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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王冠第2部分阅读

    欢迎这场解放。

    随即没等维奇再有时间考虑,这群诺布里亚人在想些什么,脚后脖上传来地一阵火辣感,与再次垮掉的鞋帮子,让他火大的将脸扭向后,用眼神敌视身后的一个蹒跚的新兵吼道:“你又踩着我脚了,别跟太紧了。”

    维奇视线上晃动的持矛役补兵,名字叫做小楠迪,在他印象中是个少时的伙伴,且同他一起入伍的新兵中就有这个人。

    只是维奇每打量这个役补兵一次,就越能感到鲁瑟塔第九步兵团的兵员,补充地情况有多紧张,即便下级的军官层指挥能力很强,老兵们的数量也很多,但总让他隐隐觉着不看好诺布里亚人反抗邦联的前途。

    因为他觉着楠迪的身高极不适合当兵,对比上自己在第二旗队中并不长的个子,楠迪还矮了他大半个头,肩膀刚过长矛的一半高度,面孔上显得又瘦又枯,看不出一点战斗力来。

    而一想到旗队的战斗力,维奇就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的胯间,他正要抬腿迈过去地一具邦联兵尸体。

    对方的身体泛着僵硬卧躺着,发青的手指一动不动仍攥着短剑的铜柄,头盔护颊片下露出地半张脸上,有些肌肉绷紧着,凝固着一副痛苦的表情。

    再有他环片甲上大大小小的金属口子,豁裂开了好几处,露出内翻的皮肉,体外失温地血泊渐变成有厚度的浆红,一直蜡红得蔓铺到维奇前出地右脚下,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稠粘感。

    以致维奇的脚还没有完全落地,就察觉到这大滩的半凝质,将会如何的纠稠在鞋底,可拥挤的队列根本没有多余空间避开,强制着他只得吞咽口水,抑住满腹的不适,狠狠的用脚底落实下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那么近的距离,看一个战死者的脸,既不是战地记者传上网络的纪实照片,也不是由军人自摄的实战录像,维奇发现三者根本就是两回事情。

    不但因为他胯下的这家伙,刚用标枪投伤了自己的一个战友,还毫不顾忌长矛队列上的人数,不要命的冲近矛列割开了一个役补兵的喉咙。

    还因为自己嗅到地血腥,以及入目的鲜艳红sè,让他的脑袋直胡思乱想起来:“ji馆里要是还有二十多个邦联官兵,旗队上要死多少人,队列中段位置的自己还能不能活。”

    维奇正心虚间,旗队的前列已经转出了长巷,全挤在由另一条窄巷,交汇起来地阔敞交叉口上,而且对着长矛旗队方向的右侧横巷上,正有一座ji馆跳落在他的视线上。

    ji馆是上下两层的土石结构,二层是一排关上的双推凸肚窗,底层就一扇敞开地单木门,六七个甲盔不全的邦联兵才从门内挤出来,就被己方突然出现地长矛阵列赫了一跳。

    更有ji馆墙边上的长厩栏里,惊慌中地五六匹山毛驴感受到了威胁,在栓桩上嘶叫乱窜,扯得索具吱嘎紧响,顿显出一片混乱。

    “上啊,都快冲上去,”然后继承官岗铎的命令声,就在空气中响彻了起来,“把他们全刺倒。”

    故而在如此近的距离上,维奇就被身后的兵群推动着,随杂排在一起的老兵围拢上去。

    而借着宽阔起来的巷子,他甚至也能学着左右,将手中的长矛放平了支出去,让自己的矛尖混在密压压的矛杆子里,朝着对面的六七个人一桶空乱的刺出。

    “关门,把门关上。”

    “赶快关门,别管他们了。”

    再等邦联军将ji馆的木门,从里面重重的关上,发出一片木碗碟响,重物靠抵住门扇的时候,维奇视野内的交叉巷上,已经被第二旗队的士兵们堆满了。

    这使得继承官岗铎不得不粗暴的推搡开挡道的人,才能一路挤到前列喊道:“别拥在这儿,别停下,让开,给我让开。”

    他能看到继承官岗铎的手臂,用力拨开一层层人墙,又指向几个横倒在地上的邦联兵嚷道:“把这些人都拖开,去找个斧手来破门。”

    于是伴着邦联伤兵挣扎地惨嚎声,五六个人就拽着他们的腿脚往交叉巷外拖,直拽到偏僻巷内,在维奇的眼底上又印出一条条的血线。

    “让开道,闪边上去。”

    但不多一会在些嚷喊声中,维奇就看到三个肩膀上披着羊毛毡护肩的先进兵,合力抬着一段方长形的石墩,挤上ji馆的木门前。

    “就是它了,”继承官岗铎握着拳,捶了捶石墩继续道,“破了门,我就给你们排首功。”

    “等着就是这句话了,瞧我们的吧。”

    三个先进兵一边说着,一边就前后抬着石墩对上了门扇,又错位站好。

    他们首先是发一声齐喊,三个先进兵就将石墩向后高高抬起,然后猛用墩头冲门,再落于门扇上的力量便如此之大,顿时就将门板撞折了一块。

    引得ji馆内的邦联军立刻就慌了,从里面传出闹哄哄的嚷叫声,听在维奇耳里也分不真切,对方都在喊什么。

    “…上楼……,都去楼上。”

    “抬…桌子……,堵住门。”

    接着等三个先进兵抬起石墩,第三次落下去的时候,门板已然是被撞穿了,直引得在周围急切等待的士兵陷入了躁动,放开嗓子纷纷鼓嚷着。

    “起作用了。”

    “快点,再快点。”

    “用力,用力。”

    维奇顺着喊声将自己的目光,避让开视线上的长矛杆子,就可以看见堵在门板后面的大柜,以及在屋里面慌乱错行地盔甲弧光,随后ji馆二层上突然推开地一扇凸肚窗,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一个盔顶上有横列白鬃装饰的邦联军官,他一出现在窗边上,就立刻撑开了手上的短弓,照着下面抬石墩的先进兵就是一箭shè去,可传入维奇耳朵里的却是两声惨叫。

    维奇看得清楚,那一箭直接穿透了中间那先进兵的脑门,金属箭尖从下巴露出来,那人便抽了筋似地立刻软倒了,让沉重的石墩砸到了后一个先进兵的脚背上。

    “把这用弓的家伙戳下来,”继承官岗铎再次吼起地命令又汹又急,转回过来的满脸上全是恨怒,“再来两个不怕死的,快点,快点再快点。”

    可是当两个役补兵才将长矛放下,要去重抬石墩,就有一个痛喊着捂腰倒下,正是被从ji馆二层另一扇凸肚窗内,投下来地一支标枪shè伤了。

    随即整个旗队的士兵们,都拥挤向二层开启的凸肚窗移动,维奇也被夹在人cháo中将长矛杆子举高,竭力用矛尖去够一扇凸肚窗内的敌人。

    但他也只是将视线向上一扫,就发现了己方正完全处在劣势。

    因为ji馆二层的楼板离着地面至少有两米高,再加上二层有墙壁的保护,一排凸肚窗上的邦联军只需要稍稍避让,就能继续用短弓和标枪干扰破门的进度,不断shè倒抬起墩子的士兵。

    可就在整支旗队忍受着损失,能艰难维持着破门的档口,维奇就注意到隔他不远的距离上,守一扇凸肚窗的邦联兵突然让开了位置,就有几个人合力抬着一个大木桶搁到窗肚凸檐上。

    而下一刻从木桶里流出地黄浊液体,泊泊的就开始往楼下倾淋,打湿了窗肚底下的一大片人。

    “是酒啊。”

    “是酒,是酒,是酒。”

    维奇起先只是听见两个士兵模糊的声音,但随着二层有邦联军从凸肚窗内,连续抛出了几盏点燃地油灯,顷刻间猛窜起地红焰,便如同火蛇一样盘咬住了几个人。

    “救我,救我啊。”

    再有升腾起地黑烟,急高起地热度,几个火人撕心裂肺的尖啸声响起,便如同几条鞭子似得将整个旗队抽得惊乱起来,避火地士兵全力推挤在后列上,后列的士兵又阻住了前列的退路,到处是长矛杆子噼噼啪啪的碰撞。

    “退回去,后退,全退到巷子里去。”

    直到继承官岗铎的声音焦急的大声喊,并且回过身拼命将身边混乱的士兵们往后踹蹬,火焰又烧上了好几个人,整支旗队才又重回到了巷子里,浑浑噩噩的开始整队。

    “为什么撤退,是谁下地命令,”随后一直在队尾督队的旗队长,高举着亮晃的长剑边嚷边挤到前列上来,对着继承官岗铎的吼声听在维奇的耳朵里,犹如是催命似地在吼,“带人往上冲,你这胆小鬼,你亲自上。”

    “让兄弟们缓口气吧,至少等那火油熄了,”满脸烟灰的继承官继续解释道,“我们已经填进去了十几条命。”

    可回应继承官的却是狠狠的一击耳光,抽得继承官的脸颊一下就变了sè。

    并且旗队长舞着长剑,喷着唾沫咆哮道:“军令就是军令,岗铎,你这怕死的杂种货,损失再大也要上,要是人死光了就用你的命继续填,不然我认识你,我的剑可不认识你。”

    这连串的指责与命令不禁让维奇,为了继承官岗铎心声出不平。

    因为按照他知道的作战条例,继承官是旗队长的副手,战斗中位置处于队伍最后,负责维持队伍的阵型,用剑鞘把逃兵打回队伍。

    只有在旗队长重伤或是阵亡时,才会接过一线指挥的职责,挑起全面领导的担子来。

    所以眼前见到的情况,让维奇只觉着有特权的阶级,无论在哪儿都不会有变化。

    故而在半刻钟后随队列乱排在巷内的维奇,注意到ji馆前的火势已将近燃尽,烧黑是交叉巷上有五、六具焦漆的尸体,正升腾着浓烟,让他能嗅到空气中弥漫地肉油臭味。

    并且这气味就犹如催吐剂一般,让维奇感到从肠子到胃里通着恶心感,没什么能像烧热地尸油一样让他难受了。

    “兄弟们看那门啊,里面不过十几个人了,我们就再冲它一回,进去把那些龙虾壳戳成串。”

    维奇才强咽下涌上喉咙口的胃酸,抬脸顺着继承官岗铎剑指的方向看去,就发现ji馆残破的门也果然是烧着了,不再是阻止强攻地障碍。

    “跟着我冲啊,弟兄们。”

    一声命令下去再加上继承官岗铎带头,维奇就受几十个能动弹的老兵裹挟着,向着ji馆冲上去。

    即刻ji馆二层凸肚窗上守着的邦联军官,也一边用短弓shè击一边喊起来:“诺布里亚人又上来了。”

    只不过弓箭此刻shè倒几人造成的混乱,再也无法阻滞七十多人的冲击。

    即使维奇看到陆续有三、四个士兵,被从凸肚窗上掷下的标枪、木碗、木杯、长凳、矮柜、桌子砸伤,却仍旧被周围大股的老兵推动,聚涌到了ji馆门边,瞧着前面的先进兵奋力推倒堵在门框上的杂柜,往门缝里攒刺进去长矛尖子。

    于是随着伤亡持续下去,维奇就眼看着排在第一个的先进兵挺着长矛跨进了残门,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士兵将门框挤地越大一分,ji馆里的厮杀声也就愈来愈恐怖。

    最后连维奇也在惊慌中就被身后纷乱的人顶着,左右的人夹着向前,脆弱的只来得及将手中的长矛尖子放平,就如同被被推近了炮膛一样的,撞进入了黑洞洞的ji馆。

    于是在耳边的一片汹闹声中,他知道自己成为炮灰的一刻终于是来了,昏暗的脑中只有剩下一个念头在飘摇闪烁:“放平矛维奇,别松手。”

    ……

    布锲镇ji馆。

    第二旗队阵亡九人,伤十二人。

    第四章 邦联老兵的遗物

    004邦联老兵的遗物

    等着维奇红着眼睛跨过楼梯上的两具伏尸,稳平长矛直冲上ji馆二层的时候,人与人之间激烈的厮喊声都已经平息了,他耳畔尽是些错乱的濒死惨嚎,以及邦联兵求饶时的变调音。

    并且这些声音一股脑的灌入他的脑中,让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得让自己的视线往四处落去,观察周遭的环境。

    他首先就看到几个裸胸露y地女人,纷裹着昵布毯子,埋头抱缩在床板上瑟瑟发抖,口中嗬喘着凝成白雾的呼吸,聚光的瞳孔里满写着惊慌与害怕。

    然后维奇又盯着些面目狰狞的士兵们,他们全皆使用着长矛,逐个检查阁楼上的邦联兵尸体,只要还没死的都会发泄一般狠狠的补上几刀,以致后者淌出地血里似乎仍带着恐惧,在拼命往地板的木隙间钻跑,又直往底层逃落下去。

    而混在这片纷乱环境中的另一个声音,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你过来。”

    维奇顺着呼唤声侧脸瞧去,就看见一个靠坐在石墙壁上的邦联老兵。

    这个邦联老兵正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粗喘着,引得汗湿的头发从前额披散下去,盖住了半侧脸,再有一只紧压着胸前伤口的手背上,布满了深青sè的凸筋。

    而且他喉肺里叠响起地声音,是如此的骇人,以至于连维奇都知道,这个邦联老兵已经是伤得很厉害了。

    随后没来由的一阵同情,以及对邦联老兵意图的好奇,让他暂时抑住脑中的敌意,又压低了闪光的矛尖几步过去蹲下,戒备着对方手臂上的动作。

    “恳求你怜悯我,帮我个忙,帮我…帮我把它……带到麦垦沓溪……,”邦联老兵断续说着,艰难的从脖颈上扯落一条银亮物,猛塞入维奇的手上,“找一个咸盐干酪铺,带上它,带给……我妻子。”

    然后邦联老兵又挣扎出浑身的力量,费着劲将腰间的匕首,压入维奇的手掌中,再用一对光泽黯淡的湛蓝sè眼睛,盯着维奇说道:“你该拿走这个的,…拿走它……,是你…,你应得的。”

    之后邦联老兵口中再有断续的句子,则变成了一些含糊的音节,很快的连眼神中不多的生机,也迅速枯萎下去,并在呼出了最后一次长喘后,眼球已经是凸顶着不会动了。

    这让维奇当即便木愣了好一会,直到低头瞧了瞧自己掌内平置地匕首,才弄明白自己接受了一份遗物。

    随即他就下意识的用颤抖地左掌,盖上邦联老兵苍白的额头,将对方的眼睑合上,然后再瞧邦联老兵方才塞入自己手握中的,另一样坚硬物。

    跃入他视线内的,是一条泛旧sè亚光的黄铜短脖链,链尾上缀着一枚尖圆形的扁片吊坠。

    而邦联老兵身上的血迹,正像是层红油似地腻稠在金属件上,任凭他的手指怎么努力擦拭,都无法将上面的滑涩感抹去。

    接着他就发现了吊坠上的压簧片,小心开启之后,扁片吊坠便在手指间一分为二,露出里面一张彩绘地半胸人像,继续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因为在半透明的石英片下面,画地是一个盛装的年轻女人,头戴着蓝sè的宽边檐遮帽,上摞着或红或黄的彩sè鲜花,衬托着画中女人的高额长窄脸,更显出一份异xg的魅力。

    “咸盐干酪铺,麦垦沓溪。”维奇反复默念这两个词。

    前一个应该是指制作咸味干酪的地方,后一个则明显是地名,但他遍寻过大脑中的记忆碎片,却仍旧感到有些陌生,应该不是鲁瑟塔半岛上的地方。

    而就在他将这个女人半身像,与邦联老兵提到的目的地联系起来的时候,一连串楼板上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身边,然后先进兵尤根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别发愣了维奇,继承官命令我们清理干净尸体,你抱这老家伙的脚,我来抬他的头。”

    ……

    维奇跟着尤根一路抬着邦联老兵的尸体,回到早晨第二旗队才出发的河洼地时,他就发现在石堤矮墙的边上,已齐摆着不少具尸体,而三两成群的士兵,正排在一线靠河的软泥上,挖开一个接一个的长坑。

    接着他便耳听见先进兵尤根的嗓门,远远的朝向石堤处嚷喊起来:“谁那有坑能挤一下?我这儿有个邦联兵。”

    而趁着尤根说话停下步的档口,维奇将自己的视线落向石堤,往一具具尸体上掠去。

    他心下粗粗估莫了一个数,大概能有着二、三十具尸体,全都被解除了武装,不仅剥去了鞋子还除去了衣裤,让维奇在一时根本分辨不出死者的身份来。

    因为他们都好像是在油锅里,被翻过好几遍的条糕一样,浑身都擦着黄土,又夹杂着刷了白漆一般的肤sè,充满着一种地呆板,并且在这些颜sè之外,则是戳触维奇视线的血红sè。

    有的尸体缺了半截子腿,湿cháo湿cháo的露出森森的骨头茬。

    有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