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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明第6部分阅读

    射,再用手转动转轮,再把板机板回,再发射。虽然慢了许多,也有些笨重,而且有时候转得不准无法发射,不过,总比一颗颗装填子弹要快些。

    张凯虽然无奈与自己的无知,却也只好经过训练来熟练的使用这种“五眼手动转轮短枪”。这东西三十尺内可以准确的命中目标并造成一定的杀伤,张凯已经比较满意了。

    夏天到了,这一天张凯在新式厕所中倾倒了提炼出来的媒油残渣,研究室由于保密的关系,只有十数个亲密的人参与。而众人是轮流值日的,今日是轮到张凯了。张凯边倒边想道:“这东西倒溪里去太污染了,倒厕所里算了,也许能发酵出不同的沼气出来。”正想着,小虎满村的大叫道:“凯子,凯子,快来啊,那个水车车床做成啦。”张凯大喜,丢了那桶就跑去了研究室。

    房内众人关注着那个怪东西,小虎操作着,两个交错的钩状锉刀通过了一根被固定枪管,两条细钢碎片跟着锉刀旋转着出来了。张凯一摸那枪管口,均匀的两根罗旋膛线。众人高兴无比,那车床虽然结构简单,却也费了众人几个月的工夫。

    老黑出现了,他哼着小调。这半年来许多事务都交给了徒弟和儿子处理,清闲得很,再过不久亚男也要出嫁了。对方可是个正准备考举人的秀才呢,家中是书香世家啊。老黑说不出的开心,他昨日晚间醉酒躺在院子里喂了一夜蚊子,今天鼻子有点塞,却也不算什么,回去吃碗姜汤就成。

    老黑习惯性的随身携带了一把干柚子叶,他取了火折子,打开来迎风一晃,引火点燃了干柚子叶。四处晃动熏蚊子,老黑解了裤子蹲在蹲墩上哼着小调,晃着柚子叶骂道:“叫你们这些孬种蚊子趁大爷酒醉偷袭,熏死你们。”“那和尚也真有意思,前写日子叫我们开什么火柴作坊。什么烂火柴,一根小木棒一头占了点磷,还要小心保存,一挤就着了,那里有这火折子好用。而且一个工匠干一天也只能做上百根,还要把木头棒削得一般大小,又麻烦又赚不了几个钱,大家能用火镰的就用火镰了,有火折子的就用这个。谁用那什么火柴啊,放兜里都要怕它自己着了,还那么贵。”

    老黑解决了问题,将那柚子叶一丢,正准备站起来,忽然间似乎闻到一股子怪味。“咦?什么味道?是煤油么?”低下头来却见一条火蛇从未烧尽的柚子叶燃起,一直通向蹲墩后方。老黑转了头看了那燃到通道中的火蛇想道:“怎么会起火呢?”

    张凯和小虎准备庆祝一下,他们几个年轻人一起跑到小溪边又叫又跳,还带了两瓶老酒来。突然间“轰”的一阵剧烈的闷响传来,空中紧接着传来一声“啊……”由远至近的惨叫声。

    “好像是俺爹的声音……。”小虎诧异道。

    众人抬头,只见一人形物体从空中划着弧线落下。“叭叽”一声,正落在村口的肥料堆里。虽然张凯用新式厕所垄断了村中的大粪,但是他无法垄断整个大明国的,于是村人就从别的村引进了外地大粪然后依旧堆在了村口,正准备各家分了晾干后去施肥。

    小黑惨叫了声:“爹?”跑了过去,伸手从粪堆里拉出了一个人来,正是老黑。老黑已经奄奄一息,小黑顾不得脏,慌忙拍了拍老黑的背。老黑“呕”的吐出两块大便出来,翻了翻白眼,就此昏死过去。

    张凯见众人围了过来,又看了看那老黑飞来的方向,一边沉思一边寻了过去。见到那炸烂的厕所,和满村落的大便,不由大惊失色。

    数日后,老黑逐渐好转,他醒来就道:“定是有人在厕所里埋了煤油和火药,想谋害我……。”

    于是众人纷纷去查找线索,却不料线索已经在几日前被人掐断,所有相关的资料都被销毁,包括研究室的值日表。众人在现场也没找到火药的痕迹,只找到一些未曾燃尽的煤油。实在找不到发射老黑的元凶,只好骗老黑不曾有人埋炸药,是一些煤油自己流到厕所中的。

    村中的村民们背着粪筐在烈日下,一块块捡着,成块或者不成块的大便。数年后在王小虎的回忆录中写道:“那大粪落得满村都是,屋脊上,墙上,地上,无处不在。村人足捡了三日三夜才捡光……。之后整整一个夏天,整个世界都是臭哄哄的。事件的嫌疑人始终没有查明是谁,老爹发誓,找到那厮定要让他后悔生在世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熏蚊事件”,其始作俑者始终没有查到是谁,但是后世的历史学家一至认为,根据厕所中残留的研究室的木桶碎片,可以百分之九十的肯定一个最大嫌疑犯。

    为了减少老黑看到他的概率,那刀子似的可怕眼神,张凯实在是怕被看多了漏出马脚。张凯自动要求去京师出差,他的理由是“大力发展京师的各个专卖店和朝中权贵打好关系,以得到目前极缺的生铁与矿石。”

    理由被众人一致肯定了,于是张凯立刻就出发了。

    第十五章 金钱交易若干项

    到了京师,张凯让人给冯保递了贴子,那冯保现下被司礼掌印太监孟冲等排挤,正缺银子贿赂皇妃们帮他说好话。见了张凯的礼单,那把门的小太监的就让他进去等。张凯一坐就等了足三个时辰,这时一个小太监才通知他入内府去见冯保,张凯跟着那小太监行了足有小半刻,七扭八拐才走到一处庭院。小太监让他稍候,他进去通报。张凯看了看这喏大的院子,不由暗道:“这个太监不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呆着,在外边弄了这么大所宅子,也不知道他住不住得过来。来来去去,都要走上十几分钟,太监是不是走路都有瘾啊。”张凯正胡思乱想间,那小太监远远的冲他招了招手,叫他进去。张凯慌忙弯着腰一路小跑的跑了过去,到了那小太监身旁,便掏了一锭银子,双手递了过去道:“谢谢小公公引路,一点小意思。”那小太监冷冰冰的也不说话,接了银子转身就走。

    “哎……,我恐怕是世界上最贱的人了,没事来拿热脸来贴太监的冷屁股。”张凯暗骂自己,推门进了内厅,见了了四十来岁,白面无须,两腮无肉的白衣“男子”站在那里。此人正是冯保,他站在那里对厅中挂的字幅打了个哈欠,也不看张凯一眼,那意思是让他有话快说。张凯急忙递了张五千两银子的银票和四十件上好玻璃器皿的礼单过去,才道:“冯公公,小的监督的这家小铁器铺子,为朝庭打造火器,生铁老是不够用,所以想请冯公公给指条路,莫要耽误了朝庭的军备大事啊。”那冯保看了看礼单满意的道:“那铁是可以用来铸造兵器的,自然不能让闲杂人等随便买卖。你要多少就拿本宫的贴子去找吏部尚书杨博,让他帮你疏通工部吧。”说罢挥了挥手,转身就走进内间去了。

    待张凯出了那厅才发现自己其实不认识路,又站在那里等了一会,那小太监才又走了过来拿了张冯保的名贴递给了张凯,才引他出了冯府。

    张凯站在墙外看着这喏大的宅子,心中连连暗道:不过是个太监罢了。

    待第二日,张凯又爬起来去找那吏部尚书杨博的宅子,结果与冯保一无二样,也给了他一张贴子,把他一脚踢给大学士张居正。张凯再换过头来去找张居正,尚不知道那张居正是不是也要一脚把他踢给谁,倘若转上一圈再把他踢给冯保,再踢下去,那自己不就要成了个无限循环的bug了吗?

    走在路上觉得腹中饥饿,于是,张凯又转身去了一家小食店。到了店中,叫了几份酒菜正准备开动的时候,见到一个青皮叼了只牙签,坦胸露||乳|的一步三摇晃了出去。张凯只觉得那厮好生眼熟,却记不起在那里见过,于是只管底头吃饭,食好了饭,就去拜见张居正。

    带来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张凯从已经调任京师后溪实业分店掌柜孙伯微那里支了两万两银子。找了个轿子抬了他去那张大学士府。“早知道就叫轿子了,害我跑了两天。”

    一般无二,递了礼单才有人引他这个从九品的大官进去。张凯见了张居正,那张居正四十许的年纪,颌下留了一把山羊胡子,面上不怒自威,正端了杯茶水坐在客厅中等他。见到张凯,疏缓了轻皱的眉头,微笑道:“你就是那造了鸟枪的张凯?”张凯拜倒在地上,呼了一声见过张大人,这才敢点头应是。居正又问了来意,沉思了良久才道:“这事不太好办。”张凯开始觉得绝望了,就一点铁,就要绕那么大圈子,赔进去几万两不说,就得了这么一句话。

    张居正今日在家中正在发愁,他现下对朝中咄咄逼人的首辅高拱毫无办法,那高供在去年搞掉了大学士赵贞吉,月前又搞掉了李春芳。居正附和着高拱的每一项决策,心下却有些担心,手里正缺银子联络言官、内宫以自保。见了张凯的礼单,只当是张凯对他帮忙下了大单子的谢礼,笑了一笑就让管家收下。张居正虽是明代著名的能臣,却不拘小节,这银子的威力他清楚得很,戚继光尚时常给他送些礼物来,不过戚继光的银两张居正是不肯拿的。

    居正放下茶碗说道:“朝中对铁器控制极严,卖给蒙古人的铁锅,尚要是卖给他们不能做兵器的广锅,还要他们拿旧的铁锅来换。”张凯苦笑道:“卑职又不是蒙古人啊。只是还有数千只各卫所的火枪尚没有督造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居正又道:“辽东总兵李成梁用了你造的火器赞不绝口,请旨想再要一些,我看这样吧,你又缺铁。辽中卫又产铁,我请旨封你做个冶铁大使吧。你便顺道在那里开两座枪炉,帮辽东各卫造鸟枪吧。”

    张凯听到“大使”两字,眼睛一亮问道:“大使?几品官?几品?”

    张居正好笑道:“正九品,你原来是从九品,算是升了一级。”

    听闻自己升职张凯却怎么都欣喜不起来……。

    张凯又道:“设枪炉还要从后溪调些巧匠过去,还要王铁锤负责主持很多细节问题,尚请大人一并帮那王铁锤请个什么官吧。”张凯心想,若是老黑得了个官做,也许心里会舒服点,不再追究谁发射得他吧。

    张凯见张居正点了头,就请退回客栈去了。

    “杂七杂八花了四万两,却弄了个九品官回去。冤大头成这样会被老黑笑死吧。哎……。

    对了日间见的那个青皮似乎在那里见过?啊!”坐在轿中,张凯猛的一拍大腿恍然醒悟道:“不是那个打了我一闷棍的小贼吗?我靠,千山万水寻不着,原来就在眼前。”

    从当天夜里开始,张凯就花钱寻了两个青皮,又找人买了一大包巴豆粉,张凯就混了糖与一点砒霜搓成了药丸,然后开始等那人出现。

    “哼,毒不死你也吓死你。”张凯咬牙切齿的等待着。

    张凯为了不被他发现,便打扮成一个乞丐,脸上涂黑。朝也等,晚也等,咬紧牙等。直到第三天,终于目标出现了,张凯兴奋啊。却见那青皮晃到自己面前,丢了一钱银子在他的讨饭碗里道:“大爷今天又做了桩买卖,心里高兴,这是赏你的。”张凯初时甚是紧张,还以为被他看出来了,不想这丫的是在摆阔,这才松了口气。见那青皮晃进了酒楼,张凯当街雇来的那两人两天来都没看到张凯行动的指示,便依旧坐在那里喝酒。

    过了一刻,那汉子酒足饭饱的横着走了出来。打着嗝,夸张的晃着上身,往东行去。张凯挥了挥手,却不见那两青皮出来,转脸一看,那两个青皮已经醉倒一摊,张凯暗骂自己白痴:白白浪费了十两银子。青皮就是青皮,别指望他们能当高级打手用。

    张凯拿了只破碗一面沿街行乞,一面跟着那汉子。张凯按了按腰间别的短统,暗道:“这次大爷我给你开十个洞,你老婆就留给我了吧,你欠我的银子我也不要啦。”

    那汉子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张凯只得也远远的停住,为了伪装,开始缠着一个大妈讨要零钱,眼角却始终锁定那汉子。那汉子转身走到街角,张凯一看,原来是个妇人在插标卖女儿。边上有个浓眉艳抹的老女人正在拿着手帕,动作夸张,唧唧歪歪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似乎是在劝那女子把孩子卖给她。那汉子听了一会,突然上去给了那老女人一巴掌,那老女人显然没想到会如此,呆立了一会,突然间跌坐在地上滔滔大哭了起来,边大叫着边抓了那汉子的裤子大骂。

    张凯乞讨的大妈不给他钱,也开始下意识模仿那老女人抱了大妈的大腿。大妈给了张凯左右两开弓,张凯死不松手,大妈没办法,只好拖着张凯继续前进。张凯被拖到附近才听观众说似乎那老女人是个老鸨,想劝那女的把女儿高价卖给她,和她吃香的喝辣的。那母亲不知道是不是钱迷了心窍,正有了些意松。

    张凯见那汉子又给了那老鸨当胸一脚,老鸨被踢得闭气昏了过去。那汉子又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来,塞给那女人道:“别卖女儿了,怎么也不能把亲生女儿推进火坑啊。这点钱拿着吧,女儿是自己的,没了就没了,银子还可以再赚。”说罢转身就走了,那女人抱着银子大哭:好人啊,好人啊。

    张凯暗道:“这小贼还有点良心,好,过会让你死得痛快点。我就少折磨你一分钟好了。”

    被张凯抱住脚的大妈寻了根棒子,准备敲晕这个无赖恢复自由。张凯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抱着一个大妈的大腿,忙放手站了起来,又是道歉又是说自己失心疯。摆脱了大妈,张凯也行了过去,把乞讨来的钱都给了那女人,然后转身去追那汉子了。

    围观众人见乞丐也有如此义举,无不惭愧之极,纷纷掏出银两来救济那对母女。大妈也呆了一会,扔了棍子,从兜里掏了一把铜钱给了那母女,又安慰她们道:“这谁没有落难的时候,大妹子要是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上姐姐那里去凑合两天吧。”

    张凯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目标身上,对背后的事一无所知。

    没几步,那汉子就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才推门闪进。张凯从墙后走出,偷偷摸摸的走近,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察探动静。

    只听一个男声高叫道:“娘子,我回来了。”

    一个女人骂道:“你这死鬼还知道回来,天天就知道在外边花天酒地,自己快活,你把老娘当成什么了?你把这家当成什么了?”

    男人道:“娘子莫怪,我今日实在是去探肥羊去了,待再干一票,我们就洗手不干,老老实实做人去吧。”

    女人道:“最后一次?你说多少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想同你做着无耻的勾当了,你要是想老老实实做人,我就还和你过,你要是还想这么害人,不若打死我算了。呜呜……,我好命苦,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跟了你这个丧门星。”

    那男人又是一番赌咒发誓,又是好话连篇,不过半刻,那女子就被他哄得笑声不断。张凯都听呆了,暗道:“人才啊,死得都能说成活得,比老黑厉害得多了。老黑和他一比简直是头猪,我和他一比,那就连哑巴都不如了。不成啊,杀了有些可惜啊。”

    张凯暗自盘算了一会,拿定主意,便从怀里掏了一把尖刀出来,小心翼翼的隔着门缝,一点点把门插挑开。然后蹑手蹑脚的偷偷靠近了那房子,刚把耳朵贴上门去一听,就被臊得满脸通红。张凯暗骂:“怎么这么个流氓偏偏能骗倒这么漂亮的娘子,还死心踏地的跟着他,我这个大好青年反而无人问津。”又转眼嘿嘿笑道:“这就叫现世报,一报还一报。”

    一手提了短铳,一手提了尖刀,张凯抬脚踢开大门,跳进去大喝道:“滛徒,休辱我家娘子。”

    那汉子正抱着一个妇人滚在一起,已经掀开了她大半的衣服。听到喝声,那汉子被吓得一哆嗦,奇道:“这不是我的台词吗?”转身一看是个乞丐,看了看却很眼熟,想了半晌才作恍然大悟状笑道:“哈哈,你是那个带了三百两银子想逛妓院,又没胆进去的肥羊。”

    张凯气极,骂道:“你当我是好欺负的吗?”那妇人却吃吃笑了起来,酥声道:“你个小机灵鬼,人家被你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