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肥料，也不着急。这样，我准备在县城开一家综合商店，家里的哥哥姐姐嫂子等人，也可以去做事，我给一定的工钱。平价肥料的事情，我去问问大队的支书，能有指标就更好，没有呢，就只有买议价的肥料了。今天，我就借给你二十块钱，以后无论家里人谁去我商店里做事，就从工资里面扣除。”
李穗秀连忙接过钱，笑说：“还是绍智有本事，又是开饭店，又是开商店，这么有钱。我家老头子总想学习你去年买山烧炭，可是就是没有本钱。现在也好，不烧炭，俺们全家都去你商店里做事发工资。”
张绍智说：“综合商店还没有正式开张，初步预计只需要请几个人，而且分工细致，需要的人也有讲究的，我家也有亲戚需要安排，目前我只能答应你安排一个人。”
李穗秀顿时泄气了：“还以为全家都可以去，原来只要一个人。”
张德宝怒斥：“你以为生意那么好做的？安排一个就够了，绍智不开商店，你还能去哪里赚钱？”
张绍智又怕他们打架，说：“好了，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四叔四婶，你们也别吵架了，以后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张德宝夫妻连声附和，张绍智告辞而去。
张洋毅在张朝霞面前没有套出实情，就去找张朝霞的娘李淼。李淼告诉说，张朝霞不怎么理睬自己，也不知道情况。
要是两个孩子真的在谈恋爱，不帮忙，是不行的，可是没有谈恋爱，那自己帮了张绍智，岂不是帮助了外人？张洋毅左右为难，不知道帮不帮。
张绍智从县城回来后，一方面与大哥商量怎么收买公安局长，一边考虑入党的问题。这天，走在去大队部的路上，一群学生看见了，大呼老师，被张朝霞听见了，也跑出来看。
张绍智回来了，也不来找自己，张朝霞心理很难过，现在趁机会出来照面，意思是提醒张绍智。张绍智看见了，连忙上前呼叫，张朝霞一阵心酸，扭头回学校去了。
张绍智觉得奇怪，正想去学校问问，却上课了。
来到大队部，张绍智请示贿赂操作细节，张洋毅支支吾吾说：“呵呵，绍智，这两天我很忙，忙于统计全村的提留款，没有时间开支部会议。”
张绍智说：“支书，还没有动作呢，怎么开支部会，应该是先动作再开会吧？”
张洋毅自知失言，连忙改口说：“呵呵，嗯，是应该先动作。这样吧，这件事情我还没有经验，让我考虑一下如何操作，是给钱呢，还是给东西。”
外面很多事情在等着自己处理，商店的事情也很急，眼下这个支书却磨磨蹭蹭的，张绍智无奈说：“支书，我这次回来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能不能早点把这个事情处理好呀？”
自己的哥哥全家得益于他，自己也得了一点礼物，张洋毅也着实不想耽搁，便说：“这样吧，明天下午你来大队部，我们布置下面的工作。”
张绍智只有答应。
走到学校门口，张绍智想起张朝霞，就去了学校。来到学校，与老师们说笑一阵，发了香烟，正想找张朝霞，却又上课了。
都在上课，自己一个人留下也没有什么事情，张绍智就要回家。自觉没有什么应该与张朝霞有话说，就走到教室门口告辞。
张朝霞走出来，表情木然说：“你找我有事吗？”
张绍智解释说：“朝霞，是这样的，我很忙，也没有来看你，其实呢，我很想与你见面，只是一直没有空……”
张朝霞低眉说：“你是很忙，废寝忘食，睡觉吃饭的时间也没有了。”
张绍智还想解释，张朝霞说：“我要上课，你有事就再找时间。”说着，扭头进了教室。
张洋毅得知张绍智很忙，心理也有点着急，回去又去问李淼。两人一合计，李淼说：“既然是这样急，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张洋毅盯着问。
李淼说：“事到如今，只有我亲自出马了。”
张洋毅苦笑说：“嫂子，你出马做什么？难道亲口去问张绍智要不要我们家张朝霞做媳妇？”
李淼说：“这个你就不要问，我自然有办法试探他的口气。”
张洋毅不便再问，等待消息。
下午，李淼先是到张绍智家问，然后在小麦地里找到肖金兰。
两人嬉笑几句，李淼笑说：“金兰婶子，听我家朝霞说，你家绍智跟她谈恋爱呢。婶子，现在年轻人谈恋爱，也不稀奇，只是俺们乡下人，还是要明媒正娶的好。眼下你家张绍智又在外面做生意，常常不回家，不如叫媒人把亲事定了，以免旁人说闲话。婶子，你以为咋样？”
肖金兰唬地一跳，转念一想，风言风语原来是真的。人家的闺女，现在被自己的儿子好上了，不给名分说不过去。
“呵呵，婶子，是这样啊，那好，我回去跟我家绍智说说，改天就让求媒人上你家提亲……”
李淼喜之不尽。
肖金兰回到家里，把李淼的话说与张绍智听，张绍智苦笑说：“娘，谈恋爱有一个阶段的，哪里就这么快定亲的？”
肖金兰大惊失色，正色说：“智儿，你这话咋说的？”
“什么咋说的，娘，就是这样说的，谈恋爱与结婚是两码事。我呢，在外面还有很多事情，暂时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肖金兰不依：“智儿，你这个话就不对了。俺们是乡下人，就要按照乡下的规矩办，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俺们不提亲就合适了。要不明天我就去找媒人提亲。”
80、弓箭
80、弓箭
外面，夏春芝也在等自己提亲，叶秀琴还不知道死活，其他如王雪彩和莫玉箫等，隐约中也在等待自己的表白，刘嘉玲和温碧霞这两个人，要玩她们，或许不在乎你有没有结婚，可是，特别是夏春芝，她要是得知自己与张朝霞定亲了，不知道是如何的失望。张绍智沉默片刻，说：“娘，这个事情还是等等再说，我最近很忙，这次回家只是有要紧的事情，过两天我就要走的，也没有时间操办这个事情。”
肖金兰不觉得是借口，说：“你忙你的，定亲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我叫个媒人带着你到李淼家中提亲，然后，就叫两家的大人在一起吃顿饭，互相改口称呼，就可以了。你到外面闯荡，以后又时间了，就回来结婚。”
张绍智还在犹豫，肖金兰劝说道：“智儿，这事就这样办了，张朝霞这样好的闺女，论相貌有相貌，论文化有文化，他叔叔是大队支书，他爹还为你开饭店，多好的一个家庭……”
看样子，想改变母亲肖金兰的主张，是很难了，张绍智不再努力，沉默表示反对。
肖金兰认定张绍智答应了，就去物色媒人提亲。
张绍智呢，以为自己没有松口，肖金兰不至于立刻行动，心想再去与张朝霞商量，暂且把这事情放在一边，去操办商店的事情去了。
张绍仁找了一位同事，先把公安局长黄功银的住址找到了，然后带着张绍智确认了。这天，张绍智白天来到公安局，找到黄功银，拿着湖北党校的录取通知书说是要迁移户口。本来，省级党校招生，应该是在当地的县级干部里面招收的，可是，改革放开刚刚开始，高考刚刚实行，黄功银也不清楚这个政策，指示手下的人去办。
手下回答说，这个事还没有先例，是不是要请示组织部。这样一来，黄功银就说等下。
张绍智哪里有时间等，就闲谈起自己的身份，透露了自己与湖北省省委高级干部的关系，并说出自己与副省长吴如普的特殊关系。
黄功银了，半信半疑，但是，谈起户口迁移的问题，他表示，还要等组织部的意见，起码，也要湖北省具体单位的证明材料。
要说，省委党校的录取通知书就是证明材料，黄功银如此刁难，让张绍智很心急。
晚上，张绍智摸到黄功银的住所门口。
黄功银的住房，是公安局家属区一幢老式的平房，门口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紧靠大门边，是一间厨房。只听见里面叽叽咕咕的声音，似乎是女人在埋怨什么。
开门的是一个小伙子，见到张绍智，也不说话。当张绍智问：“请问，这是黄局长的家吗？”回答说：“嗯。”就转生走了。
黄功银见到张绍智，有点意外，坐在木椅子上站起来，表情冷漠地表示欢迎。
客厅很小，两个孩子趴在桌子上折纸飞机，一个老头子在听收音机。三间房子里，分别亮着灯，隐约可见有人在里面。
墙壁上，昏黄的煤油灯下，可见一张《红灯记》的剧照，李玉和提着罩灯与母亲讨论革命大事。
厨房里，浓烟滚滚，黄功银的老婆徐玉英在煮饭。
没有人说话。气氛如此沉闷，张绍智想起刚才听见的声音，心想可能是家庭闹矛盾。
真不是时候。一言不发就这样走吧，不合适。留下吧，这个气氛，也不好说事情。这样的情景，与自己现象的差很远，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在办公室里解决问题。
一时间，张绍智如坐针毡。
半晌，黄功银冷冷地说：“张老板，你有什么事情么？”
张绍智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徐玉英端了一碗菜进来，说：“老黄，你就知道等我煮饭，也不帮我看火。”
张绍智连忙站起来说：“阿姨，我去帮你看火。”
跟进厨房，张绍智坐在炉子前面烧柴，徐玉英唠叨说：“都是局长了，整天为了别人工作，家里孩子都大了成家了，还拥挤在一间破房子里。人家副局长都在做房子，让他去借钱做房子，总说我不该说。”
金瓶梅里有句话：“救人要救急时无。”当下，不正是时候么？
张绍智连忙说：“阿姨，黄局长还真的是思想好，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真正的好领导。”
“什么好领导，上级就是看中了他大公无私的秉性才让他做这个位子的，我看，没有房子，没有钱，一切都是虚的。”
“阿姨，做房子还差多少钱呀？我在外面做生意的，多少也赚了些钱，黄局长一直这样关心我，要不，我借钱你做房子……”
像久旱逢甘露滋润了徐玉英的心田，徐玉英苦闷的脸上瞬间露出笑容，忘记了炒菜，笑说：“小同志，你要是借钱呢，我家老黄会还给你的。”
“呵呵，阿姨，还不还呢，以后局长有钱了，什么时候还都可以的。现在的政策好，我这两年成了万元户，也不在乎一点钱的。”
万元户，好有钱的主子！徐玉英本想开口借两百块钱，听了这话，鼓起勇气说：“一幢房子，加上地基、材料和工钱，还要装修，听说需要将近一千块钱。可是家里才有两百块钱的余钱……”
张绍智拿出五百块钱，递上，说：“阿姨，我身上只有五百块钱，你先拿着，要是不够，以后再说声。”
徐玉英一把接过钱，捧在手里，喜笑颜开，说：“小同志，您真是我们家的救……”后面的话本来是：“命恩人。”瞬间惊醒自己是局长夫人，于是改口说：“小同志，您做客厅坐，等下一起吃饭……”
张绍智站起说：“阿姨，不了，我回去了。局长今天心情不好，明天我再去局里找他。”
徐玉英再次挽留，张绍智已经到客厅里辞别。
徐玉英紧紧拉着张绍智的手，感激涕零：“小同志，以后有时间常常来玩。”
回转身，徐玉英在厨房里数钱，锅里的菜已经烧焦了，炉子里的火，渐渐熄灭了。
次日一早，张绍智跟张绍义讨论交代诸多事宜，准备扩大卖场，急忙赶回家里。
刚回到家里，看见肖金兰正在与一个妇女说笑。
妇女看见张绍智，笑问：“这个就是张绍智吧？眨眼就张大了，好标准的一个人才！我是看见你光屁股长大的呢。”
张绍智不知所以。
肖金兰介绍说：“智儿，这个是河边的桂花婶子，她今天专门我请来为你做媒的。正好你回家了，赶紧换了衣服，等下桂花婶子带你去相亲……”
世界发展的真快啊……
初中的时候学习哲学，有句话叫‘做不以人的意志转移的客观规律’，始终没有切身的体会，今天，终于遭遇到了实践的机会……
弓已经满弦，不得不发箭了。
81、覆灭
81、覆灭
张绍智无言以对。在肖金兰的催促下，张绍智换了衣服。那边，媒婆徐玉英去通知李淼。
李淼跑到学校，跟校长王义林请假。王义林开始以不能耽搁上课，不肯，后来，肖金兰把张洋毅找来，王义林才勉强答应了。张朝霞听说张绍智去自己家里提亲，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急忙回到家里，对着镜子精心打扮了一番，等着张绍智前来相亲。
下午，临行，肖金兰把张绍智找到一边，教导说：“智儿，说亲是人生最大的喜事，你可要认真对待。等下你去了张朝霞的家呢，她要是看中了你，她娘就会煮一碗面你吃的。要是你看中了，就要吃了这碗面，要是看不中呢，就不吃面。——这个，是俺们乡下相亲的规矩，你要记住。不过，今天你去相亲张朝霞，都是两厢情愿的，双方没有看不中的。所以说，等下她娘肯定会煮面的，你呢，也一定要吃的。记住了？”
张绍智愁眉苦脸，父母奶奶问，也不说愿意不愿意。最终，被认为是默认了。最后，张绍智垂头丧气跟着徐玉英到了张朝霞的家。
都这么熟的人，见面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聊聊家常。按照徐玉英的安排，张朝霞根据古老的规矩从闺房中走出来，从堂屋中走过。
然后，李淼欢天喜地从从厨房里煮了一碗面出来，在徐玉英的催促和监视下，张绍智把面吃了。
大功告成。
本来，张绍智想留下跟张朝霞有话说，可是，徐玉英却说相亲要回家，要来，回去后随便什么时候来。
考虑到到学校去找张朝霞过于招摇，张绍智进房间对张朝霞告辞。
张朝霞已经得知张绍智吃了相亲面，心中无限兴奋。此时，不必太扭捏，见到张绍智进来了，含情脉脉看着张绍智。
“我要回家了。”张绍智说。
张朝霞含笑盯着张绍智，连连点头。
“我本来有话对于你说的，可是徐玉英婶婶却说要带我回家。”张绍智说。
张朝霞仰面笑说：“是这样，我们乡下是这个风俗呢。”
“要不，我晚上来找你——你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张绍智问。
张朝霞低头含笑，突然抬起头，笑说：“我在学校呢。”
晚上，张绍智来到学校，学校其他的老师都去抓小麦地里逮兔子去了，只有张朝霞一个人在。
已经是相过亲的，只等来日操办订婚的酒席，就向全大队社员宣布了两人的准夫妻关系。因此，张朝霞热情了很多。除了话语亲人很多以外，还问寒问暖，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张绍智的身上，还烧了炭火御寒。
张绍智本来还是想把自己的心思说清楚的，以免以后耽搁了人家的幸福，可是，看见张朝霞如此沉浸在欢悦之中，张绍智几次张开口，都把话吞咽了回去。
最后，张绍智只有沉默。
这样下去，水越过越深。走吧，接着就是定亲，不走吧，也不知道说什么。张绍智脑子里一团乱麻。
张朝霞看见他如此模样，心里也猜出三分，总是纠缠着问这问那。张绍智回答着，解释着。因为猜想外面城市姑娘的美丽和有文化，张朝霞一心卖弄自己的学识和柔媚，因此证明自己的优秀。并且口头保证，自己要是跟着张绍智在外面打混，一定不会比城市的姑娘差。
对此，张绍智也表示赞同。
少时，老师们从外面回来，煮熟了兔子肉，叫张朝霞吃兔子肉。
张朝霞从厨房里端了一晚兔子肉回来，嬉笑着要张绍智吃兔子。张绍智心情不好，没有胃口，推辞说不吃。
张朝霞笑说：“这些老师们，在学生面前一本正经的模样，背后尽说些不成名堂的话。”
听了这个话，张绍智想起了乘法口诀，笑说：“他们尽说什么不成名堂的话嘛？”
“刚才我去厨房里吃兔子肉，他们却说要我拿来给你吃，还说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