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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架空传第36部分阅读

    并不曾拆动原封。但有摩擦破坏,及拆动原封,就将来文封皮上写记原递铺兵姓名递,及将递来铺兵拘捉解官,有司即为追究”,急递铺泄密的可能性也不大。

    将急递铺商业化还有一个好处。洪武皇帝规定,急递铺的铺距应“凡十里设一铺”,实际虽非如此,但确实以10里居多。而水马驿则是每六十里至八十里设马驿一所。综合起来看,急递铺大约比水马驿与递运所之和多出倍——也就是说,急递铺的网点更多更密,更方便民信局将信件递送到每个收信人的手上。

    综合这些条件来看,将急递铺商业化显然是可行的。

    这么想着,朱棣便对黄大伟说道:“本官身为佥都御史,体察民情上达天听乃是本份。你的这份策论本官已经看过了,虽说多有谬误,但愚千虑必有一得,其中有也值得参考之处。”

    “朝廷的邮政系统分为三大块:其中水马驿承担着紧急军情的传递任务,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商人扯上关系;递运所主要职责是转运军需等物,估计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兴趣;而急递铺却是可以和民信局合作一下。所以,本官准备为这件给皇上写一份奏折。”

    “本官设想了两种合作方式。”

    “其一,由朝廷下达政令,允许民信局将信件交给急递铺代为转递,转递费用按地理险易、距离长短的不同,制定相应标准收取。”

    “其二,允许民信局以府为单位承包

    的急递铺,之后,朝廷赏给承包人一个民信局大使的7)t衔,规定急递铺上至铺司下至驿卒都归民信局大使管辖。这时,急递铺仍然承担‘公文递送’的任务,不过每年朝廷都会为此专门划拨一笔资金……哪一家民信局需要朝廷划拨的资金最少,该地区的急递铺就交由哪家民信局承包。”

    “不过,具体采取哪种合作方式更好,本官现在还没有想明白。这样吧,”朱棣沉吟片刻,说道:“你留个地址,然后回去和同行们先联系一下,本官到时候会派人与你们商量个章程出来。”

    听到这里,黄大伟那张胖脸笑得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忙不迭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喜不自禁地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无论将来皇上是否恩允,小人一定会重谢大人!”

    朱棣不再理会黄大伟和丘富,转过身自顾自地对马三保吩咐道:“你们先收拾好行李,等会儿吃完了饭就准备出。”

    ……

    一行人离开了驿站,突然间,朱棣开口问道:“张辅,刚才我还没令,你怎么就抽刀了?”

    张辅答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臣扪心自问,没有抢着丘富口出狂言前就制住他,真真对不住主上眷隆厚望之恩。”

    朱棣笑骂道:“你好端端一个武将,拽什么文啊?”

    张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问道:“皇上,刚才您怎么不下令让我把那家伙抓起来?”

    朱棣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如果动了刀枪,不论是将他们一伙剁成肉酱还是说将他们抓起来送官处理,朕都可能暴露行迹。朕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岂能因为这个家伙败了游兴?”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早在燕王时期就已经是朱棣的心腹了,这时凑到朱的身边,低声问道:“皇上,要不,让微臣去给那位丘大公子的一道‘驾帖’?”

    所谓“驾帖”也就是后世的逮捕证。当锦衣卫持有“驾帖”逮捕人犯时不受任何人阻拦,如有反抗,可格杀勿论。

    在另一个历史时空,锦衣卫这个特务机构不仅拥有侦察权、逮捕权,甚至还拥有拘留权和审讯权。朱棣知道,拥有拘留权和审讯权的锦衣卫破坏力太大,因此便取消了锦衣卫的这两种权力。当然,东厂也同样如此。

    纪纲的声音虽轻,但附近的张辅和杨荣却听到了。这时,他们俩的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没这个必要。你派人去告诉驿丞,就说如今皇上颁布了告无罪制度,而毕大人亲眼见到无功名住进驿站,若是对这件违法之事缄默不言,恐怕有人出后反遭牵连。所以毕大人已经写好了奏折,派专人送往京城。”

    “佥都御史大人在这个驿站住得很舒服,不忍见他遭殃,所以特意通知他一声。如果他能出告那位丘公子,就不会有责任。反之,就会同样有罪。派去的人可以这样敲打他,就说太祖皇帝为了维护驿站制度,先后杀了两个女婿。驿丞若是被牵连到这个罪名中,更是难逃一死!”

    张辅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皇上,何必弄这么麻烦呢?派锦衣卫把那个邱富直接抓起不来就不得了?”

    朱棣嘿然一笑,没有说话。

    见皇上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也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张辅忍不住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纪纲。

    纪纲不自然地将视线移开,飞快地驾着马离开,装模作样地吩咐手下去办事。

    张辅又将目光投向杨荣,却见这位文渊阁学士低垂着头紧盯着手上的的缰绳,似乎缰绳上长了朵花似的。

    直到张辅将视线移开,杨荣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还真是怕张辅口无遮拦地提出那个问题。

    刚才那位丘大少爷在皇上面前嚣张的时候,杨荣猜测:那位靖难之役功之臣丘福怕是要吃挂落了。随后皇上和那位叫黄大伟的商人攀谈时,神情却平静得很。而且谈到最后,还和黄大伟约定让他留个地址,说是到时候还会派人与他们商量个章程出来……那时杨荣还以为自己猜错了,淇国公毕竟是皇上最为信任的旧邸忠臣,所以皇上不打算严厉追究此事。

    再后来,纪纲自告奋勇要给丘大公子驾贴,皇上说出了那么一番话。

    张辅是武将,所以弄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舍易求难。杨荣天分既高,又在官场上摸爬打滚了好几年,仔细琢磨之下,倒是稍稍窥到了朱万丈深邃的帝王心术边缘。

    那个驿丞被皇上这么一吓唬,以为那位“佥都御史大人”已经告了这件事。他若是不告,就会与丘大公子同罪,弄不好就会是死罪!反过来,这时他若跟着去告丘大公子,便相当于躲在那位“佥都御史大人”的身后。即便淇国公有什么怒火,也会冲着“佥都御史大人”作。两厢一比较,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可怜的驿丞哪里会想到,“佥都御史大人”所谓的“已经告”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到时候,驿丞将会现残酷的真相:世界上根本没有“佥都御史毕夏大人”,他这样一个区区九品的驿丞竟然直接和淇国公pk上了!

    若淇国公老老实实不干涉此事倒还好,说不定不仅不会遭受牵连,反而会更得皇上的欢心。若淇国公想着随便一根小指头都可以按死的区区驿丞竟敢招惹自己,或激烈地报复,或隐秘地动点手脚……待皇上回京后,淇国公哪里还会有好果子吃?!

    这简直就是设下一个套子等着淇国公去钻嘛!

    想到这里,杨荣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皇上的这种帝王心术是永不能开诚布公告之臣子的,臣子们即便猜到了,也只能讳莫加深,说出去就奇祸立至!

    想到这里,杨荣畏惧地偷偷瞟了朱棣一眼,心里只想着八个字:

    天威不测圣心难度。(未完待续,)

    第六章 替人挨打

    棣这次出来最终的目的地是苏州。因为他想亲眼看商业税被承包之后,对苏州商业气氛的影响到底是好还是坏。

    苏州属于京畿范围之内,离南京的直线距离不到200里。朱选择的路线是南京-镇江-常州-无锡-苏州,加起来仍旧不过250里。可朱一路上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结果直到第五天,一行人才晃晃悠悠进入常州境内。

    江南河道众多,常州境内更是夸张,除了天然河流外,还有数不清的人工河渠,越往前走,水叉河港便越多。时值乍暖还寒时候,柳枝嫩草纷纷芽,农田里的禾稼也显出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绿色。一阵含着春天气息的凉风袭来,朱棣深深嗅了一下那毫无污染的清新空气,正感叹着古代也有比后世好的地方,却突然瞟见远处一个人快步走了过来。

    微服私访必须做到自然。若是远离大道,深入田间地头去问那些老农,人家一看都会起疑——从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上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若问起当地的保甲、狱讼、差役、官司等情况,老农未必敢跟你说实话——他不知道你的身份,还得担心你问完话后就会招来衙役,按“诽谤官员”为由治他的罪。

    在大道上碰上了同行的路人稍稍聊上几句则不同,人家会以为你只是走路走乏了聊天解闷,不会有太大的戒心。

    故意放慢了速度,等了那人走近后,朱棣扭过头,不禁暗中喝彩。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那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的装束,却因为生得英俊魁梧,给一种精神气十足的感觉。

    “老乡,这条路是去常州府城的吧?”

    那人中气十足地答道:“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走,就在前面五里。翻过那座土坡就可以看到常州城了。”

    如果一开口就问当地官员的官声如何自然不行,而朱棣一行人都是商人打扮,也不能开口就问当地收成如何,所以朱棣便问问路,和他先套套近乎。

    “还有五里啊……”朱棣象是自言自语地咕哝了一声,然后又以聊家常的语气说道:“你的身体真是精壮啊。我们骑着马,居然都被你步行给赶上来了。”

    那汉子咧嘴一笑。“我地身子骨确实顶呱呱。附近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地我陈小锋地身子骨最结实?不过。人哪有马走得快呐。还不是你们爱惜马力呗。”

    ……

    朱棣和陈小锋边走边聊。问他见过大明宝钞没有。又问常州府大明宝钞和铜钱地兑换比价。永乐制钱流通使用情形。聊得十分融洽。

    这时朱棣又问道:“你去府城干嘛?”

    陈小锋呵呵一笑。“去府城赚点辛苦钱。”

    朱棣不禁心中一喜。

    从陈小锋的谈吐来看,他倒是不象那种从出生到死都窝在一个村子里的木讷农民。但是从衣着打扮看,他的身份是农民却绝对错不了。

    农民进城赚辛苦钱?……难道说眼前是资本主义萌芽时期,失地农民转变为工人的场景?

    朱棣笑着问道:“你去府城打算做什么营生?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也不是什么正经营生,就是替人挨打,赚不了几个钱。去年的行情是替人挨十板子给一贯钱,估计今年也差不多吧。”

    朱棣一愣。陈小锋用的是半生不熟的官话,交流起来还算顺利。可刚才那段话,朱棣却一直回味了好半天才最终确定。

    替人挨打?

    还有这种职业?

    见朱棣满脸的迷惑,陈小锋呵呵一笑。

    “您走南闯北应该见多识广,难道就没听说过替人挨打的营生?”

    朱棣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张辅等人,视线所落之处,一个接一个地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于是朱又将探询的目光移到陈小锋的脸上。

    “是这么回事,这些天正好是衙胥催税的日子,那些舍不得缴税却又害怕受皮肉之苦的大户就会雇人替他挨打。”

    朱棣强压心中的恼怒,问道:“常州实施了告无罪吗?”

    “实施了!”陈小锋脸上显出开心的笑容。“说起来当今皇上真是圣君啊,居然能够想出这么一招。如今常州府的官员好多都是戴罪办事,一个个相互之间看着对方都象斗鸡一样,谁都巴不得抓住别人的把柄好让自己立功免罪。现在,谁要是打官司时还想着行贿,别人都把他当成疯子看。”

    如果平时听到别人说自己是圣君,朱棣多半会自我陶醉一阵子,可此刻他却没心思听这些。

    “既然常州已经实施了告无罪,那这种替人挨打的营生怎么仍然存在?”

    陈小锋愣了愣,随后哈哈一笑。“告无罪对官员有用,对吏员有什么用啊?”

    “怎么会没用?”朱棣有种被轻视的感觉。“主官不能贪污受贿了,心里不平衡,自然会紧盯着手下,不让他们贪污受贿。”

    陈小锋想了想,倒也没有继续坚持。

    “您说得不错,确实不能说完全没有用。不过,一方面主官未必管得过来,另一方面主官大多都是通过科举考试当的官,对于衙役收刮钱财的手段根本不清楚。所以,实施告无罪制度后,吏员的行为虽说有所收敛,但是想让吏员的弊端绝迹,却还不足。”

    听了陈小锋这番分析,朱棣颇为吃惊,这哪里是一个普通农民能够说得出的话?于是朱棣试探地问道:“这位小哥读过书吧?”

    “惭愧,我家从前也能称得上是耕读之家,在我十三岁之前,家中尚有良田百二十亩。可惜我十三岁那年,家父开始担任粮长……”

    说到这里陈小锋顿了顿,口里象是含了颗苦橄榄一般。“子不言父过,总之家父去世后,家中只剩下区区三亩七分田。我也想着奋弄个金榜题名,然后振兴家业。

    只可惜时运不济,花了十年时间却连个县考都没能通过。”

    陈小锋长长叹了一口气。“三年前家中寡母生病,我便断绝了走上仕途的心思。再怎么说,人总归先得活着吧?除了家里的三亩七分地之外,我还佃了同村张某的八亩田,但仍然不够。寡母生病要吃药,我不得不想各种办法去赚些药钱。”

    “替人挨打说起来不好听,可挨十板子就能赚一贯钱,多替人挨几次打,好歹也能赚半年的药钱。”

    古代考试没有复读之说,活到老考到老的人多得是。陈小锋看起来也才二十多岁,这个年纪继续考秀才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为了给母亲治病,他不仅放弃了继续考试不说,居然靠替人挨打来赚钱——这种行为可以说是彻底堵死了科举之路,因为,那些酸儒会指责这是有辱斯文,剥夺他的参考资格。

    俗话说百善孝为先,听说了陈小锋的故事后,朱棣大为赞赏,决定帮他一把。不过在此之前,朱还打算多和他聊聊天,以便了解更多的民情。所以,朱便顺着刚才的话继续聊天。

    “据我所知,被衙门打板子可不轻松啊?挨十板子就得在家休养好些天,挨几十板子,打残废打死的都有。”

    陈小锋望着朱棣哈哈大笑。“您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不懂其中的门道。”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县里的衙役都是父子相承,一代代传下来的,都有着自己的绝活呢。”

    “就说这打板子吧,是用绵纸包了稻草练出来的功夫。几十板子下去,稻草要打得碎成粉未,可是外边包着的绵纸,却不能有一点破口,凭的全是一股内力、暗劲。假如挨打的人之前私下递过钱,他们就把你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看起来凄惨不堪。下令打板子的主官只以为衙役很卖力很听话,却不知道挨打的人回到家里上一点专治棒伤的金疮药,一夜功夫就能恢复。”

    “如果之前没给衙役递过好处,那可不得了。几十板子打下去,外边皮儿不红,肉不肿,可全是内伤。抬回去不马上找大夫,也只消一夜,会让你五毒攻心,性命难保!”

    “干挨打这种营生的,之前必须把衙役招呼好。要不然,哪怕象我这样筋骨强壮的,一顿板子打下来,也会打得七魄不全三魂飘渺昏死过去。反之只要和衙役通好气,一顿板子打完,回去休息一天,第二天照样能够生龙活虎继续做这份营生。”

    朱棣有些不爽。

    “告无罪制度对吏员同样有效。衙役不怕被人告?”

    陈小锋的目光令朱棣更加不爽了。因为他的表情好象正看着一个白痴一样。

    “怎么告?证据呢?”

    这种事确实不可能找到证据。总不能以挨板子的人没死没残为由就去告衙役吧?不过,朱棣仍不服气,又说:“你们这种营生至少三个人知情,人越多越难保密,难道就不怕别人告?”

    陈小锋诧异地反问:“谁告?”

    “我出,难道挨打的地方就不疼了?”

    “衙役告吗?他们好端端地凭什么断了自己的生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