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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第19部分阅读

使吴孝民,见了大国皇帝,不卑不亢,跪奏曰:“上皇朝与大金结约海上,又违盟誓,此皆已往事。今日少帝陛下可与大金再立誓书,结万世欢好。前些时日我方李邺来议割献三镇事,皇子今天又遣我们来代行朝见之礼,皆出于诚意。愿少帝陛下派遣亲王、宰相到军前送礼。大金喜礼意之重,前日割地之议也许可罢。”

    天子对金使的态度很是满意,在接见过之后很快决定派出使节前往金营和谈。

    这个时候,又出了一件事情。

    李纲在知道宋金准备和谈之后,知道皇帝和谈之心已不可改变,当即跑当赵桓面前要求担当和谈使节。

    钦宗一惊,当即表示不许,说:“卿正在治兵,不可。”他任命李?作为此次谈判的正使,郑望之、高世则为副使。为表示对大金的诚意,让他们先带去慰劳酒水果品和一万两金,作为见面礼。

    下来之后,李纲问钦宗为何不派自己出使。钦宗回答说:“卿性刚,不可以往。”

    李纲:“敌士气方锐,吾大兵未集,所以不可以不和。然而议和的办法得当,则中国之势遂安;不然,祸患未已。宗社安危,在此一举。臣之所惧,李?柔懦而误国事。”

    “金人贪婪无厌,又有燕人狡狯以为之谋,所以金人在议和时,必大张声势,过分索求,以窥伺中国虚实。如朝廷不为之动,措置合宜,他自然就知难而退了。如朝廷恐惧,一切都答应,他知中国无人,就越发觊觎,我国之忧,怕是从此不了。臣以为,先定,然后能应安危之机。愿陛下思之。”

    听陈东将事情的始末说完,杨华倒没想许多。其实,李纲的意见非常正确,可皇帝也得能听进去才行。赵桓继位没几天,全副心思都落在巩固权位上,至于金人,能够用钱打发自然最好。反正天子富有四海,也不差这点钱。陈东和李纲政治嗅觉还是差了些,帝王的心思,嘿嘿,你们怎么就琢磨不透呢?

    说句实在话,杨华没想到陈东对朝廷局势这么明了,简直就是掌上观纹,这个在野政治家的活动能量也太大了点吧?

    “可恶!”陈东狠狠一拳击在花园那棵树上,“这一仗我们可以打赢的,为什么要求和?茂先,你认为呢?”

    杨华点点头,“只要守下去,各路军马齐聚开封城,北奴远来,归路被截。拖下去,不用打,他们自己就散了。哎,陈先生,杨华是个军人,有的话也不方便说。

    看到陈懂憔悴的神情和单薄的身体,杨华心中有些难过。

    开封城的沉闷气氛好象感染到了每一个人,如同一块铅石,让他透不过气来。

    北宋朝廷派出的使节带回来金人的苛刻条件: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绢、彩各一百万匹,马、驼、驴、骡之属各以万计。尊金国主为‘伯父’。凡燕云之人在汉者,都要送还。此外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以亲王、宰相为人质。

    当晚,钦宗看了所进的大金国书,才知道大金开出的条件:除了金银牛马外,还要割让三镇,也就是太原、河间、中山三地。并以亲王一名为人质,等金军回军之日送到黄河边。

    这个屈辱的条件震惊了整个大宋朝。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尚可以接受。但割让太原等三镇却是个非常可怕的事情。太原不保,山西不保。山西若落到金人手里。金兵东可越过太行山出击河北,南可过黄河打开封,西面就是陕西。

    如此一来,整个中国都无险可守,将彻底地暴露在金人的铁蹄之下。

    此事在朝野中激起滔天大浪,朝廷和、战两派第一次浮出水面,开始了大辩论。

    这个时候,杨华接到了出击的命令。

    张邦昌带信来说,王黼终于要出发了,日子就定在后天。天子命杨华立即出城伏击,杀王贼以谢天下。

    这段时间因为和谈,金人已经停止了对开封的攻击,包围圈更是松散,王黼趁这个机会离开开封向东南而去。

    张邦昌已经弄到了关防文书,让杨华立即带人从南面出城,在前方埋伏,截击王黼。

    第十九章 一夜

    寒流突然降临,春节一过完,天气却越发地冷起来。

    崇政殿中,大宋帝国的皇帝和辅臣们终夜不眠。

    因为殿堂实在太大,冷风一阵阵刮过,立于一旁的内侍们都哆嗦着身子缩成一团。

    但殿中众人都神情亢奋,有的人甚至额角冒汗。

    金人苛刻的和谈条件如一块巨石投进水面,激起千层大浪。朝中和、战两派第一次相成了精锐的对立。

    皇帝已经被辩论的大半夜的众臣搅的头昏眼花,只觉得下面的争吵声“嗡嗡”而来,忽而远,忽而近,让人感觉非常的不真实。

    大殿正中,李纲涨红着脸大声吼叫:“尊称金国国主为伯父以及归还金国叛臣这两条,倒也罢了,可以如其所欲,因为这两条实际上对大宋无害。但是犒师的金币,他们索要得太多,虽竭天下之财力不足以充其数,我看酌量给他们一些就行了。至于三镇,断断不容舍弃。”

    其实,这次和谈的最大有问题的是割地条件。太原、河间、中山,是国家屏蔽,虽号称三镇,其实包括了十余个郡的领土,北部险阻都在这些地方,割之,又何以立国?

    “三镇还是三祖陵寝所在,子孙奈何将此地送人?”李纲大声怒啸,满眼都是精光,“陛下,百年之后,陛下见了先帝,该如何面对?依臣之见,绝不可同北奴谈和。”

    这一顶大帽子压下去,殿堂之中还在争吵的众人立即鸦雀无声。

    正如李纲所说,正将三镇割让出去,祖宗陵寝落入北奴之手,那可是大大的不孝。古人以忠孝治天下,这可是国家统治的道德基础。现在割让三镇,赵桓该如何面对治下的黎民百姓?

    听到这里,赵桓猛地一惊,从迷离中醒过来。他微微将身体向前探去,苦笑:“北奴囤大军于城下不去,如之奈何?”他心中越发地对李纲不满起来。谈和就谈和吧,你把问题往祖宗陵寝上扯什么,这不是在谴责我吗?

    作为皇帝,他第一次感觉到屁股下的皇位简直就是一座火山。不管你做何决断,你都要损害到一派人的利益。而那派人就会祭起道德的大旗对你进行不屈不挠的抗争。

    “是啊。”宰相李邦彦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大话谁都会说,李纲,你是陛下的亲征行营使,镇守东京以来一直龟缩在城里不敢出击。若真有本事,早将北奴击溃了,现在说这些大话有什么用。”

    李纲大怒,喝道:“李邦彦,城中都是新兵,若出城野战,如何是北奴铁骑对手。就算是我大宋精锐西军,不也坚守营垒不出?”

    李邦彦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西军,呵呵,那也归你行营节制,出不出击还不是你李纲说了算。你自己畏敌如虎,却不愿和谈,是什么道理。呵呵,养贼自重,舍不得军权而已。”

    见李邦彦说得过火,皇帝有些烦恼,李纲的忠诚他是信得过的,他咳嗽一声,“行了,二位爱卿不必争吵,现在我们君臣不是在商量战与和的问题么,出使金营的使者也回来了。无论如何,今天总得有个决断才是。”

    皇帝吸了一口气:“李卿,你的意思是打下去了,那么,你总得拿个退敌的良策出来吧?”说大话谁都会,主战也能博取好名声。可光说不练,未免有些儿戏。皇帝不由对李纲有些不满起来。

    李纲被李邦彦刚才的话哽得满脸青紫,正要发怒,听皇帝反问,只得强将一腔子怒火压了下去。他已经同宰辅们辩论了大半夜。宰相之中,张邦昌是个老好人,站在那里微闭双目,好象已经睡了过去。至于白时中、李邦彦等人,自然是巴不得快些启动谈判,只要金人能够退兵,国家利益受到多大损失,却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因此,几乎是单兵作战地吼了半夜,李纲只觉得口干舌燥,心气浮动,就快忍耐不住了。他大声道:“其实开启和谈也不是不可以。陛下不如选择干练使臣,与之往返商议,给他们讲明白所以可、所以不可的道理。另外再告诉他们:金币之数,要用一些时间让有司核查数目,陆续呈报。用这些理由,滞留金军数日,待我大兵四集,金军以孤军深入重地,势不能久留,虽所得不满意,必求速归。然后朝廷与之盟约,再派重兵把他们礼送出境,彼辈自然就不敢轻视中国,其和平可久也。”

    老实说,李纲这个策略也是目前北宋朝所能做出的最佳选择。谈判不是不可以,但只能靠谈判拖延时间,只等各路勤王兵马到来。到时候,形势逆转。金人也不敢漫天要价,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随便弄些财物撤退了事。

    “不可,不可。”白时中走出来,道:“李相这话大谬,北奴又不是傻子。今年若两手空空而去,未免不心怀怨望。日后若再来,我等将如何处之?还是厚予金帛,割让三镇,接其欢心。以天恩感化之。”

    “以天恩感化之?”李纲听到这等无耻之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白时中,“亏你说得出口?”

    白时中被李纲可怕的表情吓住了,连连后退,颤声道:“李纲,这里是朝堂,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李纲悲愤地看着皇帝:“陛下,做决断吧。”

    皇帝茫然地看着众人,“再议议。”

    “陛下!”

    皇帝的神情更是呆滞,他伸手摸了摸太阳|岤,“朕……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众宰辅面面相觑。

    李纲突然一阵疲惫,心灰意冷地说:“陛下提拔我于小官之中,没几天就参与大政,臣亦受之而不辞,是考虑到臣之议论或于国家有补。今臣与宰执有异议,不能有所补,愿回到庶僚身份,也让我安心。”他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因为升职太快,已经遭了众人之忌。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帮忙。一刹那,深重的寂寥从心头升起。

    算了,不管了,我还是辞职吧。

    见李纲撂挑子,皇帝大惊,忙道:“不须如此,卿只管去治兵,加固城守。我怕的是金人以和谈麻痹我,你们说的,可以慢慢商议。”

    皇帝的态度开始明了辣,李纲你负责城防好了,是战是和,让别人来决策吧。

    听到这话,主和派的几个宰相都面带喜色。在此之前,皇帝对李纲可是言听计从的。

    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李纲圣眷已衰?

    李纲更是灰心,突然仰天大笑着朝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吼叫:“金人所要的国土财物,宰执想一切许之,这不过是想脱一时之祸,不知将来能有什么人,能为陛下处理这大麻烦。愿陛下再考虑,将来后悔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我大宋朝,可怜,可怜啊!”

    看到李纲的背影,皇帝一脸铁青。

    李邦彦大声道:“陛下,臣弹劾李纲狂悖无礼。”

    白时中:“臣附议。”

    张邦昌忙睁开眼睛,柔声劝道:“不过是朝议而已,何必呢,何必呢。李相性子激烈,各位相公多担待些。”

    第二十章 同一个夜晚

    唯一的主战派李纲愤而离去之后,宰相们都兴奋起来,一一上前奏报,让皇帝拿出求和的章程。甚至还有人提出,若割让太原、中山三镇,当地的地方官绝对不肯听命。如此,宋金两国的和谈只怕要流于形式。若激怒的金人,若大军再至,就是一个可怕的结果。

    宋之士人都性情刚烈,皇权还未如满清时那样登峰造极。在士人们看来,国家者,乃天下人之国家。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皇帝的乱命可以酌情拒绝。

    实际上,就现在的河北而言,各地抗金斗争风起云涌,大宋的国家机器还在精密而妥帖地运转。

    可以想象,割让三镇的命令一下,河北诸路绝对会奋起反击。到时候,宋金两国难免又是一场大战。

    因此,有宰相提出,现在是不是派出制使,持皇帝手敕,勒令各州府将一套完整的地方政权交割到金人手上?

    皇帝赵桓本来对这种无耻的卖国提议怒得差点拍案而起,可一看下面的所有人都万众一心地点头,心中却感到一阵虚弱。他当皇帝也不过十来天,权位尚围巩固。这开封城可不止他一个人姓赵。

    若宰相们联络太上皇帝和城外的西军,重新扶植一个皇帝,事情就大大地不妙了。

    至少,郓王赵楷是很乐意看到这种情形的。

    一想到赵楷逼宫时的情形,皇帝心中发寒。

    他无力地座在椅子上,良久才一挥手,颓丧地说:“就这么办吧。”他满心悲凉,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这个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当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

    宰相们为什么要一心求和,其实不过是对自己没信心,只要金人不打进城来,他们的权位和家产就能得到保全。至于国家变成什么样子,大臣们才不在乎呢?

    官僚,都是一群官僚。

    皇帝赵桓算是把他们都看透了。

    他狠狠地握住双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可光恨又有何用,稍有不甚,自己这个皇帝都当不下去了。去,我只为自己活着。

    和谈的大方针算是定下来了。接下来就该任命出使的亲王人选。

    很快,早已经等候在侧殿的众王都被内侍引到皇帝跟前。

    一众王爷知道事情不好,都缩着身子往后躲藏,一个个如丧考比,大难临头的模样。

    更有人小声地哭了起来。

    皇帝心中不忍,柔声道:“这次北奴求和,欲以亲王为质,众兄弟中可有人愿去?”

    “哇!”哭声更大了。

    皇帝被众兄弟一哭,更觉得心烦意乱,“你们也不要哭了,不过是去北奴那里走一趟,一旦和议成功,还是要回来的。”

    众王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将正中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暴露在外。

    一看到那个年轻人,皇帝眼睛一亮:“康王你可愿意去?”他也是打蛇附棍上,赖上康王了。

    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正是康王赵构,此人生得高大英俊,是皇族中有名的美男子。同其他堕落的皇家子弟不同,赵构性格梗直,日常又常习武艺,双手能持百斤重物。

    听皇帝问,早就看懦弱的众兄弟不顺眼的赵构大声说:“北虏必欲以亲王为质,自为宗社大计,岂能辞避!臣弟愿往。”

    皇帝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弟弟,心中突然一阵感动。他对自己这群弟弟是不抱任何信心的,这些人平时要钱要物的时候一个个奋勇争先,真遇到事就萎缩不前了。却不想其中却出了这么一个异类。

    哎,还是康王同自己这个大哥贴心啊,就这么派出去,若出了事,未免有些可惜。

    看到皇帝脸上的不忍,张邦昌心中一动,这正是一个同皇帝拉近距离的好机会,又能讨好康王,一举数得,何乐不为?

    他忙道:“陛下,北奴欲求亲王为质,又没指定人选,不如派一个三岁幼童过去。”

    此言一出,年纪小的王爷都用愤怒的目光盯着张邦昌,只恨不得吃了这个猥琐的小老头。

    可就在这时,赵构大声道:“不用,国有难,我怎么能置身事外。赵构食朝廷俸禄,自当为国出力,张相不必再说。”

    见赵构意志坚决,皇帝这才道:“好,真不愧为朕的好弟弟。你可为朕的为军前计议使前往金营为质。臣弟放心,也不过去住上一两个月,到时自回,勿忧。”

    张邦昌是个老好人,见赵构出使,心中难过,连道可惜,可惜了这么一个英姿勃发的王爷。他安慰赵构道:“大金恐南朝失信,这才要亲王做人质,也没别的意思。康王大可放心,北奴虽然粗鄙,必会善待大王的。”

    赵构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朝张邦昌点点头,“多谢张相。”

    亲王人质已定,接下来就该商议和谈使者的人选了。

    按照金人的说法,这次和谈事关重大,必须派一个宰相过去。

    本来,这事李纲先前已经主动要求前去的。但皇帝也知道,李纲说的是气话,如果真让他去,以他的性子,只怕会将这次和谈搅得稀烂。

    李纲是不能去了,可换谁去呢?

    这下,北宋朝的宰执们面临着他们人生最大的一次危机。这些家伙卖国惟恐不快,可真让他们出面去同金人打交道,一个个都怕了。几乎同一时间,所有的宰相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