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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明第18部分阅读

    下流的传染病……。”弗朗西斯科越说越流利起来,声音不再颤抖,好像只要还能说话,他就拥有了勇气。

    张凯听出前面一句似乎是俘虏的名字,但是那随之滔滔不绝的饶舌拉丁语让张凯头疼起来。看着俘虏边说边抖的手问道:“你会讲汉语吗?”发现俘虏只是茫然无措的看着他,张凯冲卫兵道:“去叫翻译来,这番子不会说人话。”

    弗朗西斯科看到菲律宾翻译穿了一条油腻的围裙来,以为张凯叫了个厨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膝行到张凯面前,只抓住张凯的脚不停的吻着,口中连连说道:“我愿意做您最卑贱的仆人,求您不要吃我,求您了,我家里还有可怜的……。”

    张凯嗅到一阵恶臭,像是一双运动员穿了十年都没洗的球鞋的味道,正是从紧紧抓住他脚的家伙身上传来。“这家伙可能有一百年都没洗过澡。”张凯闭紧嘴巴用力的抖着腿,想把“球鞋”从脚上抖下来。直到有了翻译和卫兵的帮助,张凯才甩掉了粘在他脚上歇斯底里的臭俘虏。张凯跳起来连呸了两口,又拿了记录本用力扇动了几下,才赶走了面前的臭气。张凯找了块布用力擦着靴子上黏到的“西班牙牌”口水,“这鞋不能穿了。”

    张凯快要被气死了,他看着被翻译与卫兵死死按住的俘虏道:“快把这个比猪还臭的家伙捆起来,拖得离我远点,免得待会他又爬过来。”

    弗朗西斯科看到一个卫兵拿了条绳子递给了厨子,翻了翻白眼竟然吓昏过去了。

    张凯叫卫兵寻了盆冷水,屏住呼吸,亲自泼到了那老外的脑袋上,历喝道:“说,你们这次来关岛是做什么?”

    神智不清的弗朗西斯科只是喃喃道:“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接着,他花了半小时才明白张凯对他的肉一点都不敢兴趣,他看着翻译的围裙始终难以释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厨师竟然是个翻译。其实士兵们不过想吃吃些吕宋菜换换口味,说了许多好话才哄得翻译官亲自出马。卫兵催得急,围裙一时没解下来,不料把这个草木皆兵的胆小家伙吓了个半死。

    “我奉命监视那一船万恶无耻的罪犯,他们的船长把他们赎了出来,但是他们加在一起也没有他们的船长危险。他们的船长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

    张凯立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问道:“他和你们不是一起的吗?”接着张凯拿起文件在面前缓缓扇动着。

    “不,他与其说是西班牙无敌舰队的一员,到不如说是被西班牙无敌舰队雇佣的海贼。他无视西班牙舰队作战的规则,只知道使用大炮疯狂的进行破坏。他只是个破坏狂,他参加海军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杀戮。”

    “你们西班牙舰队里怎么会有这种人?”张凯放下了文件,把袖子遮在了脸上做简易的防毒面具,过滤着空气。

    “这只是个失误,您要知道,那些囚犯都身强力壮。而我们西班牙人口稀少,我们不得不利用每一个我们可以利用的人力。他们是殖民地开拓的先锋,他们很少讲什么骑士精神,他们只会毁掉可以到手的船只。他们的船长是条疯狗,是的,大人,我们私下里都叫他疯狗,这不只是因为他养的那条狗的原因,他是条狂暴的四处乱咬的疯狗。”

    “那个船长叫什么?”

    “加西亚&p;8226;克郎克亚。”

    “他来这里做什么?”张凯开始捏住了鼻子,他尽可能的少说话,以免那种味道跑到他嘴巴里。

    “菲律宾总督花了一笔钱雇佣他来打仗,绝对不是为了对付您,他们要对付的是该死的葡萄牙人。”

    “嗯,你刚刚说的你们西班牙海军的作战规则是什么?”张凯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西班牙人都像加西亚那么难缠。

    “我们把船靠到敌人船上,然后勇敢的士兵们会冲上去,杀掉或者俘虏敌人。最后获得整艘船和船上的货物,加西亚总是先用大炮毁坏船只,直到他们放弃抵抗才会停止。”

    “真是落后的作战方式。”张凯开始对俘虏的口供感兴趣了,他命令卫兵给俘虏找了个马扎,把俘虏拖得更远点让他坐下:“你们西班牙人都有抛弃伤员的习惯吗?”

    “不,决不,我们是信奉上帝与正义的骑士。那个加西亚是个疯子,我听他们的船员说是因为他纵容他的那条疯狗咬死了他船上的印地安医生,他们无法给伤员有效的治疗,就把治不了的人都丢下海。他们真是一群疯子,哪怕是我的船员得了瘟疫,我也绝不会丢下他们。”俘虏闭上眼睛,用手在胸前划着十字,然后抱拳忏悔着。

    “快点把他弄去洗干净,我受够了。再给他换身衣服,也许将来能用到这家伙。”张凯对弥漫了整间屋子的味道的忍耐力到了极限。

    卫兵立刻把快把他们熏昏过去的味源拖了出去,“不,你们不要这样,你们保证了不吃我的。”俘虏凄惨的大叫起来。

    “卫兵,给我搬东西,我要换间屋子。”

    卫兵把俘虏丢到了河水里,他们拿了巨大的毛刷子,那是用猪鬃造的用来刷甲板的刷子。卫兵解开他身上的绳子,脱了他的衣服,准备用刷子把他刷干净。

    俘虏突然挣脱卫兵,他在水中翻滚着叫道:“你们要吃的话,就快点吃掉我吧,我就是死也绝不让你们用那可怕的东西伤害我。”

    卫兵们发现根本抓不住粘了水以后变得混身油腻的俘虏,他们只好围住河边,一个人去叫来了翻译,卫兵根本就不明白洗个澡有什么可怕的。

    卫队长和翻译道:“你告诉他,我们只是想把他洗干净,不是想淹死他。”

    听了翻译的话,俘虏抗议道:“我不洗澡,绝不洗澡,我出生到现在除了洗礼还没洗过该死的澡。洗澡会让我生病的,你们别想弄死我。你们听好了,我绝不洗澡,绝不。”

    “但是你太臭了。”

    “你可以给我一瓶法兰西香水。”

    “我们没有那种东西,你现在要么在水里呆一辈子,要么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上岸来。我们有很多医生,可以保证你不会生病。”

    卫兵和翻译花了整整一上午才把俘虏弄干净,“你们知道吗?我快痒死了,我从来没这么痒过,我真不该洗澡的,我没洗澡以前从来没这么痒过。妈妈告诉我如果洗干净,会有一只鸟飞来把我打包,然后带回上帝那里去。我忘记那只鸟是鹳还是仙鹤了,反正有那么一只鸟,它……。”

    胖翻译司马冬翻了翻白眼,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罗嗦的西班牙人,这个西班牙人一整天都在说话,司马冬觉得他自己快要疯了,他请求卫兵用刷子柄把这个西班牙人打晕。

    张凯已经换了一间屋子,他看了看已经干净了很多而且用薄荷叶擦过身体的西班牙人道:“很好,好多了,翻译官,以后你负责教他汉语,我们需要一个了解敌人的内j。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正合适。”

    司马冬听了这话立刻就昏了过去,张凯关切的问卫兵道:“他怎么了?”卫兵扶着翻译道:“他可能是太累了,他从早到现在翻译了一天的番话。”张凯点了点头道:“那么让他好好休息下吧,抬到我的床上去,今天多亏了他。”

    周井然的船队在第六天深夜才返回。敌人逃掉了,狡猾的加西亚尽管中了几发炮弹,但是他一直占在顺风处,他让井然一发发的吃着随风飞来的炮弹,他在井然面前不断游动着,时而消失,时而停泊着等待,中途甚至绕了回来接应了一条小船上的几个人与一条狗。直到他几乎耗尽了弹药,才停止了戏耍井然的追击舰队。

    周井然从来没有这么窝馕过,追了几天几夜,没抓到敌人也就罢了,自己的两条大船都被打得伤痕累累,虽然伤势不重,却也让周井然大发脾气。

    张凯从来没有见过周井然发脾气,他看到周井然披头散发的在屋子里大声吼叫着来回转悠,忽然想起来周井然的外号正是叫“怒海狮”的。

    张凯叫了一个跟了井然许多年的老水手问道:“你们船长经常发脾气吗?”

    老水手回想了好久才道:“很少,船长的脾气很好,他只有在好兄弟战死了才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些天有好几个跟了船长很久的兄弟都战死了。我记得有一次一伙倭寇袭击了我们的船,杀了十几个兄弟。船长带了我们追到日本港口才追上那艘倭船,他第一个跳了上去,舞着两把大刀,发疯了似的,他一人就杀了十几个倭人,两把刀都砍卷刃了。不过,这次追都没追上那些西班牙人,他们跑得太快了。”张凯听了也有些黯然。

    张凯走时悄声道:“等你船长火消了些,你来通知我一下,我找他商议一件事。”老水手不做声的点了点头。

    第三十九章 丢人

    “……舰队损失:主力战舰被击沉一艘,重伤两艘,轻伤两艘;物资损失:粮仓被焚毁,粮食损失大半,我们一个月以后只能吃鱼和海草了。

    再重申一次,岛上的食物不许吃,在没弄清楚为什么岛上有那么多傻瓜之前。

    弹药库被炸毁,不过,因为怕火药受潮,我们在几个备用仓库里分流了一部分弹药,几艘船上还有那些幸存下的弹药勉强可以支持低强度作战两天,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然西班牙人回过头来,我们就只能和他们比磨牙的本领了;

    人员损失:战斗减员二百四十五人,非战斗减员四十三人。总损失预计超过七十万两。”张凯念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巨痛,七十万两啊,这意味着他又要穷上大半年。

    众军官低头默坐在会议室中,听着张凯念着一个个毫无诗意的数字。

    “这次损失必须有人负责,海军军纪在马尼拉战斗以后明显出现了涣散,士兵们只顾享乐,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军官也没有及时督促检查,这都要有人承担责任。”张凯说到这里环视了一遍众军官,无人敢直视于他,众人等着张凯的发落。

    “而责任最大的人就是我,我将面奏朝庭,辞去海军总督的职位……。”张凯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大叫打断了,“什么?”周井然站了起来,撑着桌子对着张凯大叫道:“你要告老还乡吗?”

    面对周井然带来的压迫感,张凯难得的坚持己见道:“我也不想啊,舰队是我心血!只是我发现,只要是我亲自参与的战斗计划总是出问题,比如说这一次。”张凯没把最重要的原因说出来,那就是“实在是太危险了,差点被西班牙人摸到大帐里抹了脖子。而且还要呆在木头笼子里在海上漂几个月,我已经受够这一切了。”回想起死状凄惨的哨兵,张凯不寒而栗。张凯一直认为没什么比他的小命更重要的了。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张凯坚持了他对自己的处罚。海军总督一职暂时由周井然代理,代理期限为三年,三年后将转由南海海贼系的首领代理。

    海军在刚成立没多久就开始出现了两大派别,一部是旅顺系,一部就是南海系,还有少数人游离与两派之间。当张凯发现这一事实时,已经无法作出什么有效的改变了,只能默然接受这一现实,张凯有意无意的把两派的少量士兵和军官互相调配,本想弥补两派的间隙,却因为很多习惯、乃至方言的不同而使两派产生了更多的矛盾。

    相对来说,旅顺系在周井然的带领下更加服从命令,纪律也更好些。南海系对南中国海的航路更加熟悉,他们身材不高,但是个个精力充沛、斗志昂扬,都是用刀的好手,除了纪律以外,是群好样的水手,控制南中国海缺不了这些家伙。幸好他们的弹药武器补给控制在张凯的手中,不然,天知道他们能闹成什么样子。

    精力充沛的南海系经常客串着海贼的角色,与枯燥乏味的巡视海防、保护商船、押送货物相比,他们更加喜欢袭击外国商船和某些不听话的海贼。

    张凯只有寄望海军学校培训出的新学员能改变这一事实,希望新一代的海军军官没这么爱钱。那样的话,不单是可以省下很多钱的问题,受过一定教育的军队会更加有战斗力。

    军事传统并不好养成,海贼的传统却非常顺利的被继承了下来,比如他们经常会把捉来的俘虏捆起来,逼他们跳到鲨鱼群里。

    张凯随便任命了一个关岛总督,留了些人进行防守,并修建了一座炮台。尽管炮台很简陋,但是防御加西亚号的袭击还是可以胜任的,张凯只给他们留了每门炮十发炮弹。戚长庚炮长非常幸运的成为了“炮兵守备百户”。

    杜长庚看着寥寥无几的炮弹,吞了口口水问张凯道:“大人,如果受到攻击,这些东西恐怕连一盏茶的工夫都撑不住啊。”

    张凯看着杜长庚皱成一团的五官,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毛命令道:“如果那艘船来了,就用这几发炮弹击沉它。”说罢转身就走。

    却听到杜长庚急道:“大人,如果没炮弹了怎么办?”

    张凯转过身来冲着远处的树林挥了挥手道:“看到那些大树了吗?如果敌人来了,而补给船没来,你们无法战斗的话,就躲到那些树上去。会爬树吗?”

    杜长庚松开了皱起的五官,张大了嘴巴道:“小时候爬过,大人。但是我们在树上怎么防守敌人?用果子砸他们吗?大人。”

    张凯突然间想起一个不错的点子:“你们也可以用那些树造一些投石器,用树枝编个筐子什么的。当没炮弹的时候,把自己空投到敌船上去。”

    杜长庚低下了头,很沮丧的想:“得想办法提高命中率才行。”

    在关岛呆了一个月以后,张凯就带了大队人马返回了吕宋。加西亚号如果不再玩偷袭的话,当它带着援军赶回来的时间应该在大半年以后吧。太平洋对于依靠风力的帆船来说实在是太广阔了。

    胡安大副和一名水手正浮在狂风暴雨的太平洋上,两人一手死死的抱着根木板,冒着暴雨,有气无力的用另一只手划着水。这项在暴风雨中磨练意志的漂流运动,并不是西班牙海军的优良传统,也不是庆祝凯旋的一种仪式。他们只是两个被巨浪卷到了海中的倒霉蛋罢了。

    加西亚号的船员们运气非常好,他们在又一次甩掉追兵后,就一头闯进了这一片暴风雨中。

    尽管胡安把自己捆在了甲板上,但是就在脱离暴风雨带的时候,一个被海浪抛过来的水手紧紧的抓住了他。当胡安竭尽全力想摆脱这只粘在他身上的八爪鱼水手时。被海水浸泡了很久的绳索终于不堪重负的断掉了,他们立刻就被汹涌的海浪冲得无影无踪。

    大副抓住了一片被暴风雨从船上剥落的木板,这时,那个阴魂不散的水手才肯放了他。不过,水手却也抓住了同一块木板。胡安恨死了这把他害得落到这步田地的家伙,但是在这个水手的帮助下,身体因为喝了太多的海水以至于用不出力气来,抓住木板已经够吃力了,实在不能再冒险把这个家伙弄下去。

    暴雨突然间小了很多,似乎雨云就要过去了。

    脑袋湿渌渌的水手忽然惊道:“天啊,如果有鲨鱼来怎么办?”

    胡安咒骂着:“你这头该死的猪,你就不能想点有用的吗?这么大的浪,就算是鲨鱼也会晕的,它们都躲在深水下。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如果能找到一个小岛,那就再好不过了。”

    水手依然的喋喋不休:“大副先生,你认为船长会来救我们吗?要知道,他毫不在乎的丢了那么多人下海。”

    “会的,孩子。首先,我是个纯正的西班牙人。而且船长和我一样,我们从来不随便抛弃船员,只要可能的话,我们总是珍惜每一个人。”胡安说完用只有自己能听的到的声音道:“如果那个人有用的话。”

    水手的情绪似乎安定了一些,他指着放晴的海面惊喜的道:“大副先生,快看!前面有个黑点,也许那是个岛。”

    他们花了一上午才游到了那块礁石上,中途胡安的腿抽筋了。他们抱着那块木头,像一条瘸了一条腿的鸭子,在海中扑腾一上午,才经过一条几经修正七扭八拐的航线爬到礁石上。如果不是胡安告诉那个年轻的水手,“鲨鱼们喜欢来些午后小甜饼,”吓得那个水手拼命的划水的话,他们也许还要在水里多呆上两个小时。

    “你怎么那么怕呆头呆脑的鲨鱼?”

    “二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