多年没来往,人家未必认我这个亲戚。我们现在落了难,现在找上门去,没得辱没了先人。”

    “辱没,什么叫辱没。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你可是杨家嫡系正宗,就算在他们家吃上一年,他们敢说个不字?”

    “还是不去吧。”

    “我还是去死吧!”杨家娘子终于大声号哭起来,头一低就要朝墙上撞去。

    杨志大惊,一把将妻子抱住。

    二人纠缠在一起。

    这个时候,一声柔柔的声音响起,“嫂子说的是什么话,身子是你的,孩子可是我杨家的骨血。”

    古松仔细看去,只见,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身子纤细的女子。那女子约莫二八年纪,长得纤细精致,皮肤如羊脂白玉般晶润。

    古松心中喝了一声彩:“好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真是我见尤怜!想不到长相丑陋的杨志居然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妹,当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见到小姑子,杨志娘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就怪你,人家吉财主好心许下一百贯要娶你,去了吉府,还不由着你穿金戴银,非要嫁什么英雄好汉,英雄当饭吃吗?你哥以前不老说自己是英雄,现在怎么样?”

    杨家妹子听嫂子骂得刻毒,垂泪道:“嫂子,那吉财主那么大年纪,我一个好人家的女子怎么能给人做妾?”

    见妹妹哭泣,杨志只觉得心气烦恼,叹息一声:“都不要吵了,罢,反正我这张脸也丢尽了,明日我就去汤阴杨家,看能不能借几贯钱。”

    “早说嘛。”杨家娘子喜滋滋地朝屋子里跑去,“我去做饭。”

    他放开妻子,对妹妹说:“妹子,哥对不起你。”

    杨家妹子已经满面泪水。

    古松摇了摇头,从凳子上下来。

    不知道怎么的,他心中有些难过。

    次日,古松弄了些桐油将一张脸染得焦黄,在杨志家门口等了半天,总算看到杨志挎着一把钢刀从屋子里走出来,一摇一晃地从南门往汤阴走去。

    古松不敢耽搁,远远跟了上去。

    现在是早春二月,天气还有些冷,杨志穿得也单薄,加上腹中无食,走不了一段路,只觉心中发慌,气也接不上来。他身上的病本就没好完全,又走了这一段路,双腿软得像棉花一般,脚下的路也开始晃动起来。

    见官道边上有一茶肆,摸了摸怀中唯一一枚铜钱,一咬牙走了进去,将铜钱往桌上一扔:“店家,来一碗热茶。”

    “来啦。”茶博士将一碗热茶递了过来,问:“客官还要些什么,我们这里的果子很不错的。”

    “不要了。”杨志摇摇头打发走茶博士,端起茶碗将手烫热,这才仔细地喝了一口热汤,身上感觉到一丝热气。

    歇了半天气,正要动身,突然听到南面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放眼望去,三骑如风般奔来。看样子他们也跑了一段路,身上都是腾腾热气。

    三人都做武士打扮,腰挎钢刀,背上背着一把大弓,看起来很是精神。尤其是为首那个青年男子,穿着一件麻布短褂,一身肌肉将衣服都快要撑破了。三人中,还有一个半大孩子,看年纪大约十四五岁,长得很是可爱。

    见为首那个武士,茶博士眉开眼笑地迎上去,一把牵住缰绳,笑道:“我道今天一大早喜鹊就叫个不停,原来是曹大官人来了。还不快下来歇歇,这天冷得。”

    那个姓曹的汉子一声大笑,从马上跳下来,说:“郭三,你这死苍头,老是打我银钱的主意。”

    “我哪里敢,您什么身份,能来我这里吃碗茶已经算是给面子的了。钱不钱不要紧。”

    “去你的,我曹成什么时候白吃过你的茶。”那人将一串钱“啪!”一声扔到桌子上,道:“走了这一路,饿坏了,有好酒好肉都给我弄上来。吃得爽利了,还有赏钱。”说着话,他对其他两人道:“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