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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津浦线:徐州会战第3部分阅读

言必践,率自己的3000名川军子弟兵用生命为李宗仁赢得了4天宝贵的时间,为台儿庄大捷铺平了道路。正如李宗仁后来在其回忆录中指出的那样:

    “若无滕县之死守,焉有台儿庄之大捷?台儿庄之战果,实滕县先烈所造成也。”

    对于川军在滕县血战中的表现,连蒋介石也大为惊讶、不解,曾酸溜溜地对李宗仁说出了一句颇耐人寻味的话:“你还能指挥地方部队?”

    李宗仁极其欣慰、自豪。他坚定了自己的信条:世间无不可用之兵,只有不可为之将。

    李宗仁就这样把一支装备低劣、东拼西凑的杂牌部队整肃为一支颇具战斗力的勇猛之师。他已经创造了奇迹,就像是一夜间把一群游离散乱的绵羊变成了一队队透着凶悍的威猛无比的恶虎。

    板垣骄横重蹈覆辙

    中国军队在临沂阻击进犯的日军。

    临沂为鲁西南军事重镇,徐州东北之屏障,第5战区右翼的重要据点,它地处南通新安镇(今新沂),西南通台儿庄、枣庄、峄县,北通费县、泗水,西北通蒙阴、新泰,东北通莒县、诸城,东通日照,故临沂得失牵动全局,为陇海、津浦、胶济三大铁路线安危所系。第5战区在悲壮地丢失滕县的同时,庞炳勋、张自忠部在临沂却取得了自八路军平型关大捷后的第二个辉煌的战绩。战后,李宗仁在评价临沂激战时指出:“临沂一战,津浦北段敌军左臂遂为中国军队砍断,敌两路会攻台儿庄计划,遂为我所破。”

    津浦线南路的日军受阻于淮河一线后,日军大本营不得不调整战略计划,改由北路日军担任主攻。第一步,以矶谷廉介的第10师团为右翼,沿津浦路南下,直逼滕县。以号称“铁军”的板垣第5师团为左翼,从青岛出发,由青沂公路大举进逼鲁南军事重镇——临沂;第二步,两支“铁军”会师台儿庄,尔后攻取徐州。

    第5师团长板垣在平型关一役被八路军115师重创,正是由于其轻敌冒进所致。本应收敛其一向骄横跋扈之气,但本性难移,急于以不俗战绩血耻,全然不把即将面对的对手——庞炳勋之第3军团放在眼里。早在发兵之前,其参谋长梅津大佐提醒板垣:“与我们对阵的是庞炳勋的第3军团,大约有5个团的兵力。”

    板垣不屑一顾地说:“庞炳勋,蒋介石手下的一支即将解散的杂牌军,不堪一击!”

    “不过,他们的抵抗很厉害!”梅津大佐鼓起勇气继续提醒他。

    “据说,庞炳勋的士兵,多为中国沧县一带的男子。沧州古称幽燕,民风刚强、好斗,庞炳勋也惯于驱使这些……”

    “这是敌人的自我吹嘘!”板垣骄横地说:“任何好斗的、顽强的支那军队,在我所率领的这支大日本皇军的铁军面前,他们充其量不过是一群任我捏、任我踩的蚂蚁!”

    板垣的轻敌和狂妄到了极点。这注定了他失败的命运。

    李宗仁再委杂牌军重任

    骄横的日军。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板垣师团,李宗仁决定启用刚刚转隶第5战区的第3军团庞炳勋部担负临沂守备之重任。

    时任第5战区的参谋长徐祖诒对李的决定深感担忧。徐认为,直指临沂的日军第5师团是一支侵华的王牌军,用庞炳勋这张杂牌去对敌人的王牌,岂不是以卵击石?

    李宗仁不这么看。他认为,在武器装备上,中国军队是杂牌,敌军是王牌,可是在民心士气上,中国军队难道不是王牌吗?

    李宗仁料定,日军此时必然骄狂无比,要利用他们这种“骄兵必败”的弱点,以中国军队可以运用的数万哀兵与之周旋,拖垮它,打垮它!

    这就是李宗仁独特的治军用兵之道。

    庞炳勋,字更陈,河北新河人,1878年生。因其右腿在内战中受伤致残,外号“庞拐子”。曾由北洋军转隶于冯玉祥麾下。中原大战反蒋失败后,被蒋改编为第40军。由于庞炳勋在数十年的军阀混战中机警善变,多有倒戈之事,故口碑不佳。

    李宗仁在第一次接见庞炳勋并赋予其重任之时,在收取庞炳勋的人心上很下了一番工夫。

    一开始,李宗仁就很诚恳地对庞说道:“庞将军久历戎行,论年龄,你比我整整大一轮,你是光绪5年生的,我是光绪17年生的;谈资历,你在第三镇当兵,又入随营学堂和东三省测量学校,在保安义勇团当了队长,而光绪34年,我还在广西陆军小学读书哩。因此,论年龄谈资历,你都是我的老大哥,我是小弟弟。我本来不应该指挥你,不过这次抗战,在战斗序列上,我被列为第5战区司令长官,担任了一项比较重要的职务而已。所以,在公事言,我是司令长官,在私交言,我们是亲如兄弟的战友,不应该有什么上下之分。”

    李宗仁早知道庞炳勋是个非常圆滑不好对付的人,内战中善于避重就轻,保存实力,这无人不知。但李宗仁有意不点破,语重心长地说:“庞军团长,我今年47岁了,你已是花甲之年,我们为国牺牲也值得了,这样才不愧作一个真正的有良心的军人。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我们为国效命的时候了。”

    庞炳勋听了李宗仁这番话,感动地说:“不管怎么说,第3军团已列为第5战区建制,我一定听从李长官调遣。……长官德威望重,我当部属的,能在长官领导之下,为国家民族效力,天日在上,万死不辞!”

    收得了庞炳勋的人心后,李宗仁要为庞炳勋排忧解难。从庞炳勋的口中李知道当时庞部虽为军团编制,实际上只辖5个团,约13006多人,步枪8000枝,手枪900枝,重机枪60挺,轻机枪600挺,迫击炮60门,山炮4门,战马300匹。整个军团就这么一点点实力,中央不久又有命令,要将庞炳勋把一个特务团归并,共编为4个团。5个团都是足额的,中央要特务团归并,归并到哪里去呢?无法归并,只有解散。军政部的电令上写得清清楚楚,说如果不遵令归并,就要停发整个部队的粮饷。这是第3军团的最大的难题。

    李宗仁决定要解决这一问题。当着庞炳勋的面,李宗仁立即给武汉统帅部白崇禧挂长途电话。在电话里,他把庞炳勋的苦衷统统给白崇禧说了,请他马上找蒋介石请示,要求军政部收回成命,让庞部维持现状。军政部很快回电:“奉委员长谕,庞部暂时维持现状。”庞军团的编制问题就是这样顺利解决了。

    李宗仁一个电话,竟然保留了将要被解散的一个团!庞炳勋打了几十年内战,还从未碰上李宗仁这样体恤部下的司令官,他激动得一把抓住李宗仁的手,老泪纵横。

    李宗仁马上提笔给第5战区兵站总监石化龙写了个手令,要石总监尽量补充庞军团的弹药和装备。

    庞炳勋做梦也没想到,他一来到第5战区,不仅实力没有被李宗仁吃掉,还保留了即将被遣散的一个补充团,又能领到大批弹药和装备,使自己的实力比以前大增,不禁感激涕零。他发誓一般地说道:“长官放心,我这次绝不因为一己之私利而保存实力,一定坚决执行命令,和日寇拼到底!”

    李宗仁见时机已经成熟,便给庞炳勋正式下达命令:“我想请你率部固守临沂重镇,遏止南下的板垣师团。可是,那板垣师团乃是日军中的王牌部队,自侵华以来,先后犯我察、绥二省,现该部正在临沂以北集结兵力准备与矶谷师团齐头并进,南犯徐州。板垣自恃装备精良,极为骄横,根本不把中国军队放在眼里……”

    庞炳勋忍不住打断了李宗仁的话,“我这次到临沂,就是要跟板垣师团拼老命的。尽管我早知道此人是个凶神,很会打仗,但是,我不怕他,只要第3军团还有人活着,临沂就丢不了!”

    李宗仁甚感欣慰。深信庞部在即将来临的恶战中定有所作为。

    庞炳勋誓与临沂共存亡(1)

    临沂阻击战。

    日军第5师团坂本支队在休整及增配坦克中队后,于3月9日开始在飞机、大炮及坦克的掩护下集中兵力,重新从汤头向临沂东北地区的第40军发起进攻。守军虽然拼死抗击,但阵地仍不断被敌人突破。沂河以东、汤头以南的白塔、沙岭、太平、亭子头等处先后失守,已直逼临沂,古城危在旦夕。

    第40军被压迫至临沂城郊地区。为了顶住日军的疯狂进攻,庞炳勋紧急调整了作战部署,命令116旅守卫正面,115旅为右翼,229团和特务团为总预备队,并命令各部死守阵地。正在城东沂河对岸的据守桥头堡的部队,便是那个曾被军政部下令要遣散的特务团。今天这一仗打得太惨烈了,庞炳勋不仅将自己的卫队送入了第一线,而且连马夫、伙夫、担架兵、运输兵也都投入了战斗,身边只留了几名贴身卫士和传令兵,这是他38年的戎马生涯中第一次下这样彻底的决心。为了保卫临沂,他准备把自己的“老命”连同5个步兵团这点老本全部拼光,绝不保存实力,似乎只有这样,他的良心才能得到安宁。

    敌人的大炮又响了,是从城外东北角传来的,像一阵骤雨那样地密。机关枪的声音变得更急,好像千军万马在狂奔。成群结队的飞机,仍在疯狂地俯冲、投弹,使阵地上成为一片火海。爆炸声越来越近,甚至连敌机上扫射的子弹,也已不时飞到了司令部的院子里。但是,庞炳勋仍然一动不动地伫立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前方。

    防空洞离他只有几十步远。

    他的贴身卫士哀求道:“老总,还是先到防空洞里躲一躲吧!”

    “躲什么?”庞炳勋见4个贴身卫士仍在盯着他,把两眼一瞪,叱责起来:“你们都给我过河作战去,一个也不要跟在我这里!”庞炳勋指着战火纷飞的沂河对岸。

    卫士们一听庞炳勋这么说,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是他们怕死,而是担心他们一走,庞炳勋有个三长两短。

    “怎么?怕死吗?”庞炳勋怒喝道:“谁要是当孬种,我先毙了他!”

    “老总,你一定要多多保重!”4个卫士见庞炳勋的手上确已无兵可调,只好一齐跪了下来,行了“壮别礼”:“我们走后,望老总千万千万要注意个人安危啊!”

    “我的安危并不重要,临沂的安危比我的安危重要得多!临沂一失,我绝无脸面回去见李长官,你们明白吗?”说到这儿,庞炳勋仰头长叹:“我年将60,一腿尚瘸,毫无牵挂,能参加保卫国家的抗日战争,是生而有幸啊!如果能在中国复兴史上增添光辉灿烂的一页,固然是我们的愿望;即使把我们壮烈牺牲的事迹在亡国史上写上一行,也算对得起祖宗啊!”说完,庞炳勋把卫士们一个个拉起来,送出了门去。

    4个贴身卫士抹着眼泪,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司令部,勇猛地冲过了沂河桥,投入了坚守桥头堡的战斗。庞炳勋见后,悲壮地一笑,把一把雪亮的大刀放在桌上,准备在最后一刻使用。

    激烈的战斗还在进行,在荒凉的沂河东岸打得难解难分。敌人的攻势更为猛烈了,伤残的士兵被一批又一批地抬了下来。庞炳勋的4个贴身卫士中,已有两个壮烈牺牲,还有一个也被打断了右腿。敌人的炮弹已经可以直接打到沂河里,运送伤员的老百姓,不时被敌炮击中身亡。

    “临沂万分危急了,我该怎么办呢?……”庞炳勋犹豫着,拼着自己的智慧和心力,在焦急地寻找出路。他几次拿起桌上的电话筒,想给第5战区司令李宗仁打电话,请求他速派援兵。但是,每次他只是把那电话筒紧紧地握了一阵,又总是默默地放到了电话机上。他明白,眼下的川军正在与矶谷师团浴血奋战,津浦线南段的桂军和东北军也正在淮南与北上的日军厮杀,第5战区的兵力不够用,李长官此时实在是难以抽出援兵啊!而他最怕的则是被人们误认为他保存实力,不肯死战。因此,他咬紧着牙关,苦苦地撑持着,就像一个力不从心的人,肩头硬顶着一座摇摇欲坠的桥梁。从外表上看,他平静如常,但内心里却急得如同滚油浇心!

    正在此刻,前线总指挥马法五从东门外打来了电话急报:“敌人的进攻太猛烈了,正面部队有些顶不住了,你看怎么办呢?”

    “顶住!给我死死地顶住!”

    庞炳勋大吼一声,正要放下电话,马法五又喊叫起来:“军团长,军团长,你能不能多少给我调一点兵?”

    “调什么兵?到哪里调?现在司令部里除了我之外,还剩下了3名传令兵!”

    “我……我这里已经没人了!”

    “什么,没人啦?没人啦怎么还有人给我打电话?”庞炳勋控制不住自己了,一下子暴怒起来:“没人了你自己上,丢了阵地别回来见我!”吼完,他把话筒狠狠地摔在了电话机座上。

    庞炳勋的参谋长走了进来,待庞炳勋息怒后,他走近用不大的声音说:“军团长,日军已占领河对岸的东部制高点,山上一个营的弟兄们已全部阵亡。”

    庞炳勋一惊,站了起来,旋即又坐下了,长叹一声:“看来,参谋长,这一次我们是真的完了?”

    参谋长没回答他的问话,两眼眨了眨,鼓足勇气建议:军团长,我看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把剩余的人马拉出去,脱离战场往西撤,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撤?”庞炳勋狠狠地瞪了参谋长一眼,一口回绝:“不行!我今天撤下去,明天蒋委员长就会砍我的脑袋。再说,我身为将官,若不以死报国,对不起临沂的父老乡亲啊!”

    庞炳勋誓与临沂共存亡(2)

    在中国军队机械化部队的冲击下,日军的骑兵败退。

    参谋长默默无语,低着头,红着脸,站在一边。

    庞炳勋沉思良久,缓缓地对参谋长:“我现在没别的选择了,只有战死在临沂。参谋长,趁现在还来得及,你赶快走吧,带上我的妻儿老小一齐走,把这里的情况向徐州李长官禀报一下。”

    “军团长!……”参谋长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

    “走吧,去吧!”庞炳勋向他挥了挥手,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参谋长凄然泪下,久久不忍离去……

    此刻的庞炳勋深知大势已去,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张自忠不计前嫌(1)

    中国炮兵阵地。

    正当庞炳勋部与日军在临沂外围激烈争夺,面临灭顶之灾的危急关头,李宗仁就已电令张自忠的第59军“即日由滕县输送到峄县转赴临沂,接庞(炳勋)任务,击破莒、沂方面之敌,恢复莒、沂两县而扼守之”。此时,第59军正向临沂转进中。李宗仁为了使庞炳勋军与张自忠军能更好地协同作战,特派战区参谋长徐祖诒代表战区司令长官去临沂指导作战。并致电庞炳勋,大意为:临沂为台儿庄及徐州屏障,必须坚决保卫,拒敌前进。除已令张自忠部来增援外,并派本部参谋长前往就近指挥。

    庞炳勋接电后大喜。重新调整部署,缩短了战线,以第115旅防守桃园至蒋家庄之线,以第116旅防守蒋家庄至黄山之线,以第229团、补充团及军、师直属队为总预备队,控制于临沂城关地区,以第39师师长马法五为前线总指挥。

    3月11日,徐祖诒和张自忠率第59军从峄县以一昼夜180里的速度急行军,于12日到达临沂城西地区。3月12日下午,第59军主力全部抵达临沂西郊,并集结完毕。从峄县至临沂,相距90公里,第59军只用了一昼夜。正在与日军激战的庞炳勋的第3军团官兵,忽闻张自忠大部队赶到,阵地上顿时欢声雷动,军心大振。

    其实,庞炳勋自得知战区将派张自忠应援临沂后,心中一直担心他是否愿意前来增援。

    一幕幕不愉快的往事浮现在眼前……

    那是1930年5月,蒋介石同冯玉祥、阎锡山之间的中原大战正打得昏天黑地。当时,担任反蒋军第2路总指挥的庞炳勋,正率部与蒋军激战。

    突然得知一直坐山观虎斗的张学良率军出关了,发来电文拥护蒋介石讨伐冯玉祥,而且已经占领平、津。庞炳勋闻之,深感意外。反蒋军的败局已无可挽回了,庞炳勋不得不撤出战斗。

    后来,蒋介石的特使来与