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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那些事儿第81部分阅读

    ?就算上当,也得找个有档次的高级干部嘛——比如徐阶同志。

    就这样,海瑞的命保住了,他继续在监狱住了下来,对他而言,蹲牢房也算不上是啥坏事,反正家里和牢里伙食差不多,还能省点饭钱。

    事实上,在徐阶看来,海主事闹出的这点麻烦实在是小儿科,他现在急于解决的,是另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

    在严嵩当权那几年,内阁里只有徐阶给他跑腿,后来徐阶当权,就找来自己的门生袁炜入阁跑腿,可是这位袁先生似乎不打算当狗腿子,压根没把老师放在眼里,时不时还要和徐阶吵一架。徐大人当然不会生气,但自然免不了给袁炜穿穿小鞋,偏偏这位袁先生心理承受能力不强,郁闷之下竟然病了,嘉靖四十四年(1565)告病回了家。

    不听话的走了,就找两个听话的来,这两个人,一个叫严讷,一个叫李春芳。

    严讷兄就不多说了,他于嘉靖四十四年(1565)入阁,只干了八个月就病倒了,回了老家,内阁中只剩下了李春芳。

    这位李春芳同志,那就不能不说了,他的为人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厚道、太厚道了。

    在几百年后看来,作为嘉靖二十六年的状元,李春芳是不幸的,因为与同科同学相比,他的名声成就实在有限,别说张居正,连杨继盛、王世贞他也望尘莫及。但在当时,这位仁兄的进步还是很快的,当张居正还是个从五品翰林院学士的时候,他已经是正二品礼部尚书了。

    他能升得这么快,只是因为两点:一、擅长写青词。二、老实。自入朝以来,外面斗得你死我活,他却不闻不问,每天关在家里写青词,遇到严嵩就鞠躬,碰见徐阶也敬礼,算是个老好人。

    所以徐阶挑中了他,让他进内阁打下手。

    事情到了这里,可以说是圆满解决了,但接下来,徐阶却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正是这个判断,给他种下了致命的祸根。

    1031-1040

    任文渊阁大学士,与其同时入阁的还有吏部尚书郭朴。

    在这个任命的背后,是一个精得不能再精的打算。

    高拱不喜欢徐阶,徐阶知道。

    自打嘉靖二十年(1541)高拱以高分考入朝廷,他就明确了这样一个认识——要当

    ,就当最大的官,要做,就做最大的事。

    高翰林就这样踌躇满志地迈进了帝国的官场,准备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然而

    现实对他说——一边凉快去。

    在长达十一年的时间里,翰林院新人,七品编修高拱唯一的工作是整理文件,以及

    旁观。

    他看到了郭勋在监牢里被人整死,看到了夏言被拉出去斩首,看到了严嵩的跋扈,

    徐阶的隐忍,他很聪明,他知道如果现在去凑这个热闹,那就是找死。

    直到嘉靖三十一年(1552),他才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希望,在这一年,他成为了

    裕王府的讲官。

    对于寂寂无名,丢进人堆就没影的高翰林而言,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高拱

    牢牢地抓住了它。

    自从嘉靖二十八年(1549)太子去世以后,嘉靖就没有立过接班人,不但不立,口

    风还非常之紧,对剩下的两个儿子裕王、景王若即若离,时远时近。

    这件事干得相当缺德,特别是对裕王而言。按年龄,他早生一个月,所以太子应该

    非他莫属,但嘉靖同志偏偏坚信“二龙不相见”理论,皇帝是老龙,太子就是青年龙,

    为了老子封建迷信的需要,儿子你就再委屈个几十年吧。

    不立太子也就罢了,可让裕王想不通的是,按照规定,自己的弟弟早该滚出京城去

    他的封地了,可这位仁兄仗着没有太子,死赖着就是不走,肚子里打什么算盘地球人都

    知道。

    于是一时之间群魔乱舞,风雨欲来,景王同志还经常搞点小动作,整得裕王不得安

    生,唯恐到嘴的鸭子又飞了,整日提心吊胆,活在恐惧之中。

    自从嘉靖二十八年(1549)太子去世以后,嘉靖就没有立过接班人,不但不立,口

    风还非常之紧,对剩下的两个儿子裕王、景王若即若离,时远时近。

    这件事干得相当缺德,特别是对裕王而言。按年龄,他早生一个月,所以太子应该

    非他莫属,但嘉靖同志偏偏坚信“二龙不相见”理论,皇帝是老龙,太子就是青年龙,

    为了老子封建迷信的需要,儿子你就再委屈个几十年吧。

    不立太子也就罢了,可让裕王想不通的是,按照规定,自己的弟弟早该滚出京城去

    他的封地了,可这位仁兄仗着没有太子,死赖着就是不走,肚子里打什么算盘地球人都

    知道。

    于是一时之间群魔乱舞,风雨欲来,景王同志还经常搞点小动作,整得裕王不得安

    生,唯恐到嘴的鸭子又飞了,整日提心吊胆,活在恐惧之中。

    在这最困难的时刻,高拱来到了他的身边,在之后的日子里,这位讲官除了耐心教

    授知识之外,还经常开导裕王,保护他不受侵扰,日夜不离,这十几年的时间里,高拱

    不求升官,也不图发财,像哄小孩一样地哄着这位软弱的王爷,并用自己的行动对他阐

    述了这样一个事实:面包会有的,烧饼会有的,皇位也会有的,就算什么都没有,也还

    有我。

    所以在那些年,虽然外面腥风血雨,裕王这里却是风平浪静,安然无恙,有高门卫

    守着,无论严嵩、徐阶还是景王,一个也进不来,比门神好用得多——

    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告诉他:

    “天空是白色的。”

    如果那人是我,我就会回答:

    “但云是黑的。”

    这样就能知道我们彼此相爱

    在这最困难的时刻,高拱来到了他的身边,在之后的日子里,这位讲官除了耐心教

    授知识之外,还经常开导裕王,保护他不受侵扰,日夜不离,这十几年的时间里,高拱

    不求升官,也不图发财,像哄小孩一样地哄着这位软弱的王爷,并用自己的行动对他阐

    述了这样一个事实:面包会有的,烧饼会有的,皇位也会有的,就算什么都没有,也还

    有我。

    所以在那些年,虽然外面腥风血雨,裕王这里却是风平浪静,安然无恙,有高门卫

    守着,无论严嵩、徐阶还是景王,一个也进不来,比门神好用得多。裕王很感激高拱。

    关于这一点,严嵩清楚,徐阶也清楚。

    于是高拱就成了抢手货,双方都想把他拉到自己这边,严嵩当政的时候,高拱从一

    个讲官被提拔为太常寺卿(三品)兼国子监祭酒,成为了高级官员。

    高拱没有推辞,他慨然就任,却不去严嵩家拜码头:朝廷给我的官嘛,与你严嵩何

    干?

    等到嘉靖四十一年(1552),严嵩退休了,徐阶当政,高拱再次升官,成为了礼部

    副部长,没过多久他再进一步,任正部级礼部尚书。

    傻子也知道,这都是徐阶提拔的结果,然而高拱却依然故我,官照做,门不进,对

    徐大人的一片苦心全然无视。

    说句实诚话,徐阶对高拱是相当不错的,还曾经救过他一次:原先高拱曾经当过会

    试的主考官,不知是那根神经出了岔子,出了个惹事的题目,激怒了嘉靖。皇帝大人本

    打算打发他回家种地,好在徐阶出面,帮高拱说了很多好话,这才把事情解决。

    现在徐阶又一次提拔了高拱,把他抬进了内阁,然而高拱的反应却大大地出乎了徐

    阶的意料。

    他非但不感激徐阶,还跟徐阶捣乱,自打他进内阁的那天起,就没消停过。而闹得

    最大的,无疑是值班员事件。

    副部长,没过多久他再进一步,任正部级礼部尚书。

    傻子也知道,这都是徐阶提拔的结果,然而高拱却依然故我,官照做,门不进,对

    徐大人的一片苦心全然无视。

    说句实诚话,徐阶对高拱是相当不错的,还曾经救过他一次:原先高拱曾经当过会

    试的主考官,不知是那根神经出了岔子,出了个惹事的题目,激怒了嘉靖。皇帝大人本

    打算打发他回家种地,好在徐阶出面,帮高拱说了很多好话,这才把事情解决。

    现在徐阶又一次提拔了高拱,把他抬进了内阁,然而高拱的反应却大大地出乎了徐

    阶的意料。

    他非但不感激徐阶,还跟徐阶捣乱,自打他进内阁的那天起,就没消停过。而闹得

    最大的,无疑是值班员事件。

    当时的内阁有自己的办公楼,按规定内阁成员应该在该处办公,但问题是,嘉靖同

    志并不住在寝宫,总是呆在西苑。当大臣的,第一要务就要把握皇帝的心思,对这么个

    难伺候的主,要是不时时刻刻跟着,没准明天就被人给灭了。所以但凡内阁大臣,都不

    去内阁,总是呆在西苑的值班房,坐下就不走。

    终于有一天,嘉靖没事散步的时候去了值班房,一看内阁的人全在,本来还挺高兴

    ,结果一盘算,人都在这呆着,内阁出了事情谁管?

    嘉靖不高兴了,他当即下令,你们住这可以,但要每天派一个人去内阁值班,派谁

    我不管,总之那边要人盯着。

    于是内阁的大臣们开始商量谁去,当然了,谁都不想去,等了很久也没有人自动请

    缨,于是徐阶发话了:

    “我是首辅,责任重大,不能离开陛下,我不能去。”

    话音还没落,高拱就发言了:

    “没错,您的资历老,应该陪着皇上,我和李春芳、郭朴都刚入阁不久,值班的事

    情您就交给我们就是了。”

    徐阶当时就发火了。从字面上看,高拱的话似乎没错,还很得体,但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徐阶自然明白这位下属的真正意思,估计高拱先生说话时候的语气也有点阴阳怪气,所以二十多年不动声色的徐首辅也生气了:严嵩老子都解决了,你小子算怎么回事?

    虽然发火,但是涵养还是有的,徐阶同志涨红了脸,一言不发,扬长而去。

    看起来,高拱似乎有点不识好歹,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但凡混朝廷的人,都有这样一个共识——不欠人情,欠了要还。

    这才是高拱与徐阶两个人的根本矛盾所在,徐大人认为高拱欠了他的人情,高拱认为没有。

    徐阶不是开慈善机构的,他之所以提拔高拱,自然是看中了他的裕王背景,虽说自己现在大权在握,但毕竟总有下岗的一天,要是现在不搞好关系,到时高拱上台,想混个夕阳无限好自然死亡就难了。

    可惜高拱也很清楚这一点,要知道,在斗争激烈的嘉靖年间生存下来,官还越做越大,绝不是等闲之辈能做到的,他早就看透了徐阶的算盘。

    按照皇帝现在的身体,估计熬个几年就能升天了,到时候裕王必定登基,我高拱自然就是朝廷的首辅,连你徐阶都要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哪要你做顺水人情?

    加上高拱此人身负奇才,性格高傲,当年不买严嵩的帐,现在的徐阶当然也不放在眼里。

    精明了一辈子的徐阶终于糊涂了一回,他没想到提拔高拱不但没能拉拢他,反而使矛盾提前激化,一场新的斗争已迫在眉睫。

    更为麻烦的是,徐首辅在摸底的时候看走了眼,与高拱同期入阁的郭朴也不地道,他不但是高拱的同乡,而且在私底下早就结成了政治同盟,两人同气连枝,开始跟徐阶作对,而李春芳一向都是老好人,见谁都笑嘻嘻的,即使徐阶被人当街砍死,估计他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在近四十年的政治生涯中,徐阶曾两次用错了人,正是这两个错误的任命,让他差点死无葬身之地。这是第一次。

    当然,现在还不是收场的时候,对于高拱和徐阶来说,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丰富的政治经验及时提醒了徐阶,他终于发现高拱并不是一个能够随意操控的人,而此人入阁的唯一目的,就是取自己而代之。

    虽然走错了一步,在内阁中成为了少数派,但不要紧,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再拉一个人进来,就能再次战胜对手。天才,就是天才

    当何心隐帮助徐阶除掉严嵩,在京城晃悠了大半年,飘然离京之时,曾对人说过这样一番话:

    “天下之能士尽在京城,而在我看来,能兴我学者并非华亭,亡我学者也非分宜,兴亡只在江陵。”

    这是一句不太好懂却又很关键的话,必须要逐字解释:

    所谓我学,就是指王学,这段话的中心意思是描述王学的生死存亡与三个人的关系。而这三个人,分别是“华亭”、“分宜”与“江陵”。

    能兴起王学的,不是“华亭”,能灭亡王学的,不是“分宜”,只有“江陵”,才能决定王学的命运。

    在明清乃至民国的官场中,经常会用籍贯来代称某人,比如袁世凯被称为袁项城(河南项城),黎元洪被称为黎黄陂(湖北黄陂)。套用这个规矩,此段话大意如下:

    兴我王学者,不是徐阶,亡我王学者,不是严嵩,兴亡之所定者,只在张居正!

    何心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居正的职务是从五品翰林院侍讲学士。

    张居正,字叔大,号太岳,湖广江陵人,明代最杰出的政治家,最优秀的内阁首辅。

    请注意,在这两个称呼的后面,没有之一。

    嘉靖四年(1525),湖广荆州府江陵县的穷秀才张文明,终于在焦急中等来了儿子的啼哭。

    作为一个不得志的读书人,儿子的诞生给张文明带来了极大的喜悦,而在商议取名字的时候,平日不怎么说话的祖父张诚却突然开口,说出了自己不久之前的一个梦:

    “几天之前,我曾梦见一只白龟,就以此为名吧。”

    于是这个孩子被命名为张白圭(龟)。

    虽说在今天,说人是乌龟一般都会引来类似斗殴之类的体育活动,但在当年,乌龟那可是吉利的玩意,特别是白龟,绝对是稀有品种,胡宗宪总督就是凭着白鹿和白乌龟才获得了皇帝的宠信,所以这名也还不错。

    此时的张白圭,就是后来的张居正,但关于他的籍贯,却必须再提一下,因为用现在的话说,张家是个外来户,他们真正的出处,是凤阳。

    作者:不戒风情2007-9-1114:39回复此发言

    1122回复:(长篇)明朝的那些事儿-历史应该可以写得好看[994]

    两百年前,当朱元璋率军在老家征战的时候,一个叫张关保的老乡加入了他的队伍,虽然这位仁兄能力有限,没有干出什么丰功伟绩,但毕竟混了个脸熟,起义成功后被封为千户,去了湖广。

    这是一个相当诡异的巧合,所以也有很多讲风水的人认为,这还是朱重八太过生猛,死前就埋下了伏笔,二百年后让这个人的后代拯救明朝于水火之中,这种说法似乎不太靠谱,而事实的确如此。

    当然,和朱重八的父亲朱五四比起来,张文明的生活要强得多,起码不愁吃穿,有份正经工作,但要总拿穷人朱五四开涮,也实在没啥意思,毕竟和他的同龄人比起来,张文明这一辈子算是相当的失败,他虽然发奋读书,二十岁就考中了秀才,此后却不太走运,连续考了七次举人都没有中,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是个秀才。

    父亲实现不了的梦想,只能寄托在子女身上,据说张白圭才几个月,张文明就拿着唐诗在他面前读,虽说他也没指望这孩子能突然停止吃奶,念出一条“锄禾日当午”之类的名句来,但奇迹还是发生了。

    不知是不是唐诗教育起了作用,张白圭一岁多就会说话了,应该说比爱因斯坦要强得多,邻居们就此称其为神童。

    一晃张神童就五岁了,进了私塾,而他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