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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第5部分阅读

    断地将自己扭曲再扭曲,直到面目全非毫无个性,就算存在个性,也只能够像我一样以藐视中国的传统来作践着自己的青春。在最后的最后,父母再来重新审视我们的时候,我们理所当然地坚持着彼此之间的代沟,一年又一年。若干年后当父母辞世的时候,我们才恍然记起,联系着彼此之间的那条情感线就这么轻易地说断就断了。真的说断就断了……当我们在父母的灵魂面前止不住泪水的滴落时,我们又重生了一次。看着走廊里像我们一样焦急地等待着亲人出来的行色各异的人群,被经常说着的两句话又重上了心头:“不打不成|人,打了成好人。”然而在父母多年的苦心经营下,我却还是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尽管在父母的眼里我仍然是一个乖乖的孩子,但是我究竟成了一个什么样子呢,这也许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刘珊的朋友一定是急切得要命,她的坐立不安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友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向我凄惨地一笑。

    我有点不解地向她仔细看去——她刚才凄惨的笑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

    她应该是二十五岁左右,一头披肩的长发染成了淡红色,脸色看起来显得有些苍白,身上的套装让人觉得她是如此地一丝不苟,不用太多怀疑,便可猜想她应该是一个比较强悍的女人——我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词汇来形容此时我对她的感觉。

    凭我的直觉,我想这个女人一定和刘珊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这种联系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敌意的联系,亦或是充满后悔的一种补偿。

    那女人可能知道我在一直瞪着她,遂转过了头来,突兀地说:“你一定想知道我和她之间的故事吧?”

    我的感觉没有错,这的确是个强悍的女人,充满了征服欲和占有欲的女人,并且她的感觉总是那么地敏锐。

    那女人的眼神开始显得有些涣散起来,她的身体似乎处于一种极度的痛苦状态,语言也因此变得有些颤抖。

    奇?“我和她是大学的同班同学,读研时跟的也是同一个导师。读大学时我们俩的成绩极好,人也都长得很漂亮。记得我们之间的第一次真正的竞争是竞选系学生会主席助理。在此之前我是艺术团团长,而她则是团委办公室主任。在竞选前的那个月里,我们表面上仍是最要好的朋友,但我骨子里已把她当成了我最直接的敌人,我向其他的竞选对手散布她的谣言,但最后不知为何她知道了是我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书?她找我谈了一次话,其实也说不上是谈话,她只是请我吃了一顿午饭而已,我们两个人相对无言,极其郁闷地吃了一餐饭,我记得她吃饭的时候哭了。”

    网?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眼神迷离地望着我,“我先喝点矿泉水。”我点了点头,看着她将一整瓶水夸张地全部喝了进去。

    当时的天气并不热。

    她用纸巾擦了擦嘴,说:“夸张吧?我从来没一次喝过这么多水。我说到哪了?”

    我笑了笑,提醒了她。她的眼神便又迅速地扩散、再扩散,直至失去了起先锐利的光芒。

    “后来终究还是她竞选上了主席助理。我失落地做了一段时间的副助理,悻悻地离开了那个我以前充满期待的岗位。

    那时正好校学生会招聘主席助理,我便前去应聘了,鬼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竟然在三天后接到了上岗通知。那时候我对自己说,你终于又抬起了头,你终究不会比刘珊差!接到通知的那个下午,我请刘珊吃了顿饭,本来打算在那顿饭上将刘珊好好奚落一番,然而我看着大声说笑大口吃菜的刘珊,竟再也说不出话来。后来我就发誓,一定要在业务上做得比她好!

    而让我更出乎意料的是,刘珊在很短的日子里就爬到了校学生会副主席位置。这让我在一段时期内显得极其自卑,最终我也就冒着被学校处分的危险把这个职位给辞了,后来,后来……”

    我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这难道就是天底下女人的共性么?这是否正是我前途的预兆?

    我看着突然顿住了话语的她,死一般地沉默。

    “后来,我发现她要考一所远在北京的名牌大学的研究生,于是我也就在暗中和她较量,暗中选了同一个导师,然而,所有的努力都没能换得我哪怕是一丝的自豪。我记得当年她的总成绩是368分,而我却仅仅比她少了一分,读研的三年,她在各方面一直比我优秀得多,我知道自己又没有能力在她面前出风头了。读研二的时候,她有了男朋友,其实那个男的长得并不帅气,只是人比较好,最让人喜欢的是他人比较单纯。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产生了那样的念头,我一定要把刘珊的男朋友弄到手。刘珊男朋友的心眼显然比我少得多,不到一个月,他就被我抢了过来。那时候距离毕业已只有短短几天,我和刘珊的关系就彻底地陷入了僵局。毕业以后我进了一家公司,并和那个男人顺利地结婚,我知道我不爱那个男人,但是我还得和他结婚,即便是为了自己当初的冲动。这个苦果我必须咽下去,因为当时我在想,只要我一旦放弃这个男人,我也将失去我惟一战胜刘珊的机会。”

    她的脸上突然现出了一种痛苦的扭曲,似乎是在承受着一个极大的折磨。

    我知道最关键的东西终究要浮出水面了。

    8.分手快乐3

    “我什么都想到了,但是惟一没想到的是刘珊早已怀孕,而我和我现在的老公却毫不知情。直到现在,我都没让我老公知道,我怕他受不了……”

    她说到这里时早已泣不成声,我无能为力地耸了耸肩,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我极力装出淡然的神色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然而内心却早已被这个外强中干的女人震住了。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虽方式不同却活得彼此心碎的自己。

    她迟钝地抬起头干笑:“你说我这种人,活着是不是纯属多余?”

    我张了张嘴,可是我又能说什么,承认她也就等于抛弃自己,谁又愿意如此呢?

    “当然不是,也许只有这样活着你才觉得真实,不是吗?”我欲哭无泪。

    “……我……我希望你不要将此事告诉我老公。”她似乎也有了愧疚。

    也许她这简短的要求并没有错。

    “我答应你。”为了以示诚意,我拍了拍呆坐在一旁的她。

    她机械地回应了一拍,机械地踱着小步,最后机械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也许她真的没错,至少也应算是她的性格使得她不能承受现实生活中的某些痛苦,而将一些事做绝了。

    我触摸着还略带余温的隔座,心神却早已飞开去:是不是人终究还是一种虚幻的动物?

    我不知道刘珊此刻是不是也在期待一种幸福,难道幸福也就是刘珊告诉我的那样?

    刘珊此刻显然是快乐的。因为,她至少有自己生命的延续。

    医生告诉我,刘珊顺利产下了一对龙凤胎,我当即冲进刘珊的病房,期待已久的我早已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我得向刘珊好好表白自己的感受。

    刘珊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看见我的那一刻,她仍挣扎着想坐起来,我心疼地跑过去,我微笑着说:“好好休息,祝贺你呀。”

    “谢谢你,我就说嘛,鹿身上结出来的核桃味道一定美吧!这不,我有了两个宝宝咧。”刘珊高兴得几乎捏疼了我的肩胛。

    我瞪着眼前兴奋得得意忘形的刘珊,浮想联翩……和刚才求我的那位女士相比,谁对?谁错?谁幸福?而谁又不幸福呢?

    刘珊摇晃着走神的我,说:“我终于做妈妈了。”

    晚上的时候木青和打来电话,我想他没什么事找我干吗,难道挨骂上瘾了?

    “水凤湄,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木青和在电话那头大叫。

    “天塌下来都有姑奶奶我撑着,你小子比我还矮,着什么急?”我不屑。

    “如果是我那倒没事,是林溪,林溪出事了!他喝醉酒正拿着刀子说要挖自己的心来给你看啊。”木青和显得有点语无伦次。

    “你们不是又在骗我吧?”我焦虑的同时也留了个心眼。

    “都什么时候了,谎可以说很多次,可人的心却只有一个啊!”木青和好像很生气。

    当我从医院急急忙忙赶到我和林溪同居的房间时,房间里已是一片狼籍,酒气熏天。林溪正痛苦地躺在地上,而木青和则在一旁的角落里呆坐着。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木青和:“他喝成这样子你也不阻止一下?”

    木青和耸耸肩膀,说:“我是怕他喝醉后逢心便挖啊,你也知道……”

    我抓住一个空酒瓶“呼”地丢了过去,砸在木青和旁边的地板上,一个完整的啤酒瓶顿时变成了无数碎片,木青和吓得直吐舌头。

    我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我呆呆地看着醉得眼泪鼻涕横流的林溪,下不了决心是不是应该上去劝慰一回。错的是他,而不是我啊!

    林溪跌撞着向我走过来说:“湄湄,是我错了,你原谅我把,原谅我吧......”哭喊声似乎撕肝裂肺。

    我始终不相信自己原谅一个人会是如此的容易,然而我终究还是很快地原谅了他。毕竟,我和他相识,相恋两年。

    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中国恋人的传统通病,但至少是我无法逾越的界限。我无法想象自己没有林溪在身边的日子。

    所以,我只有不满,而不敢后悔,我告诉自己,林溪最爱的是我,而木妮娟只是我们情感中的一个小波折。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骗自己,我只是笑,以为多笑一次便少哭一次。

    9.土木之恋1

    新学期我去注册的那一天,我偶然发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木青和正搂着土丹慧在桂花大道上亲密地说着什么。我暗地里咬咬牙,可不能让这我惟一还算玩得好的室友也被“敌人”骗去了。

    我冲了过去,剑拔弩张。

    “哈哈,你卖火药啊,我们只需要蜜枣。”木青和嘲笑着,而土丹慧却尴尬地呆立在我和木青和中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我朝木青和狠狠地一脚踩过去,他一时痛得弯下腰去抱着脚咿咿呀呀直哼哼。我警告他:“我告诉你,拐卖良家妇女,要判刑的。”

    木青和一副委屈得要哭的样子,说:“人家两厢情愿,互相拐骗也算犯法啊,姑奶奶?”

    我直视着土丹慧突然变得倔强的眼神,然而她真的让我失望了,土丹慧认真而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懂了……恋爱中的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雌性动物。

    注册后我一路想着,心里死活不是个滋味,还真印证了某些摇滚乐的歌词:“他奶奶/这个世界的人都疯了/男人忙乎着怎么样搞到更多的女人/女人幻想着自己所爱的人能爱她一生/独我赤裸裸地一个人/流浪街头……”跟网友说起这些事时,他们个个漠视我的幼稚:“去学屈原吧,多喝点酒。”

    “然后呢?”我追问。“你们那不是有浏阳河吗?跳下去!”我恨透了这种人,想也没想就将他们拉进了黑名单,也许这是一个女人所独有的逻辑吧。我想这世界真他妈黑了。

    快要下线的时候碰巧看到一个网页在招聘编辑,我闲着无聊,便将自己以前的作品以及简历发了过去。想想也蛮无聊,黯然下线。

    自从我和林溪开始了恋爱,似乎普天下的人民都认为我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自然我们眼神里所流露出来的也应该是幸福与快乐了。

    林溪嬉笑说,那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啊。我听完话走到镜子前,兀自笑了一个,我感到了勉强,于是我有了不安。我把这事告诉了林溪,他继续嘻哈着,作一大鹏展翅式,口中念念有词:“同志们,恋爱有险阻,前路尽光明。”

    我被他的一本正经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我笑得仍然勉强,但我告诉自己,也许幸福原本就是如此简单。

    傍晚的时候,木青和打来电话说是晚上“大宴宾客”。鬼都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林溪看了眼仍在犹豫的我,说正好趁机修理修理这小子,边说边将我推着一起出门。

    木青和的“晚宴”设在“挪威森林”酒吧,粗看起来倒也气派,像个婚宴模样,只差没在门外贴上个红“喜”字罢了。木青和在包厢入口处一边作揖一边满脸j笑,真可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知者还以为老天又成就了一对美满夫妇呢。

    木青和看到我和林溪来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堆满了箩筐:“我知道你们不会不来捧场的,兄弟嘛,何必还为某些小事而耿耿于怀呢?”

    林溪撸了撸我的腰,我丝毫没有搭理木青和的意思,扬长而入。令我极度意外的是,金依梅和木妮娟都在!他木青和把我当做什么人了?这不是故意让我找茬吗?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大叫:“木青和!”我愤怒的叫喊声惊动了这所有的人,金依梅手握的玻璃杯也因为我的惊吓摔得粉碎。

    木青和面带不安地走过来:“我的姑奶奶,我又做错什么了?”我回头奋力一指木妮娟说:“这是什么意思?”木青和连忙打圆场:“今天我们不谈感情,就当是简单的朋友聚会,怎样?”

    “谁是你们的朋友?”我忍不住扬起一脚向木青和踢去,惨剧闹成了!倒下的不是木青和,而是我。木青和轻易地避开了我这“螳螂腿”,而我却因穿的高跟鞋而重心不稳,以泰山压顶之势倒地,脚踝崴了!

    躺在床上,林溪用正骨水一遍遍地给我揉捏着脚踝,我直痛得龇牙咧嘴。

    林溪也只是悄无声息地重复着他单一的动作,生怕再引起我“雷霆大怒”。

    在等待伤愈的日子里,我偶然接到了某女性类杂志社编辑部主任的电话。她说“你是水凤湄吧,你的简历还不错,有时间可否到杂志社来面谈?”声音温和而肯切,让我受宠若惊,难道,天上掉馅饼,轮到我水凤湄转运了?

    下下决心,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从学校坐公交车直奔火车站,主任派来的人已然举着块写有“水凤湄”的牌子在事先早已约好的喷泉旁恭候。走近一看,才发觉来人竟也气质不凡,得体的职业装再加上些许淡妆,容不得人不予重视。

    她也似乎发觉了我:“水凤湄吧,你真漂亮。”她笑的时候,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我叫汤敏,不过你也不像如你所说的没方向感呀。”她指了指手中的牌子,又向我笑。

    “你也很漂亮。”我说。

    和主任的谈话出奇地顺利,要我留在杂志社任兼职编辑,一个星期去两天即可,同时还给我开了一个名叫“凤凰湘水”的女性类专栏。我当然高兴。我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我身边的人,第一个想到的是古山。

    拨了他手机,电话里传来的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拨了他办公室电话,一位温柔得让人浑身发软的小姐告诉我古山正在负责开发一个重要的软件,说是叫任何人不要打搅。

    我想也许我本不该告诉古山,而应想到林溪。林溪的手机很快就接通了,然后便传来他特有的磁音:“结果还好吧,我刚买了瓶红酒,在等你回来庆祝呢!”

    半夜,古山回电话了。

    林溪不耐烦地摇醒我,将手机递了过来,却嘟囔:“搞什么名堂。催魂催到半夜来了。”

    电话里是古山焦急的声音:“你找我有什么事?今天上午我在弄软件调试的事情。”

    半夜里,手机传出来的声音膨胀于这个不足三十平米的房间,我听到了林溪沉重的叹息和弄出来的“咯吱”翻床声。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联系了,想打个电话问下好。”我装得力求冷静。

    电话那头好像急切地还要说些什么,但我丝毫没有给他机会的意思:“晚了,我得睡了。以后再聊。”电话被我手指轻轻地一按便切断了。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通,转过身去紧紧抱住了林溪,林溪挣扎了一下,也就任我抱着了。

    一夜无眠,脑袋涨得要命。

    9.土木之恋2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汤敏打来电话,说是要我好好构思一篇文章,以便明天隆重推出我的专栏。我没有选择地答应了,抱着笔记本向图书馆走去。路上竟偶然碰到刚出院的刘珊。我朝她笑笑,“刘珊,感觉还好吧?做妈妈的人就是不一样,笑容都会开花。”她走过来亲密地拉住我的手:“最近怎样?”

    我将自己在杂志社开专栏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嘻嘻直乐,问我:“今年元旦的舞蹈你还来指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